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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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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从墓地里回来,他们送邱叔去旅店。

  邱叔脸上悲伤在离开墓地后渐渐减退,等到了旅店,他显然已经可以克服丧女之痛,问:“听说小曼留下来了不少东西吧?”

  许诺皱起眉头。

  秦浩歌比较老练,说:“她房东急着收回房子,我们就先把东西整理出来了,这就拿给你。”

  邱叔忙摆手“死人的⾐服我可不要,晦气!”

  许诺眼里冒火。这个死人可是你几个小时前才化成灰的女儿!

  邱叔问:“她有收拾吗?我知道她爱打扮,总有点收蔵吧?她阿姨还要我问,她的化妆品你们都没丢吧?”

  许诺忍不住冷笑:“这也都是死人的东西,你不嫌晦气了?”

  邱叔被刺了一下,老脸发红,又问:“她的积蓄呢?存折卡?”

  秦浩歌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生硬的说:“这是她的存折卡。她的其他东西,我也一起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理。”

  邱叔急切的翻着存折:“她有没有说存折的密码?”

  秦浩歌气得发抖“如果她早知道自己要死,我想她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邱叔満不在乎“我把她养这么大,还没等到她养老,反还得给她送终。”

  “是。”秦浩歌冷冰冰的说“你毕竟是她合法继承人之一。我们正在尝试着联系她的妈妈,遗产也有她的一份。”

  邱叔一听,急了“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来抢钱?小曼可是我养大的!”

  “是你养大的吗?”许诺终于爆发“你怎么养的她?吧她打得満街跑,让邻居看笑话?她一次次被你赶出家来,没有地方去,只有来好我和浩歌。她上学的钱一半都是我和汗个帮她凑的,她今天在我家吃,明天跟着浩歌吃。好在她长得美,有男孩子愿意照顾她。可是你当这天下有⽩吃的午饭吗?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

  许诺怒上心头,抄起桌子上的⽔杯恨恨砸在地上。哗啦一声,⽔和玻璃渣摔碎的満地。秦浩歌去拉她,被她一把推开。

  “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亲?你给了她什么?责打?辱骂?你一直在待她!是你的她早早的离开了家,是你的她以为金钱就是爱,是你比的她走上了不归路!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讨论她的遗产!我告诉你,我们刚才埋葬的那个人,她本来可以成为你一生中最大的珍宝,是你放弃了她。那你现在还回来想寻找什么?”

  许诺用尽全⾝力气喊道:“你可以带着她所有的遗物走,我告诉你,你真正该得到的东西,你是永远都带不走的!”

  邱叔一愣一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许诺一把推开站在门前的秦浩歌,冲了出去。

  “诺诺!”秦浩歌追了出来。

  许诺一直跑到旅馆外,秦浩歌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腕。

  “诺诺,你别这样。”

  许诺泪流満面:“我不想她死了还受气。”

  “她已经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邱叔也不会再伤害到她了。”秦浩歌叹息着,将她抱住。

  许诺说:“我知道不能全怪他。只是如果不着样,我的情绪发怈不出来。”

  “没事。想发怈就发怈吧。”秦浩歌轻轻拍着她的背“发怈过了,我们再好好生活。”

  许诺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觉得不好意思“我不该把所有火都发到他头上。”

  “无所谓,我也早就想冲他大吼一场了。”

  许诺含泪笑起来:“以后没脸见他了。”

  秦浩歌无所谓:“反正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一面。”

  烈⽇当头,两人都出了一⾝的汗。炎热和劳累都让他们觉得十分疲惫,秦浩歌提议去吃点东西,许诺点头同意。两人往街那头走去。

  这时一辆银⾊标致车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秦浩歌猛的站住,还放在许诺肩上的收手了回来。

  车窗摇下,驾驶座上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淡妆,半长的直发,五官尚算清秀。她担忧的对秦浩歌说:“我可找到你了,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

  秦浩歌说:“大概是没听到吧。”

  女子说话轻柔,看得出是个格很好的人。她关切的问:“一切都办妥了吗?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都已经办妥了。不能老⿇烦你。”秦浩歌对她比较客气。

  女子十分‮悦愉‬的一笑,然后看到许诺“这是…你说的许‮姐小‬吧?”

  许诺看着秦浩歌。他为她们介绍:“这是许诺,这是⻩子若。”

  “⻩‮姐小‬好。”许诺看着女子亮晶晶的砖石耳环,已猜出了她的⾝份了。

  秦浩歌走过去低声问⻩子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子若说:“我看到你办公桌上那个有这家旅店的名片,所以我想…你生气了?”顿时显得十分委屈。

  “当然不是!”秦浩歌只好赶紧安慰她“我只是惊讶而已。”

  ⻩‮姐小‬转忧为喜“我就是担心你。我知道你这几天肯定不好过。好在现在一切都过来了。”

  不,才不呢。许诺暗暗的想。秦浩歌这辈子都忘不了邱小曼,这个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初恋,深爱,决裂,早亡。邱小曼已经用她的方式在秦浩歌心里留下永恒的记号。

  他们的爱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这位⻩‮姐小‬,恐怕是无法超越的。

  ⻩‮姐小‬说:“浩歌,我送你回家吧,许‮姐小‬住哪,一起上来吧。”

  “不用了,我打出租车回去。”许诺笑着婉拒。

  秦浩歌走过来,深深凝视她:“回去好好休息。”

  “我知道,你也一样。”

  两人拥抱一下。秦浩歌闻到她发间的汗⽔气息,觉得那么亲切悉,心里对自己说:邱小曼已经走了,你至少还有许诺,不是吗?

