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忘川的河水
忘川的河水
片刻之后,待到简庭涛再次下楼梯来的时候,叶青岚仍然站在客厅中央。
她的脸上,是一片令人心悸的苍白。
简庭涛安静地穿过她身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脸色很是沉重的叶父看了看自己女儿伤痛绝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上贾女士在场,沉着脸,厉声相叱:“庭涛,你做得太过份了!”
原本,他跟子对这件事就一直不看好。
简家再怎么排场大,简庭涛再怎么年轻有为,毕竟,他是一个曾经结过婚的人。
再加上他对当年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原本是极其不愿让自己才貌双全的女儿受此委屈的。
子生温文懦弱,管不住女儿,他又一直忙,无暇多管,以至于养成了女儿任倔强,听不进别人劝告的坏脾气。
回国以后,这个宝贝女儿,更是鬼心窍,脾气执拗,不顾身边大把大把的追求者,就是认定了简庭涛,不但一甩手,跑到简氏企业不肯回头,更是一心一意,罔顾他已经结婚的事实,无望地在一旁苦苦痴守。
他和子骂也骂过,劝也劝过,也曾闹得不可开,叶青岚更是因此半年不进家门,后来,还是叶青承出面,左劝右劝,才好容易把她劝回家。
到最后,叶家两老对这个任的女儿实在无奈,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
好在没过多久,简庭涛就离婚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尽管心绪有些复杂,叶家两老再三权衡利弊之后,也不由悄悄地,松了口气。
既然女儿执不悟,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做父母的,存着这点私心,也无可厚非。
但是,对自家的一双儿女,一想起来,心里就不由得哀叹数声。
儿子是年近而立,也算青年才俊,而且早已跟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订婚,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结婚。
这个任的宝贝女儿,更是让他们愁白了头。
还让他们不得不降尊纾贵地,几次三番上门探听简家的口风。
原本以为此次好事将成,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个晴天霹雳。
于是,叶父的口气越来越严厉:“你让青岚等了你这么久,还让我们来这里商谈你们之间的事,难道,就是来听你告诉我们你已经跟另一个女人已经复婚,而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青岚吗?!”
他越说越生气,也顾不上礼仪风度,不住口地,一直出言为女儿抱屈。
简庭涛面色不变地,听着他的责骂。
片刻之后,在一旁叶母的劝慰下,叶父总算冷静了下来,但是,神色依旧愤愤然。
简庭涛一直不开口,等到他略略平复情绪,才语气委婉地:“叶伯父,叶伯母,真的很抱歉。”他看了依然呆立的叶青岚一眼,然后,微微叹息,走过去,把她扶了过来。
叶青岚完全没有反应。
她由着他扶了过来,由着他将自己安置在沙发上。
她的眼神中,完全是一片空。
对面的贾女士看了,也不心中暗生戚然。
简庭涛沉片刻,两手握着:“我知道,这次是我做得太绝情,”他微微侧脸,瞥了一眼叶青岚“而且,让青岚造成误解,还让你们白跑一趟。”
“但是…”他的眼神,蓦地锐利起来“凡事,有果,必有因。”
他毫不退缩地,看着叶父铁青的脸色:“您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叶父一惊。
凭着他养成的多年习惯,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叶青岚的身体,猛地一震,她不可置信般地,看向简庭涛。
简庭涛也正在看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眼睛中,隐隐有着些许的悲悯:“或者,青岚,由你自己来解释,会比较好。”
叶青岚的瞬间失去了任何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的也在微微颤抖,她略带慌乱地摇着头:“不,不,不,我没有…”
贾女士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鎏靖,惠枫,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她看了一眼叶青岚“就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吧。你们也好久没来喝我泡的功夫茶了,最近,我又差人去买了上好的滇茶,走吧,我们去花园,好好喝上几杯。”
她看向叶家二老,意味深长地:“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庭涛,给你们一个代的。”
片刻之后,偌大的客厅里,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
此刻的叶青岚,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看着简庭涛:“你一直都没对我说真心话,对不对?”
她喃喃地“你前一阵子说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是假的,你说去云南谈业务,是假的,就连你让我跟爸妈过来商谈我们的事,也是假的…”
“你一直在等着这一刻,跟我彻底摊牌的,是不是?”
