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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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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下葬,是亲戚家的堂兄弟们抬的棺材。完了,把所有亲戚聚集起来吃了顿饭。小院里摆満了桌子,上上鸭,酒⽔泼洒,小孩子嬉戏打闹。‮国中‬人的⽩事总是这么热热闹闹,丝毫不比红事逊⾊。

  二叔喝得⾼了些,忽然站起来大声嚷嚷道:“大哥,你上天见了咱们老子,可要记得告诉他,当初四婶家的狗,是你打回来的,不是我!”

  妈妈原本一直板着脸,听二叔这么一喊,忍不住笑了笑。

  这是⽗亲去世以来她第一次笑。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我知道她终于了过来,从此以后我们俩会相扶相持,把⽇子继续往下过。

  回来后,我接到了庄朴园的电话。他约我在上次喝咖啡的地方见面,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可见是已经知道我家的变故了。

  我叹气:“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突然。前前后后不过四个月,走得太快了。”

  “你这么孝顺,他应该没有遗憾。”

  “不,临走还在念叨着,希望我嫁人。这是他的终⾝遗憾。”

  庄朴园笑了笑“这个可急不得。”

  “孩子好点了吗?”我问。

  “已经出院了。”他说“小孩子长得快,现在已经又跑又跳的了。他⺟亲也放下那边生意回来照顾他,还请儿童营养师写菜谱,搞得很复杂。”

  看来庄太太并非是个不爱孩子的人。

  “她这次回来长住,最⾼兴的是孩子。我这才知道他平时有多寂寞,他没有兄弟姐妹,亲戚家的孩子与他合不来。”

  “也许可以养只狗。”

  庄点头微笑:“我们也想到了,她⺟亲今天就带他去宠物市场。”

  皇后娘娘坐镇中宮,这段时间那些野花野草不知该如何自处。那时,我忽然想到了张曼君,和她家里挂着的那幅乔治亚-艾琪芙的画。

  庄朴园还说:“內子要我转告,她很感谢你,并且希望有空能一起吃顿饭。”

  我受宠若惊,急忙道:“庄太太实在客气,只是我现在热孝在⾝,实在不方便。”

  庄朴园倒不勉強,换了话题。他问我:“泰然最近在忙什么?”

  “在上表演课和学外语。”

  “接下来打算接什么戏?”

  我听出端倪,立刻反问:“庄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德光导演手上有部本子,他打算聚集老中青三代演员同堂演出。”

  “电影电视?”

  “十五集左右的轻喜剧。”他说“关键是能和老一辈演员合作,这机会难得。”

  我的脸上挂着近乎谄媚地笑,道:“我先谢过庄先生了。”

  ⽩德光有些年纪了,和时下长辈们一样,最反感新闻炒作。他见泰然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周又是计划和女朋友去哪里?”

  这么咄咄人,泰然也只是微微一怔,应对道:“有工作的时候,我们通常见不了面。”

  ⽩德光似乎存心为难,又说:“你应征的角⾊是个文学硕士,在书中浸长大,你来演恐怕有难度。”

  泰然不卑不亢道:“虽然我辍学早,但我一直热爱阅读。腹有诗书气自华。”

  “你这真是王婆卖瓜。”

  “卖的是我,衡量掂掇的人是导演。”

  “口才倒是不错。”

  “谋生手段而已。”

  ⽩德光笑了笑“你这小子倒是倔強,难怪这么快就红了。”

  “略有成就而已,在导演目前不敢造次。”

  ⽩德光一挥“得了,去领剧本,一会儿试镜吧。”

  他走后,我忙掏手绢抹汗“奇怪,他怎么和你有仇一样?”

  “谁知道,也许我爸当年得罪过他。”泰然无所谓地笑。

  “不怕他到时候给你小鞋穿?”

  “我的脚小得可以在针尖上跳舞。”

  他凑过来做鬼脸,恰好有工作人员经过,我立刻一把将他推开。

  就在那时,我看到一个脸的人,跟在⽩德光⾝后。我瞬间明⽩他对我们冷淡的原因了。

  那是唐彬。

  我看着⽩德光不住回头同他说话的样子,隐隐觉得不妙。他是怎么和⽩德光络上的?

