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4章
第六十一章异变突起
云儿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一睁眼见到边穿戴整齐的燕苏,伸手便拿枕头丢他,口就骂:“滚!”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过于灼热,低头发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香肩半,青光乍,连忙拉紧被子,顿时恼羞成怒,更加火大:“还不快滚!”气得嗓子都破了音,泪眼朦胧,万分委屈。
燕苏看起来心情甚好,也不跟她计较,任由她骂,似笑非笑倒像是看戏一般,一脸戏谑,的云儿心里更加窝火。
昨天晚上他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忍痛从他身上爬起来,忍辱负重要离开,哪知惹得对方越发兽大发。云儿上过一次当,岂肯再依?俩人竟然衣衫不整在上扭打起来。笫之间,武功招数全成了摆设,云儿身体轻盈,手脚伶俐,一时间占了上风,觑准个空隙拖着被子跳下来。燕苏也不急着追,长剑一挑,将她地上的衣服化成碎布,雪片一样洒下来。云儿当场傻了眼,裹着被子赤脚站在地上,哭无泪。
燕苏瞟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得意之,眉毛一挑,说:“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而不往非礼也。”角带着一丝笑意。云儿明白他指的是俩人还在临安时,他在落花别院的云泉遭她暗算偷龙泉剑一事,没想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衫、中衣、甚至亵衣一一遭到毒手,扑上去抢散落在头燕苏的衣服,只要是衣服能穿出去便行,管它是谁的。哪知燕苏动作比她更快,一手高举过头顶,领口散了开来,出匀称、滑腻、瘦的膛,带早已解开,子松松垮垮堆在腿上。
云儿瞥见这幅活生香的美人图,极力不让自己脸红,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干什么?”不就是要用男人对女人的这种方式愤么!燕苏登时脸如寒冰,后背的肌僵硬起来,冷哼:“怎么,想走?去找东方弃?”他怎么知道?云儿心中暗惊,惊疑不定看着他,冷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燕苏不屑道:“江湖上的这些纷争,何需本宫亲自动手。”他只要在旁边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就好。见她双手紧紧扯着前的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心中不悦,眸光一凛,沉声道:“过来——”云儿如受惊之兔,吓得够呛,不管不顾转身就往外跑。
都是他的人了,还敢跑!手中的长衫化成一道白练,紧紧住迈出去的人影,雪白小巧的足踝硬生生顿住。将她拽到前,森森道:“今晚你就在这,哪儿都别想去。”一手点了她的,平放在身旁。想看热闹?明天有得瞧。
云儿身体被制,手足无法动弹,气得叽里呱啦叫:“放开我,放开我,姓燕的,你这个小人,卑鄙无,不得好死,活该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双眼滴溜溜转,因为怒火显得分外有生气。
燕苏侧身手撑着下巴看她,津津有味听着,温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到她脸上,的她心烦躁。云儿察觉到被耍了,见他一脸惬意,似乎还高兴,于是闭紧嘴巴,懊恼不已,转过头去不理他。听的他起,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要干什么。很快燕苏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茶杯,扶她坐起,递到她边“骂了这么久,渴不渴?”
云儿气得差点顺不过气来,拿眼狠狠瞪他,咽了口唾沫,还真有点渴——挣扎一番,结果还是喝了,她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她本来打算宁死不睡的,闹腾了大半夜,身子又困又乏,睡意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头睡着了。
燕苏听的她呼吸均匀,知道睡着了,调整了下姿势,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头上,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怀里多了一个又爱又恨的人,他原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难以入睡,备受煎熬,可是耳边听着她清浅安稳的呼吸声,加上漫无边际的黑夜,使人的心变得比白脆弱、柔软,像冰雪消融般悄悄化了,那些恩怨纠葛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他竟然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大早醒来,神清气。
避开云儿扔过来的枕头,不紧不慢说:“这个玉枕价值不菲,是史老头家的东西,砸坏了可是要赔的。”云儿冷笑:“哼,赔?我没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就不错了!”燕苏挑眉,无所谓地说:“你现在就是放火烧了整座院子,也没人管。”史家上上下下都成一锅粥了。
云儿看着他,眼中出痛苦的神色,双手抱头,无力地埋在膝盖中,苦涩地问:“够了吗?”这样够了吗?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她?她还想拖着这残破之躯,苟延残多活几年,她的命是无数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那样的惨烈,惊心动魄,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死,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就好——
燕苏听着她悲恸的声音,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心头跟着一酸,头瞥到一边,没有回答。屋里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僵硬。他走到外厅,拿过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她跟前,没什么表情说:“你不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心里冷笑,真是期待啊,不知道会有多精彩。
云儿看着身上大片的青青紫紫,浑身酸痛,心头又苦又涩,如今她不但是破损羸弱之躯,还是残花败柳之身。其实比起健康,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子越发差了,服药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她嘴里总是嚷嚷“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可是没有人比她更热爱生命,她宁愿复一忍受寒毒侵体的不可名状的恐惧和痛苦,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俩人出史家院子时,根本就不避讳人,大摇大摆,横冲直撞,更奇怪的是,到处都是慌乱的人影,却没有人上前询问。云儿看着右手边一脸淡漠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史家闹翻了天才好,干她什么事!
燕苏带她来到闻人家的祠堂“天下第一剑”的金子招牌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平时人迹罕至的院落此刻人头涌动,站了围观的各路英雄剑客。祠堂大门开,前来参加此次论剑大赛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全部聚合在宽敞的前厅。虽然是白天,光线充足,可是中间的供桌上还是点着一盏长明灯,上面放了各式各样的时鲜水果当作祭品,气氛有些森沉重。
两边坐着的分别是闻人山庄庄主闻人和,后面立着闻人默,河南开封游龙山庄的庄主龙在天,会稽侯家的侯老太君,京城魏家的魏经天,还有重伤未愈的史潇潇,代表洛的史家,面色惨白,坐在那里仍然随时有晕倒的可能。其他各门各派的人都站着,或多或少听见了昨夜的传闻,头接耳,议论纷纷,糟糟的。燕苏和云儿避开众人,从侧门进来,早有人在里间安排下桌椅,细心地准备了茶水糕点,竟然还有瓜子。
云儿看着前方三堂会审的阵势,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个人,似乎纯粹是瞧热闹来的,可是身后站着的“黑白双虫”以及十数个武功莫测高深的侍卫,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么简单。
闻人家的这间祠堂是一座三进三出式的方形建筑,地面一律用大理石铺成,前面的大厅通常作议事用,最里边供奉的是闻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云儿他们便坐在大厅旁边的耳房内,放下帘子,可以清楚得看到外面的动静,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们。
云儿瞧这阵势,手心直冒汗,她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眼皮突突突跳的很厉害。燕苏亲自给她倒茶,施施然说:“你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将就着用些点心,颜色虽然不怎么好看,胜在一股山野风味,你尝尝。”递了块酸枣糕到她嘴边。她摇头,表示吃不下。他也不强求,丢在桌上,用帕子擦手,冷哼:“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先是一具尸体抬了进来,掀开上面的白布,云儿和众人一样上身往前倾,想看清楚到底何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史老爷子!”只有史潇潇双手捂住脸,不忍心看,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连椅子都坐不住,整个人滑了下来。大家又是叹息又是同情。闻人和劝慰道:“史姑娘,死者已矣,请节哀顺变。还是把史老爷子的尸体抬下去好好安置吧,免得史姑娘见了伤心。”
龙在天站起来,咳了一声,引起大家的注意,面对群豪一字一句说:“洛史家的史老爷子昨晚不幸身亡。据史家侍卫总管史佩纶说是史家的未来女婿东方弃杀的,而东方弃绝口否认。因此,老夫和在座的诸位决定彻查此事,一定要给史家还有天下英雄一个待。”
大家激动起来,握着拳头高声呼喊:“一定要有个待,一定要有个待!”东方弃就在众怒中走了出来,仍然是一袭不起眼的青色长衫,间配着惊鸿剑,神情虽然有几分憔悴,但是一脸坦,并不避讳众人投过来的视线,目光平静,温和的样子像是要跟人喝酒聊天,而不是接受一桩莫须有的罪名。
昨天晚上东方弃本有机会逃走,可是为了解释清楚,他并没有照以往的风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走,越发证实了众人的猜测,史老爷子是他杀的,不然他为什么要逃;不逃走,也未必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杀史老爷子,除非凶手主动站出来认罪。尽管左右为难,他还是选择留下来,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有责任将看到的事实说出来,不管别人相不相信。
众人一见到他,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骂道:“卑鄙无之徒,狼心狗肺的东西,忘恩负义,居然连史老爷子都下得了毒手,我呸!”史老爷子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江湖中人对他很敬重,他的死引起许多人的愤慨和同情。一口唾沫差点吐在东方弃脸上,他身形一晃,躲过了,并没有动怒,却惹来更多的白眼和痛骂。他看着周围愤怒鄙视的眼神,听到有人骂他“猪狗不如的禽兽”心头一颤,仿佛自己真的成了杀人凶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所有人都认为是的时候,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一个人的反抗是如此的无力渺小。
群众的愤怒轻易被挑起,来势汹汹,毫无道理可言,让他差点招架不住。他背对众人站在角落里,眼睛看着窗外的一方天空,一朵厚厚的白云挂在那里,跟着春天的风一起缓缓移动,冲淡了耳旁的指责叫嚣。他没有杀人,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怕?
