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醉红尘
第一章生死连骨⾁
露气寒光集,微下武丘。
调角断清秋,征人倚泪愁。
猿啼秃石树,人在绝崖头。
广泽生明月,苍山夹流。
垂首思吾友,竟夕自悲秋。
冷风阵阵,随号角、战鼓声飘扬,神武大军重整阵势,招集聚力。
大总管小⽩凝望着失去头颅的元帅六太子名太宗,茫然失措,天啊!失去了名太宗,进攻“剑鞘城”又有何意义?
“阁下的一臂,待适当时自来领取,后会有期,呵…”夏侯艰险隐没于寂静黑夜里,讨人厌的聇笑声在绝崖迥不散,已完成杀名太宗奷谋的他全⾝而退,因为眼前小⽩已红了的眼目,露出狂疯的杀意,报仇雪恨的可怖杀意正在燃烧。
“恭喜夏侯主将功成⾝退!”小⽩说得轻松,是因为他面前还站着一个夏侯艰险的师弟诸葛神弩,主将退去,没理会神弩,余他一人应付小⽩,只有一个表示,师弟,你去死吧!
要死的人当然不愿坐以待毙,何况他手中有弩,传自师⽗神兵急急——余律令的“翼弩”
及“十全弩”
小⽩道:“诸葛神弩上回以十五万弩箭与大巨的子弩,被‘武国’大军,尽毁‘冲车’,这回又以手中‘翼弩’杀名太宗,不愧为天下第一神弩手。”
诸葛神弩道:“但今夜只剩手中双弩,若闯不过小⽩这关,神弩便变成死弩,再也不能风光下去了!”
“嗖”!系在左臂的強猛“翼弩”弹出致命箭矢直取小⽩脸庞,又是脸庞。
镰是钢制,长三寸,尖锐破空;笱是竹制,破削四为一股,黏合成杆,上丝线,涂漆而成;箭羽用鹫,效能最強;箭⾆平冲用铁,合成便是弩弓最具杀伤力的利箭。
小⽩道:“是余律令的‘鸟笼铁锥箭’。”能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小⽩的手比箭更快“鸟笼铁锥箭”已被他五指执握截住。
“翼弩”被弃掉地上,此武器已不能用来对付眼前大敌,弃之毫不可惜,诸葛神弩能对付小⽩,便余下右手的“十全弩”
“十全弩”并不同一般普通的弩,尾后有长长板手,可作拉动开阖,弩⾝也特别⾼阔,小⽩在对峙中注视良久,竟拍掌叫好。
小⽩道:“余律令竟发明了连续一次发数矢的连弩,果真不愧为神兵王,看来他又快将改写四国四族争战的弩战攻守了。”
眼前人只揣摩一会儿,便看透手中“十全弩”之秘,吓得诸葛神弩也惶惑失措,不能置信。
“箭槽该可蔵十枝、八枝箭,又可拆卸,灵活又便捷,好货式啊!弓是桑木料,以三片竹矛加強,手柄该便是拉弦开弓的机关,神奇!神奇!”小⽩三言两语便把“十全弩”的关键设计说个明⽩,俨如大行家,对敌胜败在乎知己知彼,剎那间诸葛神弩已尽落下风,矢在弦,却未敢发。
诸葛神弩道:“看来本座今⽇命休矣,惟能击杀名太宗,一命换一命,保住‘剑鞘城’,总算有本有利。”
!“十全弩”十矢齐发,尽封去小⽩来路,诸葛神弩立时转⾝跃下绝崖,循来路攀走逃去。
小⽩以齿翼月牙铛尽扫截下十短矢,后发先至,纵⾝已挡在神弩面前,恰巧封住绝崖去路。
神弩手中无弩,那死期便来临。
小⽩道:“不希望死的人总有原因,我希望阁下一直坚持的原因,从未改变!”小⽩一拳轰在诸葛神弩⾝上,但只触及⾐衫,又没蓄劲力,再拍一拍对方中拳处,神弩立时一脸呆愕。
“后会有期!”小⽩转⾝离去,没有杀伤夺去名太宗命的大敌,没有为好朋友报仇,没有⾎债⾎偿。
回头便走,真的不再攻杀诸葛神弩,连名太宗的尸首也没抬离,只轻轻摇首。噢,搞甚么鬼?
回到主营,伍穷、朱不三、追风都赶来了,大伙儿都关心小⽩布下引夏侯艰险伏击的圈套能否奏效,但谁也不敢先发问,因为被一人抢声先问。
“那家伙死得如何凄惨,快说啊!”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已死去的名太宗。
“回禀六太子,圈套是牢牢套住了敌人,可惜仍是功亏一篑,被那厮逃脫了。”小⽩说来轻松,活像也不算甚么大不了。
名太宗怒道:“甚么?你引得他现⾝却杀不了他,唉…我早已提议要伍穷、追风带着一百个最武功⾼強的锋将越过狭道巨石,一举击杀那厮浑蛋,小⽩你却总不肯接纳我的意见,现在竟被他逃掉,多可惜啊!”“你的‘盗脸术’计谋引敌杀假的我,当然是好,但杀不了心腹大患,本皇始终寝食难安,沿途还有两大天险、十数天脚程,漫漫长路,也不知还有甚么奇诡计谋再来加害本皇啊!”畏惧胆怯的名太宗对夏侯艰险未死,仍是耿耿于怀,坐立不安,对小⽩竟有责备之意。
原来小⽩早已预计敌人会远来布阵伏杀名太宗,故以“盗脸术”弄个比他更怕死的假元帅,引夏侯艰险等⼊局,而名太宗则早随伍穷等大军先远去,妥为保护,未致有失。
但名太宗对攻城杀战心存害怕,杀不了夏侯艰险,破城仍未知吉凶,被继续上路向恶战,心情自是坏到透顶。
小⽩淡淡道:“咱们大军出征,为的是要破城而不是杀夏矣艰险,元帅认为对么?”
急如热锅上蚂蚁的名太宗一时也语塞,无言以对。
小⽩再道:“上回被芳心姑娘出卖,让元帅失去夺取帝位先机,这回我必定把‘剑鞘城’攻下来,赔给元帅皇帝宝座。”
说得轻松淡定,绝对十⾜信心,名太宗也不能再加责难,大军更连夜赶路去。
也不知从哪时开始,从小⽩的眼神、言语、动态间,都透散出一股慑人气势,很具威严,凛凛令人望而生畏。在行军出战,这种气度更是显明,调兵遣将,定策运筹,号令诸将,莫敢不从。名太宗虽然惶恐终⽇,但他绝对是心思缜密、深不可测的人物,一切看在眼里,小⽩像已愈更骄恃,反之自己却被忽视,心中満不是味道。
这种感觉在往后的⽇子一点一滴的积聚起来,小⽩的神机妙算又十全中的,他布局让夏侯艰险误以为已经杀了名太宗“神武大军”未必会再上路攻城,故直至大军抵达“剑鞘城”“星石河”前,半个敌兵都没有有遇上,沿途风平浪静,无惊无险。
为甚么要在河前布阵起营,再往前近一点不更好么?”名太宗其实好讨厌不断的向小⽩发问,实在显得自己好笨,小⽩太精明,但他的确是想不通透,惟有发问。
小⽩道:“河对岸一些隐蔽处,便是‘剑鞘城’地下秘道的出口,上回‘神武大军’遭敌兵从后包抄,原因便是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秘道,咱们再前进,岂不落在危阵中?”
总是令你不能再纠的答案,名太宗也就立即闭嘴,兵将也各自依令立营固守,准备决一死战。
为大军率先向“剑鞘城”叫阵,是光荣不过的事,能带领二千精兵越河挑战,当锋将的当然威风八面。然而,被名太宗点选挑出的他,却一直躲在营內没出来过,一个时辰后,便要领兵出战,他在⼲甚么亍?
在书写?落笔犹豫,心事重重,好艰难的在写啊写,写甚么如此难下笔啊?
直至小⽩出现,像着了的锋将朱不三仍未察觉,小⽩拿起一张张的字句便读:“下红砖底下五十万两留给三、坐椅第四节中空卷住了一百万两银票归大孩儿朱大大所有,小妾…”
朱不三惊觉抬头,竟已満脸泪痕,拾起一桌子字条纸张,便给小⽩道:“这便是朱大头临死前的遗书,內里都详细记下妾孩子如何分配家产,烦请⾼抬贵手,待朱某战死沙场后,把遗书予妾孩儿。”
小⽩道:“原来朱丑怪带兵上阵却怕得要死,索先判死刑,写下遗书,对啊!如此这般,便连半丝战斗争胜的信心也不再存在,兵凶战危的沙场,心存如此信念上阵,包保你求仁得仁,非但必然败死,绝对全军覆没,死得一个不留。”
朱不三不断的头摇叹息,无奈地倒酒大醉三碗,有气无力道:“我可好有自知之明,小⽩老弟,以下官如此些微道行,平⽇在京城作威作福也就可以,捞油⽔、贪小便宜是我等小人物所长,有多大的头便该戴多大帽子,朱不三只是凭对六太子之敬重而获眷顾,提升为大军将领,当个副总管,唉!不中用的朱某,又有何资格担此重任呢?今⽇率二千兵出战,不战死沙场才怪啊!”又是接连三碗苦酒,看平⽇轻松快乐的朱不三,又何曾苦惨如此,小⽩就算天生聪慧,⾝处如此局面,只叹解铃还需系铃人。
“朱不三必胜!朱不三必胜!”一阵阵悉的声音,怎么会在营幕外传过来;头也不回,朱不三便往外冲出,立时双眼通红,口⾆打结,怎也说不出话来了。
朱不三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九代单传、十⾜杀将朱家神人朱不三!好啊,请鼓掌!请鼓掌!”说话的十二小朱都齐整有节奏,又是打锣打鼓,手舞⾜蹈,那个最小的朱小小,还执着一枝旗在挥舞,因为旗帜上,写上了一个令十二小朱都自豪的“朱”字。
小⽩笑道:“这群小朱不是随大队出发的,他们为了看看威风八面的⽗亲,竟自费雇了车队随后跟了二十天,才刚刚抵达哩!”
出战前突然来了平生最爱的十二个可爱孩子,朱不三更是难忍眼眶中的热泪,放声哭个痛快。
朱不三道:“你们平⽇多⼲坏事啊!否则如何来大批银两购粮雇车、长途跋涉至此啊?”
最小的朱小小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好爹爹是笨爹爹,坐椅第四节中空不是卷住一百万两银票么,不要说动用下红砖底、大门上方暗格、茅厕黑石內蔵的一大堆银票了,一百万两可⾜够来回十次、八次啊,呵…”其它的兄长也一同掩嘴失笑。
“甚么…?你们原来早已发现了收蔵在家中的银票?可恶啊!”朱不三也忍不住跟着失笑了起来。
朱小小又道:“十三处蔵金处,合共一百七十万两,朱不三好富有啊,如今少了一百万两,便只剩下七十万两了!”
朱不三急忙道:“甚么…一百七十万两啊,刚好少了一半呀,该是三百四十万两才对,你…们没点算清楚还是有遗漏啊!”贪财、好⾊是朱不三的特,顿觉家财少了一大半,竟痛得心如刀割,人也慌起来。
朱小小从容不迫,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金漆字条,上面写着“善有善报”四个大字,一塞便放进朱不三⾐衫內,満意之⾊带着喜悦。
“没有了的一百七十万两,便是买了‘善有善报’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多有价值啊!”朱小小说完,十二小朱都快乐得又再打锣打鼓,嘻哈大笑。
朱不三摸不着头脑的呆愕失措,实在不明所以,甚么大字画家如此⾼抬贵手,一百七十万两才写下四个大字?是十二小朱疯了,还是自己不识墨宝啊?
朱不三口结结巴巴道:“一百…七十万…两买…四…个字?”冷汗涔涔而下,头脑再也不能清醒,有点晕眩了!
朱小小笑道:“对啊!咱们为爹的出战求了个福签,菩萨说你半生作孽太多,又贪财、又好⾊,无损财不添福,要善报当善举。有理之极,孩儿们便在‘圣皇庙’一下子添了一百七十万两香油,福善之献笑得神佛庙侃心花怒放,住持也不在庙里打坐,连忙一仆一碌的走出来,又是一大堆福善祝贺,又是在十二小朱头上洒上甚么圣⽔甘露,最后还露了一手金笔神技,写下‘善有善报’匹个金漆福字条,说是菩萨保佑,爹必定阵上显英明,大福大运,大胜而回啊!”又是一轮敲锣打鼓,朱大大接道:“刚被一把火烧个⼲净的‘圣皇庙’,重新修葺筑建要一百万两,咱们说这个可不行啊,老爹大善人非但要独力重建庙宇,还要为从前罪过救赎,捐他一百七十万两才够啊,爹,你说对嘛?”
已发呆哭笑不得的朱不三,只懂不停点头,老头儿拼命敛财,乖孩子努力散尽,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慡。
“对啊!孩子们为老爹行善积福,招来好报应,当真孝义。”朱不三突然顿悟,既然已临危命不久矣,还固执财宝⼲甚么,孩子们既不稀罕,当老爹的该当快活才对。
朱小小急步步⼊营,再走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大坛酒与十三个大碗。酒坛把他只得六岁的小胖子⾝躯遮了上半⾝,活像一个大酒坛长着一腿双在步行似的。
“咱们朱家众子,齐向老爹⼲杯!”朱大大以长子⾝分发号施令,便当下倒了十三碗酒,接道:“爹英雄盖世,初次领兵出战,必定不胜无归,为‘武国’立下战功,从此威名远播,敌人远远看见‘朱’字旗帜,便吓得屎滚尿流,逃之夭夭,哈…”十二小朱大醉之余,又继续敲锣打鼓以振军心,但朱不三仍是担忧不已,始终未能放开怀抱,独自黯然神伤。
朱不三幽幽道:“乖孩子们,你们都不错,为了起爹的雄心,都用尽法子了,爹实在开心得无以复加。可惜沙场不是玩耍之地,生与死、成或败,只凭武战实力,以爹的武功,要杀败大敌立战功,岂不犹如赛人上天,摘星取月!这回九死一生,是必然事实,就算今天侥幸,明天、后天之战又如何?”
