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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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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角度和灯光的问题,那一双眼睛下面的青⾊显露无遗。看样子是真的累,连带着⽪肤状态也不好了,向来光滑的额角冒出两粒浅红⾊的痘痘。

  周子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这么辛苦,不如离开那里。”

  “那可不行。”舒昀趁机换了个‮势姿‬,努力使自己的⾝体不那么扭曲,然而还是没能脫离掌控。

  “为什么?”

  “我想出名啊。”她第一百零一次地抛出相同的答案。

  “假话。”周子衡哂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她,却也不再追问。

  其实每次都是这样,这个话题谈过不止一次,但从来没有深⼊过。她偶尔会在他的面前抱怨工作辛苦,而他也会好心地提出建议,却并不坚持。明知道她的理由是假的,拆穿归拆穿,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好奇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就像听说她累,他并不会真的心疼一样。

  她和他之间,或许本来就不应该涉及到这些纯‮人私‬的感受,比如独自的喜悦和悲伤,又比如一个人的轻松和痛苦。

  他们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似乎只被一种东西维持着。或者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被某种有趣的运动维系着。

  这‮夜一‬,舒昀为昨天的嚣张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周子衡的体力好得惊人,但她并不相信这是他几周以来清心寡养精蓄锐的结果。相反,她发觉他的花样比上一次见面时还要多,极有可能是从别处开发累积得来的。

  但她不怎么在乎这些。

  早在最初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之间就已经建立起了某种无需言喻的默契。她是他的情人,却不是唯一的那一个;他是她闲暇解闷的对象,而她也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他。

  既然不存在爱情,便自然不会产生可怕的占有

  舒昀只知道,自己愿意与周子衡维持这样的关系,全因为他是天生的情场⾼手。

  上天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才会给予某些人太多的优势。

  比如眼前这个男人。

  他英俊桀骜、生风流不羁,懂得如何哄人开心,但又不会过度纵容…他有⾜够的资本,可以満⾜你许多无理的要求,但你永远不会误以为他是任由旁人予取予求的角⾊。相反,在他的⾝上,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強势,某些时候甚至強势到近乎专制。

  这些听起来很矛盾,但也正是这样的矛盾气质,使得多数女人罢不能。

  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舒昀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令她満意的情人,在任何方面都无可挑剔。作为一个成年女,在单调的生活里加⼊这么一个角⾊,对她来讲并没有任何处坏。于是她就这样和他不痛不庠地继续了下去,直到现在。

  第二天早上难得出了太,穿过薄雾的光线从遥远的云端照过来,温和得犹如浅金⾊的流沙,在清冷的空气中细碎转动。

  舒昀懒懒地蜷在上连手指都不愿动一下。她醒来有一会儿了,周子衡却还站在台上打电话。这样冷的天气,他居然只披了一件晨袍,⾝姿拔地背对着她,整个人都陷在朦胧的雾气中。

  因为隔着一层玻璃门,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可以想象出他的语气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向来都有起气,也不晓得今天是谁不知死活,这样早就来自找晦气。

  最后看他终于收了‮机手‬,她才翻了个⾝,将自己从头到脚重新埋进被子里。

  周子衡刚将电话那头的下属训了一顿,转过头便看见上隆起的那一块。他走过去,脚步并没有刻意放轻,可是手伸到枕边,到底还是停了停。

  他轻巧地将被子掀开一点,只看见舒昀背对着他,双眼紧闭睡得正。她的头发长且浓密,最近又烫成了波浪卷,此刻凌地铺散开来,衬得脸蛋和的肩背越发⽩皙通透。

  周子衡弯下去,先用自己冰凉的嘴碰了碰那光滑细腻的肌肤,然后一声不响,不由分说地一口咬下去。

  “…哎!”舒昀吃痛,忍不住瑟缩着叫出来。

  周子衡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地:“让你装睡。”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舒昀嘟囔了一声,拿惺忪的眼角瞟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低哑的惑“要不要陪我再睡一会儿?”

  周子衡反倒不急,他就着沿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问:“陪你有什么好处?”

  舒昀的眼睛早已经重新闭上,听他这样问,她只是微微一愣,继而便抿着嘴哼道:“⼲嘛告诉你!”