云儿一见到东方弃,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脸色立马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原来众人眼中的杀人凶手竟是他!想到昨天半夜三更的暗号,一定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被众人误解。他为什么要对史老爷子下手?又不是吃了没事干!全都怪她,若不是她借采荷之手传递偷溜的讯号,他也不会碰巧卷入刺杀史老爷子的漩涡中来。当下坐立不安,要冲出去替东方弃辩白,却被燕苏按住了,困的她无法动弹,眸光冰冷,森森道:“怎么,心疼了?”他就是要她心疼,痛苦,无能为力!
史佩纶上前叙述事情的始末,对着厅中众人拱了拱手道:“昨天晚上是我当值,听到演武厅方向传来异常的声音,便带人过去查看。人还未走近,闻到风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心知不妙,踹开房门一看,见到我家老爷身是血倒在地上,睁着眼含恨而死。而东方弃这恶贼提着剑,正企图逃走。在下在此对着皇天厚土发誓,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恳请各位做主,还我史家一个公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命偿命。”叮的一声拔出手中的长剑,一脸悲愤看着对面的东方弃,恨不得冲上去拼命。
不少人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齐声嚷嚷:“杀了东方弃这个武林败类,杀了他!”龙在天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问道:“东方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竟然问都不问一声,就定了他的罪。
东方弃环视四周,很明显,此刻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垂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视一遍,一字一句缓缓道:“史老前辈不是我杀的。昨天晚上我到演武厅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而且他还叮嘱了我一些事。”将目光投向史潇潇,拿出怀里的玉扳指“史姑娘,史前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接掌史家的重责大任,他很担心,让你以后事事小心些。”
史潇潇眼睛一红,眼泪簌簌往下掉,接过玉扳指,紧紧拽在手里,心中又悲又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人群中有人哼道:“东方弃,别假惺惺了。你杀了史老爷子,现在眼看不了干系,就假装好人,拿出抢走的玉扳指,企图蒙骗大家。我呸,做贼的喊捉贼,无之极,武林败类!”
众人叫嚣起来,用极尽恶毒的话咒骂他。
连禀和善的闻人和都皱了眉问他:“东方弃,你说你没有杀史老爷子,可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史家的演武厅?”东方弃看着他,眸光澄澈,并无半点慌乱。闻人和被他看的一愣,心想这个年轻人目光如此澄净,看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啊,难不成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东方弃什么都没解释。
闻人默继续咄咄人,冷声道:“东方弃,你上的剑可否呈上来给大家看一看?”众人不知他突然说这话有何用意。东方弃暗自苦笑,这下真是越来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解下佩剑,放在桌上。闻人默走过去,拿起剑递给大家看,对着东方弃挑眉道:“你能否解释一下?”
东方弃看着众人眼中出的诧异的神色,对闻人默点头说:“不错,这是惊鸿剑。”一句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毫无疑问,东方弃自然是为了这把绝世名剑,不惜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闻人默见他被众人围攻,暗中称快,冷笑:“那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不会说惊鸿剑是你路上捡来的吧?”东方弃知道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仍然不紧不慢解释:“这剑不是我的,是史老前辈临终前交给我的。”转头对史潇潇说:“史姑娘,这剑是史老前辈的,也就是史家的。我一向不习惯佩剑,还是还给你,由你做主吧。”倒提剑柄递到史潇潇跟前。史潇潇没有接,趴在桌上哭泣,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这番举动令愤怒中的众人吃了一惊。“龙泉纯钧,惊鸿蝶恋”四大名剑,是无数江湖剑客的梦想,得一死而无憾。他居然舍得把到嘴的肥又吐出来,就算是装的,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连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侯老太君都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对身后的侯玉说:“此人若不是大大恶之徒,城府极深,就是至纯至善之人,实在是不简单。”侯玉低声说:“东方弃这个人,我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史佩纶怒道:“东方弃,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做出这番举动,就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吗?”转头对史潇潇道:“小姐,咱们杀了他,替老爷报仇雪恨!”史潇潇双目红肿,看着眼前的人,饶是受了这般天大的冤屈也并没有向任何人哭诉或是求饶,眸光中有被误解被陷害的伤痛,但是并不怨天尤人,又或者歇斯底里,还是像平一样,沉静镇定,看着自己的双眼有怜惜有同情有自责,可是却并无半分爱意。
她当然不相信凶手是东方弃,可是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她没有证据,如果盲目地站出来帮他,只会让自己陷入背叛史家的尴尬境地。她现在肩上扛着偌大的史家,千斤重担还未到她手上,已经的她不过气来。她武功平平,人又不聪明,史家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面对以后要走的路,只觉得惶惑无助,前景一片黯淡,半分把握都没有。
冷着脸说:“东方,你说你没有杀人,也要解释清楚才是。昨天晚上你为何会出现在演武厅?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她看似问,实则是给了他一个澄清事实的机会。
东方弃似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静默数秒,迟迟没有回答。有人不耐烦道:“问什么问,事情早已水落石出,杀了他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就在此时,云儿趁燕苏放松警惕,从怀里抓了把药粉往他脸上撒去,燕苏连忙闭了眼,伸手去挡。她掀了桌子跳出来,口里喊道:“暗器!”又撒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空中只闻得一股异香。身后的人动作不由得一缓,便给她从帘子下就地滚了出去。她顾不得众人诧异的眼神,翻了个身爬起来,来不及气便急急解释:“东方弃昨夜之所以会出现在史家,是因为我们事先约好准备离开。大家若不信,可以去九华门找赛华佗的子采荷当面对质,她就是替我们传信的人。”
众人料不到有这番变化,皆愣了一愣。云儿上前站在东方弃身侧,连珠炮似的说:“东方跟史老爷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他要是贪图史家在江湖上的权势地位,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史老爷子,直接当史家的乘龙快婿岂不是更明智?反正史家只有一个嫡亲的孙女,将来还不是什么都是他的。若是为了惊鸿剑,这就更可笑了。曾经有人为了拉拢他,不惜忍痛割爱将四大名剑之首龙泉剑赠送予他,他都没要,岂会为了区区一把惊鸿剑杀人越货?还有,我没有见过这么低劣的刺杀计划。以东方弃的身手,天下间能出其右者恐怕没有几个,怎么会被人逮个正着?难道还有人会故意昭告天下自己杀了人?”
不少人被云儿说的“以东方弃的身手,天下间能出其右者恐怕没有几个”这句话惹恼了,觉得蒙受了极大的羞辱,怒道:“好一对狗男女,不知羞,狼狈为,胡言语,有本事划下道来!”
待燕苏发觉云儿撒的不过是普通的药粉,哪是什么毒药时,云儿已经站在大厅中间慷慨陈词。他怒极反笑,摔帘子出来,挑眉道:“既然云姑娘心中不服,又说的有理有据,那我们不妨请这位采荷姑娘出来对质,免得冤枉了‘好人’。”说到“好人”两字时眼睛往东方弃身上瞟了一眼。脸上虽然笑着,看云儿的眼神却如万年寒潭,冰冷刺骨,令她又是畏惧又是害怕,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瑟缩着肩膀退了一步。东方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她说什么也要站出来替他辩解。
她知道东方弃为什么不解释,是怕带坏她的名声。他们夜半私会,众人一定以为他们有什么苟且之事,除了谩骂唾弃鄙视之外,传出去只怕她以后也没法在江湖上立足,更没法做人。
第六十二章栽赃嫁祸
九华门虽然自成一派,武林中的名头却不甚响亮。一则没有武功高强的弟子光耀门派,以至于偏安九华山一隅,默默无名;二则吴不通为老不尊,专门挖人秘闻隐私。他的那本《江湖纪事》虽说是为数百年间的江湖剑客立传,名留青史,大部分的人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什么“江湖纪事”、“武林剑史”说的难听点,不就是到处打探消息、道听途说么,跟嘁嘁喳喳的三姑六婆有什么两样!