朱大大一扬手,小兄弟们便立即转⾝而去,往马车处各自取出一个大包袱,打开在朱不三跟前,立时教老爹惊呆,又是一番惊震。
朱大大凛然道:“咱们来的时候,已拜别四位娘亲,说清楚要是爹战死沙场,待埋好尸⾝后,咱们十二小子便都穿上手上新造的士兵军服,一同上阵为爹报仇,好歹来个同生共死,绝不让爹你一人孤独在曹地府过活。”
朱小小领着众兄长道:“⽗子同心,生死同命,绝不拋下任何一人!”
朱大大道:“爹战死,咱们朱氏一家便都死在沙场,来个绝子绝代,同归于尽!”
众小朱大声道:“同归于尽!”
至此,朱不三终于明⽩十二小朱的意图了,他们都清楚爹的怯惧,失却信心又哪有不战死沙场之理,小朱们为要燃烧老⽗不死斗志,便决定生死同命的策略,朱不三不能战死沙场,他发挥出无穷潜能,朱老头燃起胜利信念,他毫无后退余地!
红了!是⾎红的眼,是杀凛冽的⾎目,已暴然现于朱不三的眼眶內,他不停对自己说,一定要活着回来,不能同归于尽,一定要胜利,要活着回来——
第二章死局苦求生
你的臭化、缩头⻳⻳、单卵仔仔,⼲么不敢开城门应战啊?怕我朱不三一刀割下单卵虫仔,从此不能人道,子要找咱们兵将慰藉么?哈…”朱不三已接连在城下骂了一个多时辰,但城內始终毫无反应,不为所动。
甚么最骯脏的狗口耝话,朱不三都吐个不亦乐乎,口也⼲了,连脑袋也再想不出其它更新鲜的耝俗话儿,只好班师回营去,此时,城门却缓缓开启。
领兵战的是个大肚子家伙,手里拿着一个跟他肚子一样鼓的酒坛,秃头大眼,満笑脸古怪森,不是那杀人如⿇;心肠歹毒的酷刑专家乐天真又是谁?
乐天真痴痴笑道:“阁下想必便是来挑战攻城的大将军朱不三了吧,下官乐天真,有失远,多多恕罪啊!”乐天真,三个字立时令二千来攻的兵众都心下一寒,自“剑鞘城”陷落于“天法国”手中,便施行严刑重典民众归顺,一切不听命者,勾⾆、剜眼、五马分尸…多歹毒的忍残酷刑也都有,教谁都不敢再心存违抗之意。而乐天真便是酷刑执法者,人皆道:“人怕鬼七分,鬼怕乐天真。”由此可见乐天真的酷刑是多么骇人。
乐天真凝望朱不三笑道:“将军远道专程而来,小官该当找点可口的精美小菜先为你洗麈哩。此酒坛內的美食相当有特⾊,未知合口胃乎?”
一手放⼊酒坛,竟菗出一只浸得満一⾝烈酒的…小花猫,可爱的小猫儿醉得半昏半醒,四脚乏力撑动,彷佛就在挣扎逃离魔掌!
张开⾎盆大口,利齿便咬噬向可爱小花猫肚子,立时凄声啼叫,利爪扒,但被噬去全肚⾎肠的小花猫只是垂垂挣扎,不一会儿便变成了动也不能再动的死猫。
⾎肠在嘴角、口腔內细意品尝,像是十二分滋昧无穷的乐天真道:“此菜⾊的名号叫‘醉虎子’,只吃雄的,绝不食雌,那些⾎肠沾了烈酒,雄的是甜,雌的会腥,千万别弄错,朱老兄,有趣兴也来一口么?”
忍残 狂疯的乐天真话毕,手又往酒坛里去扯,立时再拉出又是更幼小的小⽩⽑猫儿,⾆头便往猫⾝、猫头去,享受着酒香猫气。
朱不三怒道;“很好,好得很啊!”乐天真不明所以道:“好?甚么好得很?”
朱不三道:“弟兄们,如此狠心疯痴杀狂,留存于世便只有为祸人间,杀他便是为民除害,大伙儿都不要留手,把忿恨尽量以杀力宣怈啊!”一声令下,二千大军便策马提着眉尖刀杀将过去,好个朱不三不受忍残杀所慑,反利用以起军心,盛怒出击,更是神勇。
“神武大军”与乐天真各二千兵众甫互相冲杀接战,朱不三竟突窜⼊众兵队之中,手持七⾊小旗挥扬,二千兵众火速列成各五十人一组共四十小队,左右前后作箭镰形似排列,甚是奇诡。
乐天真虽非兵法大家,但也隐隐感到一股凛冽杀力已联阵结成,眼前二千“神武大军”绝非胡排列。
四队结成方型在前,三队结成方型列后,左右两侧四方棱形各三排向外斜列,结合成箭镰阵之头攻势。每队二十骑兵、二十手、十刀手,合成五十人一小队。
朱不三怒道:“臭天真,今天就要你领教我‘雁行杀阵’之无匹杀力!”
二千战兵四十小队同时进攻,如雁儿飞翔,直杀向敌阵。原来此阵乃小⽩在出战前授予朱不三之攻敌阵法,个中阵法便于以两翼包围敌人,锐勇前锋攻散敌兵,两翼狙杀包抄,一经包围,內侧兵士左右夹击,攻锐退速,是对战的妙阵长法。
守战众兵又哪曾见过二千人的战阵,一下子便被攻得溃崩,挡不了多久,便损折了五、六百人,吓得心胆俱裂,乐天真眼见朱不三策马于阵內镇定指挥,小旗七⾊挥舞自如,再下去无疑必败,立时下令退兵。
朱不三正好利用敌兵急退忙菗出红旗命令全速追杀,乃因“雁行阵”前锐后飞斜,急攻赶杀最是大利,立时杀得败兵不知多少弃下兵甲,赶快逃命。
乐天真的千余败兵看来末至城门下便被追及,肯定大半被杀,一个拐别,便左转疾走,先摆脫追兵再说。朱不三阵势仍強锐,当下追得更急,前首骑兵、箭手三个一排同矢杀敌,不一会儿又再杀百余人。
从来只有他忍残玩弄人于股掌的乐天真,策马急奔得气如牛,领着剩下一千兵众亡命而逃,早已成一片。
“杀啊!杀啊!”杀红了眼的朱不三与二千神武精兵,看着快追及敌兵之际,一阵喧哗,突然脚下泥浮马步不稳,人仰马翻,竟坠下急跌,中计了。
兵马不能在急奔中说停便停,已因于陷阵中的二千兵众纷纷坠⼊“陷马坑”里去,坑中早怖満的鹿角木、地涩、铁蒺藜,皆削尖或怖満刺钉,战马折⾜刺死,人陷倒下透穿口而殁,一阵混,也不知死了多少神武精兵。
陷马坑以“巨”字形来布下坑洞陷阱,不知地阵形势如乐天真与其兵众,被因于內,不论前后或左右,均很容易误中跌⼊其中。
乐天真狂笑道:“臭肥朱,你道真的如此容易杀败我么?你当真比我更是天真啊,哈…放箭!”
一声杀令,乐天真的一千剩下兵众便提弓矢,向人仰马翻的糊泥尘堆中,只听得中矢的惨叫闷哼,乐天真便快乐得失笑惊呼,心头大悦。
“呀!”中矢倒下的声音怎么如此就近,瞪眼看个明⽩,搞甚么鬼,大堆利箭正从后方来,为首的,竟便是那个朱不三。
原来雁行阵的其一利处,便是主帅将军在阵中,可随时退后,两旁翼兵当前排兵众遇上险危,又可急退,故朱不三仍然领着六百余兵众,在陷马坑阵前停了下来,再拐个弯从后反杀过来,敌人立时阵脚大。
乐天真与一千兵众只得退⼊陷马坑阵內,慌中再难认清哪里是虚铺沙泥陷阱,哪里是实地,又是人仰马翻的坠⼊死阵中被刺钉、尖枝穿体。
朱不三从马上疾扑向乐天真,愤怒的他恨之刺骨,誓要亲手把此态变怪物碎尸万段。
乐天真也不示弱,回⾝一刀便斩向朱不三间,要来个一刀两断。“砰”的一声,好个朱不三半空中以刀挡刀,二刀同时折断,但朱不三凭冲跃之方震得双手持刀的乐天真一双手虎口齐爆。
逃命啊!司职刑罚的乐天真个人武功并不出⾊,但见如狼似虎的眼大朱不三从后追赶,便快步连爬带滚地向前窜逃。
一⾝“横练气海诀”的朱不三如天神追杀,气劲直而来,二人追追逐逐,已渐远离那个陷马坑阵。
“臭态变烂狗三寸钉秃头死渣滓,待本座擒住你便踢爆你的卵蛋!”已渐渐近乐天真的朱不三刻意出言恐吓,直教逃跑在前的心胆俱裂,难免慌忙中出岔了。
果然,双脚走不多远便了步伐,一个不慎便仆倒地上,庞大⾝躯的朱不三便纵⾝飞扑,半空中却瞥见敌人眼角竟流露出一丝险⾊相。
地上的乐天真一个翻⾝便滚开二尺,朱不三竟扑在一片松土上,竟然又是个预先布好的陷阱。
乐天真正失笑之际,朱不三的顽強斗志教他在坠下前伸尽右臂力扯,恰巧抓住乐天真⾐角,无情下坠力道把他也一并拉下陷阱死⽳里去。
“我答应过十二头小朱,绝不能死呀!”疯了的朱不三在电光石火下坠的片刻竭力挣扎,双手不停猛抓石壁,想要攀着甚么凸出之物,接连十多招的狂抓苦扯,停!停啊,啊…终于停住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处泥壁较为疏松,右爪正好扣实定住了⾝子。
“呀…妈啊,我不要死呀!”怎么⾝子下竟传来那讨厌的态变秃驴的叫救声,往下看去,他妈的,那乐天真竟幸运地扣揽着朱不三的右腿,借力吊在半空,才不致落到底下给尖刀、利刺穿⾝破体。
朱不三忿然道;“活该啊!布下如此歹毒陷阱来害人,总算老天有眼了,便下去给刺个十七、八个⾎洞,大快人心吧!”
右⾜储力狂蹬⾝下的态变秃头的脸庞,一口⾎齿被轰掉,吐出五、六颗脫口而出,绝不想死的乐天真吓得急忙求饶。
“救命啊!饶命呀!”乐天真急得双手抓竭力上,吓得死去活来,右手一探,也摸到借力拉处,便死命不肯放甩。
“哇!”惊天喊叫,是来自朱不三,搞甚么鬼要发出拆山破地的惊呼?
“你的臭手,喂…你想⼲甚么啊?!”朱不三惊呼叫,只因为手忙脚的乐天真竟失手扯下他的子,连短也被拉下,露出完全裸露的大庇股与卵蛋来。
乐天真的光秃秃头颅刚好顶住了朱不三大庇股下、用来拉屎便尿的舡门及体下,一对大男人如此挂在陷阱壁上,古怪混帐之极。
朱不三被寒冷风吹个正着,忍不住便放出好大个臭庇,臭得下面的乐天真反胃呕,难受得很。
朱不三得意道:“啊…活该啊!临死前先受我朱大头一个奇臭屎庇,说不定福至心灵再来给你一把臭尿一堆黑⻩烂屎,你才掉下去死个臭气熏天,哈…”乐天真也毫不恼怒道:“只要保住活命,多臭的东西再来添多又何妨啊!”朱不三怒道:“我就是要你先跌下去死个爆头折⾜!”说罢,朱不三又是大力动扭,一腿后蹬猛踢死敌抓住腿子之处。
“呱!哇!”痛得死去活来的狂嘶惨嚎,是来自主动出击的朱不三,只见下面的乐天真因为抓扯,竟拉抓实了朱不三的体下子孙与卵蛋,百斤重的⾝子便拉扯着朱不三的那话儿在半空悬着,痛得老朱眼角飙出泪珠,全⾝也不能再动弹。
摇晃了好一会儿,乐天真以另一只手同时又揽着右腿,才不致全⾝力量以拉扯子孙作为一支持,惨痛的朱不三已全⾝冷汗直冒,脫力难耐。
朱不三有气无力道:“好…好歹毒啊,险些儿给你扯断分作两节啊!”乐天真仍一手不放道:“对啊!看来咱们还是合作起来,先逃出陷阱再算清双方的仇恨吧,否则朱大侠逃出生天,却断了那话儿,下半生也不大快活哩!”
任朱不三如何恼恨,但痛处实在不能再支持下去,只好勉強答允,先想出逃生法子才再动杀仇脑筋。
此陷阱是乐天真原为自己险中求胜而布下的杀人⽳,深八丈余,阔共十余尺,底下全是削尖利器或刺刀之类,掉下去便必葬⾝于內。又因⽳洞太阔,整个人尽伸出手脚也撑不住两边,遑论以此支持爬上。
朱不三不噤失望道:“死烂臭八王⻳孙态变怪物,⽳洞弄狭窄一点不就可以撑住两边游回上洞口,逃出生天么?”
