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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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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的黑暗,将我没…

  我把自己隐身在黑暗里,觉得好安全。这里没有争斗…没用危险…有一刻,我做了一个长长的好梦。梦里面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还有韩永泰…扑通,我看到他跃入泳池,早晨的阳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水中若隐若现他坚实的臂膀…他游到岸了…突然他朝我这边看过来,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觉得周围好吵,来来往往的声音,护士还有医生,还有妈妈…真讨厌,都不让人好好睡觉…突然,一双手熟练地拨开我的眼皮,一束强光打了过来,不要!我在心里尖叫!不要光明!我要永远地睡去…什么?我,你说我没有事情?只是不想醒来?对…我不想醒来…醒来就失去永泰了…耳边是妈妈如释重负的声音…

  永泰呢?他在哪里?他好吗?我听到了咏儿幽幽的叹息…快告诉我,咏儿,他在哪里?可是心里强烈的愿望,却唤不起身体的发应。

  不…永泰抱着我,眼里是的痛惜,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傻瓜,我保证,你以后会后悔的…

  唔…好舒服…永泰不要离开我…

  砸,给我狠狠地砸!砸死他们!突然耳边响起了美玲歇斯底里地吼声,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玻璃的破碎声…我觉得好害怕…呼吸不过来…永泰紧紧地把我在身下…不要…快躲起来…你这傻瓜…唔,永泰…对不起,我后悔了…永泰…你受伤了吗?所以才不来看我吗…

  我要醒过来…不能这么自私…我要见他…是我害了他…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仿佛了千斤的重量,怎么也撑不开来。我想要站起来,我不能这么没用!

  医生!快!快看!她的手指动了!耳边传来咏儿兴奋的喊叫声。

  对,我醒了,快帮帮我!

  吵嚷的声音再度聚拢来,我的手指被夹上了什么仪器…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将眼皮撑开了一丝隙,一线刺眼的阳光迅速地溜了进来,好痛!我把手挡在眼前,慢慢地适应周围的世界。眼前的影象渐渐由模糊到清晰,是妈妈!

  妈——我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是第一眼看到她,仿佛迷路的小鸟找到了妈妈,有一种发的冲动-_-;;

  乖——小熙,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睡了三天呢。妈妈把我摁回上去,在我的身下垫了一个枕头,让我舒舒服服地躺着。你等等哦,我去热一热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妈——我拉住站起来的她,他——怎么样了?

  他…妈好像早有预料,为难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了!我想坐起来抓住妈妈的手,却无奈地发现手脚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告诉我,永泰到底怎么了?我紧张地望进妈妈的眼睛,想从她的脸上得到答案。

  可是她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已经清楚地宣告一切。不,不会这样的。他说过他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韩永泰不可能失信于人的!我觉得眼前开始蒙,脑袋里隐隐作痛。

  我,宁愿缩回到黑暗中去,永远不再醒来。

  我的样子把妈妈吓坏了,小熙!小熙!别这样!韩永泰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这表示他还是有希望的!

  危险期?这说明他有生命危险,对不对?

  我抓住妈妈的手,手指已经不知不觉的掐入她的手臂。如果学长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死死地咬住嘴,无神地盯着妈妈看。

  这孩子…咳——你们俩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背部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模糊…有几块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内脏器官…不过好像奇迹似的,虽然你们俩一同在事发现场,你却毫发无伤,只是受到严重的惊吓而昏厥过去…这,真奇怪…妈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左口中一阵疼痛来得如此突然!我捂着痛的口,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体。

  一滴一滴的泪无助坠地,濡的面积逐渐扩大。我彷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无形的孤寂自四面八方袭上我,紧紧地围困住我,我无力抗拒、也无心抗拒…

  小熙,小熙,你怎么了?妈妈吓得将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我的背。

  如果从来没有认识他,那该多好;如果没有认识他,他就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他的,我是罪人!

  妈,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妈妈的眼睛里出担忧的神情。

  如果看不到他,我会死的!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听话地滚下脸颊。

  好吧,不过你只能待一会。妈妈叹了口气,终于答应了我。

  他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上,周身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安静过,如汪洋之上的一叶孤舟,那么无助。平时总是用霸道和冷漠武装自己,不苟言笑和戏谑是他的秘密武器。可是,此刻的他紧闭双眼,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只是短短几天,脸上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胡髭,原来感的嘴看起来如裂的土地。

  嘿,醒醒好吗?看起来似乎还不赖嘛…唔,你长胡子了耶…好丑哦。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坚硬的胡髭扎在指腹,一股刺痛传来。再不起来刮胡子,被护士们看到,有损你情圣的形象哦。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睁开黑眸,感的薄弯起一个人的弧度,用沙哑的声音咒骂道:该死的,要你管!