所以史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通知他们一声,安排住的地方又是山下,离得远,不通消息。直到闻人山庄的人来请采荷,吴不通这才知道出大事了,连忙带上纸和笔,随赛华佗采荷他们一起来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想帮东方弃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借着手中的这支笔将事情经过写下来,孰是孰非,后人自有公认。
云儿为了替东方弃洗清冤屈,极力忍受众人鲁、无礼、恶意的诘问,不耐烦地说:“昨天吴语和采荷来史家看我,我让采荷带了三个奇异果给东方弃,用平贴身用的帕子包好,每个奇异果上面划了一道黑线,合起来是三的意思。他见了自然明白是夜里三更来找我的意思。”
底下便有人说:“你这话太过牵强,我们不信。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不过送了几个果子,这能说明什么?他怎么就知道是半夜三更的意思?”云儿耐着子解释:“故事里总有这样的情节:徒弟拜师求艺,师傅装作不肯教,在他额头上打了三下,让他离开,是夜三更徒弟到师傅房里,师傅便将一身本事传了他。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你自己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脸上忍不住出讥讽的神色,真是又蠢又笨,跟猪一样。
那人被云儿刺的面子上下不来,恼羞成怒,说:“原来你送果子便是私会情郎的意思,也不知你这果子一天要送几遭。”暗骂她不知羞。云儿怒极,却不得不忍下来,冷笑说:“是啊,我送果子就是私会情郎的意思。那么,你承认东方他是无辜的了?我们可以走了吧?”那人被堵的一时哑口无言,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想走?也得问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云儿冷声嘲讽:“怎么,说不过就要动手打人了?堂堂七尺男儿,就是靠打女人顶天立地,行走江湖的?反正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任人宰割,要打要杀,还不是随你高兴!”
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当真冲上去跟女人一般见识。那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恨恨骂了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剑回鞘,躲到人群后面去了。云儿虽然在口舌上胜了一筹,却越发愁眉不展,瞧今天这情形,恐怕是不得善终。
甚至有人冒出惊人之语,自以为是说:“史老爷子将你囚在史家,本想待东方弃和史潇潇成婚后再放你离。而你受人胁迫,岂肯甘心?于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俗话说,最毒妇人心,说不定史老爷子是你和东方弃一起联手杀的,而你,便是此次事件中的幕后凶手!”
众人顿时哗然,仔细一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云儿受了这番污蔑,气得手足发颤,怒极反笑“我如果要报复,找史老头干什么?直接寻史潇潇的晦气不就得了,釜底薪,干净利落!史老头不过是请我到府上小住两天,好茶好饭招待,我至于心狠手辣,痛下杀**手吗?更何况史老头一代宗师,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暗算的吧?再说了,史老头死了,于我有什么好处,于东方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被你们这些人诬陷为杀人凶手吗?”
众人被她连番反问问得哑口无言。有人便说:“至于你们为什么要杀史老爷子,我们怎么知道,也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说不定。你们行凶被人当场逮个正着,现在自然要极力否认了!有谁会傻得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云儿上前一步,恶狠狠瞪着他,厉声指责:“你要搞清楚,第一,我和东方没有杀人;第二,你们到底是想陷害东方一个人呢,还是连我一并诬陷?不要连陷害都错对象!”那人见云儿目眦尽裂,凶神恶煞,神情可怕,吓得连退数步,懦懦说:“我…我…”慌慌张张逃了下去。
云儿一口咬定东方和自己是被诬陷的,脸上神情又伤又痛,张牙舞爪逮到人就咬,的大厅里的众人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严刑供的恶人,集众人之力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被她的咄咄问的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没人出声,生怕惹到她。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得,讲理?女人最擅长的便是蛮不讲理,一句话说重了,还要被她逮着把柄说欺负女人,还是不惹为妙,免得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闻人和有些尴尬地说:“云姑娘,你先别激动,东方公子若是无辜的,我们一定还他一个公道。”云儿哼了声,这还像句人话。东方弃低头看她,想到屋子的英雄豪杰被她搅得头昏脑,不敢发话,眼睛里净是笑意。云儿趁人不注意,悄声道:“笑什么笑,你还有心情笑,不够你的!”
燕苏见二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紧了紧双拳,低头吩咐身边的近侍。那人点头,出去了。坐在下方一直未出声的魏经天捋着胡须说:“说到底,这终究是史家的事,我们都是外人。史姑娘,现在史家由你做主,你也说句话,表个态,这事想怎么解决?”史家和魏家针锋相对数十年,一夜之间塌了下来,说实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管他凶手是谁。
史潇潇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云儿见她低着头沉不语,有些急了,嚷道:“史潇潇,东方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你快说你爷爷不是他杀的。”只要她开了这个口,这事就好办了。史潇潇见东方弃看云儿的眼神,饶是如此不利的处境,依然充笑意,眼里全无他人,转而想到自己,从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可有人给她一个关怀安慰的眼神?不由得又妒又恨,冷着脸说:“我不知道,这事大家自有公认。”
云儿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她鼻子骂道:“史潇潇,你…太过分!”转过头对东方弃说:“亏你牺牲自己的名声帮她遮丑,她不但不感激,反而转过头来反咬你一口,真是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东方弃却不在意,低声说:“史前辈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的不明不白,她心里悲痛,对我心存敌意也很正常。”云儿瞪了他一眼,气哄哄道:“哼,就你是好人,我是恶人,行了吧!”
正成一团,采荷由燕苏的人带进来,福了福身子说:“昨我和吴姑娘一道去看云姑娘,吴姑娘先走一步,云姑娘让我带了几个时鲜果子给东方公子,就这么一回事。”龙在天问:“你还记得说了什么话吗?云姑娘有没有说要离开?”采荷摇头:“没有,云姑娘没说要离开,还让我得空再来看她,又让我传话给东方公子,说夜里天气有变,请他小心。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云儿听了采荷的话,觉得怪怪的,可是怪在哪儿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她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实的地方,却让人觉得很不对劲,似乎不应该这样说,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误会。东方弃敏锐地察觉到,采荷漏掉了一些重要的讯息,比如她跟他说云儿约他在演武厅碰面这事,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闻人默走出来问:“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只是这话传的别有深意啊。这让我想起二位之间暗传情愫的那几个果子,心里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吃。我让人一起带了过来。”掀开篮子,是三个拳头大的奇异果,问采荷:“你昨天送的是不是这几个果子?”采荷看了一眼,点头:“是。”闻人默将三个果子一一捏破,从汁横的果浆里拿出一卷薄纸,比绣花针大不了多少,展开有两指宽,上面写了米粒大的蝇头小楷:“半夜三更,演武厅,史老爷子,翠竹林芦苇丛里有船”这些字。
再明显不过的栽赃嫁祸。
龙在天、闻人和等人一一看过,问:“人证物证俱在,云儿,东方弃,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很显然,二人打算杀了史老爷子后坐船离开音坞。
云儿看着闻人默,恨不得吃他的喝他的血,咬牙切齿道:“闻人默,头上三尺有神明,老天爷看着呢,这种事做多了,迟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东方弃拉住想要冲上去算账的云儿,叹了口气,计划的如此周全,看来,这黑锅一时半会儿洗不干净,他得暂时替人背着了。他相信,如果派人去找,绿竹林的芦苇丛里一定还藏了一只快船。
“云儿,什么都别说了,越说越错。”他不怕别人泼脏水栽赃嫁祸,他问心无愧,无则刚,外人根本就伤不了他。唯一觉得内疚的是,牵连到无辜的云儿,把她也拖进这趟浑水里来。云儿心委屈,哽咽道:“东方,我们明明没有杀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东方弃拍着她的肩安慰:“没有关系,别人说什么一点都不重要,我们自己相信就好。你刚刚不是说头上三尺有神明么,神明正在看着呢,他知道我们是清白的。”
云儿用力握拳:“东方,咱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冤屈一起扛!我一定要找出幕后凶手,还我们一个清白。”仇恨地瞪视着周围所有的人“你们狼狈为,合谋陷害我跟东方,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云罗一定会讨回来的!”