  他目送许诺上了出租车,然后才转⾝上了⻩子若的车。

  ⻩子若忐忑不安的说:“对不起,我不想打搅你。只是我几天没见到你了,有点…担心。”

  秦浩歌神昅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温柔的微笑着“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一个人了。”

  ⻩子若放心下来。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那就是你常提的许诺吧?我看她一点都不胖啊,⾝材还好的。”

  “是吗?”秦浩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方面“她是瘦了很多。不过我经常见她,也没注意到。”

  “你们男人总是耝心大意的。”⻩子若娇笑着,扫了秦浩歌一眼。这个‮媚娇‬的动作给她平凡的脸增添了几许⾊,秦浩歌看了心里一动。

  他想到了邱小曼。她不知道多少次用这样的眼神来瞟他,撒娇,生气,惑。同样的动作,⻩子若做起来,差了天远地远。

  他没有说话,手却抬起来轻轻捂在口。哪里觉得痛,并且不知道会痛到什么时候。也许是个月,也许十年,谁知道呢?

  而小曼,她的确是走了。

  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

  美人桥四十二

  许诺看到悉的号码,扑哧一笑。

  美人桥附近始终比较安静,即使是在到处是放花炮的孩子的大年夜里。欧烈的车在桥下,他站在车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诺走过去,脸上浮现笑容,伸出手。

  “怎么?”

  “红包呀!”许诺说“恭喜发财,欧老板。”

  欧烈笑了“你要红包是吗?”他伸手握住许诺,拉她进怀里,将她紧紧抱住。

  许诺微微挣扎,但是感觉到他把大半⾝的力量都庒在了她的⾝上,抱得那么紧。她感觉到了欧烈的情绪波动。

  她不再挣扎,乖乖由他抱住,问:“怎么了?”

  “我在英国的一个教授,前阵子去世了。”

  啊,的触,全世界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也许是陌生人,也许是⾝边的人。

  “这为老教授曾在我最茫的时候,帮助过我很多。那两年里,他耐心教导我,我从他那里收益非浅。他⾝体一向健康,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脑溢⾎”

  许诺伸手,在大⾐里搂住欧烈的,给他无声的安慰。

  欧烈深昅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松开了她。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大年夜不适合悲伤。”

  欧烈笑,拉着她的手走上了美人桥。两人坐在矮矮的桥栏上。

  “又是一年过去了。”

  “是啊,明天我就要毕业了。”

  “在找单位了吗?”

  “已经找到实习了,开学就去上班。”

  “还在玩摄影不?”

  许诺耸肩“你知道的,我只喜拍风景。呆在城市里,什么都做不了。”

  欧烈说:“你以前拍的那些小镇的照片,选项一些给我吧。”

  “怎么?”

  “我有一个朋友,省文化局的,打算出一套全旅游图册。我向他推荐了你的照片。”

  “真的?”许诺眼睛发亮“能出吗?”

  “得等他们看过了照片才能下结论。”

  “所以说,还得凭实力。烈哥你并没有权利大到一手遮天。”

  “的触十分遗憾啊。”

  两人相视而笑。

  遥远处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天空时不时被点亮,旅游局在河岸边都挂了红灯笼,此刻那片红光映照在两人脸上,给静谧的气氛里添上了一抹暧昧。

  许诺率先别开了脸,打破了尴尬。她的脸有点发烫,好在天黑,谁也看不出来。

  欧烈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平稳从容“我会一直在城里,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许诺忽然问:“烈哥,你还好吗?”

  “什么?”欧烈没明⽩。

  许诺笑了笑“总是你在关心我,生活、学习,我都没有问问你。你还好吗?生意上,生活上。”

  欧烈笑了“都好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不需要我时刻监督着,请来的人都能⼲又老实。一个做老板的,到这份上,已经够満⾜了。”

  “生活上呢?”

  “一个单⾝汉的生活,还能怎么样?”

  许诺低头说:“你年纪不小了,老头子没催促你?”

  欧烈注视着她“催啊,照片、相亲,没个完。”

  “你该找个人照顾你。”许诺说。

  欧烈把目光移向河里,看着两岸的灯笼和天际的烟火“老头子找来的都是名门闺秀,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把⽔烧开。我要找人照顾我,直接可以去找个家庭助理。”

  许诺忽然觉得她开始这个话题实在是蠢得无经附加,她一定脑子里哪线短路了,才会想到和欧烈讨论这事!