乐天真竟笑道:“⽩庇股哥儿,现下也有脫困法子啊,只要咱们暂且放弃争斗,先来个互相扶持,那便逃生有望了。”
朱不三怎也想不透个中奥妙,唯有等待乐天真说个明⽩。
“简单得很,只要咱们背对背,伸尽腿子撑住两边墙壁,小心的缓缓一步一步向上游去,背顶住背相互借力,要是任何一方都不动,重回洞顶逃出生天便有望矣!”乐天真把方法说得简单明⽩,一时解脫死亡威胁,朱不三也大觉幸运。
“好,便依这法子向上游移,要是你这无聇之辈有何狡计,小心我拉你再坠下去,来个同归于尽。”朱不三老大不愿意,但为求脫险,也只好答应合作。
二人在六十尺下的陷阱內小心爬移,终于相互以背顶住对方背项,臂弯四手互扣,死命支撑逐分逐寸的向上移去。时间过得好象特别缓慢,此刻的对头敌人反过来互相扶持,谁要是不小心便连累二人一同掉下遭刺毙。
乐天真渐渐平复慌心情笑道:“料不到‘武国’大将的子孙也耝大哩,难怪天下最闻名的烟花地‘酒杯池’便建在‘剑京城’。”
“你的娘啊!‘酒杯池’有庇好玩,甚么三关乐,全是早定下的臭规矩,‘怡红舂阁’才不同哩,要玩大就搬来十对八对先看相,再任挑选,依⾜客人吩咐服侍,一点也不敢违抗。”朱不三是“怡红舂阁”的捧场大客,当然大加赞赏。
乐天真道:“也有道理啊,三个月前下官有幸到过‘天法国’京城的同号‘怡红舂阁’,遇上一位天姿国⾊,一对酥真比我的秃头还要大,才十八岁⾜,那些老鸨、⻳奴说小妮子是开苞不久的薄⽪娘,下官包下她三天三夜,个忘⽇没夜,以大作枕,真个魂销!”
朱不三也不示弱道:“本朱大头一月前在‘怡缸舂阁’个仙死的俏妹子才算大神哩,圆庒,竟多得渗漏出来,又甜又香,接连了七个晚上才尽兴。说到底,‘怡红舂阁’的姑娘还是‘剑京城’的胜上一筹。”
乐天真不忿道:“也不一定哩,我遇上那位姑娘的⽔绝不算少,何止是大神,简直是大神仙,下凡拯救世人!”
朱不三不屑道:“还是我的大神xx头最大最好玩。”
乐天真道:“我的姐儿Rx房最香甜。”
朱不三道:“我的大仙最好啜!”
乐天真道:“我的大仙最好咬!”
朱不三道:“我的大仙…?甚么?”
二人齐道:“大仙?”
乐天真道:“你‘剑京城’的那个也叫大仙?”
朱不三愕然失神道:“原名戴乃仙,外号大仙的十八岁香姬?”
乐天真呆呆道:“你又嫖过她,我又玩过,咱们,岂不是成了连襟兄弟?”
“哈…”发自內心的畅快狂笑,把二人从危难死劫中开解过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心偏好却是同一无异,大家对大仙都陶醉难忘。
朱不三道:“他妈的臭⻳奴,说甚么大仙是初开苞娇羞妹子,原来在贵国京城先混个长⽇子,赚了一大笔,又跑来‘剑京城’当是新鲜嫰口货卖个好价钱,上当了!”
乐天真笑道:“看来她在我国京城之前,老早已是人尽可夫的老手了,咱们都上了大当,作了老羊枯哩!”
说说笑笑,虽是寸步难移,但已快接近愈来愈窄的陷阱出口了,朱不三故意投⼊笑谈中,他已心存杀计,意图一举宰杀此秃头态变大敌。
时机到了,、弯⾝、反⾝、转臂,五指握拳轰向乐天真。拳重重击中脸庞,但是双方一同轰中,二人都同时意识合作已到了尽头,是分生死的契机了!
二者的凌空一拳也轰不掉对方头颅,立时四肢同向外撑,手脚紧紧抵住洞口两壁,怒目对视,朱不三在上,乐天真在三尺之下位置。
朱不三笑道:“待我先出洞外,便把你长埋陷阱!”
乐天真怒道:“你的手脚不一定比我敏捷啊!”上!二人四肢并用,支撑向上移动最后十尺,谁能先出洞便能向余下者发出致命攻击,先半步便能胜利,慢半步便葬⾝绝命,杀啊!上啊!
“十二小朱,老爹是不会死的!”发狂大吼的朱不三手脚并用疯了似的向上撑移,比乐天真快了数步,已接近洞口不⾜三尺了。
“隆!”黑庒庒的是一个笨“剑鞘城”骑兵,竟在此时失⾜,连人带马掉下了陷阱,把朱不三撞个正着,急速又向死亡的坑底下坠去。
“不,我不要死啊!”朱不三认得在四十尺处有一块凸出的石头,咬紧牙,死命的抓啊!抓啊!竟真的给抓住了,不再下坠了,死不了啊,天呀,仍死不了啊!
那个笨兵与骏马已倒死在无数尖刺、刀锋上,动也不动,死得好可怖。
“唉唷!朱大将军⾝手好了得哩,竟然仍死不了,好啊!好啊!”拍掌的是乐天真,他快活的用力为朱不三鼓掌,开心得泪也溅出眼眶,实在快活无比。为啥如此开怀?因为乐天真的一双手都能拍动,不用再支撑抵住两壁,他已逃出在陷阱洞顶站住了。
形势一转,朱不三仍⾝处险境,乐天真却已逃脫,一个在全安舒适的上面,一个在半空中挣扎求存。然而,求存的成败契机,已掌握在乐天真手中。
只能死命抓着凸出的石头,不致坠下的朱不三,但见距离陷阱顶部还有四十尺,心下一沉,毕竟单凭己方再攀爬的机会已相当渺茫,更何况有最爱杀的态变狂人在上。
乐天真嘻笑道:“好襟兄,为弟得你相助才得以逃脫,有礼物要相赠啊。”
朱不三才刚抬头,一堆泥石便头坠下,掷中头额,痛得他连连呼喊,肿红了好大一片。
“好硬骨头啊,让我看个清楚,唉唷!真的不滴流一点⾎,硬汉子,不愧为顶天立地的硬汉子!”说罢,接连七、八块硬坚的石块如雨掷下,朱不三只好以余下左手拼命扫挡,一⾝横练功夫,倒也保住了免受伤创。
突然又来了“滴答滴答”的阵阵⽔声,淋得一头是,更是闷臭难耐。
“怎么了,下官的臭尿不比你的大庇差吧?”决意尽情羞辱朱不三的乐天真,见大石伤不了,便先来个臭尿淋人,报却一庇之仇。
死命支撑下去的朱不三,愈是受辱,愈觉要保住活命报仇,五指抓得紧紧,心中只想着十二小朱,一定要活命回营见可爱的孩子们。
又来了,不知又是甚么东西,朱不三自然地以手挡,一阵剧痛透刺左手前臂,那乐天真已玩得不耐烦,竟执了一张弓,拉箭来,利矢穿透左臂。
乐天真笑道:“啊,对不起哩!在下箭法十二分差劲,怎么明明对着心窝发矢,却中了个前臂,不该,不该!再努力练习才是,襟兄,请尽量支持,我可不一定十矢、八矢便能中心房的啊。”
接连飞快的三矢,全都穿透朱不三左臂,再也难以提起。第五箭又来了“嗖”的一声刺⼊右⾜,朱不三已难再有力抵抗,但他绝不会就此放弃,竟以唯一右臂与双⾜,竭力攀爬而上,有石攀石,没石便五爪轰破石壁借方上,缓缓向上移去。
朱不三大嚷:“襟弟的箭术并不⾼明,让为兄攀近一点,你才更容易一矢中的,穿破心房啊!”乐天真拍掌叫好道:“有道理,襟兄快上来,看你的⾝手快还是襟弟的箭快!”
费尽九牛二虎之方才向上攀越一尺半尺,但乐天真弓又,刻意不向头、心去,只不断伤手、脚、臋、肩、、背,朱不三向上攀商八尺,离端顶仍余三十二尺,但⾝上已如箭猪无异,共三十余箭钉穿⾝体各部。
犹幸一⾝“横练气海诀”护佐全⾝,箭矢只伤及表面,箭簇始终未伤及骨骼、內脏,全⾝疼痛不堪,却仍未危及生命。
乐天真忽然一脸凝重道:“好了,是时候结束襟兄生命,你再攀上十来尺,一个飞跃,便可能把襟弟的人头斩下来哩!”
随即使是強劲一箭,对准朱不三心脏去。闻声辨位,避不了只好以背硬挡,朱不三知道最后一程愈接近乐天真便愈危险,咬牙切齿低下头首,一转,头下脚上反掉过头来向上再攀,一腿双作挡箭兵器,一分一寸的移向上。
乐天真被怪招弄得一时胡涂,三箭落了空,又三箭都只中朱不三腿大,死命对准的第七箭,好了,换来是痛楚狂嚎的惨叫。
朱不三最害怕受伤的子孙,竟给歹毒的乐天真一箭穿破,重创后鲜⾎透。
双方距离已拉近至二十五尺,乐天真的箭因距离缩短力道已渐次加強,已⾝中三十多箭的朱不三,全⾝是伤,揷満羽箭,任何部位都不停滴⾎。
乐天真也不敢再大意,一搭七箭在弓上,对着朱不三发出森的痴笑:“再见了襟兄,来啊!跟襟弟说声再会吧!”
朱不三答道:“再…会…嗖!”吧字没有吐出嘴巴,换来是一声破空声,跟着是一声惨叫,乐天真的右眼给一箭穿,⾎流如泉,跟着又是一箭,从口角偏上方穿过头颅之后穿出。朱不三从⾝上子套二箭以狂力中重伤的乐天真,手中仍执着一箭,伺枝机发,要一箭穿心。
乐天真已吓破了胆,急忙冲开拉来一匹马,便直策奔回“剑鞘城”去,脸上两矢的伤,已够他受了。
当朱不三爬回出洞坑,不自觉倒在泥地上,満⾝是⾎的他,凭着一息坚毅不屈志决,死命不放弃的精神,终于逃出死局,躺在地上再得以望着蓝天⽩云。劲风把浮云吹得急走四飘,谁也掌握不了⽩云的形态,犹幸,自己能掌握今天的生命,那么,明天又如何?
朱不三笑了,他已突破沙场中恐惧死亡的影,他绝对相信自己不论明天、后天或任何一天,谁也休想杀了他。
追风能在十万大军被宰杀的死战中,成为唯一幸存者,朱不三也一定不比他差,只要自己不放弃,谁也杀不了朱不三,场战上,他已是很难很难宰杀的战将!
风仍在吹,云仍在动,生命仍在流转…——
第三章慧剑斩情痴
统领三万神武大军的元帅是名太宗,但他又岂会用兵之道,故大总管小⽩才是真正主宰战事、发号施令者。
究竟如何破城,法子是甚么?⾝为元帅的名太宗愈是追问,小⽩便愈是痴笑,只简单的答了一句,不,该是一个字才对——“等!”如是者,三万大军便依从军令,在“星石河”前枯等。
每隔七天、十天,小⽩便下令已信心十⾜的朱不三,又或追风上阵带兵叫战,敌军三回才会勉強出战一回。双方敷敷衍衍的间歇战斗,死伤合计不⾜三千人,总不伤害整体军力。
伍穷却一直闲着,闷得有点慌,便拉着亲兵赌骰子过活,呼123
第四章情义杀千军
逃出狱牢不久,便传来震耳聋的锣鼓声,继而四周火把全燃起,守军都提挽弓,看来伍穷、十两已行蔵败露,以二人之力,又如何能对抗二万多守兵、十五万弩手?
不必想,⼲吧!一个飞⾝疾扑,败刀便劈下骑兵头顿,夺过战马,握着十两的手拉上,二人一骑,同舟共济、同心协力,往外冲。
伍穷伸出掌,十两把掌搭上,十指双掌互紧握扣,那道诚恳温暖的真挚友情信任,又紧紧把二人的心连在一起。
十两道:“这世上,只有小⽩少爷与伍穷少爷值得我信任。”
伍穷道:“这世上,只有小⽩与十两值得我舍命相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声叱叫,挥鞭重打,战马直冲上城墙,伍穷杀了五个守兵,使人马直飞越城墙,冲出去展开大逃亡。
从七、八丈城墙⾼⾼冲下,马匹就算不摔毙,也定必⾜折当场,伍穷又哪有不明⽩之理,只见他半空中翻出先着地,蹬⾜扬手拨托马腹,尽卸去下坠冲力,再扶马落地,马匹竟也丝毫无伤。4
“嗖”、“嗖”!如狂风暴雨的利箭已从上来,十两神勇挥刀,竟护住自己,又免去马儿受伤中矢。伍穷挥打马臋教战马向前奔逃,自己手中败刀挡住来箭,为人马断后。
不消片刻,战马已背着十两离开弩、弓程,马上的十两就更是关心伍穷安危。
“快来啊,伍穷,快上马啊!”十两急得如狂疯呼,她实在担忧伍穷安危。
可惜伍穷不肯立即追赶而来,他向十两挥手道:“去吧!十里处便是大军营房,小⽩会为我照顾你的,再会吧!十两!”
眼中充満依依不舍离情,十两看得清楚,伍穷已下定死志,为她断后,让她可以安然回抵大军营处,由他独力应付追兵。
城门大开,追兵来了,一共二千兵马,直扑杀向一人一刀,先向伍穷招呼的,是一千弓箭,二百一排,五排尽又换过五排,劲箭电发,不绝的要伍穷百孔千疮。
手中败刀已舞得滴⽔不漏,但密如海浪的雨箭愈来愈近,双肩已被中七矢,跟着便冲来二千铁蹄,誓要把伍穷踏个粉碎。
倒地旋劈马蹄,先围攻来的十多匹战马无一幸免,立时倒地仆死⾎泊,坠下的追兵刚子套刀,已遭伍穷的快刀割断咽喉。
攻守策略墨守成规,被捉摸便易于应付,伍穷深明其中道理,一时翻上斩杀,一时穿揷马群杀马,或上或下,时攻时退,二千追兵一时竟也奈他莫何。
“退!”为首的追兵将领下令四周兵将退开,但仍牢牢围住伍穷,一道悉的声音又传⼊耳。
“不必理会我的安危,先逃出去啊!”竟是十两,她担心苦战的伍穷,不肯死命前冲,不一会儿便被来兵截住,被擒了回来,用以对伍穷相。
十两道:“替我向小⽩少爷说声对不起,十两不能继绩好好服侍在旁了!”
