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四処躲闪

　　“靠，”李俊奇夺过价目表“给谁省呢，还是我点吧。”然而东家并没有给他机会…“行了，行了，”陈晨抬头面向招待“就xo吧，轩尼诗。”

　　“你俩呢？”他指的是两位女士。“不知道啊。”大女撇撇嘴，了。陈瑶瞥我一眼，没说话。

　　“把我那瓶大拉菲拿过来吧，再来两个大果盘。”就在招待拉住门把手时，这老乡又说：“还有半盒大卫杜夫，一起拿过来。”说完这句话，他便放下酒杯，瘫到了沙发上。

　　很显然，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有点过于消耗体力了。女经理过来时终于打开了点歌系统…说来奇怪，大家好像都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一个个要么闭口不言，要么东拉西扯（比如李俊奇，一个劲给我吹老崔怎么怎么牛），竟没一个人想着唱歌。

　　仨招待跑了两趟才把东西上齐了。女经理紧随第二波招待而来，进门第一句话是：“都不见你来啊。”很亲切，笑容如簌簌掉落的花粉。“我倒是想来。”陈晨依旧瘫在沙发上。“哟，咋地，你伯伯还能吃了你？”这句是平海话，相当地道。

　　我不由多瞅了她两眼。此人大概三四十岁，白衬衣西装，鹅蛋脸俏生生的，微黄卷发非常短…可以说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未见过女留这么短的发型。

　　除了尼姑。身材还不错，不太高吧，也有有股，这会儿趴在晶显示器上，部更是圆滚滚的，分外惹眼。于是李俊奇啪地在上面来了一巴掌。

　　“王八蛋，当女朋友的面也敢这样，再你妈来，老娘找李红旗削死你个儿子！”她对着李俊奇就是两巴掌，再大力点兴许能把后者的背给拍直了。

　　李俊奇呵呵的，大女倒完全无所谓，已经对着触摸屏点起歌来，如此精彩的好戏也只是吸引东家瞟了两眼，然后他坐起来，点上了一支雪茄。我猜这就是“大卫杜夫”很快。

　　他把烟盒推了过来，但我指指喉咙谢绝了。陈晨也没说啥，一边云吐雾，一边把玩起手里的打火机来。这个火机倒很一般，也不是啥牌子，几十块钱吧，跟我之前的一款像。

　　“开喝吧？”他把火机揣兜里，摆开三个矮脚杯，随后就拎起了那瓶轩尼诗。李俊奇还在呵呵，拽着女经理的手，喉结都一上一下的。“行了，你巴还喝不喝？”陈晨不地撇了下脑袋。于是李俊奇就不再呵呵了。

　　他也摆上三个矮脚杯，拧开了冰水桶。“就着冰水喝，”这货脸通红，笑意尚未褪去“味道更纯正。”女经理也是红霞面，整理了好半晌衣服，然后说：“咦，刚那谁说你带了个大美女过来，人嘞？”

　　陈晨没搭茬，而是问：“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切。”女经理在陈晨肩上扇了一巴掌就扭了出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似是肥了些许。

　　就在陈晨把酒杯推过来的一刹那，我猛然发现他左手腕上有两道暗红色的疤痕“丫”字开口又河般地汇到了一起。

　　搞不好为什么，我眼皮不受控制地就跳了一下。白兰地我也喝过，在小舅那儿、在大学城饭店、在平海的那些平价酒店里，但轩尼诗xo还是第一（次）喝。学着两人的方法尝了尝，也没品出什么好来。入口甜、酸。

　　后来有点苦，接下来就是辣，黏糊糊地在喉咙里裹上一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醇厚吧，当然，我得承认，并不比青岛差，而此时陈瑶扭过脸来：“给你挑了好几首歌儿，一会儿好好唱。”陈瑶很喜欢迪伦的“手鼓先生”

　　于是我只好唱“手鼓先生”喝点小酒，感觉刚好，可以说相当自我陶醉。一曲即将结束时，不经意地一瞥，我发现陈晨打身后的一个巨型乌壳里走了出来，说实话，之前我一直以为是装饰，没想到竟然别有天，他背心松垮垮地耷拉着，挨沙发坐下就闷了一口酒。大女说：“陈晨你有啥拿手的，我给你点。”

　　“你们唱吧，”他又闷一口，犹豫了下“你看着点呗。”在陈瑶唱王菲时，这厮再次进入了乌壳。

　　这真是一种令人惊讶的设计，你以为是装饰，其实是个厕所或者其他的什么，当然，厕所的可能不大，除非老乡有频的毛病，等陈晨再出来（他已进进出出好几次也说不定），我已经续上了两次酒。