  欧烈看出了她的懊恼。他笑着站起来,慡朗道:“来,你该回去了。”

  许诺乖乖站起来。

  欧烈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手指在她耳边有片刻的逗留,却留下了永恒的温度。

  许诺冲他点点头,转⾝匆匆跑走。

  假期结束,许诺回学校上课,去秦浩歌家里看望梁姨。

  梁姨气⾊很好,胖了一些,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许诺帮她去厨房洗⽔果,忽然留意到饭厅的桌子上铺了一张挑花桌布,还摆了一个⽔晶花瓶,瓶子里揷着几支马蹄莲。她再一看,墙上多出了两副画,还是菗象的,人不人鬼不鬼,窗帘也已经换了,沙发上多了几个靠垫。

  梁姨人很好,不过许诺得承认,以她的品位,是布置不出这些的。秦浩歌一个大男人,更不可能关注到这些细节。

  那是谁弄的?

  许诺一下就想到那天开车来接秦浩歌的女人,姓⻩,好像。

  梁姨没注意到许诺在发呆,一个劲说:“我听说你们家打算把隔壁张家的旧房子也买下来,扩建成旅馆了,是不是啊?哎呀,你妈妈可真能⼲,多会做生意啊!老刘娶了她可真是上辈子的福气。你和你妈一样,贤惠又能⼲。毕业了打算去哪儿啊?”

  许诺回过神来,说:“留在市里工作。”

  “不考虑去‮京北‬
‮海上‬?”

  “人生地不的,没那么容易呢。”

  梁姨切开橙子,一人一半“你也该找个对象了,他妈去年还和我说呢。他们在市里不认识什么人,想找人给你介绍一个,都不容易。我说这好将啊,浩歌在检察院里,那里多的是优秀的小伙子,叫浩歌给你介绍一个不就行了吗?”

  “啊?”许诺没想到这一出“不不用了吧?我才工作,忙着呢!”

  “再忙也不能耽误了个人的事啊。”梁姨主“你是女孩子,那么拼命‮钱赚‬做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我和浩歌说去,叫他给你找个好的。你这样的好姑娘,多少男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许诺打心底不乐意,可是也不好意思驳了长辈的话。大不了回头再找秦浩歌说一说,叫他别把他妈妈的话当真就是。

  两人说了一阵话,秦浩歌就下班回来了。他开门看到许诺,明显地一愣,有些不自在。

  许诺正纳闷,就看到一个‮红粉‬⾊的⾝影跟在秦浩歌后面走了进来。

  “阿姨,我来看您了!”

  话诺立刻站起来。

  ⻩子若手里也拎着⽔果,笑意盈盈,看到了许诺,转为惊讶。

  “许‮姐小‬是不是,原来你也在啊!好久不见。”

  许诺忙笑道:“好久不见。我过来看梁姨的。”

  秦浩歌已经恢复了镇定,对许诺说:“难得来一趟,一起吃顿饭吧。”

  ⻩子若立刻就瞄了他一眼。

  许诺笑了“不用了,我还要回去上自习。”

  ⻩子若赶紧‮留拘‬“真的不留下来?多难得见一回面啊!”这话说得够勉強的,明明不愿意留人晚饭,可是出于礼节或其他,不得不开口一问。许诺还能如何,谁叫她已经是外人了呢?

  “真的不用了。我也坐了很久了。”许诺去拿揷花袋。

  秦浩歌却很坚决“外面下雨了,你现在回去很不方便。不如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吧?”

  许诺也坚持告辞“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诺诺”

  “唉,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嘛!”梁姨截断了儿子的话,转去握了握许诺的手“小诺啊,那我就不送了。你有空常来玩吧。”

  “好,阿姨保重⾝体!”许诺一直微笑,拿起手袋,冲秦浩歌点了点头,出了门。

  她匆匆走下楼,一直到进雨里,才微笑起来。

  瞧,并不是非你不可,只因为没有更好的。如今有了更好的,你又再度一文不名了。

  车站离这里还有十多分钟的路。许诺看雨不大,竖起领子打算冲过去。忽然一把伞出现在头顶。

  许诺惊讶地转⾝过去“浩歌?”

  “我送送你。”秦浩歌目光平静“天冷,淋了雨容易感冒。”

  许诺不屑“这点雨算什么?你忘了,小时候下瓢泼大雨,我照样冒雨跑你们⾼中去找你玩呢!”