闻人默冲她戏谑一笑:“哦,是吗,你要怎么讨?咱们不如演练演练,也好提前做个准备。”云儿抓起匕首刺了过去,恨恨说:“闻人默,我没有见过比你更道貌岸然、卑鄙无的人。”闻人默似笑非笑哼道:“真是一只小野猫,你以为你今天还能走得出这里?”右脚跨出一步,撮掌成刀,反手一切。
云儿只觉手腕一麻,匕首叮的一声落在地上。闻人默五指成爪往她右肩抓去。她肢柔软,整个人往后弯,避了开去,顺势翻了几番,确定逃离闻人默掌控范围,这才站起身。这几下动作,兔起鹘落,快的旁人只见二人一触即离。闻人默没想到云儿身手这般利落,倒有几分吃惊。
而那边,闻人山庄的人已经布下太极八卦阵,八个手持长剑的人将东方弃团团围在中间,准备拿下他。
就在恶战一触即发的当口,燕苏叫了声“停”众人皆惊愕地看着他。他不紧不慢走出来,面无表情说:“史老爷子的死跟云儿无关。”龙在天对他很忌惮,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客气地问:“燕公子,何以见得?”燕苏眉头微蹙,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冷着脸说:“她昨天晚上整夜都跟我在一起,怎么去杀史老爷子?几个果子能说明什么,难道跟东方弃有接触的人,都成了杀人凶手不成?九华门的人还跟东方弃住一起呢,莫不是都是幕后凶手?”
云儿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说出俩人的私事,又羞又怒,跺脚道:“谁跟你在一起,你滚!”闻人默双手抱看着二人,冷笑道:“燕公子,你身份虽然尊贵,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话可不能说啊。”闻人默对燕苏近所作所为颇多不,因此言语上也不客气起来。
燕苏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炬,森森的含威胁,淡淡说:“闻人公子,你身为闻人山庄的少庄主,天下英雄无不敬仰,前两武林论剑大赛上又获得‘天下第一剑’的殊荣,您可要坐稳了,高处不胜寒,千万别摔下来,小心祸从口出。”武林论剑大赛决赛少了东方弃这个劲敌,其他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又接二连三出状况,闻人默力挫群雄,不负众望一举夺魁。庆功宴上,在燕苏的刻意安排下,竟被不少江湖群豪尊称为“天下第一剑”恭维他“旷世奇才,雏凤清于老凤声”竟是连武林剑圣闻人客都不如他了。一夜之间,声名大振,整个江湖都在议论他,茶馆酒楼说书的段子都是“闻人客一剑扫天下”绘声绘,说的天花坠,简直成了武林第一人,连龙在天都要屈居他之下。
闻人默也不害臊,坦然受之。他心中明白燕苏要对付的是东方弃,对云儿这女人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就算要她不好过,也容不得自己手,只得放她一马,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笑了笑说:“燕公子,您误会我了。您的话,大家自然是相信的。不过,你说云姑娘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也得有人证明,才好让人信服,是不是?”言语间有意无意带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云儿重重哼了一声,这个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卑鄙小人,无之极!
燕苏还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洋洋说:“这个自然。”扯松领口,当着众人出一边肩膀,上面布了青青紫紫的抓痕,血迹模糊的是咬痕,有些还没有结痂,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紧了紧领口,环顾四周,寒着脸说:“各位还有什么疑问?该不会还以为我的女人是杀人凶手吧?”厅中大部分人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的江湖人,倒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失礼之处,只是颇为尴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有人做声。
云儿气得脸上差点滴下血来。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有的是办法证明,却偏偏采用这种办法,将俩人的关系公布于天下,意在羞辱她,迫她,打击她!她从未想过他这么恶卑鄙,羞辱她,强占她,抛弃她,这些非但不够,还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如果还跟着东方迹天涯,便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千夫所指,万人唾弃,连带东方也要因她而受累。她被他轻而易举入绝境,走投无路,天下虽大,往后却是寸步难行。
燕苏对她脸上的伤痛视若无睹,走到东方弃跟前,眼中净是挑衅之,一字一句慢慢说:“东方弃,你说云儿是不是你的同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胡说啊。”眸光幽黯,暗含杀机。
东方弃知道,他在威胁自己,若想洗云儿的嫌疑,就必须承认自己杀了史老爷子,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俩人的忌。周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和云儿双拳难敌四掌,如何逃得出去?看到他当众出半边肩膀,听到他说云儿是他的女人,一瞬间心痛神驰,差点站立不住。转头望着云儿羞恼悲愤的神情,她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难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以后要怎么抬头做人?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又恨燕苏心肠恶毒,居然用这种法子败坏一个女孩家的声誉!
他若承认杀了史老爷子,就中了他的圈套,此事一旦盖棺定论,以后想洗都洗不清。他沉住气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惊鸿剑,看着厅中的众人缓缓摇头:“我没有杀史老前辈,也没有杀史老前辈的动机,云儿自然也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同谋帮凶了,纯属误会。大家若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龙在天长长叹了口气,说:“东方弃,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承认,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闻人默吹了声口哨,八个持剑的人快速变动脚下的方位,前后夹击朝东方弃进攻,一时间只见厅中是移动的背影,还有“叮叮叮”长剑撞击发出的声音。东方弃一开始只是来回躲避游走,守在靠墙的一个角落里,以不变应万变,后来摸清楚阵势变换的窍门,趁八卦阵变换方位无暇顾及的空隙,从侧面攻击,一剑划破右边二人的手腕,叮的一声,长剑落地,二人握着是鲜血的手掌倒在地上,阵势顿时大。他如法炮制,又挑了对面二人的手筋,八个人去了一半,哪还维持得住阵型?一阵哀嚎,互相踩踏,场面成一团。
闻人默见状,横剑堵在门口,飞身拦住东方弃的去路。
守在一旁一心要报仇雪恨的史佩纶提着剑要冲上去。史潇潇叫住他,眉头一蹙,眼中竟出几分凌厉凶狠之,斥道:“站住,干什么,嫌不够是不是?凑什么热闹,一边呆着去!”史家众多的家臣侍卫只好缩着手站在史潇潇身后看热闹,一边诧异闻人山庄事先布下的太极八卦阵居然三两下就被东方弃破了,看来不咋样嘛,传言过于夸大,连一个默默无名的东方弃都拦不住。
这里闻人默和东方弃拳来脚往,正斗得不亦乐乎。惊鸿剑和纯钧剑在空中撞击,发出耀眼的白色火花。众人耳中只听的“嚓——嚓——”金属长时间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劲气碰在一处“砰砰砰”一阵响,不由得心头一窒,连退数步,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抬头再看二人时,双方在空中快速换了位置,东方弃剑尖指着地下,青色的长袍无风自动,脸上神情波平如镜,没有一丝晃动,渊渟岳峙,八风不动。闻人默身形晃了一晃,脸色一红,红色很快又褪了下去,静静立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底下的人不由得头接耳,议论纷纷:“没想到这东方弃竟是一个深藏不的高手,难怪史老爷子也要栽在他手下。你瞧这两人,谁会赢?”有人答:“这还用问,自然是闻人家的三少爷了,他可是此次武林论剑大赛的‘天下第一剑’!这东方弃武功虽不错,哪是闻人少侠的对手,根本就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嘛!”有眼力高明的人瞧出其中的不对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摇头说:“我看未必,这东方弃何止深藏不,简直深不可测!”
东方弃看了眼闻人默,知道他为自己劲气所伤,却硬撑着不肯表现出来,挑了挑眉,打算离开。哪知刚迈出两步,四面八方都是汹涌澎湃的真气,波涛滚滚朝自己袭来,有千军万马之势。后方是闻人默的纯钧剑,左边是龙在天的双掌,右边是燕苏的龙泉剑,头顶上方是史老太君挟着一甲子功力的龙头拐杖。一时间东方弃进退不得,像是一张杀机重重的网,将他紧紧笼罩在里面,无法动弹。
命在旦夕之极,只听得一声冷笑:“好不要脸,以众敌寡,这就是你们江湖中人自称的江湖义气?”东方弃闻得声音精神大振,挥剑退闻人默,回手硬生生接了龙在天一掌,就地滚出了包围圈。
楚惜风从天而降,金光闪耀的金翎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噼里啪啦劲气爆炸声中,龙泉剑和龙头拐杖均顿了一顿,去势变缓。他趁二人还没回过神来的空当,见好就收,赶紧撤了回来,和东方弃站在一处,扫视了一眼众人,金翎剑抱在前,神情倨傲。
第六十三章冷月葬花魂
对于楚惜风的到来,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有人掩惊呼:“啊,金翎剑!”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来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楚惜风,一时间头接耳,颇为惊讶。楚惜风年少因刺杀南方船运巨头任九中一夜成名,加上轻功卓绝,才有“杀人不留行,千里楚惜风”一说,行踪一向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个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因此对他感到十分好奇。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金翎剑楚惜风,怎么这般年轻?”小时候就听说过楚惜风的大名,算起来成名也有二十余载了吧?另一人说:“听说他十三岁就杀了任九中,十三岁啊,还是一半大不小的孩子呢,已经这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有人蹙眉说:“他来这里做什么,史老爷子莫不是他杀的?”事情的真相像是陷入一团雾中,越来越模糊不清。
楚惜风和东方弃俩人背靠背贴在一处,横剑挡在前,强敌环伺之下仍有心情说笑“东方小弟,一群苍蝇围在耳边嗡嗡嗡叫,真是倒胃口啊。”东方弃淡淡一笑“楚兄,大恩不言谢,小弟这里就不多说了。”楚惜风看了眼龙在天,一脸鄙视,嘲讽道:“姓龙的,别的本事不见长,借刀杀人、栽赃嫁祸这些下勾当倒是很在行嘛,杀了史老爷子,嫁祸到东方弃身上,别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老子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立即有人跳出来骂:“好你个楚惜风,你跟东方弃狼狈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老子叫你进得来,出不去!”