她的边,浮起极其苦涩的笑:“我还那么高兴,我还以为…”
简庭涛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略带不忍地:“对不起,青岚,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是…”他轻轻,然而冷静地“我对你心软,就是对心素残忍。”
“青岚,你应该知道,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叶青岚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我…”
仅仅片刻之后,她就恢复了常态,低下头去,语气淡漠而倔强地:“我没做过什么。”
简庭涛注视着她,接着,越过她的头顶,看向窗外盛开的樱花:“记得当年,青承十一岁,你八岁,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樱花开得也是这么美,这么绚烂。”
他轻叹一声,淡淡地:“有时候,人,还是不要长大的好。”
叶青岚坐在那儿,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直至握得指关节泛白。
但是,她的仍然紧抿着,一言不发。
简庭涛不看她,继续看向窗外:“从那时候开始,我跟青承一样,把你当妹妹。”
“你慢慢开始长大,我跟青承也开始念大学,你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再跑东跑西地老跟在我们后面,我还跟青承开玩笑,说野丫头终于也长成淑女了,可喜可贺。”
“后来,我认识了心素,”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我恋她,我喜欢她,我爱她,她就仿佛一道刻痕,深深印在我的心上,那时候,心素占据了我所有的注意力,可有一天晚上,青承把我从宿舍拉了出去,他问我是不是认真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喜欢我。”
“可是,我的心,已经给了出去,我不想收回,也收不回。所以后来,你高考失利,你情绪失常,你被伯父伯母送出国,你一去七年不回来,我的心底有点愧疚,毕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
“所以,七年后,你回来,要求加入简氏,论学识,论才华,论际,论工作热情,你都无可挑剔,再加上我一向自认公私分明,而公司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延揽优秀人才的机会,所以,我拍板将你留了下来。”
“记得那个时候,妈跟青承都隐晦地表示过担心,但是,我相信你,我更相信我自己。”
“没想到,小女孩也会长大,更没想到,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你,会一步步计划着,夺回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跟青承要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肯,后来,突然有一天,你找来了跟你一起回国的龙凯,宣布说是你的男朋友。”
“那时候,我心底隐隐的一丝怀疑也被驱散了,因为你跟龙凯看上去甜甜蜜地,很是恩爱。”简庭涛的眼神倏地犀利起来“我跟青承都很高兴,但我们都没想到,身为堂堂建筑师的龙凯,居然那么傻,居然一声不吭地,愿意配合你,做你的烟雾弹。”
“但是后来,我还是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因为我是过来人,一个身陷爱河的人,特别是女孩子,是一心要时时刻刻守在对方身边的,而你不。你发现我跟心素出了一点问题,所以,你就慢慢地,不痕迹地,装作听不懂我的暗示,一直守在我身边。并且,那些参加宴会的大幅照片,那些报纸上出现的绯闻,包括我西装上偶尔出现的香水味,对一个众*****誉的公关部经理来说,绝对不难办到,我心知肚明,但我隐忍不发,尽管心底无私,我还是想知道,心素究竟会在意我,到什么地步?”他淡淡地,略带自嘲地“人都是自私的,是不是?”
“可是,在心素那儿,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的失望,我的愤怒,”他看了叶青岚一眼“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叶青岚微微一震。
她当然清楚。
因为,她从没见过那样狂躁易怒,令众人动辄得咎的简庭涛。
而且,似乎从那时候开始,一切序。
静默了半晌,简庭涛慢条斯理地,重又开口:“那一次我醉酒,睡在酒店里,但我的外套被自己脏了,你拿去帮我干洗,”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叶青岚听来,不啻重磅“还替我接了一个电话。”
“你删掉了通话记录,但是,我可以去查。”
“青岚,你实在是低估了我。”简庭涛面无表情地“你固然心细如发,处理得滴水不漏,但是,你遗漏了一个微小的东西,你的助理拿给了我。”他从皮夹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片“妇产科医院停车场的单据。”
叶青岚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简庭涛看着那张小小的纸片,表情有些复杂:“你想方设法,从你中学同学那儿开出了一张虚假的产证明。”
“我当然知道,你要拿给谁看。”
叶青岚的脸色,更是惨无人。
过了许久许久,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拼凑出短短的一句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简庭涛微微侧脸,平静地:“我离婚之后三个月。”
叶青岚浑身重重一颤,她一双保养得极其完美的手,紧握着,直握到青筋毕现。
她几乎是语不成声地:“原来,你早就…早就知道了?”