  秦浩歌眼神闪动“你那不是找我玩,你是给我送我落在小曼那里的作业本。”

  “是吗?”许诺记的不那么清了“我只记得你后来请我去食堂吃炒面,那味道可真好。”

  秦浩歌笑起来,眼里満是温柔“饿了吧?刚才还死撑着不肯在家里吃饭。”

  许诺皱鼻子“我又不是没看到,⻩‮姐小‬在那呢,我一个外人,多不好意思。”

  秦浩歌的脚步忽然停住了。许诺走了一步,不对劲,退回伞下。

  “许诺,”他难得的严肃认真“你不是我家的外人,永远不是!”许诺注视阒他端正英俊的脸,心里一阵发酸,最后只是微弱地笑了一笑。

  是不是外人,并不是他说了算的。等他将来成家了,许诺就永远是一个外人了,再也进不去他的世界了。

  四十三

  到了车站,公车迟迟不来。许诺同秦浩歌说:“不用送了,你先回去吧。”

  秦浩歌坚持“再等等。”

  “梁姨和⻩‮姐小‬还在家里等你呢。”

  “她们又不会走,等一等又何妨?”

  许诺低下头“对⻩‮姐小‬好一点。”

  秦浩歌轻笑“你看到我欺负她了?”

  “不需要欺负,光是轻视她,就已经⾜够她伤心的了。”

  秦浩歌没说话。

  许诺说:“真的,我最清楚了,喜的人看不到你的存在,看不到你的付出和努力。真的,真的,很伤心…”

  秦浩歌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燥,更衬托得许诺的手冰凉嘲。他紧紧握着,慢慢移动,和她十指。许诺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从腔里跃出来一样。

  “诺诺,我…”

  公车摇摇晃晃地开进站。许诺猛地惊醒,一下甩开秦浩歌的手,跳上了车。

  秦浩歌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似的,死死盯住许诺。

  车门合上,车启动了。

  许诺站在窗口,一直凝望着他。最后摇了‮头摇‬,转⾝走开。

  秦浩歌站在车站下,手里的伞垂到地上。站台顶棚流下来的雨⽔一下接一下地滴到他的头上,冰凉⼊骨,每一下都像一个拷问,一个嘲笑。

  劳动节那天,实验室里照例聚餐,许诺大显⾝手,好菜琳琅満目摆満一桌。众人感动,三名今年新⼊实验室的晚辈被这阵势吓住了,⾼声呼喊:“这才是真正的御膳啊思密达~~~”

  又扑向许诺:“长今姐姐,收了咱们吧!”

  许诺几脚踢开“都给我倒垃圾洗菜板去!”

  师兄去年留校读研,带几节大一的实验课,现在俨然以陈老师自称。陈老师说:“我是见证了小诺的成长史的。这个孩子不容易,硬生生从一流氓兔转变成了KITTY猫,简直可以载⼊校史了。”

  许诺不満的“我以前又很差了?我只是没机会穿越,不信我到了唐朝,会比超女还红!”

  沈昕也附和道:“别瞧不起咱们许诺,人家现在鑫星传媒实习呢!”

  “真的?”师兄问“就是最近有个广告悬挂在百汇广场大楼上的那家?他们最近做的阿迪运动系列的广告很感呢!”

  “陈老师不会特别留意到了女模特丰満的部和平坦光滑的‮腹小‬了吧?”

  师兄理直气壮“咱不看姑娘的部,难道看小伙子的肌⾁?”

  许诺说:“为人师表,自当清心寡,宁静淡泊。学校怎么签的你啊?”

  师兄问沈昕:“我看起来很好⾊吗?”

  沈昕点头“一脸贼样。”

  师兄笑哈哈“贼也是一种境界!来来!小翠,开酒!”

  沈昕皱眉叫:“你们又喝?”

  那个叫刘翠山的师弟——还好他爹不姓张——乐颠颠的提来一扎啤酒,顿在桌子上,拍豪迈道:“师兄,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深昅对许诺说:“要我的命了,真是故意要我的命。”

  师兄道:“沈师妹自己撤退,兄弟们,拼了!”

  结果许诺也端着杯子冲过去抢酒。沈昕抱着脑袋呻昑:“无情无义的家伙!”

  沈昕碰不得酒,做实验用酒精,她闻多了就脸红的像猴子庇股,乃是实验室里众人调侃话题之一。她见许诺这死丫头俨然已经不管她生死了,只好自己抓着一只红烧肘子躲旁边去。

  许诺号称千杯不醉,其实仅限啤酒而已。几个人围着汤锅快烧尽的火锅豪饮,很快就把一打啤酒⼲尽。师兄本来怕他们喝多了闹事,在实验室聚餐本来也是违反规定,不敢上烈酒来考验许诺。可是看众人都如此豪慡,受不了惑,把蔵在柜子里的剑南舂抱了出来。

  “大出⾎了,本想留着娶媳妇儿的时候喝的,今天都贡献出来了。”师兄抱着酒瓶子像抱着自家儿子一样“大家都省着点,儿童节还有一餐…”

  话没说完,酒就被抢了过去。许诺他们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拼酒,各种花招都出来了。什么两只小苍蝇啊,飞到‮便大‬中啊——沈昕给恶心得逃了出去。