  虽是这样说,但她的脸上带着娇笑,浓密的睫⽑如同两把小刷子,轻轻颤动,一下一下竟像是挠在周子衡的心头,⿇⿇庠庠的,让他的神思都微微停滞。

  其实他很早就发现自己喜舒昀晨起时的样子。有一点糊,又有几分‮媚娇‬,尤其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与他调笑的时候,那样‮纯清‬的脸上却经常透出极至惑的气息。每当这时候,上躺着的仿佛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他豢养着的小动物,而且,是一只精明灵动的小狐狸。

  舒昀半蜷着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突然没了动静,这才奇怪地睁开眼睛去看。结果正好对上周子衡莫名专注的视线,她呆了一下,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周子衡表情轻佻地俯下⾝体,紧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引得舒昀再次抿起嘴角笑骂:“流氓。”

  “我看你就喜流氓。”周子衡低笑着扯下晨袍,修长健硕的⾝体覆上去,轻而易举地将⾝下的人庒制住,顺利开始新一轮的上运动。

  等到正式起已是过了中午,由于这里没有保留她的⾐物,舒昀只能穿着男式衬⾐在屋里走动。

  她好奇:“你今天没有事做?”

  周子衡点了烟,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头也不抬地反问:“你呢?”

  “单曲终于录完了,可以休息两天。午饭吃什么?”

  “你决定吧。”

  舒昀低头去翻‮机手‬里的电话簿“…周子衡,附近送餐‮店酒‬的电话是多少?太久没用,都忘记了。”

  “打去查号台问。”沙发上的男人声调平淡,显然没‮趣兴‬帮她。

  其实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共同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次数却极少。她不搭他的车,更加尽量不和他外出吃饭。

  有一回周子衡似乎是喝多了,深夜直接去了她的住处,仿佛是不満,他倒在上皱着眉头,看了她良久,忽然问:“…你就这么希望和我划清界线?”

  她也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忽然挑起角,笑了笑:“地下情很刺是吗?…舒昀,你的表现十分合格。”

  这样喜怒无常,她却无法认真计较,因为他很快就在她的上睡着了。

  最后舒昀从‮机手‬里找到一家西餐厅的电话,打过去,要了一客芝士焗饭,然后回头问周子衡:“你吃什么?”

  周子衡扫她一眼“你拿主意。”

  舒昀心下有些奇怪,她对他的喜好实在了解不多,只能替他做主点了一份海鲜炒饭。挂掉电话才发现周子衡不知何时早已丢开杂志,只是若有所思地盯住她。

  “怎么了?”

  “没什么。”周子衡面无表情地站起⾝,目光扫过男式衬⾐下那两条光洁修长的腿“我回房间打个电话。你,等下把⾐服穿好才可以去开门。”

  结果等到午餐送过来,他却连坐都没有坐下,只轻飘飘地瞟了一眼便宣布道:“我对海鲜过敏。”

  舒昀拿着银匙不由得愣住,那他刚才为什么不说?

  而他仿佛看出她的心思,微微扬起眉角,表情里带着调侃,又似乎还有几分嘲讽,笑了一声:“看来你对我真是一无所知。”

  这叫什么话?

  舒昀忍不住困惑地皱起眉,撇开⾝份关系不谈,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原本也不多。而他现在却好像是在指责她?

  周子衡居⾼临下,讲话的同时因为轻微俯⾝的动作而气息迫近,那双深黑的眼眸眯起来,仿佛对她的表现真有些不満。

  而她亦不甘示弱,停了片刻便半笑着反问道:“有那个必要吗?”

  话音落下,她明显感觉到室內的空气被短暂的沉寂充斥了。

  其实周子衡的神⾊在她的眼中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她不太确定他此刻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反诘是否触犯到了这位心⾼气傲的男人。

  没人会这样跟他讲话吧?舒昀直觉猜测应该是个异类。但她向来底气够⾜,只因为她并不亏欠他什么,甚至连一块钱都没有伸手拿过他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单纯,没有牵扯到利益或感情,所以无需小心翼翼地伺候对方。

  不过,很显然她刚才的揣测是多余的,周子衡并没有因为她的实话实说而动怒,那副英俊的眉眼之间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只见他点了点头,淡笑着赞成:“你说得很对。”语调轻缓,目光再度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轻描淡写地移开了。

  其实有的时候,他笑起来比生气更加可怕。舒昀无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纠葛下去,于是好心地提议:“要不,我的这份和你换吧。”

  “不用了。”周子衡从茶几上捞起车钥匙,冷淡地待:“正好我还有事要出去,你慢慢吃。我们改天再联系。”

  “哦,那好吧。”舒昀并无太多异议。这时候走了倒好,刚才已经有了不愉快的先兆,再相处下去很有可能最后不而散。趁着主人走出大门之前,她又补充道:“我离开的时候会帮你把门锁好的。”

  “多谢。”俊的背影半秒没停,步履从容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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