“是。”
“原来,原来,你说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真的…”
“是。”
“原来,原来,你一直没有忘记关心素…”
“是。”
“你是不是,一直,一直…都在等着今天?”
“是。”
叶青岚大恸,她强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汹涌而下。
简庭涛只是安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又过了很长时间。
叶青岚泪眼朦胧地看向简庭涛:“庭涛哥,你的心,当真就这么硬如磐石吗?”
这一次,简庭涛微微放柔了声调,略带悲悯地:“青岚,你还年轻漂亮,这么做,不值得。”
叶青岚眼中的泪汹涌而出,她哽咽着:“庭涛哥,我这么爱你,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我比关心素更爱你,我比她更关心你,我比她更体贴你,甚至,我比她更专情,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从没容纳过第二个人,我比龙凯更傻。庭涛哥,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关心素?关心素到底哪点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她眼中的泪,一滴一滴往下直。
简庭涛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淡淡地:“青岚,其实,心素没有你体贴,没有你会处事,更没有你工作上的聪明练达,她看上去冷静,但其实个性迷糊,她总是会忘记很多不应该忘记的东西,她会忘记我们的相识纪念,她会忘记带结婚戒指,她对金钱没有概念,她从没真正喜欢过我给她买的珠宝首饰,哪怕是我委托名家专门为她定做的,她连我的手机号码,办公室电话也记得不甚清楚,她从没想到过要查我的勤。但是,她高兴起来,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会把看到的好书绘声绘地讲给我听,会拖着我去海边放一堆大大小小的焰火,高兴得像个孩子,她还会用自己挣的钱给我买衣服,会批评我的不知人间疾苦,会嘲笑我的一掷千金。我春天容易感冒,她会参照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偏方,兴致熬那些黑糊糊的汤药,非我喝下去不可,偶尔,她会一时兴起为我织衣,尽管针脚不忍目睹,尽管我从来也穿不出去,但是,我就是觉得幸福。”
“你知道吗,爱情,就是这么毫无理由的东西,你说不出那个人有什么好,但就是怎么忘,也忘不了。”
简庭涛的侧脸如理石般坚毅:“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心底的那份柔软,只给了一个人,”他看向叶青岚,轻轻地“青岚,很抱歉,那个人,不是你。”
片刻之后。
简庭涛上得楼去,一拐弯,就愣住了。
心素略显无助地低着头,抱着膝盖,光着脚,坐在地上。
简庭涛走过去,缓缓地蹲了下来:“怎么不在上好好休息?”
语气中有些微恼怒。
心素仍然微微瑟缩地,抱膝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简庭涛慢慢抬起她的下巴,惊讶地发现,她的眼中,盈了晶莹的泪。
颤颤地,在眼中缓缓转。
简庭涛伸长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她揽在怀中:“你…都听到了?”
心素不答,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
过了半晌,她将头埋在他怀中,鼻音浓重地:“庭涛…”
简庭涛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嗯?”
她有些不忍地:“…你去看看…”
简庭涛平静地截住她的话:“不必,青承在外面等着她,她不会有事。”他站在窗前“况且,她也该是时候好好想清楚了。”
心素低低地,祈求地:“求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回到那间小小的客厅,心素一直低着头。
待到简庭涛去厨房烧好一壶水,泡了一杯清茶出来,心素仍然默默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她的肩膀轻轻颤动着。
简庭涛坐了过去,才惊讶地发现,她毫无顾忌地默默饮泣着。
他十分惊讶。
他从未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
他默默揽住她。
心素紧紧依附着他,仍在哭泣。
这么多年来,这是心素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软弱。
他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地顺了顺她的长发,搂住她。
心素几乎是有些疲倦地握着他的手,低低地:
“柯旭去世的那天,柯伯母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医院的走廊内,尽管柯伯父他们拉开了她,但是,她哭着骂我的话,我听得很清楚很清楚…”
“柯伯母说,她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不祥的人,总是会连累最亲近的人。我妈妈跟柯伯母以前是好姊妹,但是,她因为生我落下了病,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去世得那么早,后来柯旭,柯旭…”