楚惜风瞟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哟,这就有看门狗爬出来吼叫啦,不愧是忠犬啊,叫得也比别人响亮些,再叫两声来听听。”那人气得脸色铁青,长剑一挑,连人带剑扑了过来。楚惜风恍若未闻,待到剑尖到眼前,眸光大盛,也不知他如何动作,身形一闪,抢到那人跟前,反手一抓,掐住他提剑的手腕,运力往里一送,长剑便朝他自己脖子上抹去。众人只见鲜血猛地了出来,那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已然倒在地上,气绝身亡。再看楚惜风,跟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金翎剑安安稳稳挂在间,连剑鞘都不曾出。
众人见他杀起人来跟吃饭喝茶一般,面不改,愤怒之余又惊又怕,离他站得近的人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龙在天怒道:“楚惜风,这人跟你有何冤仇,竟然下此毒手,一上来就杀了他,简直比恶魔还狠毒!”
众人双拳紧握,脸上皆出悲愤之。楚惜风挑眉哼道:“姓龙的,你睁眼说瞎话也得看时候,什么叫我一上来就杀了他?谁先动的手?大伙儿可都看着呢。剑尖都送到我眼睛底下了,我也没跟他计较,以为他会识相地收手。哪知他不知好歹,竟想要我的命,我总不能乖乖地送给他吧。他既然有胆挑衅,就要有赴死的心理准备。刀剑无情,有什么闪失也是在所难免嘛,再说他自己学艺不,难道还应当怪对手武功太好?”
有理有据,振振有辞,似乎他完全是迫不得已才出手反击,说的龙在天一时语,答不出话来。楚惜风环顾四周,见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对刚才那一手下马威很是满意。江湖,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强者为王!
云儿直到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刚才真是吓死她了,若不是楚惜风及时赶到,只怕此刻她面对的已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冲过去喊了一声:“东方!”声音里带着哭腔。刚跨出两步,燕苏头也不回,回手一指,剑鞘准确无误点在她右肩,晃动的肩膀顿时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云儿狠狠瞪着他,眼睛里恨不得能出飞刀,冷漠中带着浓浓的痛恨,一行清泪滑下了脸庞,她怎么会招惹上他,他对东方到底想怎样才肯罢休?
燕苏见她眸中含泪,眉头一皱,硬着心肠走了过来,冷冷道:“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立即有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他了衣服下摆坐下,还未开口,便有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送上来。他掀开碗盖抿了一口,瞥见一旁的云儿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看,对自己瞧都不瞧一眼,脸一沉,将茶碗往重重桌上一顿,连带茶水都溅了出来。即使这样,身边的人对他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想证明自己宽大为怀,不与她一般计较,闷闷道:“请云姑娘坐下。”回头瞪了一眼,怒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后面站着的“黑白二虫”吓得头一缩,一人亲自跑过去搬了把软椅过来,一人恭恭敬敬去请云儿。云儿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心想,能坐为什么要站着,没的自找罪受,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冷着脸坐下。楚惜风一出场就将这些人震住,看得她大叫痛快,此人唯恐天下不,然而心思缜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然敢来,事先定有准备,事情说不定有转机。自己硬凑上去,再像刚才那样好心帮倒忙,那可就得不偿失,还是静观其变再说。
楚惜风高声说:“史老爷子的死,疑点重重,破绽百出,亏你们自认为一世聪明,竟然稀里糊涂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牵着鼻子走。”话对着众人说,眼睛却看着龙在天。龙在天眸光鸷,阴沉沉道:“楚惜风,血口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家也看到了,这等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休怪本座今天不客气!”楚惜风轻蔑地一笑:“就凭你,哼,回家抱孙子去吧!”气得龙在天气息不稳,一掌横扫过来,直有开山裂石之力,风声刺耳,站得近一些的人脸上像刀刮过一样疼。楚惜风口出狂言,心下却毫不马虎,真气在体内快速聚合,打算实打实硬拼一掌,免得旁人说他只会靠嘴皮子取巧。
这般硬拼掌力,楚惜风终究年轻,哪是老谋深算的龙在天的对手。东方弃很是担心,手掌贴在他后心,暗助他一臂之力。楚惜风得了东方弃的帮助,精神大振,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目光如电,双手放在前,用力往外一推。双方劲气相接,仿佛能看到空中闪耀的白光“嗤嗤嗤”的声音连续不断,劲气一波一波往外散去,冲的围观的人一退再退,接二连三有人发出惊叹声。
楚惜风将声音聚成细线送进东方弃耳内:“我数一二三,咱们使出全力,我就不信这老匹夫不跌个狗吃屎!”东方弃的内力在他体内游走,合二为一,楚惜风涨红了脸,十分难受,整个人在空中飘了起来,只想把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真气统统赶出去。眼前不断波动的劲气“砰”的一声爆炸,连地面都晃动起来。众人脸色一白,抬头一看,龙在天口吐鲜血,踉踉跄跄跌在地上,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哪还有半点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楚惜风没想到从东方弃处借来的内力这般浑厚,一掌便将龙在天这老匹夫打得老命去了半条,拍了拍手,得意洋洋说:“龙在天,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以为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你自己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信来,扔在地上,不屑道:“大家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眼中的武林盟主跟征西大将军李措的书信往来,里面的内容很是精彩呢,我楚惜风今大开方便之门,来来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想看的人随便看。龙在天,你跟朝廷中的人勾结,证据确凿,究竟有何居心?史老爷子不同意奉你为武林盟主,你便杀了他,嫁祸在东方弃身上,好起大伙儿的同仇敌忾之心,然后进行你的武林盟主大计,是也不是?”一席话连珠炮一般,咄咄人。
他这番话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地上散落的书信,还有在侍卫搀扶下站起来的龙在天,面面相觑,一脸疑惑。龙在天脸色煞白,脚下虚晃了一下,用尽剩余的力气方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楚惜风,你为了洗东方弃的罪名,故意找来这些书信,污蔑本座,哼,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又有什么稀奇的?大家可千万别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人骗了!”
楚惜风上前一步,懒洋洋说:“龙老头,人老了就别再逞强了,连我都打不过,还成天想着一统江湖呢,回乡下种田去吧!您看看人家闻人少主,多聪明啊,一夜之间,就是‘天下第一剑’了,将来可是要载入武林史册的呢。”回头说了一句:“吴不通,你说是不是啊?”
吴不通躲在人群后面,连忙点头说:“老夫定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载入武林史册,也好让后世的人知道,我们今所处的江湖,是何等精彩,当真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东方弃听得二人一唱一和这般奚落龙在天,不由得莞尔一笑。
楚惜风满意一笑,高声说:“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不就是么,大家可千万别被表象蒙骗了!”不等人说话,矛头一转,指向闻人默:“闻人少爷,听说你前些时候武林论剑大赛里得了个‘天下第一剑’,真是恭喜恭喜了,只是你这第一剑,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东方弃的一剑呢?哼,天下第一剑,自己封的吧?”语气极为轻视。
闻人默都快气炸了,着一张脸走出来,大手一挥,喝道:“弓箭手!”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十几个身穿黑衣,面带头盔的侍卫来,手持弓箭,箭头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赛华佗鼻子一嗅,脸色一变,糟糕,这箭头有毒,渗入到空气中,可使人头晕目眩,手足发软,力气尽失。这般不择手段,也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当真歹毒之至!