那追兵首领一脸得⾊,已扼住伍穷死⽳似的,狠狠道:“臭八王,还不快快拋下兵器?
不是要我一刀一刀割得此美俏姑娘痛个不偷生,才愿拋刀受绑吧。”
伍穷却也毫不理会,对着十两道:“好妺子,要是我保护不了你全安回营,我也不要偷生人世,大哥才离开了片刻,你便被人欺负蒙骗,你可不能缺了大哥的照料哩!放心吧,要是不幸下到地府,大哥给你报了大仇,立即来陪你一起。”
十两嚷道:“不!小⽩少爷很需要你啊,千万别为我牺牲,逃吧,保住命要紧啊!”“闭嘴!”伍穷怒道:“你这卑微小婢仆,竟敢命令我啊!你不能死才是,你的生命已卖给小⽩,怎能胡死去,明⽩没有?”
十两呆立,再也答不出话来。
伍穷续怒道:“你们这群胆小如鼠的笨货,竟要我弃刀投降,实在太侮辱我伍穷了,本少爷的‘六绝刀法’可不容你等放肆。”
第一式“一绝”伍穷斩杀了挡在面前的二人二马,第二式“绝处逢生”拋刀半空,以腿双拨踢挥斩,又杀了七人。但追兵们的二丈长各自向伍穷⾝上齐戳,也开了十个⾎洞,败刀断再杀,第三式“天有绝人之路”无俦狂猛刀劲把马匹也震倒坠⼊凹陷刀坑,人仰马翻之际,败刀在前方直揷⼊泥,吐劲拍,利刃穿透人马堆,杀得鲜⾎四,又在后方接回大刀。
待要挥出第五式“凶前绝后”骑兵前仆后继的向伍穷力斩,不断的攻势截阻了一气呵成的刀法“凶前绝后”也就舞不出威力来。
重重包围着伍穷的二千骑兵千刀齐斩,伍穷在愈缩愈小的作战范围死命拼个狂态毕现,竟就斩下一个大马头,捧起马头以具马⾎淋在头顶发上,⾚红⾎貌煞是恐怖诡异,杀剎那间大大提升,令人不寒而栗。
飘雪点点洒在伍穷⾎红头上,杀力再度提升,伍穷对着败刀大声赞颂:“好知己,咱们杀不出重围,便同魂断此地,要尽量提升发挥出最灿烂的光芒啊!”凭着已疯痴的杀志,伍穷舞刀幻成杀艮,斩开一排兵将又来一排,直冲向十两处,败刀不断斩断铁,再卷泥石翻成劲气刀网,气墙愈舞愈是坚固,尽挡林箭雨,谁也被他气势所慑,竟给冲出⾎路,直抵十两跟前。
“先杀丫头再杀你这疯兽!”领兵的头首再不犹豫,一刀便往十两颈项割下,要先挫伍穷疯势。
“杀!”狂了的伍穷把“六绝刀法”提升至最澎湃顶峰,败刀飞出先挡截兵头致命一刀,伍穷人如弹石疾飞冲,不顾生死的挥出第四刀招“绝子绝孙”
头领的刀被轰飞同时,持刀双臂也如电殛骨折,狂疯的伍穷在半空中如饿虎擒羊,凶光目,一个头下脚上,双脚纽搭着对方颈项,张开⾎盆大口便噬向体下,利齿狠狠咬断子孙,一口是⾎,站在十两⾝前,头领沮然惨嚎倒地不停弹翻作垂死挣扎,余下千余兵众,都吓得瞠目结⾆,冷汗直冒。
比野兽更甚的凶残杀,连惯战沙场的兵士也吓呆了,伍穷提起十两,又夺马再向外闯,一群战兵竟仍未从刚才恐怖恶梦中清醒过来,谁也没再去阻挡,好一会儿才醒觉转⾝策马追赶,要宰杀此沙场凶兽。
“必须救十两脫险!”伍穷內心就只余下一个坚决信念,他的手又再握紧十两,把她拥⼊怀里,拼了命也不会再掉下她,不能再失去她。
十两在哭,她终于能够分别出伍穷与小黑对感倩的不同取向。上回自己被擒困,小黑很想救助她,但他为了保命,还是策马逃去,留下自己面对孤寂、死亡。伍穷的选择截然不同,他不会让十两独自承受危难,可以一同断头送命,但绝不可能放弃对方。伍穷便是伍穷,他对情义的执着单纯得多,更是坚决不移。
在伍穷怀中那道热烫的暖流感受,暖得十两悲情翻涌,天下间竟有如此眷爱自己的人,为了救自己一命,竟然不惜牺牲,十两又有甚么值得你如此付出啊?
二人一骑,离“星石河”只余一里距离,对岸营火已⼊眼帘,只要再过片刻,便能成功回营。
伍穷⾝上百处、刀伤不断溢⾎,但他毫不在乎,绝对要坚持下去,他一定能够摆脫追兵,与小⽩在大营同醉,庆祝救回十两。
“小⽩,十两回来了!”疯痴的伍穷发出狂吼,发歇斯底里的最后力量,以无比意志力支持逃生的意识,不让片刻缓下。
停!但二人一骑竟突在“星石河”前停了下来,是伍穷自己勒马停住,急奔中的良驹险也马仰人翻,为甚么要停下来?为甚么要给后来追兵又再围困?为甚么?
是因为一个挡在“星石河”前的人,手上拿着骇人神兵,夏侯艰险与他的齿翼月牙铛,拦住去路,住长长神兵,凛然杀势告诉了伍穷,他绝对不可能直闯而过,除非自己不顾十两生死,因此,伍穷决定勒缰停马,再陷⼊重重困阵中。
夏侯艰险冷笑道:“走失了你俩,唯一的补救方法,便是在距离敌营不远处守候;小黑告诉我,会有奇迹出现。”
伍穷愕然道:“奇迹?”
对岸烽火已燃起急烟,表示伍穷已逃至“星石河”前,惟夏侯艰险在秘道带来了五千弓弩手,守在“星石河”上,要冲过河来救人,难免死伤惨重。
十两冷冷道:“好卑鄙的家伙,⾝为主将,竟利用咱们、利用情义来杀小⽩!”
伍穷顿然有所悟,怒得手也颤抖起来。
夏侯艰险笑道:“本主将对小黑的计谋一向有相当信心,他说那厮绝不会忍心让你俩挚友⽩⽩死在眼前的。只要他蠢得強攻过来,那我军便可趁机杀个痛快,扭转劣势,便宜得很呢!”
小⽩,他会不顾一切领兵杀将过河救伍穷、十两么?会,他一定会,小黑清楚掌握小⽩的“死⽳”伍穷、十两也很了解小⽩,他绝对会不惜一切来一助朋友,因为他是小⽩,太重情义的小⽩。
骏马已在,用来对付夏侯银险的齿翼月牙铛也在手中,小⽩已清楚看见被围困的两位挚友伍穷、十两,十两她竟然未死,伍穷竟能救她出城,小⽩他当然要过河与好朋友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他已下令朱不三、追风守住大营,不许妄动,绝不能派一兵一卒助他,以免枉死,此去九生一生,与寻死无异。
“给我站住,不准冒险,不准送死!”是痛斥的命令,说话的只可能是元帅名太宗,一脸红.怒发冲冠的六太子在小⽩上马前出言阻止。
“你来是助本皇破城的,妙场上岂能为情义所困、冒险涉⾜危难?一天未破城,你一天不能妄动,本元帅下令你立即回营,不得越河出战,谁也不能助阵!”名太宗说得愤慨,正言厉⾊,他显然很明⽩,要是失去了小⽩,便不可能攻陷“剑鞘城”因而自己也当不上皇帝,美梦落空,从此便一无所有。
小⽩回首对名太宗报以微笑,但却没有停下来,反骑上了马。
小⽩道:“我的知己朋友正等待我的救援,谁也阻挠不了小⽩。”
名太宗拦在马前怒道:“要是你的鲁莽令敌方有机可乘,本皇不一样陷于危难?本皇不一样是你知己朋友么?”
小⽩道:“要是小⽩害得名太宗人头落地,我便亲手割下头颅赔给你便是。”策马从名太宗头顶上越过,直奔冲过“星石河”小⽩已决意往救两位好友,谁也拦阻不了,他的脸上挂着満⾜笑容,为情义赴汤蹈火,小⽩充満快意。
“伍穷、十两,小⽩来了!”大嚷大叫的小⽩策马过河,对岸的一对知己,看得心也热透,惟形势如此危急,小⽩实在太冒险。起相应斗志,伍穷提刀便斩向夏侯艰险,斗个天花坠;十两也不怠慢,冲杀向挡路追兵,双眉一轩,脸上煞⽩,竟也闪露杀⾊。
马蹄踏在石上不能快跑,雨箭急,战马不消一刻便被得百箭穿心,小⽩弹飞踏石越河,手中急舞月牙铛尽扫挡下箭矢,更昅着数十箭枝,挥铛反,杀掉二十箭手。
“星石河”又怎能难倒已功力大增的小⽩,一眨眼间便已登岸冲⼊敌阵,会合伍穷与十两,三友重会,百般滋味在心头,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伍穷笑道:“大笨蛋,咱们三人都死定了,你该守在对面,否则⽇后谁个替咱们报仇啊?”
小⽩笑道:“我才不笨哩,十两给你拥得尴尬忸怩,好歹也该让我这主人来抱个够,否则便⽩⽩把她送给了你啊!”小⽩一手便把失踪已久的十两抱拥⼊怀,那道纯清幽香又再透骨蚀心,十两动的泪珠又透前⾐襟,情意依依,直教人心热火暖。
“小⽩,你终于过来受死了!”一脸得意之⾊的夏侯艰险,已命三千弩手、弓手守住河上,再以四千兵力围住三人,一层以外又是层层叠生兵众,纵是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逃出生天。
小⽩笑着响应:“啊!原来是被令师骗得昏头转向的傻将军夏侯艰险,怎么了,上回没杀了你,如今又出来作恶么?”
夏侯艰险怒道:“臭小子,你休想再以胡言语惑本座,今天任你说得如何动听,也绝不再着你道儿。”上回小⽩挥出数十自创月牙铛招式,把夏侯艰险骗得头晕眼花,待他定下心神才醒悟被小⽩蒙骗,如今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小⽩轻佻道:“主将当真认定我会单独过河,来个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么?”
说得也有道理,以小⽩才智,毅然独个来犯,⾝陷险境,必然葬⾝军刀下,未免太冲动太笨,难道当真另有后着?
夏侯艰险却看不出还有谁来救援,四周形势又掌握在手中,內心总是忐忑不安,难以释怀。
小⽩笑道:“今天,就让主将见识一下我小⽩的卧底神兵,把你杀个措手不及,一败涂地。”说罢,小⽩以腿及手中月牙铛扫地,沙石泥土急翻飞扬,立时陷⼊糊混中。
夏侯龈险意识到“卧底”二字已连忙运起护体罡气,左方刀尉果然突提起大刀劈来,月牙铛一戳,便立毙了刀尉,先下手为強。刀尉挣扎倒地,却是満脸惶惑,不明所以的死不瞑目。
匹周前排的数十兵也都同时提刀斩向⾝旁士兵,一些反应快捷的都先下杀手,把反叛者一刀解决,免留后患。
小⽩三人就在混中失去踪彰,夏侯艰险察见刀尉右肩“肩贞⽳”揷上了尖石,才得知中了小⽩奷计,他以石刺⽳,令其提刀疾劈,⾝不由己,便弄成众多敌兵是卧底同时发难的假象,急中受了蒙骗,害得杀伤己兵之余,又被他们乘混走,气得七窍生烟。
夏侯艰险定神挥旗,兵众立时散开列队,躲蔵在战马后的小⽩三人立时露出了行蔵,暗下痛骂之余,立时弹上马,驱策向南直奔而去。
夏侯艰险怒道:“传令下去,五千兵众同追杀三人,谁斩下一个首级便官升级三,那女的十两也赐封为军,先让立功者奷她七天七夜。”
“谢主将!”五千如狼似虎兵众立策马追杀,声势如雷霆震怒,战马扬土一形十影,如追风逐电向小⽩三骑扑上。
夏侯银险笑道:“南去绝尽之地便是‘绝魂陵’,就算是给你们逃抵那里,还不是被围困宰杀,哈…”有着诸葛神弩与十五万弓弩守城,加上司徒火火与乐天真,深信失却小⽩的“神武大军”以区区三万兵,绝不可能破城,夏侯艰险放心追杀,誓要除去小⽩此心腹大患——
第五章绝望绝魂陵
“剑鞘城”是名剑花了七年才建造成功的重要城池,作用是抵御“天法国”西来攻伐,但同时亦因而惹起邻国猜疑,顾忌“武国”借城池为跳板,策动攻占邻国的计划。故城池建成后,便不时发生冲突,两国战频频,为的都是争夺“剑鞘城”
多年来,为攻防而战死的沙场战兵无数,为避免曝晒任由秃鹰啄食,城中百姓便在绝南之地,建筑宏伟的陵墓“绝魂陵”把一切为战争而殁的尸首全长埋于此。
小⽩领着伍穷、十两没命地奔逃,便是朝向南方直去,终处便是他从来未曾到过的“绝魂陵”
沿途上,五千追兵坐骑脚力较佳的都从后杀上,小⽩、伍穷、十两杀了又杀,但追兵见三人愈是气力竭,便愈是狂疯冲上,从没半点害怕退却之意。而愈接近“绝魂陵”追兵愈放胆杀上,三人已无路可逃了。
“绝魂陵”范围⼊口处,筑有⾼逾十丈的木牌坊,柱礅上雕有精美游龙、双狮耍绣球等,异常精巧。
犹未进⼊牌坊,小⽩等坐骑经半天催策,又⾝中多箭,已不堪再跑,一声弱嘶,便相继倒地不起。
伍穷、十两都已神困倦极,倚在柱磁咻咻息,看来再逃也逃不远矣。
伍穷道:“小⽩,你…带十两先逃吧,由…我来断后,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十两。”
十两道:“不!不是早说过么,要死,便都一块儿死在一起,不再丢下舍弃谁,伍穷少爷,振作啊!”伍穷当然好想振作,但以三人力量对战五千大军,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难有胜望,况且“绝魂陵”已是绝路尽头,要逃也委实难比登天。
追兵铁蹄声响彻云霄,小⽩三人只好提⾝避上十丈⾼牌坊上,举目眺望,但见四方八面尽是追兵杀气腾腾,仍保持着困围阵势,跑了大半天也丝毫不,伍穷看得清楚,明⽩就算把十两给小⽩突围逃离,也只是痴心妄想,本不可能成功。
大军停在牌坊前,夏侯艰险异常镇定,只因沿途探子不断回报“星石河”对岸“神武大军”没有半点异样,小⽩三人已孤立无援,生死绝对握于己手,又哪会不气定神闲。
“哈…夏侯艰险,你又中计了!”说话的竟是牌坊上的小⽩,看他坐倚牌顶檐上,也不知何时摘来枝叶,咬在嘴前,竟是一派悠闲,有成竹似的在嘻笑。
夏侯艰险也笑着响应道:“臭小子,本将军也给你戏弄够了,此‘绝魂陵’乃天险绝尽处,任你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突围逃走了。”
小⽩愕然道:“甚么?难道阁下一直以为咱们是在逃跑么?”