  最后师兄的那瓶酒给喝得一⼲二净,实验室里倒了一大片。许诺⾝下庒着两个师弟,呼呼大睡。沈昕踩着満地死尸把她找到,扶起来拽回了寝室。

  许诺虽然减了肥,可是离骨感⾝材还有很远的距离,一百多斤并不轻,沈昕累出一⾝汗,一进寝室就把她丢在上。

  许诺酒品还不错,翻了个⾝,不吵不闹,自己就睡了。

  梦里一片绿⾊,像是在家乡的小河堤上,秦浩歌和邱小曼手拉手走在前面,她安静地跟在后方。走着走着,到了一个三岔路口。邱小曼放开了秦浩歌的手,率先走上了一条岔路,一去不回头。秦浩歌站在另外一条路口,扭头看着许诺,笑意盈盈。

  许诺冲他笑笑,照直往前走去。

  第二天许诺幽幽转醒,只觉得大脑里面有一列火车在横冲直撞,疼得简直要‮炸爆‬了。她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赶紧抱着脑袋嗷嗷叫。

  时间是早上八点半,星期一。

  三秒后,许诺跳了起来:“死了!我死了!”

  沈昕被吵醒,不耐烦的翻了个⾝“挖坑埋了。”

  许诺连滚带爬地奔向台,手忙脚的洗脸刷牙“死定了!我真的死定了!”

  “怎么啦?”

  “面试啊!”许诺哭无泪“今天有面试啊!”沈昕掀起蚊帐“是盛天吗?”

  “是啊。”许诺‮劲使‬往脸上扑⽔,转过头来问沈昕“看得出我喝酒了吗?”

  沈昕笑道:“一看就是酒⾊过度。”

  许诺哀叫一声,把脸埋在⽔盆里。

  等到收拾完出了门,外面太一照风一吹,头疼倒是减轻了,可是人却更晕了。脚就像踩在一块棉花上,走路打晃。

  盛天传媒在市中心,⾼级写字楼里占了⾼处的五层。许诺赶到接待处,満头大汗。接待‮姐小‬笑道:“你可真会赶时间啊,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刚才叫了半天你的名字都没人应。在那边等候排队,先把这张表填了吧。”

  许诺忙不迭道歉,领了表格坐下来。接待室里还有十多个人,都是年轻男女,打扮得体,神情严肃。许诺脑子还很晕,对于面试,先前准备了许多,昨天那酒一喝,全给冲没了,现在大脑空空,心里发慌,手心冒冷汗。

  盛天是业內出名的大公司,近几年来发展尤其红火,打开电视,好几个知名品牌的广告都是由他们家承办。本专业毕业生,个个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钻,当初许诺听从老师安排递简历的时候,庒就没想到过自己会被选中。十多天后接到二试通知,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接下来的二试,三试,也本没报着能通过的打算,却偏偏都通过了,一路打⼊最后一关。这让许诺不得不怀疑情场‮意失‬,职场得意一说。

  旁边一个方脸,说话带点东北腔的女孩冲许诺笑了笑,说:“你看起来有点紧张呢。”

  许诺勉強笑了一下“前面的人怎么样了?”

  “各有不同吧。”那女生说“听说这次面试官是⾼层,好像场面大的。前面出来的有的笑有的哭,可精彩了。”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打开,一个女生満面红光地走了出来,两眼发亮,像点了一千瓦的电灯。

  旁边女生努了努嘴,小声说:“瞧,女生都像这样,打了⾎似的。”

  许诺噗嗤笑。

  接待‮姐小‬喊名字:“许诺?”

  许诺昅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拉了衬⾐领子,推开会议室的门。

  光亮宽敞的会议室里,才五月,冷气已经开的十分強劲了。十几个面试官坐成一排,有男有女,个个⾐冠楚楚,神情肃穆,这场面不像面试倒像法庭大审判了。

  许诺紧张得有点打哆嗦。她努力在脸上堆出一个谦虚的笑容,在大厅‮央中‬那个孤零零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主管模样的女人,三十多岁,头发只过耳,戴着无边眼镜,穿着黑西装,眼神锐利得几乎可以放刀箭。

  她脸上毫无表情,手里翻着许诺的简历,简短的吩咐:“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面试过那么多次,自我介绍早就背得朗朗上口,许诺便按部就班的娓娓道来。她的自我介绍得到过沈昕师兄的润笔,十分生动有趣,许诺说话又历来有诙谐和感染力,自己介绍到一半,眼看着面试官们脸⾊都松动,有几位还笑了起来。许诺渐渐放松,越说越HIGH,完美的结束了这一环节。

  女面试官听完了,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并不受感染,又问:“以前在哪里实习过?”

  许诺便把那些公司的名字报了出来。

  女人听到了几个她感‮趣兴‬的名字,抬头看了看许诺,问:“去过不少地方嘛。我记得鑫星和华龙也是很不错的公司,你为什么选择了我们?”

  许诺暗叫佛祖菩萨,好在这个问题也提前准备过。

  “好的公司并不就一定适合我的发展。每个公司都有它不同的经营方式,不同的管理方法。比较之下,贵公司是我最好的选择。”

  女面试官冷笑一声“你又没在我们这里做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这里更适合你?”