　　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越喝越有味道。我甚至主动跟东家碰了一杯，他抿了口冰水，一饮而尽，只是脸上那星星点点的汗珠令人不知说点什么好。李俊奇唱完“假行僧”

　　（冯巩般嘹亮，璀璨的驴鸣），陈晨又起身向乌壳走去。实在忍无可忍，我只好问问前者乌壳背后是个啥。“衣帽间？谁知道，靠啊。”李俊奇续上酒，又开始猛吹崔健。

　　这中毒太深，除非开颅取脑怕已无可挽救。一曲tomwaits后，在膀胱的迫下，在李俊奇的指点和我的直觉探索下，鄙人成功地摸到卫生间并打开了门。

　　如你所料，那是另一个巨型乌壳。如果非要说是一口锅，我也不会有太大意见。锅里却精致得令人惊讶，洗面池、淋浴、造型奇特的马桶，浴巾、睡袍，连洗漱用品都是爱马仕的…如果它真的生产这类东西的话。马桶正上方裱着一幅梵高的“星空”淡蓝和浅黄漩涡直晕人眼。

　　这恐怕就别有用心了，正常人在排时实在不应该思考太过扭曲的东西，包括一些视觉上的形而上引导。出于健康考虑，印象派哪怕用来擦股，也不该糊在厕所的墙上。我是这样认为的。

　　如你所见，这泡太过漫长，以至于我的思绪有点天马行空。当们开始沿着马眼无力地往下滴落时，我突然就听到一种摩擦声。

　　或者说撞击声更为恰当，比如桌腿不够平整，再比如桌沿蹭在墙上。一瞬间我意识到声响来自隔壁，也就是“谁知道”的“衣帽间”

　　甩完后，神使鬼差地，我隔着马桶把耳朵贴到了墙上，原本我只想试着凑过去而已，可它自己就死死贴了上去。很凉，很，真的有撞击声，而且响亮了许多。

　　几乎电光石火间，一幅媾图就打我脑海里蹦了出来，但我还是觉得过于夸张了，何况除了“撞击声”再无其他声响。冲完水。看到洗面台上大“h”

　　标识的洗手时，我一把就给手腕的透明瓶盖拽了下来。这是小学自然课就学到的声音传播原理，我也搞不懂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实践劲头。简直一阵风似地，我便倒骑在马桶上隔着大瓶盖把耳朵凑了过去。

　　确实是撞击声，很有节奏，此外，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声，同样很有节奏，当下我头发就竖了起来。

　　虽然这头碎从来也没趴下去过。十来秒的适应期后，我搜索到了更丰富的声响，比如男的息声，比如体的拍击声。前者断断续续，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后者厚实低沉，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肥硕的股。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所思所想，隔壁兀地响起一声清脆的“啪”伴着女人的轻哼，接连又是两声“啪”

　　“这大股。”是的，陈晨着气说…一字一顿，跟拿小刀硬剜出来似的，想听不清楚都难。女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也许并没有，反正这会儿连呻声都消失不见。

　　或许我也该推开乌壳，回到美妙的酒和音乐中去了，然而毫无征兆，随着“嘭”的一声响，撞击开始变得疯狂，厚实的啪啪声也响亮密集了许多。女人“啊”两声，又低了下去，似是呜咽，却又几不可闻。

　　我真不知说点什么好。不多久，撞击总算停了下来。“还不是了？”确实是我那老乡忧郁而冷漠的声音。可搞不好为什么，听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上面也了。”伴着“啪”的一声，他又说。

　　我这才意识到这用的是平海话。条件反般，华联的浅黄肥、刚刚的女经理、甚至篮球场旁张罗着止鼻血的女孩们一股脑地蜂拥而出。摩挲声，木头的咯吱声。然后墙壁“咚”

　　地一声闷响，只剩下男女的息。女人说了句什么，很低…但确确实实说了，我不由想到冬日清晨一张嘴就冒出来的白烟，之后隔壁就安静下来，漫长而干枯，据我估计起码有一分钟。相应地，脖子的僵硬感立马就跑了出来。

　　李俊奇的歌声也忽地嘹亮起来，很熟悉的旋律，loureed的“illbeyourmirror”真是不敢置信，哪怕这货有点五音不全。

　　在我犹豫着是否离开时，墙上突然响起一阵摩擦声，等我贴上大瓶盖，撞击声又再次响起，一点也不客气。还有呜声，四处躲闪，忽又变成低和轻哼。女人的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