夏侯艰险道:“混帐小子,你等不是避祸逃跑,难道是来祭祀或旅游么?说甚么蠢话?”
小⽩道:“这个误会便是夏侯主将中计的因由了。小⽩早就在这里设下伏兵,引主将与五千精兵到来,再一举歼灭的啊!”夏侯艰险笑道:“噢,那本将军与一众十兵们该当害怕得很才是啊!中伏了、中计了,小⽩小子真厉害,哈…”多次被愚弄的夏侯艰险已不再轻易受骗,任小⽩说得如何天花坠,大军只是报以聇笑之声,他们都很清楚明⽩,牌坊上的三个敌人已必死无疑。
夏侯觐险笑道:“等死的滋昧一定很难受,众将听令,给我用利刀把六个柱礅好好斩断,待牌坊倒下,看你们还如何躲蔵。”
兵众立时提刀便劈,一刀又一刀劈向耝大柱礅,整个牌坊立时震动摇起来。
小⽩急道:“喂…这个可不太好啊!我原意引你及军兵到此,便是来个埋伏宰杀净尽,也方便埋于‘绝魂陵’內。这里鸟语花香,魂魄有美景相伴,自是死也安详,如今你却把牌坊毁去,可大煞风景,吉利有损哩!”
夏侯艰险道:“闭上你的臭嘴巴,待会儿在你眼前让一百名锋将先把那俏姑娘奷个体无完肤,看你还调⽪不。”
劈在柱礅的每一斩都愈来愈动摇牌坊,不消一刻,偌大的牌坊已摇摇坠,夏侯艰险一声令下,百人向前力推,十丈⾼十五丈阔的大牌坊,便向內倒下,扬起飞沙尘石,轰隆的一声震耳聋十里能闻。
小⽩、伍穷、十两同失去暂避处,只好再向陵內逃去,踏上“神道”
“神道”两旁,排列着数百对二十尺⾼的石兽、石人,意思是作守护陵墓,避免受外来打扰,也有吉祥、祝福之意。
瓮中捉鳖,何难之有,夏侯艰险与五千精兵被围困了将近半载苦长⽇子,今天反过来一步一步追敌阵大总管,已掌握生死,谁都舆奋痛快,大伙儿策马直上神道,也不急快,只看着三人如耗子般窜奔逃,也大乐畅怀。
神道的尽头便是主墓,已是逃没可逃的终站处,小⽩三人蔵⾝于主墓后,已不再逃跑,静待死亡的来临。
夏侯艰险对自己此行很是満意,斩掉小⽩的头颅,再挂于“剑鞘城”上,定然把三万“神武大军”吓得心胆俱裂,反而己方军心大振。上天也对他不薄,自三年前率兵大败将军,斩杀城中四万守兵,夺“剑鞘城”自己便一帆风顺,步步⾼升。
上回计杀十万“神武大军”“天法国”朝廷已准备论功行赏,这回再保住城池,又大获全胜,相信朝廷已安排升官封侯,给予城邑由他掌管。想到即将飞⻩腾达,又来到当年四万被他宰杀的昔⽇守兵埋尸处,竟有点飘飘然的感快。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不⾜惜的败兵,原来他领兵多年来台共已杀掉不下十六万人,当真尸横遍野,満手⾎腥啊!
来到主墓前,仍未见躲蔵起来的小⽩等三人,却有两位少女在焚香祭祀,专心的倒酒摆上祭⾁,诚心祝俦。
副将厉言喝问:“可有见到三个败逃小辈躲匿在哪里?快从实说个一字不漏。”
说也奇怪,两个少女似充耳未闻,只回头向众兵将报以微笑,便继续焚香祝回眸一笑百媚生,当真神魂飘,两少女媚绝⾊,千种风情,黛眉如画,目若凝波,皓如⽩⽟的肌肤,眼眸如星星光亮,光采耀,教五千兵众无不醉美⾊,恍恍惚惚,心神动不已。
夏侯艰险更是已定下主意,要一并掳人⼊城,从此左拥右抱,夺得美人天天辱,快乐无穷。
“两位姑娘要是甚么也不说,便退开一旁,先让咱们将兵大开杀戒,免得伤损两位美人儿欺霜胜雪的肌肤啊!”夏侯艰险借故一手抓向粉臂,但二娇凌波微步般飘转,便退了开去,主将竟抓了个空。
红⾐的俏佳人幽幽道:“我家主人,要我等必须把见面礼给受礼者,才准离去哩。”
捧出一个小小⻩绢包袱,整齐有致,也不知道是甚么大礼。
夏侯艰险出奇不意,一手便夺过在手道:“甚么大礼、甚么受礼人,先让本将军看个清楚!”
打开包袱,內里竟只有一个神主牌,牌上清清楚楚刻着惊心动魄的六个金漆大字——夏侯艰险之位。主将立时狂怒,厉目杀气直向眼前两美人。
“究竟是何方妖女,在此惑我军众,前队弓箭手,给我就地杀处死!”三十弓箭手立时落马排列成一行,拉弓便,三十箭向⾊美人儿无情便发。
但箭未离弦,三十弓箭手竟同时倒下,眉心处同被先至铁箭穿倒死,全军顿时哗然,起了一阵。
好个夏侯艰险却也临危不,立时斥喝定住阵势,嚷着:“咱们五千精兵,何惧偷袭小辈,大伙儿列好战阵,遇敌冲杀,遇箭盾挡,不得有!”
“不见多年,故人统兵号令不失霸气,当年能破我四万兵,攻陷‘剑鞘城’,当真不能小觑。”话声来自大墓顶上数十丈⾼明楼之上,只见楼顶站着昴蔵八尺巨人,⾐袂飘飞,轻拂颏下苍髯,俯视围拢五千兵众,一派傲然之势。
“将——军?”夏侯艰险认得明楼上断折右臂的狂傲巨人,就是三年前被他领兵大败、攻陷城池的一代守城名将将军是也。
将军感慨道:“要是当年末将不是轻敌,未想过阁下尊师余律令助阵攻城,‘剑鞘城’也该不致落人‘天法国’之手,我二、三十万百姓,也不致成亡国奴,任由乐天真此卑鄙小人蹂所、摧残。”
“败军之将,原来躲在此墓中避世!”将军的出现,正表示小⽩逃来“绝魂陵”原来真的早有预谋,究竟內里还蔵有多少危险?
小⽩突现⾝楼上将军⾝旁,头摇道:“唉,我早警告过你了,追⼊陵墓便是中了我计,也中了伏兵之围阵,唉!看来五千大军便要全部葬⾝此地了。”
夏侯艰险盛怒道:“混帐!将军已被罢辍,手上何来兵马,就是多来一、二百人,也是徙自送死吧,来人,给我冲上宰杀,一个不留!”
五千大军中便有一千兵士下马,起铁涌上,剎那间又是一阵呼叱声,全⾝甲胄的铁甲兵手持眉尖刀,从明楼跃下,也有从石梯杀下,把一千兵众全都包围起来,左劈右斩,疾刀如电,上挡戳,下斩脚肢,右刀左盾,铁甲护⾝,顷刻便把一千兵众杀个清光,更封死前路,看得目瞪口呆,心如⿇。
将军竟调训出以一敌十的神勇铁甲兵,只跃下五百战兵,便轻易以练阵法协调攻守,把一千兵众杀个片甲不留,夏侯艰险也不噤冷汗直冒,心头怦怦跳焦急万状。
“退!”伏兵在前,先稳住阵势为妙,夏侯艰险立刻挥兵后撤,不再追杀小⽩。
“杀!”将军一声杀令,神道上两旁石像石人后,突飞出二千铁甲兵,向着退兵狂攻杀,⼊口之处,一千铁骑兵冲杀而来,完全把慌众兵驱逐四散,阵势再难维持,个别兵将便胡出刀自保,只求冲出重围。
只见铁甲兵冲前百步杀一轮,又退去二十步,重整队阵才再杀前,每一轮攻击都不慌不,总又杀掉一些“剑鞘城”守兵,此批不少或残或废的神勇铁甲兵,个个能征惯战,军容阵势又刚又強,杀力奇盛,片刻又斩杀了二千敌兵。
将军⾝旁飞跃而下的⾎霸王,舞着剀手斧直闯⼊兵阵,挡者披靡,斩瓜切菜般冲得余下二千兵将作一团,四千铁甲兵便随之左右前后夹攻,尽把敌兵歼杀于神道之上,没一人能逃出“绝魂陵”
五千亲兵一眨眼便落得一个不留,大变遽生,任夏侯艰险如何镇定也心神悸,裨倩甚是沮丧,那道一字眉竟构成落荒急坏丑殷,煞⽩的脸上,青筋菗搐,与平常威武之⾊迥然不同。
将军睨视丧胆的夏侯艰险,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夏侯老贼,本将军三年前战败,曾向全城民众许下承诺,必定回来取你首级,夺回城池,今⽇便是我实践诺言之⽇。”
小⽩也笑道:“不独个儿闯过‘星石河’救人,你这大笨主将又怎会领兵追到此地,陷⼊死局呢?只要你与亲兵被除,破城便轻而易举。”
夏侯艰险不忿道:“‘武国’拥有如此无敌铁甲兵,我夏侯艰险甘拜下风。”
“主将可别把我麾下战将当作是‘神武大军’分支啊!”随柔悦话声而出的正是先前两大美人之主,⾝后跟着三位仙子之一嫣——“舞夷族”公主耶律梦香。
公主倒⼊小⽩怀中,如小鸟依人道:“公子,此坏将军多次杀害我郞,该如何处置啊?”
小⽩笑道:“夏侯老兄,咱们在‘秃石崖’订下之盟,你杀不了真正的六太子名太宗,当⽇犹欠我一臂啊?”
一刀便把左臂斩掉,好个夏侯艰险也不哼半声,便赔上胳臂,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欠你的便还你,谁想要来杀我便上吧!”
将军怒目喝道:“咱们来个单打独斗,杀不了你,便让你留下狗命便是!”将军舞起手中凤头斧,从⾼处直劈而下,夏侯艰险哪敢挡,一闪跃开,坐骑便被一劈为二,破斩分尸。
斧引马⾎随之挥舞,夏侯艰险迥⾝疾刺,但单手舞铛从不使惯,反之将军苦练单手斧已三年,更时刻想念报仇杀敌,相拼下月牙铛竟被轰飞甩开,马⾎拂向夏侯艰险脸上的同时,右肩⾚痛⼊骨,凤头斧已斩掉独臂。
夏侯艰险呆在当场之际,剉手斧已随含泪主人铲破敌人咽喉,头颅铲掉甩飞,夏侯艰险头首被痛恨他⼊骨的⾎霸王一手抓起,怒道:“我也等了三年啊,三年来,⽇夕想念你带兵⼊城那天,把所有当守兵的家眷一个一个斩首,连我那三岁女儿也不放过,你…你终于不得好死,被我手刃啊,哈…”疯癫若狂的⾎霸王竟把自己铁头撞向夏侯艰险的头顶,直至死了的人头⾎⾁模糊,⾎霸王仍用力踏地,竭力发怈內心悲恨。
将军一手扶着歇斯底里的⾎霸王,良久又良久,才能令他心情平复。
小⽩出发前已相约将军领精兵五千助战,惟其战兵绝不能结集编⼊“神武大军”又不能让两方得悉,将军便决定在“绝魂陵”静候时机接应出击。
直至伍穷、十两遇险,小⽩始能引夏侯艰险追至“绝魂陵”让他自投罗网,也让将军等报仇雪恨。
小⽩笑道:“将军,我说过这厮夏侯艰险必定由你处置,还由你领兵破城,现下已实现一半承诺了。”
将军笑道:“末将就此谢过大恩!”
耶律梦香为小⽩拭去额上汗⽔,微笑道:“公子,咱们跟着如何破那十五万弩箭啊?”
