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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没了音说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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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怒目圆睁直气,一个耷拉着眼皮吊儿郎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爱的贺老师一定会把手头的那碗炒冰呼到儿子脸上。许久没上网,第二天我和陈瑶便开了个早市,老跋山涉水的,太不拿自己个儿当人。

  登上qq时发现青霞在线,就跟她瞎聊了两句,她问我在家还是在哪儿,也不上剧场耍了。我说在平。“啥时候去了,”她问“开学了?”我说小玩两天,她就发了个“小样儿”的经典表情过来,说知道了知道了。

  正琢磨着如何反击,陈瑶冷不丁地掐我一把,说我就是个,跟谁都能聊上,她说的对,等玩了一局冰封王座退出时,才看到霞姐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她说母亲在平演出,我也没去瞅瞅。我忙问啥演出,得有半个多钟头她才回,说领了一帮小朋友,排了几个评剧选段和现代舞,好像还要录节目啥的,算是给学校作推广吧。

  “你不知道?”她问。我确实不知道,这些天玩得昏天暗地的。我问演出在哪儿,她说有好几个地儿,今天是经开区什么春风剧场,就我一面搜地图一面跟陈瑶说话的功夫,霞姐又问我怎么用手机上qq,我说:“上不了,手机上的软件都是骗人的!”

  经开区在平正南,我坐长途大巴回家的必经之地,离x大也不算远,饶是如此,等我俩杀过去,已是十二点过半。

  春风剧院规模不小,许是建成没多久,装潢布置啥的崭新得像刚揭掉保鲜膜,连门前青石板间隔三岔五的紫薇树都哭丧着脸,一副尚未从移植中回过神的模样。

  侧门开着,保安视若无睹,我和陈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从信息栏和头顶电子屏上看,演出是在下午三点,表演者署名为平海市凤舞艺校代表团。

  可惜偌大的院子连个人影都没,我们走上台阶沿着玻璃门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门卫室。保安着不知名的方言说,下午的演出现在找什么人,演员都没来呢。

  我俩只好先去吃饭。要不是对面新建的小区,估计找个饭店都难,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五金门面就是修车行,果然,吃完饭回来,隔着宽阔得毫无必要的马路,老远就瞥见了那群小可爱。

  然而依旧没见母亲,这次是那个平音乐老师带队,一名琴师、一名化妆师随行,还有俩学生家长,这么“偶然相遇”大家都喜出望外。

  音乐老师说母亲一早就有事出去了,刚刚才来过电话,说马上就到,他们是昨天下午来的平,住在附近酒店,舞美道具都搁在剧场里了。小演员有二十来个吧,大的十三四,小的八九岁。

  好在都不算淘气,像其他成年人一样,我们也有幸被称为老师。陈瑶跟这帮孩子玩得来,帮着穿衣、化妆,领着上卫生间,代入感不是一般强。我百无聊赖地四处晃悠,这儿瞅瞅,那儿摸摸,悄无声息地,一个钟头就过去了,母亲却还是没回来。

  陈瑶小声建议我给母亲打个电话得了,我说一会儿就到了,急啥,其实来之前我俩都想好了,就是要吓她一跳,谁让她来演出也不吱一声呢。陈瑶怪我小心眼,说要不她来打,这不莫名其妙么,说到底只是想给母亲一个惊喜而已。

  这次演出包了辆中巴车,屎黄,停在剧场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在阳光下很是显眼,无数次的抬头后,母亲总算在稀稀落落的人中出现了。

  她打车头处绕过来,左手挎包,拎了把遮伞,右手扶着遮帽,脚步飞快,雪白宽阔的腿在正午的风中剧烈舞动着,隐隐勾勒出下身的轮廓。我返回化妆间,冲陈瑶眨眨眼。

  接着躲到了门后,几个小孩有样学样,轰也轰不走。陈瑶问是不是母亲到了,随后便开始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

  “真够无聊的你!”她说。尽管陈瑶的不配合使戏剧效果大打折扣,我还是成功地吓了母亲一跳,她轻掩口,缩作一团,半晌才甩来一巴掌,怪我把她的学生都教坏了。几个老师也是哈哈大笑。

  虽然事后音乐老师提醒我以后可不能这么玩了,换个心脏不好的,指不定出啥事呢。我颇不服气,却发现无从辩驳,只得点头称是。包都没放下,母亲就忙着招呼小演员们吊嗓子、练身形、背台词。