  时针走得无比缓慢,终于走过了60小格,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头。他仍是安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记得吗?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呢?你还说过要我做你的女人,还记得吗?我还没有亲口答应你,对不对?我轻轻地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小心地摩梭着:所以,你要醒来听我亲口对你说。

  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你这个酒鬼,是我把你从阎王殿那里拉回来的,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还是没有回应,病房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仪器上的曲线,显示着他还有微弱的心脏跳动。

  好嘛,以后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强忍在眼眶里的水汽,化作大滴的泪,滑落眼眶。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听见我的声音吗?

  老天爷,求求你!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再没有他!如果你的惩罚需要一个人来承受,那我宁愿那个人就是我而不是他!

  窗外的天空推积着厚厚的云层,偶尔传来几声雷鸣,闪电划破天际,衬托出阴暗的天色。

  我握着他的手,低低地泣诉着。

  突然…如果不是眼花…他睁了一下眼睛!

  永泰!我专注地看着他,不能移动,无法思考,甚至不能呼吸。我所有的知觉都只专注在他的脸上。

  韩永泰!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我狠狠地掐着他的手,做势威胁道:我就…

  咬我一口吗?微弱却慵懒的嗓音从他的喉底传来。

  永泰!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生怕这一切又是一个梦!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呢!唔…巨大的狂喜向我袭来,我克制不住大力气,眼角的泪水不停滑落。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喜极而泣!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哭着: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是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你能不能别像个老母似的在我身边叨念不休?难道我连安静养病的权利都没有吗?虽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刻薄,但是却颤抖着举起手臂,温柔地在我脸上轻抚。

  我抓住他的手,拂去不断泛滥而出的泪水。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他:掐我一下?这不会是做梦吧?

  傻瓜,他缓慢地说道,褐眸一眨不眨生了似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嘴角却是一丝十分虚弱的笑,轻轻哄道:我正在做一个美梦。梦里玉皇大帝请我去当女婿,选了6个公主给我挑。我正在犹豫呢。突然从下面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哭声,哭着求老天爷放我回去。于是玉皇大帝烦了,大手一挥,说,烦死了——你还是滚吧。于是我就滚回来了。

  噗哧——我不破涕而笑:你就臭美吧…

  天空的霾已经散去,夕阳的余晖照进室内。柔和的金黄光线洒在他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了往日的危险和强大的迫感,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亲切的气息。

  什么,你要我用这个上厕所?从医院10楼的高级病房里,传来一个震怒的男声音。

  对…对不起…韩先…生,这是…医生…的…吩咐。韩爷爷用重金请来的特护,显然是被暴龙的脾气吓坏了,拿着壶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这该死的,是谁的主意?把他叫过来!稍稍恢复元气的韩永泰,用最具有杀伤力的声音咆哮着。

  好…我…这就去…看护如遇大赦,感激得差点要跪在病前三叩首。=_=^

  自那天永泰奇迹般地醒过来之后,生活的阳光再度回到了我的生命中。每天清晨,当我充感激之情祈祷上苍时,我更加深刻地领悟,对于永泰的爱,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计。至于美玲,似乎她已经从韩国彻底消失了。其中缘由,无论是永泰还是略知一二的咏儿,都对我缄默不语。而我早已经没有了求情的资格,其实私心里也不敢再对她掉以轻心,我实在不想让永泰第二次受到这样的伤害。我渐渐可以理解那永泰眼里的怜惜,其实我们互相都不希望看到对方受一点点的伤害。经过这次的事情,永泰对我的态度仿佛也改善了许多。不再是威胁和强烈的控制,而是多了一些温柔。他,近来居然常常对着我微笑!

  哈,原来他也喜欢笑~~~*^_____^*

  不好了!不好了!值班护士突然像无头苍蝇一样,闯入我的病房,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如天外来客。

  一大清早的,干吗啊?

  金…金小姐!护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韩先生他…在病房大发脾气呢!