小⽩轻吻耶律梦香甜朱笑道:“你这乖巧娃儿,內心早有算计,总是让小⽩说出口来,风光都给了我,公主就黯然无光。”
公主倚在小⽩怀中甜笑道:“我想的一定不比公子精妙,当然闭嘴不献丑啊。”
小⽩凛然道:“明天便是破城之⽇,六太子,明天后你便是‘武国’君皇了!”——
第六章破城十万兵
为要替名太宗攻陷“剑鞘城”小⽩合共想了四计,第一,是引夏侯艰险在“秃石崖”
刺杀假名太宗;第二,是长时间围城饿守兵,可惜以上两计都未能奏效。
第三计,预先布下耶律梦香铁甲军,终于杀了夏侯艰险,第四计是破城之计,能否一举成功,谁也没十⾜把握。连关键人物将军也不能保证,只有小⽩他敢投以信心,只有他才会如此肯定,今天定能破城!
小⽩亲率伍穷、朱不三及追风,领着二万五千兵渡过“星石河”余下五千“神武大军”护佐名太宗于河前。
“小⽩,你果然没有死。哈…还带回稀巴烂的夏侯艰险首级。”昨夜小⽩回营,名太宗很⾼兴的向小⽩道贺,每一句小⽩都记得清楚。
“明天,我便给你攻下‘剑鞘城’,⽇后继承大统的便是你六太子名太宗。”小⽩清楚决定要攻下城池,是正正式式的承诺。
名太宗愕然问道:“那要牺牲多少兵众才能挡去那十五万弩弓呵?”
小⽩答道:“相信敌人们也问着同一问题,我现下便去弄个答案给六太子。”
名太宗在大营前望着小⽩率领大军攻城,有种很是不安的感觉,他愈来愈觉这个好友深不可测,用兵又是如有神助,武功一天一天的不断提升,一个如此⾼強的能人,伴在自己⾝边,一旦双方恶,岂不成了心腹大患。
名太宗忍不住叹了一声:“小⽩啊,我可掌握不了你哩!”伸出五指虚空握住远去小⽩的⾝影,名太宗流露出三分失落之情,十二分感慨。
“神武大军”在城前停下布阵,二万五千精兵已待了六个月,今天才能大举攻城,既鹜又喜。踏在飘雪⽩蒙蒙大地上,杀已燃烧,谁都希望攻陷夺回“剑鞘城”为十万战士同袍报仇,一雪前聇。
没有庞然物巨冲车,甚至是轒辒车也未见,要破城便只有硬闯。
女墙上有跛了腿的司徒火火,他怨恨至极的眼目盯住追风,摸着支撑着虚空一腿的铁拐,忿怒得柳眉双竖,龇牙咧嘴。
还有负责统领十万弩弓的诸葛神弩,与脸上留有恐怖疤痕的乐天真。三人屏息静气,誓以⾎还⾎。
小⽩扬手下令,追风独个儿冲上前,城上弩箭如狂雨疾,追风急舞大刀,封挡所有弩箭,但也不须片刻,便被退走,无功而回。
乐天真笑道:“怎么了,就凭猛劲儿便来攻城么,可比我更天真哩!”
小⽩再扬手,伍穷与朱不三分两骑盾又冲,弩箭毫不怠慢,又是一轮急,便把铁盾也凹,二人不得不退。
乐天真道:“还以为你这小⽩有七头八臂,想出甚么惊人破城妙法,原来只是一头大笨牛,来吧,冲啊,给我统统杀,哈…”小⽩又再扬手,众队里一骑疾出,此骑直上停在城门护城河前,竟没半箭一矢攻来,那骑在马上的巨人正是“剑鞘城”从前守城之主——将军。
昂首扬眉,振起独臂一呼:“我答应过大家一定回来,今天便来取回咱们的‘剑鞘城’,杀!”将军突然出现,司徒火火、乐天真错愕之际,诸葛神弩已发箭,竟穿破司徒火火眉心,十五万张弩箭也同时掉转过来,向那剩下的不⾜二万“天法国”守兵,城门也同时随吊桥放下而开启“神武大军”随即如⼊无人之地,直闯陷城。
全无抵挡下,不消半个时辰,小⽩的军兵便已收复“剑鞘城”“武国”战旗再度飘扬城头之上,城中已饿坏的民众们⾼狂笑,快乐得无以复加,当将军踏⼊城,谁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不胜欷歔。
诸葛神弩跪在将军⾝前,动也不动,静静道:“当年承诺,忍辱负重直至将军回来收复城池,为了取信于师兄,神弩杀了太多同袍,实再无面目活下去,请将军赐死。”
将军捋着须道:“人在江湖,⾝不由己,神弩在接过小⽩老弟于‘秃石崖’拾你,那封我亲笔的密函后,果然依计与城中民众杀敌破城,没有神弩你这好兄弟大义相助,今⽇又如何能收复‘剑鞘城’?将功抵过,圣上及六太子、小⽩定然对你重重有赏,何罪之有!”
将军重回故城,三十万城众都喜若狂,不是大放鞭炮,便是敲锣打鼓,相互道贺,可见当年将军管辖下之“剑鞘城”是何等政绩卓越。能以德政服人,民心归顺,团结同心,才是真正的将才豪杰。离去三年,虽败但民心犹惦念,小⽩看在眼里,算是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舂风満脸、大喜若狂的六太子名太宗⼊城,动得全⾝抖颤,不断在城头上振臂狂笑,他亲手折断了“天法国”的旗帜,拋下城去,仰天长啸:“朕登基为皇,我名太宗从此以后便统领‘武国’,我是皇帝,我终于得到帝位,天啊,成功了!”
小⽩、伍穷、小两、追风、朱不三、将军、耶律梦香及⾎霸王,围在名太宗⾝后,看着他疯痴若狂的喊叫了半个时辰,直至声嘶力竭方才愿意停下来。
名太宗拥着小⽩,紧紧的抱在一起,二人都忍不住哭了,哭得死去活来,热泪如沸。
“小⽩终于不负所托,助太子夺得帝位。”小⽩菗泣道。
名太宗道:“对朕好的人,朕都一定不会忘记,一切一切,朕定然记在心中,小⽩,朕一定铭记于心。”
城中,家家户户也为将军回来而喜上眉梢,到处一片腾。军兵三万,也因小⽩妙计破城,不须牺牲任何“神武大军”而不断称颂小⽩用兵如神,天喜地的气氛洋溢四周,惟独欠了对名太宗的祝贺,只有小⽩、伍穷、十两、朱不三、追风五人向他恭贺成功。
破城,彷佛名太宗没半点功劳,⾝为元帅竟被人忽视,甚至来恭贺的五位,也只是恭贺名太宗继承皇位,没半句祝贺他破城的话。
从将军府中望向声震天的四局外,名太宗有种讨厌的感觉,他释放了三十万人的困境,怎不见有人排队来磕首道谢?
谁对朕好,朕一定不会忘记,谁对不起朕,朕当然也铭记心中,究竟是谁夺了朕的威风?
半夜大宴,筵席设于将军府內,名太宗连耶律梦香三位仙子嫣、俏语、雪姬都请来当上宾。为了答谢,梦香也带来老酒为名太宗祝贺,同醉共。
名太宗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醇酒美人,又是破城大喜之⽇,缺了一点娱庆,倒也美中不⾜。”
小⽩笑道:“这也容易,三位仙子翩翩舞姿如天仙人,可让她们娱宾共乐啊。”
提议立时得到和应,大家都拍掌⾼呼,要一睹妙舞娉婷,醉人神韵。
名太宗笑道:“仙子舞姿当然是好,但今夜本皇准备的极乐娱庆,更是别出心裁,包保让人欣赏,终生不忘,来人,带出!”
侍卫从后厅先捧来了一个小火炉,之上放有十把利刀,⾚膊上⾝的刑手正不断在磨刀,刀子刃口蒲得锋利闪光,看得一众人等不明所以,大惑不解。
名太宗手执胡桃在手,力握也不见破裂,満意道:“要是嘴里塞个胡桃,如何受痛,也定然不会呼喊嘶叫,免却打扰欣赏心情。”
继而抬出的,是被钉绑在大木架上的乐天真,看他満脸⾖大汗珠,全⾝抖颤,脸上⽪⾁也不停跳动,便可得知他如何怯惧,比热锅上的蚂蚁更是焦急。
名太宗轻抚着乐天真也算虬结的肌⾁,捏抚按,像是寻找开刀的部位,笑得愉快道:
“这家伙是最著名的酷刑专家,本皇在他房中搜出一些实用典籍,尽都记载着不同的残酷刑罚,甚么‘定百脉’、‘不得’、‘突地吼’、‘失魂胆’、‘死猪愁’、‘请君⼊瓮’等等,心思精巧,又详细解说,其中最令我欣赏,还是那自古相传,由他再深⼊钻研之‘凌迟’酷刑。”
在座饮宴中,任谁一听“凌迟”二字,莫不⽑骨悚然,此刑实在太忍残有伤天理,故四国四族也不谋而台,多年前已命令噤绝。
名太宗提利刀削在乐天真膛⾁块上,接连十刀,痛得受刑人死去活来,但伤口竟未见有⾎流出。
名太宗満意地道:“此刑史上所记,最多能剐三天合三千三百五十七刀,首天例先剐三百五十七刀,如大指甲片,在膛起,每十刀一歇,首一百刀不见⾎为之标准。”
大厅上,只得名太宗兴致在演说如何动刀,眼看怕死得要命的乐天真被玩弄残杀,心头也不大好受,但却又谁也不敢劝阻。
耶律梦香突然站起说道:“三尺之岸,而虚车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凌迟故也。”
名太宗拍掌和应:“公主博学,定知凌迟之典故,车子登⾼山有平缓斜圾,可缓拉到山顶,故之陵迟。今⽇凌迟,取其缓慢之义,不得快死,尝痛楚,⾁割尽,才剖腹断首,此又谓千刀万剐,即市井骂语杀千刀是也。”
名太宗与众饮宴大嚼,留待行刑手慢慢一小刀一小刀,割去死命挣扎的乐天真⾝上鲜⾁,晕倒又痛醒,醒来再吓晕,名太宗却乐在其中,彷佛有天籁音律伴于筵席,大快朵颐。
深夜,小⽩与耶律梦香站在城楼上眺望着仍不愿⼊睡的民众,不少还在⾼歌唱,公主却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
梦香幽幽道:“这世上天真的人也实在太多,从前的我,还有今⽇三十万‘剑鞘城’百姓。”
小⽩道:“他们当⽇杀十万‘神武大军’,也只是于无奈而已,‘武国’上下一定不会归罪于他们的。”
公主道:“如今是名太宗为帝,当然比二太子登基较为宽大,但以其仇怨记恨之个,绝不会善待臣民,何况大军⼊城以来,谁都只称颂将军或公子俩,记恨的人,又怎能呑下这口闷气。”
小⽩道:“公主在暗示甚么啊?”
公主道:“将军、⾎霸王已想连夜回‘剑京城’,二万铁甲兵立即撤离远去,我的‘酒池林’也贿赂了一些员官,已撤去过半。‘武国’新君即位,大变将至,加上名太宗的痴狂杀,恐怕迟了要逃也难出魔掌。”
小⽩不満道:“乐天真是卑鄙的酷刑官,是仇敌,杀之也合理,惟将军、公主等助阵破城,六太子怎可能动杀机?”
公主笑道:“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蔵,狡兔死、走狗烹。公子未曾为皇为帝,当然不明皇者杀仇之心,别忘记耶律梦香曾当了十六年公主,公子不能否定我这方面的心得。”
小⽩笑道:“难道公主要小⽩也远走他乡,离开六太子么?”
公主一脸容道:“耳莹如⽟官运隆,圆厚机谋智无穷,眉清别秀博学通,尾聚过目人中龙,五官巧配绝出众,建国立业大英雄。”
小⽩愕然道:“神相风不惑竟…唉,当然又是三位仙子对那李厉琤的相,当然甚么也一清二楚告诉了公主吧!”
公主道:“公子,当⽇在大殿內,神相批下你与名太宗乃‘同命相连’,其中却有批言未敢详述啊。‘同命相连,一命归天,福定生人,一定飞仙,祸劫亡魂,一劫难免,大福大祸方成同命线,大成大劫才可度余年,两命归巢一飞冲天万世功业建,自相残杀一刀两断千秋热泪。’命运相系,公子与六太子,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小⽩不能置信的不断摇首,绝对不认同耶律梦香危言耸听,不断的退后,不停的说不,小⽩不会杀名太宗,名太宗更绝不会杀小⽩——
第七章鸟尽弓蔵泪
经半载恐惧磨折,现今受尽呼颂赞的六太子荣归“剑京城”举国为收复故地而尽庆腾。名剑也颁下诏书,把皇位正式传予名太宗,并立即把“神武大军”二十万兵师印给儿子。大局既定,三天后,便正式祭祖传位,改年号接新圣驾。
雕栏王砌、极尽辉煌绚丽的“剑皇宮”今天来了位不速之客,不!该说是不速之主才恰当,三天后,他,名太宗,便是这座皇宮的新主人,主人先来视察瑰丽堂皇的宮殿,他⾝后,是负责守护皇城的三品威武猛将薛无诀,与及三位负责维修、草木、管理的芝⿇官。
名太宗步⼊“太和剑殿”坐在龙椅之上,又是侧⾝,又是横卧,不知怎地,换了好多个势姿,跟着招手要了薛无诀前来,一手夺去他的大铁锤,便把龙椅一锤轰个粉碎,一脸愤怒道:“是谁的手工如此差劲?总让朕是坐不安宁,心绪不定。”
那个负责维修的木工老大已吓得如坠冰窖,噤若寒婵,只懂急急跪下连呼饶命,头儿磕在地板上片刻便磕个⽪开⾁绽,名太宗也就満意道:“好,见你磕个诚意十⾜,限三天內便要换过全‘剑皇宮’龙座,定要舒适満意,否则罪犯欺君,诛尽三族。”
意气风发的名太宗看到⽩⽟石栏不顺眼,又是一锤轰个稀巴烂,地板也好、门也好、摆设也好,只要稍染麈埃或微有破损,名太宗就大发雷霆,立以锤击毁,绝不留手。
原本整齐庄重的宮內不少殿房,都给破坏毁烂,可怜下从小官一一详细登记,脑子里不断思索如何于三天內弄出更完美的新对象,抓破头,只为満⾜新皇而伤透脑筋。
名太宗一脚踏在被他轰烂的石⻳上,不悦道:“那个⽗皇也实在太不用心,怎么大好一个皇宮,到处事物尽都不如朕意,环境、条件配合不了,孤皇又如何能挥洒自如,号令下旨?对了…所以⽗皇要让位给我这天意皇者,朕才是当代不世君皇,⽗皇也不致病得胡涂愚笨,哈…”穿过各大殿,便来到了名剑后宮,正在执拾的过百妃嫔见新君到来,立时全都下跪,恭恭敬敬不敢抬头。
名太宗惑然道:“怎么了,大伙儿要住哪里去啊?”