她喃喃地:“柯旭八岁开始发表文章,十岁他的诗就得到全国大奖,他念书跳级,十六岁就上了北大,他是全家人的骄傲,我爸爸说过,柯旭是他这辈子唯一见过的天才…”
简庭涛低低地哼了一声。
心素恍若未闻:“虽然柯旭…,但是,他终究是因为我而被车撞到的,他还那么年轻,那年,他才十七岁,他怎么…也不该只活十七年啊…”简庭涛看着她,神情略带复杂。
“那个时候,我曾经想过,这辈子,我都不要结婚,我要跟爸爸在一起,一辈子,都守着爸爸…”
简庭涛低头,重重地咳了一声。
心素不看他,默然半晌,低低地,气息有点不稳地:“可是,后来,我碰到了你…”简庭涛心里微微一。
心素又是一阵静默,她的泪水,依旧一颗颗扑簌簌地往下落:“我一直忘不了柯伯母那年说过的话,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以为,只要我牢牢地把爱和关心埋在心底,埋在谁都不会知道的地方,永远不说出来,永远不让老天爷看出来,它就不会跟我抢,它就不会抢走我身边的人,我身边所有,所有亲近的人,都会永远平安,幸福。”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我知道那个时候你经常跟叶青岚在一起,我知道你晚上总是很晚回来,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装作不在意,我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一天,我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为什么,我看到你跟叶青岚在一起,我还是会心痛,为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会心痛,我…”
她的话,湮没在简庭涛突如其来俯下去的间。
半晌,心素挣脱开来。
她的脸上绯红一片。
她看到了简庭涛眼中浓浓的,热烈的光亮。
简庭涛不由分说,头又俯了下来。
心素用力推他,她的声音中,仍然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感冒…”
简庭涛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浓浊:“唔,分我一点又怎样…”
他已经忍了很久,他不想再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心素看了看客厅的钟。
几乎是同一时间,简庭涛闭眼蹙眉,喃喃地:“我好累…”
心素瞥了他一眼,他半仰躺在沙发上,他的眼角有淡淡的黑影,的确很疲惫的模样。
她咬了咬,站了起来。
简庭涛拉住她的手:“干嘛?”
心素的脸庞无缘飞上一抹红晕,低声地:“去客房,给你拿被子。”
简庭涛睁开眼,一把拉下她的身体,断然拒绝:“不要。”
他起身,抱起心素,径自走到她房内。
房间里,弥漫着他熟悉的,属于心素的淡淡的馨香。
一直以来,她很少用化妆品,但她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无以名状的香味。
清新得宛如阳光下青草的味道。
他轻轻将她放倒在铺着素雅罩的上,然后,飞快地将身体覆了上去。
他的双眸,自始至终,一直牢牢锁住她。
心素几乎可以看到他深幽眼眸中的自己,泪痕未干,脸上微微发烧。
她微微息:“庭涛…”
简庭涛一言不发地,伸出手去,缓缓地,从容不迫地,为她拭干了脸上的最后一抹泪痕。
他温热的手,在心素温润的脸上,专注地,或重或轻地拂过。
从头到尾,他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的眼底一片灼热。
心素的脸,已经绯红一片。
她太知道他眼中的灼热代表什么了。
相隔已经这么久了,他的肢体语言,一举一动,她依然熟悉。
简庭涛慢慢地解开她的衣领,将轻轻地,辗转烙在她的肩头。
很久很久以前,新婚之夜,他也是这样,轻轻地,将吻烙在同样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曾经说过:“心素,这是专属我的…”
他还说过:“心素,你…也是我的…”
那夜,他的狂喜,他的温柔,一直印在心素心上,即便,即便…,她也从未忘却。
正因为无法忘却,所以,她一直不谅解,她一直有怨恨。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只因为,还有…
爱。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简庭涛近她,几乎将鼻尖抵住她的,他的呼吸热热的,吹拂到她脸上:“心素…”
他轻轻啃啮着她的耳朵:“…我是谁?”
他的语气中,说不出的坚持和固执。
心素怕,躲闪之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微微酸楚,这个曾经骄傲的大男人,这个曾经固执得有点自大的大男人,同样的,这个对感情几近洁癖的大男人。
这一刻,他的口气中,居然有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她的眼角,渗出点点的泪。
她缓缓转过脸去,第一次主动地搂住他,主动地,将自己的贴了上去。
几乎在同一刻,她得到的,是更绵,更深切,更辗转的回应。
夜深了。
窗帘吹拂起一室的暖意。
忘川河,奈何桥,彼岸花,在那一刻,终于慢慢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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