对于楚惜风的到来,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有人掩惊呼:“啊,金翎剑!”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来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楚惜风,一时间头接耳,颇为惊讶。楚惜风年少因刺杀南方船运巨头任九中一夜成名,加上轻功卓绝,才有“杀人不留行,千里楚惜风”一说,行踪一向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没几个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因此对他感到十分好奇。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金翎剑楚惜风,怎么这般年轻?”小时候就听说过楚惜风的大名,算起来成名也有二十余载了吧?另一人说:“听说他十三岁就杀了任九中,十三岁啊,还是一半大不小的孩子呢,已经这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有人蹙眉说:“他来这里做什么,史老爷子莫不是他杀的?”事情的真相像是陷入一团雾中,越来越模糊不清。
楚惜风和东方弃俩人背靠背贴在一处,横剑挡在前,强敌环伺之下仍有心情说笑“东方小弟,一群苍蝇围在耳边嗡嗡嗡叫,真是倒胃口啊。”东方弃淡淡一笑“楚兄,大恩不言谢,小弟这里就不多说了。”楚惜风看了眼龙在天,一脸鄙视,嘲讽道:“姓龙的,别的本事不见长,借刀杀人、栽赃嫁祸这些下勾当倒是很在行嘛,杀了史老爷子,嫁祸到东方弃身上,别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老子可是瞧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立即有人跳出来骂:“好你个楚惜风,你跟东方弃狼狈为,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老子叫你进得来,出不去!”
楚惜风瞟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哟,这就有看门狗爬出来吼叫啦,不愧是忠犬啊,叫得也比别人响亮些,再叫两声来听听。”那人气得脸色铁青,长剑一挑,连人带剑扑了过来。楚惜风恍若未闻,待到剑尖到眼前,眸光大盛,也不知他如何动作,身形一闪,抢到那人跟前,反手一抓,掐住他提剑的手腕,运力往里一送,长剑便朝他自己脖子上抹去。众人只见鲜血猛地了出来,那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已然倒在地上,气绝身亡。再看楚惜风,跟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金翎剑安安稳稳挂在间,连剑鞘都不曾出。
众人见他杀起人来跟吃饭喝茶一般,面不改,愤怒之余又惊又怕,离他站得近的人不由自主往后退去。龙在天怒道:“楚惜风,这人跟你有何冤仇,竟然下此毒手,一上来就杀了他,简直比恶魔还狠毒!”
众人双拳紧握,脸上皆出悲愤之。楚惜风挑眉哼道:“姓龙的,你睁眼说瞎话也得看时候,什么叫我一上来就杀了他?谁先动的手?大伙儿可都看着呢。剑尖都送到我眼睛底下了,我也没跟他计较,以为他会识相地收手。哪知他不知好歹,竟想要我的命,我总不能乖乖地送给他吧。他既然有胆挑衅,就要有赴死的心理准备。刀剑无情,有什么闪失也是在所难免嘛,再说他自己学艺不,难道还应当怪对手武功太好?”
有理有据,振振有辞,似乎他完全是迫不得已才出手反击,说的龙在天一时语,答不出话来。楚惜风环顾四周,见众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对刚才那一手下马威很是满意。江湖,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强者为王!
云儿直到这会儿才缓过神来,刚才真是吓死她了,若不是楚惜风及时赶到,只怕此刻她面对的已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冲过去喊了一声:“东方!”声音里带着哭腔。刚跨出两步,燕苏头也不回,回手一指,剑鞘准确无误点在她右肩,晃动的肩膀顿时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云儿狠狠瞪着他,眼睛里恨不得能出飞刀,冷漠中带着浓浓的痛恨,一行清泪滑下了脸庞,她怎么会招惹上他,他对东方到底想怎样才肯罢休?
燕苏见她眸中含泪,眉头一皱,硬着心肠走了过来,冷冷道:“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立即有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他了衣服下摆坐下,还未开口,便有人沏了一壶上好的龙井送上来。他掀开碗盖抿了一口,瞥见一旁的云儿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看,对自己瞧都不瞧一眼,脸一沉,将茶碗往重重桌上一顿,连带茶水都溅了出来。即使这样,身边的人对他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想证明自己宽大为怀,不与她一般计较,闷闷道:“请云姑娘坐下。”回头瞪了一眼,怒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后面站着的“黑白二虫”吓得头一缩,一人亲自跑过去搬了把软椅过来,一人恭恭敬敬去请云儿。云儿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心想,能坐为什么要站着,没的自找罪受,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冷着脸坐下。楚惜风一出场就将这些人震住,看得她大叫痛快,此人唯恐天下不,然而心思缜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然敢来,事先定有准备,事情说不定有转机。自己硬凑上去,再像刚才那样好心帮倒忙,那可就得不偿失,还是静观其变再说。
楚惜风高声说:“史老爷子的死,疑点重重,破绽百出,亏你们自认为一世聪明,竟然稀里糊涂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牵着鼻子走。”话对着众人说,眼睛却看着龙在天。龙在天眸光鸷,阴沉沉道:“楚惜风,血口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大家也看到了,这等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休怪本座今天不客气!”楚惜风轻蔑地一笑:“就凭你,哼,回家抱孙子去吧!”气得龙在天气息不稳,一掌横扫过来,直有开山裂石之力,风声刺耳,站得近一些的人脸上像刀刮过一样疼。楚惜风口出狂言,心下却毫不马虎,真气在体内快速聚合,打算实打实硬拼一掌,免得旁人说他只会靠嘴皮子取巧。
这般硬拼掌力,楚惜风终究年轻,哪是老谋深算的龙在天的对手。东方弃很是担心,手掌贴在他后心,暗助他一臂之力。楚惜风得了东方弃的帮助,精神大振,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目光如电,双手放在前,用力往外一推。双方劲气相接,仿佛能看到空中闪耀的白光“嗤嗤嗤”的声音连续不断,劲气一波一波往外散去,冲的围观的人一退再退,接二连三有人发出惊叹声。
楚惜风将声音聚成细线送进东方弃耳内:“我数一二三,咱们使出全力,我就不信这老匹夫不跌个狗吃屎!”东方弃的内力在他体内游走,合二为一,楚惜风涨红了脸,十分难受,整个人在空中飘了起来,只想把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真气统统赶出去。眼前不断波动的劲气“砰”的一声爆炸,连地面都晃动起来。众人脸色一白,抬头一看,龙在天口吐鲜血,踉踉跄跄跌在地上,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哪还有半点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楚惜风没想到从东方弃处借来的内力这般浑厚,一掌便将龙在天这老匹夫打得老命去了半条,拍了拍手,得意洋洋说:“龙在天,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别以为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你自己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信来,扔在地上,不屑道:“大家看好了,这就是你们眼中的武林盟主跟征西大将军李措的书信往来,里面的内容很是精彩呢,我楚惜风今大开方便之门,来来来,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想看的人随便看。龙在天,你跟朝廷中的人勾结,证据确凿,究竟有何居心?史老爷子不同意奉你为武林盟主,你便杀了他,嫁祸在东方弃身上,好起大伙儿的同仇敌忾之心,然后进行你的武林盟主大计,是也不是?”一席话连珠炮一般,咄咄人。
他这番话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地上散落的书信,还有在侍卫搀扶下站起来的龙在天,面面相觑,一脸疑惑。龙在天脸色煞白,脚下虚晃了一下,用尽剩余的力气方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楚惜风,你为了洗东方弃的罪名,故意找来这些书信,污蔑本座,哼,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又有什么稀奇的?大家可千万别被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人骗了!”
楚惜风上前一步,懒洋洋说:“龙老头,人老了就别再逞强了,连我都打不过,还成天想着一统江湖呢,回乡下种田去吧!您看看人家闻人少主,多聪明啊,一夜之间,就是‘天下第一剑’了,将来可是要载入武林史册的呢。”回头说了一句:“吴不通,你说是不是啊?”
吴不通躲在人群后面,连忙点头说:“老夫定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载入武林史册,也好让后世的人知道,我们今所处的江湖,是何等精彩,当真藏龙卧虎,人才辈出。”
东方弃听得二人一唱一和这般奚落龙在天,不由得莞尔一笑。
楚惜风满意一笑,高声说:“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不就是么,大家可千万别被表象蒙骗了!”不等人说话,矛头一转,指向闻人默:“闻人少爷,听说你前些时候武林论剑大赛里得了个‘天下第一剑’,真是恭喜恭喜了,只是你这第一剑,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东方弃的一剑呢?哼,天下第一剑,自己封的吧?”语气极为轻视。
闻人默都快气炸了,着一张脸走出来,大手一挥,喝道:“弓箭手!”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十几个身穿黑衣,面带头盔的侍卫来,手持弓箭,箭头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赛华佗鼻子一嗅,脸色一变,糟糕,这箭头有毒,渗入到空气中,可使人头晕目眩,手足发软,力气尽失。这般不择手段,也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当真歹毒之至!