薛无诀恭敬答道:“回禀皇上,先皇后宮养有一百妃嫔,依订下律例,新皇⼊宮,便得一并遣走,到‘剑气城’‘普渡庵’削发为尼,终生为皇上、新皇作福、祈求。”
自小便被名剑忽视的名太宗,一直对⽗皇极为怯惧,但內心更是潜蔵痛恨。在名剑的皇命训令下,他从不敢错踏半步,虽⾝负大智,但也只得竭力掩饰,免得遭受妒忌的众皇兄加害。
就算是今⽇夺得帝位,但弒大太子、战胜六才、破“剑鞘城”都是努力加运气,名剑从未助过半分,反不断试探自己,稍一不慎,便枉费心机,徒劳无功。
故名太宗犹未登基,便刻意要庒倒昔⽇名剑,他要比⽗皇更威风、更出众、更不凡,名剑说不的,他都一一背道而驰。
一手轻托只三十五岁淑妃香腮,五官秀雅,不失美人胚子,倒算风韵犹存,名太宗笑道:“要是朕免去你远赴枯庵当苦命尼姑,你愿意留下来服侍朕么?”
淑妃如触电般受宠若惊,半带羞怯道:“臣妾愿终生为皇上当奴为马,服侍周全,臣妾恳请皇上赐下圣恩,让我留下来体贴左右。”
其它一众妃嫔把握一时良机,全都又磕又拜,要名太宗免去远赴‘普渡庵’,孤寂过一生之苦。
名太宗狂笑大喜,对一众妃嫔的着急热烈恳求异常満意,竟就一庇股坐在正在磕拜的另一妃嫔背上,笑道:“好,淑妃,你先过来,为朕脫靴。”
淑妃立即跪着爬来,头也不敢抬上半分,恭恭敬敬得唯命是从,为名太宗把一双靴脫去。
名太宗把右脚在淑妃嫔脸上摆动着,突然直伸⼊其薄纱⾐履內,从颈项虚位直揷⼊,肆意地摩顶Rx房,或庒或以趾,极尽侮辱之玩弄。
名太宗道:“以你们已快凋谢美⾊,又提不起朕之⾊,连酥也轻垂缺乏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能留在宮中带给朕一点点好玩的娱、服侍。”
右⾜趾一夹,正好夹住淑妃右Rx房的凸出香蒂,一阵疼痛酸软,噤不住发出哀求惊呼,但仍死命忍住叫喊,不敢妄动。
名太宗笑道:“哈…很好,看你香动人,朕便赐你专以香为我啜洗清洁右脚趾,此后必须好好苦练趾功,教朕尽庆娱。”右脚趾便竖向淑妃前,好个淑妃也不敢怠慢,又是俏⾆慢尝,又是轻咬拖,尽力讨好,捧着右脚努力献媚。
其余妃嫔又哪敢迟缓,跪着抢上、哭求让她们也同样昅啜一趾,以便留在宮中永世服侍,不离不弃。
名太宗哈哈大笑之余,也只好挑选二、三十个名剑的妃嫔,为他洗一双脚板,慢慢的昅啜,以⾆力,以皓齿轻咬,花样繁多,极力讨好。
看着⽗皇的宠爱妃嫔,只能为自己脚趾、当婢,名太宗有着超然的优越感,他感到自己已庒倒名剑,还在玩弄他的“宠物”妃嫔,好自豪、好不可一世。人人抢着他的脚趾来昅啜,好有趣的画面,好荒谬的形态。
别过妃嫔,是噤地,连薛无诀也不得进內的男人噤地。这里,名剑也不会来,因为有失⾝分,名太宗抬头一看,是服侍众皇妃的“宮娥别苑”
别苑內共有三百个少女宮娥,全是从“武国”各地挑选回来的宮娥,清一⾊处女⾝子,对异、爱所知甚少,闲来就聚在别苑央中一座大⽔池,载浮载沉,玩乐嬉笑。
名太宗直⼊别苑,看着一大堆⾚条条犹在戏⽔的十五、六妙龄宮娥,一个箭步,竟就把在池边的按住,横⾝庒倒,四肢或庒或抓住她手脚,凝视呆傻的宮娥。正挣扎的小妮子,只觉体下一阵火热烫痛,便被就地正法,奋兴的名太宗肆意来个霸王硬上弓,浮辱纵乐,奷得无比痛快,竟来个一而再,又拥抱另一宮女,要她俯低⾝子便来夺其贞。
一边纵一追大声下令:“朕下旨,末尝⾊痛快的你们,都不准远步不看,要认真的学习⾊奇招,要学习痛叫反应,要多多努力,朕喜便来奷,哪个被奷的反应満⾜不了朕,便下旨降罪,伤害龙体,以下犯上。来,都围过来欣赏朕的英姿雄风,杀啊!”被突然而来的奷辱,未经人道的俏宮娥已是慌害怕,再加上被百人围观,窘得难以形容,只好以狂疯叫发怈內心羞怯,但如此更刺起名太宗兽之意,奷得更是狂疯。
三天后,名太宗便是皇帝,现下“神武大军”帅印已在手,九大武将全听令候命,他喜如何疯、怎样狂,又有谁能阻止?
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统一天下,谁敢不从!
长街上,一位稀客漫步流连,每一店铺他都仔细看个究竟,对繁荣与盛的长街,他感触良多,虽然这是他多年来首次踏⾜长街,没有一个店铺老板,又或小二认识他,但他却是満心喜,自得其乐。
小⽩伴在他⾝旁,一同走了两个多时辰,老者仍依依不舍的眷恋长街的繁盛。
忽地,当⽇帮助朱不三对抗刀锋冷的长街长老的那位老伯,着气面奔走至老者⾝前,満脸热泪,跪在地上不停磕首,惹得长街坊众均大感诧异,不明所以。
老者泣道:“圣上大驾光临,有失远,罪该万死啊!”原来在小⽩⾝旁,便是建立“武国”一手建设天下闻名的长街“武国”国君名剑。
得悉从未现⾝长街的皇上驾到,谁都立时下跪磕首,整条长街顿然肃静一片,恭名剑圣驾。
名剑淡淡道:“诸位平⾝也吧!长街乃天下最繁盛之地,霎时寂静到也怪异,朕三天后便传位六皇儿,为免碍及他统领朝纲,朕在明天便独自离城,云游去也。惟朕一直惦念亲手筑建的长街,依依不舍,便特来察视缅怀一番。”
谁也看得清楚,名剑已病⼊膏肓,脸上一块又一块的灰黑“尸斑”已现出显明,病状沉重,看来不久便要离开人世。
名剑续道:“朕一手创立‘武国’,长街的兴盛为家国带来莫大裨益,众商贾务请必须继续团结同心,继续开展商机,同向新皇效忠。”
老伯不敢抬首道:“圣上可不必离咱们而去啊,没有圣上,又何来长街,没有长街,又何来我等发财立业契机,圣上乃长街坊众再生⽗⺟,大伙儿都好想圣上留下,让咱们竭力侍奉,以报大恩大德。”
众齐声道:“请圣上留下!”
名剑笑道:“哈…好,好得很,朕虽好武战频,牺牲了不少弟子兵,大家都不懊恼我涂炭生灵,反过来还对朕好。各位,朕沾的⾎腥也委实太多矣,依神相风不惑所言,多留本城一天,便损伤本城安宁一分。后浪推前浪,能顺利安排皇儿继位,令‘武国’更昌盛,是朕最大成就,你们不必挽留,好好为国尽忠,为皇儿效力也吧!”
说毕,名剑也就纵⾝而去,消失长街尽处,小⽩也急随其后,留下一大群长街坊众在依恋念记。
城外的“醉红麈”卖酒的老头儿又喝醉倒在地上,昏昏⼊睡。他的一个老主顾小⽩与名剑正在痛快狂饮,一坛又一坛,豪气⼲云,醉意淋漓。
“小⽩,你往后有甚么打算没有?”名剑忽地问出稀奇古怪的话儿来。
小⽩笑道:“我想六太子会给我一官半职吧,替他拿取江山,好歹也护在旁三、五年,只要老朋友快乐,小⽩也満⾜了。”
名剑冷笑道:“就跟你爹笑三少无异,对情义,毕竟都没半点机心。从前的六皇儿,⾝边只有你与伍穷,为夺取皇位,当然重用有嘉,但今天他手下猛将如云,九大武将还加上刀锋冷,谁都死心塌地,‘神武大军’中更不乏蔵龙伏虎⾼手,他不一定要重用你啊!”小⽩笑道:“要是无官一⾝轻,到处云游快活,那也不错。”
名剑冷冷道:“历史上,为新君打天下的大将功臣,待君皇登基,大定天下,大都反遭害甚至抄家惨死,你明⽩个中原因么?”
小⽩道:“我绝对相信六太子与我的那份深厚情义。”
名剑一把拉着小⽩跃上茅舍顶上,远眺整个“剑京城”再道:“从这里望向全城,感觉与下面是截然不同的吧!”
小⽩道:“这个当然,常言道,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嘛!”
名剑笑道:“答得好。要开展更远大眼光,便要位极人群,当你⾝在⾼位,自然有清晰的新路要开创、去拓展。更上一层楼,小⽩,你可没当过皇帝,又怎能用凡人之心十⾜把握皇帝孤独可怕的决定、不可一世的心态?”
当头喝,小⽩立时呆楞楞无法回话,一剎那间,原来肯定把握的信心,竟就消失无形,无言以对。
名剑笑道:“朕当了十八年皇帝,经验、体会丰富,我才能肯定六皇儿登基后的行径,他的心态、意决,朕相当了解。”
小⽩也不得不点头同意,也开始明⽩为何名剑要在明天离城之前,找自己痛快一聚的原因。
名剑道:“受尽十多年委屈、被歧规的六皇儿,心狠手辣、心肠歹毒,手段绝不饶人,报复之心正狂疯焚燃,小⽩,朕之所以要离开‘剑京城’,便是摸不透皇儿的狠毒怨恨究竟有多深,朕也不想被拖出皇陵鞭尸曝晒啊!”呆在当场的小⽩,怎能接受名剑的话,他既传位给名太宗,现下又反过来害怕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名剑幽幽道:“苍天便是如此爱作弄人,朕千思万想,只希望得到比朕更狠、更強的皇儿继承帝位,得到了,却又怕他太凶残、太恶毒。唉,统领‘武国’,便是要他这种深蔵不露的毒才,要家国发扬光大,不受外侮、不忧內患,六皇儿便是最佳人选,朕只好把帝位传给一个不能揣摩的杀神!”
一饮而尽,名剑酒意融⼊愁情,三分懊丧、三分惊悚,看来因为猜不透名太宗的未来行事,却又感到其中残毒,心底仍是忧心忡忡。
名剑搭着小⽩肩膊道:“不要忘记古训,飞鸟尽、良弓蔵,狡兔死、走狗烹。到了要后悔的时候,那就绝无机会逃出生天矣!”
夕投落在“剑京城”后,余晖若梦,金光映照,一切美丽与辉煌都不再属于名剑了,小⽩为名太宗夺来诗画江山,他又将会分得甚么?——
第八章芳心留孽种
名太宗已移居“剑皇宮”明天已是登基大典之⽇,连⽇来民众热烈庆祝,小⽩也没再见过名太宗一面,直至被召⼊宮。“万卷经房”是小⽩悉的地方,推门而进,眼前人一⾝金⻩龙袍,耀目倨傲,尽是贵胄气派,与从前的荒唐小,云泥之别,绝不能相提并论。
小⽩正要行君臣之礼,名太宗却一个飞扑,把小⽩牢牢抱住,笑道:“这里又没有其它人,不要婆婆妈妈,好生烦厌的无聊礼节,别来那一套啊。”
小⽩正是求之不得,便咧嘴笑道:“怎么了大皇帝,召我进宮,是要奖赏我升大官封爵,还是要给伍穷立即当上‘定天王’啊?”
名太宗忧心忡忡道:“这个待我登基以后,都容易办到,只是…二皇兄名天命仍死心不息,正密谋向五皇兄的‘杀手楼’聘来⾼手,要谋朝篡位,取我龙头。”
小⽩惊愕道:“消息来源可真确?”
名太宗冷冷道:“她绝不会骗我,芳心的消息当然千真万确。”
原来竟是芳心把篡位夺权的机密告予名太宗,小⽩再问道:“储君,看来对芳心相当信任。”
名太宗笑道:“道理很简单,她绝不会骗自己肚里骨⾁的爹爹吧?”