  她问大家都准备好没,花骨朵们齐声吆喝,声震屋宇。搞完这些,她上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似乎才想起我和陈瑶,笑着问我俩咋来了。说这话时。

  她捋捋头发,若有若无地吐了口气,兴许是一路风尘仆仆,那抹暑气尚未从脸上散去。我怪母亲来平也不吭声。“你俩不上哪儿玩去了?”她双臂抱,看看我,又看看陈瑶。

  “哪儿都去了,这个坡,那个沟,几年没玩,这一回转了个遍,”陈瑶声音高亢,笑得很夸张“不过也没啥好玩的,还是看演出更有意思。”“真的假的,那敢情好。”母亲甩甩手臂,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俩人竟即兴谈起了旅游景点,把平的山山水水跟平海的几个地质公园…对比,隔老远的几个人也蛋疼地加入进来。愉悦的氛围中,我想句嘴都不行。

  母亲穿了身纯白套装,可能是真丝的吧,阔腿马很宽松,说是裙可能更贴切些,无袖衬衫却很修身,勾勒着细地撑起,身后的背带清晰可见,脚上是一双牙白色高跟凉鞋。

  除了脚环和前脚掌的一条带子,足弓基本暴在外。这种鞋舒适度如何我不清楚,起码说话时母亲要频繁地挪脚。

  最后索拉把椅子坐了下来,她头发轻绾在脑后,从未见过的银色簪子,在脖颈的扭动中轻轻跳跃。我能嗅到那种苦涩的青草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莫名味道,像某种浓郁而陈旧的香料,可能是来自沐浴或者吧,我的想象力也仅限于此了。

  演出持续了俩小时,小家伙们拿腔拿调,跟几个月前比简直判若两人,可惜观众少了点。母亲说没事,就是练练胆量,后两天才是大头。

  第二天在省实验中学有场演出,完了还有个交流活动,后天嘛,要到都市频道录个节目。可能是自我感觉不错,打剧场出来孩子们都叽叽喳喳起来,在餐厅吃饭时,就母亲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差点把人天花板给揪下来。

  老师也好,琴师、化妆师也罢,包括灵巧的陈瑶和笨拙的我,到头来所有成年人都成了临时保姆,老实说,这帮兔崽子太难伺候了。录节目那天,律所有事,我就没过去。

  当然,哪怕闲着,多半也不会去,毕竟闲杂人等一枚,咋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去现场啊。据母亲说录制还顺利,基本都是一条过,很快就能播出,具体栏目名称就不说了,知名度和收视率在省内都还可以。这律所吧,一去又是快一周,原本只是想拾掇拾掇实习报告来着,结果忙得不可开身而不能。

  8月21号,陪师父出了趟差,先是河南,再是上海,隔天傍晚才回到邻市。老油条喊来几个当地的朋友,所谓的法律人,体制内外都有,一顿海吃豪饮后,到洗浴中心了个澡,我还一度担心他会叫啥特殊服务。

  好在也只是躺大厅里捏了捏背,啊,中医按摩!当然,女技师衣着稍显清凉,我不得不严格控制自己在酒下四处窜的思绪。

  幸运的是身旁的蹉跎人士都很贫,自打碰面嘴就没消停过,就算真有啥情的小九九,也会在一个俗笑话里烟消云散。

  而中老年男人的话题自然很奇怪了,大到巴以冲突、伦敦恐袭,小到拔掉黑痣上的会不会得破伤风,啥都能争起来,后来师父呻着提起了扫黄,说这边儿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平可是来真的,老虎股都摸了。

  有表示抗议的,说这边儿前一阵也很严,有表示怀疑的,问具体是哪个老虎股。“不会是老x家那个平大厦吧?”他的地中海在暧昧的荧光里波澜微漾。

  “那还不至于,就宏达啊,周边的几个ktv、夜总会都给抄了,一个没落。”“那父母官儿不怒啊,扫黄扫到老子头上了!”

  “老子扫黄时你他妈还穿开裆哩!”我身旁的络腮胡说。他趴在按摩椅上,手舞足蹈,蛙泳一样,大家都笑了起来,我也咧开嘴意思了一下,因为不笑太过古怪。

  “宏达,你们平海的。”师父把脸转向我,在他头顶,技师的子很夺目。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结果就那么支棱着脑袋,没了音。“你说也真是,这郝某区区一个副厅长,不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还是那个啥…初来乍到摸不清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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