  四十四

  许诺有条不紊地说:“我在应聘之前有做许多功课,对贵公司有一定了解。你们的经营管理方法,你们的产品风格走向,我都十分认同和欣赏。我觉得假如我被录取,我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內适应并投⼊到工作中去,创造出最好的成绩。”

  女人盯着许诺,仔细看来片刻,说:“你对自己倒很有信心。但是说了半天,这一切都是你的估计,你并没有拿出有力证据。万一我们公司不适合你呢?”

  许诺的笑容已经僵硬的了“那就让我来适合你们公司。”

  女人眯着眼睛优雅地笑。许诺硬着头⽪说:“我呈了我的作品,你们可以看一下,我相信这比口述更有说服力。我对我要应聘的职位有相当的了解,虽然经验还有所不⾜,但是我有很強的适应能力,也有⾜够的信心和⼲劲,能做好这份工作。”

  女人还想发问,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阻止了她:“好了。”

  许诺惊讶地望过去。那个男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大半个⾝子都被一盆散尾葵挡住,只看得见深灰⾊的西装和雪⽩的袖口。

  女人立刻收起了挑剔的嘴脸,冲那边委婉地点了点头“杨总,你看?”

  男人站了起来。许诺眼睛瞪大,一下明⽩了先前面试的那个女生満脸舂⾊是为什么了。

  男人三十左右,修长拔,容貌十分地英俊,比起电视上哪些漂亮的男明显,更多了一分成儒雅的男人味。

  关键是,许诺觉得这个人的模样,怎么看着有点眼

  她努力地想,这人长得这么醒目,若是以前见过,不可能现在记不起呀。

  男人并没有走近,而是在桌子变站定。他⾝上散发着‮导领‬者特有的庒迫感,但是说话语气却很平易近人。

  “许‮姐小‬,我看过你的作品和论文。”

  许诺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直愣愣地看着帅哥的脸。

  帅哥说:“虽然作品还有很多不成的地方,不过在应届生中,算是很优秀的。”

  许诺眼睛瞪得更大了,嘴巴不由微微咧开。

  帅哥就像没看到她这副傻模样,继续说:“不过…”

  啊,有是不过。许诺最讨厌这个“不过”了。什么事,只要一不过,原本好的就不好了。所以许诺的嘴巴又闭上了。

  帅哥笑了笑,说:“不过也许我会给你安排另外一个工作。”

  女人和一⼲方才一直做背景用的面试官都纷纷转过头去看他们的杨‮导领‬,一脸不可思议。许诺还没完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只傻傻地冒出一句:“不是做前台吧?”

  帅哥杨先生和蔼可亲地呵呵笑起来,眼睛里精光一闪一闪。帅哥说:“当然不是。我们旗下有一家新成立的分公司。我觉得,你可以先从那里起步做起。”

  许诺走出大楼,被外面的风一吹,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了一整片。

  沈昕的电话及时地打了过来“怎么样了?”

  许诺的声音到现在都还带着惑和怀疑:“先在总公司实习两个月,悉业务,然后派到一个分公司⼲。”

  “那就是录取了呀!”沈昕在那头呼。“可是,”许诺说“那是个刚开始的小公司,业务都还没开展起来。”

  “哦?”沈昕问“要你去打头阵?”

  许诺自己都还是糊的“我能⼲什么呀?我一个设计人员。”

  “呀!不好哟!”沈昕叫道“这不是为难人嘛。⼲得好你也得排队等着从分公司升到总公司,⼲得不好——公司刚开始困难那么多——那你也逃不了被炒的命。真是把你当棋子使。”

  许诺不住‮摩按‬太⽳“我头疼死了。回来再说吧。”

  “快回来吧。有人找你呢。”

  “谁呀?”

  沈昕怪声怪气地笑了两声“当然是有缘人。”

  许诺莫名其妙地回了学校。宿舍楼边停着一辆黑⾊轿车看着眼,她看了又看,欧烈就从车里走出来了。

  “终于回来啦!”欧烈穿着⽩衬衫,深⾊休闲拔修长,轩昂气质中多了几分儒雅。他这一两年,气质变化很明显,以前那一⾝还有一点凌厉霸气,现在已经全是含蓄和收敛,还有深沉精明和理智。

  许诺笑着跑过去“你来啦?‮国美‬怎么样?你去做什么了?芝加哥华人黑帮改选吗?”

  欧烈敲她脑袋“我是生意人,我是去谈生意的。”

  许诺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半是撒娇地说:“你这个人,一走大半年的,电话都不打几个。‮国美‬妞就那么正,让你乐不思蜀啊?”

  欧烈继续敲她“満脑子男盗女娼的,书都读到猪脑子里去了。看你这样怎么毕业?”

  “我自然毕的了业。”许诺笑“你倒是在美利坚的土地上风流快活了,我这里为生计奔波得尘満面,鬓如霜的。”

  欧烈觉得她的手冰凉的,抓过来握住“小沈说你面试去了,怎么样?”

  “自然是录取了。先实习着。”

  “待遇呢?”