  永泰?为什么?我一骨碌跳下病

  其实我的身体早已复原,如果不是永泰的坚持,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你…你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她急匆匆地拉我跑了出去。

  韩…韩先生…您刚拔了导管。现在你的身体还非常虚弱,你身上的伤口多而且深,大动作的移动会导致伤口撕裂,进而引发感染。所以…所以您暂时…还只能…用这个…解决问题…

  宽敞的病房里,此刻站了医院的高级医师。每个人的头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一个较为年长的医生,无奈地站出来解释道。

  虽然韩永泰此时仍然非常虚弱,但是孤傲的脾气掩都掩不住。

  我——绝——不——用————壶!你们听明白了没有!他不耐烦地抗议着,眼里迸出寒冰般的冷光。如果这些冷光能够凝结成一道道的匕首,恐怕病房里已经尸横遍地了。

  不,你一定得用!大夫说得对,为了防止你的伤口撕裂,你必须暂时用壶解决问题!为了缓解眼前的僵局,我推开门走进去。

  一室的脑袋,齐刷刷地朝我看来。大夫们的眼睛里是感激涕零的神情。

  我就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近。

  不!你一定要!从护士手里接过壶,我步步进

  该死的!你这女人疯了不成!他的褐眸转深,眼里开始凝聚起怒意。

  他盯着我手里的壶,干脆沉默不语。眉头更是皱得吓人。

  一时间,他的固执,让我束手无策。

  整间病房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种难堪的尴尬及沉默。

  突然,我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情!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坚持要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壶!=_=^

  咳,金贞熙,你这个蠢猪!八婆!韩永泰上厕所,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身体开始发烫,一准儿我的耳朵又冒烟了!因为,我看到韩永泰扬高了眉,嘴角出了似笑非笑的戏。通常只有当这小子有了好玩儿的发现,才会显出这副德行…

  见韩永泰始终不发一语、不作任何表示,我直感到浑身不自在,我不习惯整间屋子的人全盯着我和我手上的壶瞧,我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再说些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其实…上厕所并不是什么可的事,毕竟人要上厕所,男人要上厕所,女人要上厕所,小狗要上厕所,小猫也要上厕所…我们不是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可以不必上厕所。上厕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就像吃饭睡觉…我脑中飞快地想着任何可以说服他的话语,身体不由自主更烫了起来…

  而且…该死的,我发现那家伙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已经被浓厚的玩味所取代。仿佛欣赏着一个跳梁小丑的精彩表演,而我,就是那个小丑!

  而且…总之…你别告诉我,你宁可伤口裂开感染,也不用这个壶!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用这句话结束了我的讲演。

  我正有此意。韩永泰毫不示弱地回答道。看起来他是抱定不合作的心态。

  该死的!我快要爆炸了!恨不得把这个壶狠狠地扣在他的脑袋上!连篇的咒骂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圈,然后在嘴里滚了一回,下肚去。没有必要和这个混蛋争论下去,为了让他用壶,我一定要忍住!

  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深两口气,先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头对着呆若木的众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道:各位辛苦了,请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好好好!谢谢金小姐。我们先回去了。众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争先恐后地离开了病房。

  好嘛…不用就不用嘛。等到众人都出去以后,我冲他眨眨眼睛,巧笑倩兮。*-_-*

  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他先是一愣,接着抿起嘴,双手抱,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永泰…我知道你爱车如命,这一次害你的跑车破了相,真是对不起。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

  他依然不为所动,反而迅速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没有关系嘛,好在你还有一部BMW嘛…嘻嘻,我们的奴隶约定,不就是因为它嘛…它好像你的情人哦…有时候让我好嫉妒呢!我不地嘟起小嘴,幸好那天负伤的不是它,不然你还不得像掉块一样疼?

  你…他好像已经猜到我在打什么主意了,焰光四的眼直着我,沸腾的热度快要把我烤焦:你要是敢打它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缩起脖子直想躲。如果不是一身的伤,我敢肯定,韩永泰早就扑过来将我扒皮筋、吃干抹净了。但,本小姐这次豁出去了!暗暗为自己打气,无惧地上他的黑眸:对哦,这就得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如果你不肯乖乖地听话,待会我就回去让你的'小老婆'伤筋错骨!我表面上悠闲地玩着手指,心里却颤抖地打起了鼓。

  你敢!你敢动它一下试试看!果然他暴跳如雷,模样好像要吃人。然而身的伤口,将他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我有没有这个胆子,嘻嘻,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保持最淑女的微笑,抓住敌人要害,狠狠一击,bingo!

  唔…被子里某人闷哼一声,迟疑地伸出手来接过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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