  空档的时候,他主动走了过来。我看他満脸亲切的笑容,便知道准没好事。

  果真,他开口就说:“二位,真是对不起,听说泰然兄推了麦当劳的广告,现在由我来顶上。要谢谢泰大哥。”

  我的脸当场就挂了下来,墨如玄坛。泰然还不明就里,惊讶地看着我。

  我是早上才接到电话,对方不打算用泰然拍广告。我怕影响他的心情,打算在试镜结束才告诉他。没想现在给谢彬一挑衅,我是瞒也瞒不住了。

  泰然听我说完,摊开手笑“你以前都不会认为这类消息会打击到我。”

  “那是因为你太久没尝试过失败了。”我说。其实是关心则

  “唐彬那小子,太不厚道。”泰然一笑了之。

  可是试镜结果出来,他还是没得到那个角⾊。我心疼,这部电视剧的风格是他从未尝试过的,失去这个机会实在可惜。可是泰然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带我去老远的地方吃川菜。

  吃完了,拉着我去中心公园散步。

  公园里的游人不少,我给他拖着手,提心吊胆地走着,生怕哪里冒出个记者,或是有人突然认出他来,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浪。这般不专心,泰然与我说的话我都没听进多少。

  他终于忍不住,看准没人,一把拉我进角落的影里,把我搂住。我只来得及短短地惊呼一声,就给他堵住嘴巴。

  那夜,闻到了栀子花的芳香。夏天来临了。

  泰然二十四岁生⽇,我们为他举办了一个小却热闹的生⽇会。地点就在他的公寓,台和客厅摆着自助餐桌子,饭菜全部从餐厅里预定。成员除了亲友,还有五名俱乐部里的影

  因为没有招待记者,所以大家都一直都很轻松随意。天黑了,灯全部亮起来,整间屋子透亮,华而不奢。到这时我才觉得当初花的大笔装修费值得。

  泰然和到场的每位女都跳了一支舞。那五名影代表热情洋溢,一整晚都在他⾝边,叽叽喳喳,像一群快乐的小⿇雀。现在的女孩子是越来越漂亮了,雪⽩⽪肤,‮裙短‬小靴。我像她们那么大的时候,还穿着妈妈改小的⾐服,満脸青舂痘呢。

  年纪真的是瞒不住的。

  待到客人走完,我也累得倒在沙发上,昏昏睡。

  朦朦胧胧中忽然听到音乐声,泰然把我推醒,在我耳边轻声说:“刚才都没机会,我们再跳一支舞吧。”

  我懒洋洋地笑“一天下来,我的脚都肿了,穿不进⾼跟鞋里。”

  “那就打⾚脚好了。”他说。

  “地上脏。”

  “可以踩我脚上。”

  那天后半夜,我才由泰然送回家。家里窗户是黑的,妈妈应该早就睡下了。

  我‮开解‬
‮全安‬带,吻吻他的脸,说:“生⽇快乐!”

  他握着我的手,许久才松开。

  回到家里,我小心翼翼地边脫外套边往自己房间走。突然间走廊里亮起了灯,吓我一跳。

  妈妈端着⽔杯站在卧室门口,狐疑地看我“才回来呢?怎么这么晚?”

  “事后收拾了好久。”我说。

  “谁送你回来的?”妈妈耳朵那么灵。

  我知道对她说谎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照实说:“是泰然。我的车送修了啊。”

  妈妈哦了一声“他不是有助理吗?”

  “小马也送客去了。”我打了个呵欠,捶肩“我都累死了,一整天和管家一样,又要指挥下人,又要招呼客人。”

  妈妈说:“我傍晚下楼倒垃圾,忽然有人跑出来拦住我,说他是记者。问泰然是不是在和你往?”

  我眼⽪跳,強自镇定道:“胡说八道,泰然和杨亦敏在往。尽管是炒作,但怎么也扯不到我头上。”

  “你们最近确实走得近了些。”妈妈说。

  “我是他经纪人,自然要随时跟着他。”我安慰她“小报记者为了钱,什么不敢写?别去理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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