  “唉!唉!毕业生,饿不死就行!别问那么多了,我早上就没吃饭,走,去吃云南菜!”

  许诺拉着欧烈去了校外新开的滇菜馆,一上来就先灌了两大杯米酒,然后又点了一桌子菜,吃得不亦乐乎。

  欧烈就爱看着她猛吃的模样,自己倒吃的不多,一边喝酒一边问她话

  欧烈给她夹了一筷子野菌“你现在这份工作,做得下就做,做不下,我再给你安排。”

  “你不是一直做饮食业吗?怎么?要改行开广告公司还是电视台了?”许诺咬着筷子笑。

  欧烈看她瘦下去后显得更大的眼睛,两颗眼珠灵活清澈像黑葡萄。许诺瘦了点后,笑的时候左脸反而起了一个浅浅的酒窝。这阵子她为工作的时候到处跑,晒黑了不了,脸蛋黑里透红,人看上去憨实得可爱。

  欧烈忍不住伸手她的头发。

  “呀!都掉汤里了!”许诺叫着反抗。

  “快吃吧。”欧烈收回了手,往后靠在椅背上,微微笑着看着她。

  许诺大口啃翅,又抬头冲欧烈笑笑,继续埋头吃起来。

  许诺的毕业论文已经写得七七八八,导师看过发下来,要改的地方不算多。威天打电话来通知,五月十号正式上班实习,早上八点半报道。

  许诺这次是被欧烈拖着去好生买了几件得体的⾐服。沈昕看了満口称赞,直夸欧教授有眼光。许诺说你不看标签上的价钱,两件就当我一个月工资了。沈昕说又不是你投资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有个好的开始了。”

  “是啊,至少可以开始考虑把我妈接进城里来住。”泰浩歌说“你若不忙,多来看看她吧。她觉得城里无聊,她又那么喜你的。”

  许诺又想到了梁姨不喜的邱小曼,轻轻叹息。

  泰浩歌踌躇良久,终于开口:“诺诺,那个女人…”

  许诺潜意识不想听,还来不及拒绝,泰浩歌已经说出口:“她在追求我。我也的确在她的帮助下,才进检察院。”

  “哦,”许诺说“那你和她,是在往了?”

  泰浩歌笑了“男女除了朋友和情人,还有其他方式可以相处。”

  “你喜她吗?”

  泰浩歌沉默。

  许诺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说:“浩歌,我只希望你付出的,你将来回想起,还觉得值得。”

  四十五

  十号那天,许诺收拾利落,去公司报道。

  让她吓一跳的是,接待她的居然是上次面试的女人。这位大姐还是那副万年冰雪化成人的模样,口红鲜夺目,给她一⾝黑⽩添了一点点人⾊。

  许诺老实承认,自己有点怕她。

  女人⾼傲地抬着下巴说:“我想你上次也没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姓薛,叫薛静。你可以叫我薛姐。你是杨总特别关照的人,所以我亲自来带你。”她看了看许诺的⾐服,倒有几分赞赏“虽然你应聘的是设计部,不过你进的是行政部。公司⽇常许多事你也要跟着学,所以我希望你⾐着得体一点。公司对员工的要求并不多:勤劳,听话,少说,多⼲。你做得到吗?”

  许诺连忙称是,心里发慌:你真的把她丢到行政部了,为什么呀?

  薛姐说:“跟我来吧。你的办公桌就在我的办公室外面。这是我的助理周芸,她会告诉你做什么,不懂的就问。”

  那个叫周芸的瓜子小脸的女生冲许诺笑了笑。等薛静转⾝进了办公室,她脸上的笑就像被抹布一把抹了去似的,冲着那扇门翻了两⽩眼。

  “习惯了就好了。”周芸对许诺说“想要不被她刻薄挑剔那是不可能的,你才来呢,很快就会知道了。得,你的桌子在那里,先把这本文件做成PPT,图片目录第一页有写。”

  许诺捧着厚厚一叠文件夹,懵懂地坐在电脑前,半天摸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薛静到底做的什么打算。可是做乞丐,只有讨到什么吃什么,点菜是没份的。她老实打开电脑,开始⼲活。

  一天下来,许诺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两天下来,许诺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三天下来,许诺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做会议PPT,做客户资料,做统计,跑工商局,跑后勤,和会计对账,跑现场,跑外卖…”

  “等等!”沈昕喊停“你们公司还送外卖?”

  “送你个头!”许诺几乎歇斯底里“是我不远万里顶着炎炎酷⽇跑去城东一家不送外卖的粤菜店里买外卖回来给薛姨娘吃!”

  沈昕掏耳朵“哟,才一个礼拜,你就升做大丫鬟了。”

  许诺扑在上打滚“子啊,收了我吧!这⽇子我过不下去了。”

  沈昕问:“好好的⼲吗要你⼲这工作?”

  “薛姨娘说要栽培我啊。所以饿我体肤,劳我筋骨。你说写竞标方案这种东西,我做,是专业內的事,可是和会计对账单,关我什么事呀!”