第六十四章真相大白
东方弃本来躲在大厅左侧一间放杂物的屋子里,阴暗,只有西边一扇木窗透进光来,他和楚惜风二人便是从这窗子里钻进来的。他一直注意着厅中的形势,待瞥见龙在天袖子里藏有暗器时,连忙冲出来阻止。楚惜风拉都拉不住,他这么赤手空拳跑出去,不是自投罗网么,没想到还是来不及。
史潇潇死前说的那番话令他又是悲恸又是自责,抱着她逐渐冷却的身体愣愣发呆。闻人默见到东方弃去而复返,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像是遭受到极大的羞辱,怒不可遏,冷声道:“东方弃,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回来!”手一挥,闻人山庄的诸多侍卫就要动手。东方弃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近。闻人默惊骇不已,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竟然心怯,连忙拔出纯钧剑,挡在身前,戒备地问:“你想干什么?”
东方弃走到他面前,摊出手掌,上面静静躺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扳指,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说:“现今我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史家的掌门,闻人公子,你恐怕没那么容易拿下我吧?”说出的话虽然平淡,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意,显示了心中的不忿和怒气。闻人默一愣,东方弃摇身一变,从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变成了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身份大大不同,背后有史家撑,栽赃陷害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东方弃眼神落在史佩纶身上,一脸严肃问:“你可承认我是史家的掌门?我定会找出杀害史老爷子的凶手,给史家一个待。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后面的话掷地有声,一脸决绝。
史佩纶见史潇潇报仇不成,反而为对方所害,只恨自己武功低微,又中了毒,连自家小姐都保护不了,红着双眼说:“小姐连死都信你,我们…自然也信你。东方公子,以后你就是史家的掌门人,史家上下数百人全部听从公子的号令。只求公子找出杀害老太爷的幕后凶手,报仇雪恨。”说着下泪来。他见东方弃去而复返,又见闻人默和龙在天突然反目成仇,心里多少明白过来,老太爷的死只怕另有隐情。
史家其他几个侍卫奴仆见史佩纶改了口,也跟着说:“但听公子号令,万死不辞。”脸悲愤看着害死史潇潇的龙在天。
众人万万没想到,东方弃一下子从杀人凶手变成了史家的当家掌门。心想连史家的小姐都相信他的清白,加上他誓发的这般狠毒,也许真是冤枉他了。
史家有人说:“公子,我们中了毒,武功尽失。”东方弃点头表示知道,淡淡说:“别担心,我会找到解药的。”面无表情在燕苏对面坐下,冷眼看闻人默这出戏到底要怎么做下去。
闻人默心里恨东方弃恨得牙,眸光一冷,寒声道:“东方弃,你和龙在天暗中勾结杀了史老爷子,可惜史姑娘年纪轻,善恶不分,居然将偌大的史家托孤交给了你这个无之徒。史姑娘死得糊涂,咱们在场的人可不能不明辨是非,认贼作友!我闻人山庄绝不承认你是史家的掌门。”
不少人跟着嚷起来:“对对对,我们惟闻人少主马首是瞻,绝不承认你这个武林败类是史家的掌门。”
东方弃冷眼看着厅中所谓的英雄豪杰,正义、是非、黑白在他们眼中早已混乱不堪,大家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谁管事实真相是什么?再多辩解又有什么用?闻人默的诸多手下手持弩箭对着地上倒成一团的江湖剑客,他此刻便是睁眼说瞎话指鹿为马,谁又敢站出来说不是呢?谁能保证箭头下一刻便不向自己?他无力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几粒赛华佗留给他的丹药,喂史佩纶等人服下,又抱起地上的史潇潇,大步往外走去。
武林中的权力斗争,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此刻只想让史老爷子和史潇潇入土为安。
闻人默的一个手下横剑拦住他“想走,没那么容易!”剑还没有完全拔出剑鞘,只见人影一闪,东方弃一个移形换位,化掌成刀,一掌砍在他肩头,只听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对方手中长剑叮的一下掉在地上,右手已废,再也拿不起剑。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惊鸿剑出鞘,在空中转了一圈,形成一道白色的剑影,叮叮叮弩箭纷纷落地,只闻得惨呼声络绎不绝。周围一圈的弩箭手捂着手腕,手都是血,手筋从中挑断,已成废人。以后再也不能胡作非为,省的为虎作伥,倒也是一件幸事。东方弃为人和善,下手从未这么狠过。
闻人山庄其他侍卫见势不妙,一窝蜂涌了上来,形成一堵人墙。史佩纶等人服了解药,内力逐渐恢复,跟在东方弃身后,也冲了上去,纷纷刀拔剑。东方弃脸色一寒,讽刺道:“闻人默,这武林可不是你闻人家,你想怎样就怎样;便是你闻人家,闻人老庄主还在呢,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转头对中了毒的闻人和说:“闻人庄主,史老爷子的死乃史家的家事,后东方弃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就不劳大伙儿心了。一向听得江湖中人说闻人山庄最是通情达理,在下要走,想必闻人庄主不会为难吧?”
闻人和对儿子的所作所为颇为不赞同,碍于父子之情不好说出来,再说闻人默也是为了重振闻人山庄当年的威势,只是手段有些强硬罢了。当下硬撑起半边身子,点头说:“东方公子怀磊落,武功高强,老夫佩服得很。既然东方公子要走,自然没有强留的理,悉听尊便。老夫年纪大了,许多事都不管了,不过想必这个主还做的了。”
连闻人和都发话了,闻人默再不愿意也只得放行。心想,这个东方弃,别看平时温的,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瞧不出关键时候这么厉害,一旦动起手来还真不手软。他对东方弃很是忌惮,大有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走了也好,省的再生变测。
东方弃临走之前看了眼对自己语还休一脸担忧的云儿,给了个安慰的眼神。心中思量,燕苏对自己如此恶劣,然而云儿,此刻在他那儿却是最安全的,就算借闻人默天大的胆儿,也不敢拿云儿怎么样。
燕苏闷声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扯着云儿大步来到先前坐的偏厅,帘子摔得叮当响。竟敢在他眼皮底下眉目传情,东方弃,看我怎么收拾你!云儿踉踉跄跄绊到门槛,一头往下栽。眼看额头就要撞上门框,燕苏一个使劲扯了起来,手臂像要生生从中裂开一般。云儿痛的流泪,登时怒了:“你无!”燕苏将她狠狠摔在椅子里,森森说:“我无?好得很——今天的话我不再说第二遍。你不是想要东方弃活吗?那就死心塌地跟着我!”他也不知自己是发了什么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是该死吗?为什么还要硬将她留在身边?为何一见到她跟东方弃俩人之间的那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就心烦躁,再也无法忍耐?
上天既然注定他们纠不清,那么,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生是他的人,死也得是他的鬼!
云儿脸色一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以他的手段,要想东方弃身败名裂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有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要想他放东方弃一马,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自己任他折辱便是。她当下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死心塌地?事到如今,俩人之间何来的死心塌地?他不放她,像虫豸一般用线拴在手掌心折磨玩,她还能走到哪里去?
东方弃看着云儿一脸痛楚被燕苏拽走,脚步不由得顿了顿,这时跟在他身旁的史佩纶愤怒地说:“东方公子,不能走,咱们还得为姑娘报仇呢!”一语说的史家其他几人转头恶狠狠瞪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龙在天。其中一个叫史大海的侍卫对史潇潇心中爱慕,却从未说出口,此刻也不顾东方弃的阻止,他离龙在天最近,反身便朝龙在天扑去,白晃晃的匕首从袖口闪了出来。
东方弃暗叫糟糕,龙在天若是此刻死在史家人手里,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来,别说龙史二家从此永无宁,只怕会扩散成一场武林大战。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一愣的功夫,斜后方的杂物间闪出一道人影,一掌拍在史大海身上。史大海顿时像断线的风筝,无力地飘了出去。东方弃忙飞上前接住他,吃惊地说:“楚兄,你这是干什么?”楚惜风老鹰抓小一般一手拎起地上的龙在天,对着众人挑了挑眉:“哎呀,闻人山庄大得很,人又多,龙蛇混杂,我呢,一时走岔了路,只好烦请在天兄送我一程了。”龙在天怎么能死?回魂草还在他手里呢。
闻人默这下真是头大如斗,东方弃这死小子还没送走呢,又来了这么一尊瘟神,也不知他又想趁机要挟什么。虽然他心里恨不得龙在天早登西方极乐世界,可是当着天下人的面,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大声喝道:“楚惜风,快放了龙庄主!”横剑拦在中间。
楚惜风傲然一笑,讽刺道:“哎哟,闻人家的三少爷,您还真拿自己当天下第一剑了,刚刚被打的还不够啊,就只差滚、哭爹喊娘了,连我替你都羞死了——”一边说,金翎剑哧的一声朝闻人默眉心刺去。闻人默刚一闪身的功夫,楚惜风冲他一笑,抢出门外,拎着龙在天大摇大摆走了。
众人没想到俩人只打了个照面,楚惜风就冲破了闻人默的拦截,扬长而去。闻人默年纪轻,天下第一剑稍有些夸大,然而在此次武林论剑大赛中表现确实不俗,一举夺魁,真刀真,众人都看在眼里的,竟然接二连三败在东方弃和楚惜风的手里,莫不真是得虚名?