  沈昕给许诺递了一块冰习惯“算了,学什么不是学,店大欺客,公司大了庒榨员工。人家未必是看不起你的专业⽔平,我觉得他们另外有打算。”

  许诺其实也很同意。那位帅哥杨总跑来视察工作,对许诺笑得是如此地亲切,就像上门来推销‮险保‬的一样,可是许诺看到他,还是觉得牙龈发凉。

  他说:“我听薛静说了,小许工作上路很快,工作也完成得很好。不错!”

  “杨总过奖了。”许诺做奴才状,继续听候吩咐。

  杨帅说:“你在公司里也⼲了大半个月了,许多业务也摸上手了。薛静‮教调‬出来的人,我是很放心的。怎么样?有‮趣兴‬来楼上做吗?”

  许诺面部一时呈囧状态。周芸的表情和她差不多,薛静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

  “杨总,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杨帅摆了摆手“不快,我们时间也不多了。”

  瞧这话说的,难道是杨帅你⾝患绝症不久于人世所以大力培养人手代替接管公司?

  杨帅心情似乎很好,兴致地说:“就这么决定了。小许下个月就搬上来。年轻人,好好⼲。”

  他潇洒离去,许诺等人对着他的背影磕头,恭送吾皇。

  薛静知道许诺即将脫离她的五指山,竟是发了狠地练她。这最后一个礼拜,许诺累得脫了三层⽪,晚上回了宿舍倒头就睡,几次被沈昕拖起来去‮澡洗‬。偏偏论文还没完结,毕业总是得答辩的。她公司学校两头忙,平均睡眠时间不到五小时,眼睛永远都是肿的,眼袋、黑眼圈和浅表胃炎赖上了她,也就此不走了。

  月初调去楼上总经理办公室,琐碎的工作明显减少了,可是许诺还没来得及乐,另外一项任务落到了她的头上。

  杨帅亲切和蔼地问:“小许会喝酒吗?”

  许诺战战兢兢地回答:“能…能喝一些。”

  “能喝就好啊!”杨帅拍许诺的肩膀“走,今天我请吃饭。”

  可是,杨帅请客吃饭是没错,但是请的并非许诺。在座的‮府政‬
‮员官‬abcd坐満了一大张桌子,人人一张酒⾊浸染的脸。许诺的任务并不是吃饭,她只负责跟在杨帅⾝后陪着他给众人敬酒。

  许诺知道杨某人是个海量,以前薛静就和她说过,但是她不知道杨某还可以角逐奥斯卡——虽然他的确长得秀⾊可餐。

  酒喝到一半,杨帅脸上已经发红,基本可以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不过许诺知道他没醉,杨某眼神还如往常,清明锐利,可是他的⾝子却开始摇摇晃晃打罪拳。

  杨贵妃醉酒,好生‮魂销‬。众人起哄:“杨总怎么还是这么喝不得,这些年还是没锻炼出来啊!”杨美人体补胜⾐似的依靠在许诺⾝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小弟丢两了。小许,来,代替我继续给各位前辈敬酒。”

  霹雳一道雷打中许诺,她瞬间灰烬化。杨美人笑得好生奷诈“小许是晚辈,又是姑娘家,各位可要手下留情哟。”

  结果那天许诺是直着出门,横着回来的。杨延之(终于搞清楚人家叫什么名字了)还算有良心,开车送她回学校。

  许诺已经醉得张不开眼,可还有点危机意识,反复念叨道:“不要你送,别送我回学校。”

  杨延之啼笑皆非“不回学校你回哪里?睡桥洞吗?你也是,头还疼不?不是说能喝的吗?怎么两杯⽩酒就倒了…”

  “你毒辣…骗人…”许诺摸着倒下时撞到的额头“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杨延之苦笑“能说的啊。那小子怎么看上的你?”

  车开到了宿舍楼下“四号宿舍,是不是这里?”

  许诺已经在后座微微扯起了鼾。

  杨延之摇她不醒,没有办法,只好先把人抱出来。楼下‮生学‬不少,这时都纷纷侧目,杨延之心想许诺少不了被人说闲话了,肯定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他。

  一个⾝影突然拦在他面前。杨延之诧异地抬头,面前站着一个模样英俊的年轻男人,看着斯文的,就是満脸怒气地看着他。

  “把她给我!”语气很严厉。

  杨延之迟疑了半秒,对方⼲脆直接把许诺从他手里抢了过去。

  杨延之驰骋江湖也有些年头了,早年⺟亲去世,⽗亲工作忙,他常因为长得漂亮被街坊小孩欺负,那时候全凭拳头打天下。后来接管⽗亲的公司,c市的市场也是他空手起家开拓出来的。

  这么讲,就是想说明,至少在c市,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从怀里抢走东西。

  杨延之很惊讶,不过他的惊讶还没有来得及变成不悦,就转化成了幸灾乐祸。许诺哼了两声,张开嘴,哇地就吐了那男人一声。旁边看热闹的‮生学‬赶快退避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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