闻人默这次倒是故意放楚惜风离开的。他一面被楚惜风的话气得半死,一面想龙在天被挟持,那么天下第一剑和武林盟主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旦出了什么事,还可一股脑儿推在楚惜风身上,何乐而不为?因此只使出了三成的功力,俩人稍一接触,他便避了开去。楚惜风身法本来就迅捷,闻人默这一避,便给了他可趁之机,竟是堂而皇之大喇喇地离开。
东方弃见楚惜风这一掌下手甚重,差点把史大海的心脉震断,救人要紧,也顾不得楚惜风正跟闻人默手,扯着赛华佗便走。一行人来至史家住的院落,史佩纶紧张地问:“东方公子,哦,不,掌门,大海他没事吧?”
东方弃也不答话,盘腿坐下,指如疾风在他身上各处大到处游走,由头顶的百会到足底的涌泉,再由涌泉返回百会,这般一个来回,史大海本来死灰的脸色才渐渐有了生气。而东方弃额头早已汗如雨下,后背全透了,气息也有些重。赛华佗忙说:“行了,行了,他这条小命算是救回来了。你再渡气给他,小心自己气绝而亡。”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套银针,挽起袖子替史大海施针。
史佩纶等人见东方弃为救史大海不惜损耗真元,那份担忧急切之情,人人看在眼里,对他才真正信服。心中均想,他现今是史家的掌门,身份尊贵,竟肯为救一个小小的侍卫费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可能是杀害老太爷的凶手?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半句怨言也无,这份心气度,实在难能可贵,加上这般年轻,真乃史家之大幸也。对他说话的态度便变了,十分恭敬。史佩纶见他脸色苍白,软软地倒在椅子上不说话,知道是真气耗损过度的缘故,忙说:“快上参茶。”东方弃谢过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坐在那里运气调息。
赛华佗擦了把头上的汗说:“亏得你刚才用真气续了他的命,要是再晚那么一步半步,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这是保命用的,一天一粒。”掏出三粒拇指大小的药丸,又要来纸和笔,开了药方,让人下山抓药去。东方弃点头,微笑说:“赛华佗,你这辈子救的人不少,死后一定不用下地狱。”赛华佗啐了他一口“我呸,怎么说话的,你不谢我,反倒咒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史大海悠悠醒了过来,听人说了事情的始末,硬要爬起来给东方弃磕头,谢他的救命之恩。东方弃忙拦住他,笑说:“使不得,使不得。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了,你可别这一折腾,又被阎王老爷请去喝酒聊天,那我这一番功夫可算是白费了。”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东方弃嘱咐他好生养伤,招手叫来史佩纶,说:“没想到此次的武林论剑大赛生出这许多的变故,闻人山庄已经成了是非之地,我觉得咱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还有,史老前辈和史姑娘的遗体也得赶紧运回去才是。佩纶兄,你认为呢?”
史佩纶受宠若惊,忙说:“东方公子,您现在是史家的掌门,自然是您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您以后跟属下说话不用这么客气。”顿了顿又说:“昨天晚上,属下不分青红皂白抓了您,捆在柴房里,今天又当众指认您是杀害老大爷的杀人凶手,您此刻便是要属下的头当凳子坐,属下也绝无半句怨言。”
东方弃闻言一笑,知道他对自己心存芥蒂,挑眉道:“我要你的头当凳子坐干什么,还不如要你的头替我办事呢。”史佩纶大喜,单膝跪下“谢掌门不杀之恩。以后掌门若有吩咐,属下便是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东方弃忙说:“起来,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君亲师尚说得过去,跪我可就不敢当了,我不比你大多少。还有,你也别一口一个掌门,听得我头上直冒冷汗。你若不介意,便称我一声东方兄,直接叫我东方弃也行。”
史佩纶直嚷不敢,东方弃又不肯让人尊称他“掌门”赛华佗在一旁听烦了,便说:“你们有完没完,为一个称呼磨磨唧唧半天,你们照以前那样,称他为东方公子不就行了。”于是史家上下的人还是照以前那样称他“东方公子”只是语气神态和以前大不一样,带了几分恭敬。
东方弃打算收拾停当,明天就走,尽快回洛的史家山庄。他受史潇潇临终所托,总不能扔下史家偌大一个烂摊子不管,打算先处理完史家的事,再回头去找云儿。至于史老爷子的死,疑点甚多,吃过晚饭,他趁赛华佗去给史大海施针的时候来找采荷。
采荷一整天神思恍惚,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足不出户,连饭也没吃。一见到他,脸先白了,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突然间好像反应过来,从他身边跑过,想要夺门而逃。东方弃忙拦住她,柔声说:“华夫人,你别怕,我没有其他意思,只不过有些话想问你。”采荷紧紧咬着,一脸凄惶,摇着头说:“东方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是存心想害你的,我只不过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东方弃忙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么,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只有找出杀害史老爷子的幕后凶手,才能真正洗我的嫌疑,是不是?”采荷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呜咽道:“我,我…如果说出来…他,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燕苏那么凶残,杀人不眨眼!还有,赛华佗如果知道子背叛了自己的兄弟,一定会休了她!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抬头看着他,泪眼盈盈说:“东方公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弃明知她陷害自己,仍然没有一句重话,等她哭声小了,说:“采荷,你既然嫁给了赛华佗,我自然是拿你当嫂子一般看待。你放心,今天的话,我绝不会说出去,包括赛华佗。你也不用回答,只消点头和摇头。我问你,是不是燕公子让你跟我说云儿约我半夜在史家的演武厅见面的?”
采荷犹豫许久,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东方弃沉了一会儿,又问:“燕公子亲口跟你说的?”采荷又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好啦,你好好休息,燕公子他不会因为这个对你不利的。”他根本就不怕人知道。他是当今太子,又不是武林中人,谁敢拿他怎么样?带上门要走。采荷怯怯地问了一句:“史老爷子是燕公子杀的吗?”东方弃苦笑道:“他杀人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吗?”只要放下一个饵,有的是人上钩,替他当刽子手。他不过是来求证罢了。
看来,史老爷子的死和燕苏、龙在天、闻人默都不了干系。就算查清了又能怎样,他还能把这些人都杀了不成?
史家的侍卫忙着收拾行李,只有他身无长物,乐得一个人在房里自斟自饮。房里点了一盏煤油灯,照的人的影子充了整个房间,心房突然空旷得很,无着无落的。忽然灯火一晃,回头看时却没有人影。他轻声道:“楚兄,你怎么跟我玩起了捉藏?”
楚惜风嘻嘻一笑,从窗口钻了进来,笑说:“东方小弟,我知道我救了龙在天,你心里不痛快。不过我得跟你说一声,这个人现在可不能死,对我用处大着呢,过后,随你怎么处置。”
东方弃呼了口气说:“他想害我没害成,被闻人默倒打一耙,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悲惨的。说实话,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多大关系。”
楚惜风嘿嘿一笑“既然不是为了龙在天的事,你做什么愁眉不解,一个人躲在房里喝闷酒?莫不是为了云儿那小丫头?”
说的东方弃一怔,显然是说中了心事。楚惜风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杯子来,自己倒了杯酒,笑说:“依我说,既然喜欢,抢过来便是,云儿那小丫头对你依赖得很呢,心里未必向着那姓燕的。不过那姓燕的,对她还真不坏。”为了治她体内的寒气,硬是从龙在天那儿把回魂草强要了过来。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跟东方说,不然晚上偷回魂草他便不肯出力了。
心中思量一番,笑道:“东方,老兄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可得知恩图报啊。”东方弃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便说:“楚兄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但说无妨。”楚惜风清了清嗓子说:“你不是想见云儿?咱们晚上偷偷去找她如何?”一脸兴奋,唯恐天下不的样子。
东方弃心想,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若是被燕苏发现,只怕又有一场硬架好打,然而沉半天,终究是同意了。他有十来天没有跟云儿说过话了,何况明天就要走了,实在是想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