惊闻芳心怀有名太宗的孩子,小⽩突感寒⽑直竖,一种不安冰冷直透心窝。
反之名太宗开心得痴笑忘形,一庇股坐在桌上,脸上尽是和颜悦⾊道:“芳心曾欺骗本皇,但她又怀了我骨⾁,幸而总算在最后投向了我,把二皇兄奷谋揭穿,免我遇险,他⽇虽不能赐封皇后或贵妃,但好好待她,也就是了。”
小⽩仍呆在当场,他満是犹豫惑然,对芳心腹中块⾁总有个疑问,像着了魔般再也听不到名太宗的话,只独个儿在傻想、沉思。
名太宗跟着的一句话,终于醒唤了他。
“明天,你为我擒拿名天命,给我发落,助我登基前最后一个大忙么?”名太宗严正道。
小⽩凝视名太宗,对方的龙目已尽现杀意,看来不杀名天命是誓不罢休了。
小⽩答道:“好,小⽩便替储君在明天登基同时,擒拿反贼二太子回朝复命。”
悦的笑声显示名太宗实在极为⾼舆,他紧紧的把小⽩一抱⼊怀,笑道:“待除去后患,本皇要与小⽩共醉十天十夜,小⽩,天下间只有你最了解我,你才是我的唯一知己,没有你,我又何来花花江山,咱们⽇后再并肩作战,来个一统天下。”突然名太宗脸有忧⾊,幽幽道:“明天千万别小觑敌人,可能逆贼已聚众多能手,要伍穷、朱不三等也一同前往庒阵,别出岔子。二皇兄匿蔵城外的‘乾坤府’里,一个时辰脚程便到。”
小⽩淡淡道:“放心吧,我也要同时解决与小黑的人私恩怨。只是,储君能斩了二太子,除去心腹人患,可否答应,饶了三、四两位太子?”
名太宗绝不犹豫道:“这个当然,他们又没谋作,本皇岂会枉杀无辜!”
小⽩満意的点头,怔怔呆望着一⾝龙袍的名太宗,说不出的感慨良多。不久前,还是彻头彻尾的小,还到处窥偷,忙于大作“窥偷宝鉴”今天,却是万人之上,九五之尊,人生变幻莫测,小⽩是彻底的领略过了。
小⽩一手握住名太宗的双掌,一股火烫的真挚情感立时涌溢心头,眼眶也不噤红了起来,细细道:“小,不论你当了大皇帝也好,还是到处窥偷的臭小子也好,你,是我小⽩十九年来唯一最推心置腹的知己,那段到处随你窥偷玩乐的快乐⽇子,我将永生不忘。”
名太宗也顿时被感染得双眼通红,动地道:“我清楚知道,小⽩是世上唯一不会出卖我的人,咱们的友谊将永远不变,待明天登基以后,本皇便封小⽩为宰相,咱们继续把外敌打个落花流⽔,小⽩的妙计把一切难题也都刃而解。”
小⽩笑道:“好,只要小仍喜老朋友在旁唠唠叨叨,小⽩的命便你手上,为你东征西讨,要你当个安安乐乐的大皇帝便是。”
名太宗笑道:“本皇有小⽩辅助政务,岂不仍可到处窥偷偷情,多生十个八个小宝宝?
哈…”二人相拥狂笑,经历艰苦险阻,小⽩终于为人生最好的知己名太宗夺取帝位,他非常感慨,能为朋友竭力,能共同取得成功,小⽩很満⾜。
小⽩突然道:“明天,待我赠送你最需要的一份礼物作恭贺登基,此礼物你一定好喜。”说罢,小⽩便告退离去。礼物,究竟是甚么礼物,名太宗却茫无头绪。
夜,皇宮有点苍凉,西宮的主厢房內,传出阵阵幽怨的箫声,陡变调子似在泣诉,滞俗而不畅,弄箫者心头百结未解,吹了一会儿,便作罢叹息。
倚窗沉思的芳心,她已苦想了好多昼夜,始终愁眉不展,开解不了心中郁结,低声叹息:“一字记之⽇⽩,杀⾝祸恨于他有责。一字记之⽇⽩,断头大祸救我有法。”她抚按已快临盆的隆起肚腹,仍在苦思。
原来芳心当皇后的心仍未死,她紧紧记住了神相风不惑的第三劫批示,既已过了二势,第三劫一定不会距远,此劫必与小⽩有关,他如何令自己坠⼊劫难?必须劫难来临才有破劫之机,自己方能得成皇后,必须再细参详啊。
“你好么?”简单的一句问候,是悉的声音,不就是小⽩又是谁?
偷闯⼊西宮寻找芳心的小⽩,看着她隆起的腹小,全⾝竟头抖起来,良久不能言语。
芳心淡淡道:“还有十五天,孩天便呱呱落地,好可惜,他的爹…”言又止的芳心,没有清楚说个明⽩,便坐在上休息,静观不能自控的小⽩如何手⾜无措。
小⽩脑海一片混,只懂得不断在房中打转,急道:“这…:是我的孩子,还…是六太子的…?究竟…究竟你怀的是谁的骨⾁啊?”
“唉唷?”芳心突捧着肚子叫痛,吓得小⽩忙走上前扶持,急得手脚也忙,不知如何是好。
刻意戏弄小⽩的芳心竟笑了起来,见到慌小⽩团团转,心下大感畅快,竟把⾝子全投向小⽩怀中,悄悄道:“公子可还爱妾⾝啊?记得当⽇遇难,与公子绵于‘一线天洞’,妾⾝的处子便是予公子,情畅乐后,公子便不曾来访过妾⾝了!”
⽟人本是小⽩⽇思夜梦仙子情人,只可惜为了贪求荣华富贵,二人恩断义绝,但再得美人投⼊怀抱,多情的小⽩却又是难忍內心怜惜,拥抱躯体,心情动难耐。
小⽩叹息道:“咱们有缘无份,一夕暗洞偷,乃天机安排,小⽩当然希望永抱芳心,可惜你的选择绝非我,纵使对你痴恋醉,却又如何?”
正推开芳心,但一片热竟吻向小⽩,⾆头从芳心的口腔向小⽩逗挑,把小⽩吓得跃起惊退。
芳心不悦道:“你怕么?既然害怕,那我腹中孩儿就算是你所有,你又如何向储君待?司职守护他未来夫人,却来个偷香夺处子之⾝,从前不怕,今天才怕个半死,那就不留此种也罢!”
芳心直扑而出,找出利刃二见就刺向肚腹,小⽩一阵惊惧,立时拍飞利刃,捉住了芳心,切齿道:“不必试探小⽩了,此孩子已成了你保住命、维系与储君微妙关系的护⾝符,你又怎肯伤害他。”
“哈…”芳心突然痴笑得花枝颤,倒在上仍笑过不停,接着冷冷道:“我忘了小⽩是攻破‘剑鞘城’的智勇奇才,妾如此低微道行,又如何能难倒你呢?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立即把胎儿亲爹真相告之,绝不食言。”
小⽩冷冷道:“是甚么条件?”
芳心小心的说个清楚:“很快,芳心便可能被储君判以死罪,我要你尽一切方法,救我出生天,再杀了当上皇帝的名太宗。只要你这个最亲密的朋友,能在毫无防备下弒君,小⽩,你会答允我么?”
小⽩傲然道:“小心清楚地听着,储君是小⽩一生中最要好的知己,在我心中,他的地位比你重要许多许多,要是为了他必须牺牲我的孩子,我也愿意。”一脸坚持志切,小⽩是绝对的不言悔错。
芳心急道:“不,你一定要尽力救我出生天,你不会弃下孩子的,你一定不会。”
小⽩头也不回的便离去,他得不到満意的答案,但既然不久便有结果,现下又何苦被芳心要胁,一切随缘也罢。
“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的啊!”芳心不断的重复,活像着⼊魔,努力的说完十遍又十遍,小⽩早远去了,仍话声不停。
对啊!她的话不是跟小⽩说,也不是旨在安慰自己,她是对躲在屏风后逃生秘道內的储君名太宗说的。
已脸红耳热的名太宗从秘道內钻了出来,因为他已毋须蔵⾝,芳心把门拉开,说了一声:“储君请出来吧。”
名太宗有点不明所以道:“你早已猜出是我故意透露你怀有⾝孕,引小⽩偷⼊宮来向你问个明⽩,故本皇躲在逃生秘道內,便被你预先掌握了?”
芳心叹息道:“只求赐我一死!”
从来只盼望追求当皇后、风光不可一世的芳心,突然故意透露与小⽩的奷情,还求赐予一死,弄得智谋深虑的名太宗也摸不出其中用意,芳心,绝不是如此容易放弃的人。
名太宗冷冷道:“朕一直不杀你,留下你的胎,留下你命,便是要证实小⽩是否曾出卖朕,你竟刻意小⽩暴露死罪真相,又要朕赐予一死,有何妙计于后啊?”
只见芳心求死之心志坚,眉宇隐约中透现一丝快意,只可惜名太宗猜不破芳心思想,否则便会得悉她只为风不惑的批言:“一字记之⽇⽩,杀⾝祸恨于他有责。”
就是因为名太宗得悉二人奷情、奇聇大辱,他又焉能不杀芳心?她为小⽩惹来杀⾝祸恨,劫限便应了上题,有了上题,方才有解劫之机缘,芳心才可能当上皇后,因此,芳心十分恳切请求名太宗赐死。
不⼊虎⽳,焉得虎子!已两次破了批命劫难,最后一劫定能解破,芳心虽毫无头绪,但她宁愿一博。
名太宗凝视芳心,露出森笑意道:“真的不怕死么?”随即拍了拍掌,厢房门被太监打开,捧来了一个大盖大碟。
碟的四周怖満了各种香花,但仍掩不住內里之⾎腥气味,名太宗对着大碟笑眯眯的,拉着芳心上前观看。
打开碟盖,是一对人头,是芳心也认得的首级,虽然两个头颅都给剜去一双眼目,⾆头也硬生生被菗断,额上更烙上凹得深陷的火印,死状极之可怖,但芳心绝对认得这一对人头,便是三太子名中龙与四太子名万寿。
名太宗哈哈大笑道:“只要小⽩替我擒住二皇兄,把他也一并杀掉,‘武国’皇朝,就只余下我是⾎裔唯一继承,就算是谁都不可能动摇朕皇位。”
芳心冷冷道:“还漏了个老早离开‘剑京城’的五太子名昌世哩。”
名太宗笑道:“好心思细密,放心吧!他已消失不知所踪,只要再现江湖,朕必然也要定他的首级。”
名太宗竟拿起一对人头,在手中拋动玩弄,甚是畅快満⾜。对著名万寿的头首道:“你把财富全给了那二皇兄,又恼恨我弒杀大皇兄,并且收买‘风尘三’杀风不惑,以免他助我得胜‘谋才’,你道朕会遭你暗算么?呵…四皇兄,你可要付出代价了!”
把名万寿的人头扔向墙壁,又反弹接回,不断反复把玩,名太宗竟乐在其中,完全投⼊,最后更加上一脚,猛踢头颅飞去。
“芳心,死在朕手里,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朕可能先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十天十夜,才慢慢给你一个痛快啊!”名太宗一手扯住芳心顶上秀发向后,教芳心头颈向后拗去,目视名太宗。
芳心毫不犹豫道:“放千百个安心好了,那小⽩舍不得丢下孩子,定然回来救我的,一定会,一定!”
名太宗道:“放庇!咱们与你同台,相隔是同一天的午时与深夜,连太医都未能得悉谁才是腹中块⾁亲爹,你又如何得知?不过,答案对朕已毫无意义,你与腹中孩子,在小⽩明天完成命令后,朕便下旨斩成⾁酱,让谜底与你一同埋葬好了。”
芳心大喜道:“皇上愿赐我一死?”
名太宗道:“小⽩与你有奷情,朕当然绝不容忍聇辱,你,芳心,明天便给你一个最忍残的死法,包保是痛中最痛、苦中最苦,死得比这对笨人头更凄惨!”
说罢,名太宗竟把一对已稀巴烂的人头拋在芳心⾝上,便扬长而去,开开心心的竟哼着歌调儿,跳着跳着离去。
“一字记之⽇⽩,断头大祸救我有法。”不断在芳心思海盘旋的解劫批言,她好努力想要解破,努力,又再努力。
离开了西宮的名太宗,下旨调来二百多人好好守住芳心,任谁也不能带她离开半步。一切准备好,便倒头去睡,明天是登基大典,还有他与小⽩之争,一次清算个清清楚楚。
“小⽩,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要擒下名天命吧,哈…”名太宗接连狂呼,心头大快,但却是笑得极之恐怖——
第九章一败⾎涂地
逃亡,绝对不是有趣的事。对一些从未经历过苦难⽇子的骄生惯养贵人来说,逃亡绝对是和死亡一样可怕。
避开天险、躲闪追袭,还要小心被部下、朋友出卖,更悲惨的,是你总不能掌握未来的⽇子。就算能逃亡到“天法国”又如何?二太子名天命在想,反复沉思,但总是没理出半点头绪来。
名天命喃喃自语道:“神相说过我是‘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我一生定然化险为夷,福运双全,没问题的,这…难关一定能过,六皇弟对付不了我的…小黑,你说是么?”
小黑拿出一幅简单的地图,放在名天命面前,稍加指引道:“从这里出发,经过三天山路,穿过两条大河,再越过一个荒漠,便是‘天法国’国境,约三十天的路程,咱们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
拿着那份简图,名天命看得心惊胆颤,又是山⾕又是荒漠,三十天艰苦逃亡⽇子,他怎可能得住?还有不可预计的伏兵,若名天命挥军三、五万,自己又如何抵挡?
小黑把地图小心收起卷回,一脸坚毅道:“已再无其它选择了,只要能逃抵‘天法国’,二太子的⾝分正好让他们打着正统旗帜,名正言顺攻打‘武国’。二太子能借此良机,静候他⽇再谋天运降临,重返‘武国’执掌。”
名天命犹豫道:“那…芳心又如何?不能丢下她啊!还有她腹中我的骨⾁,落在无聇的名太宗手里,必定遭受狠心磨折,不得好死啊!”小黑一双手抓紧名天命双肩,目露凶光地道:“太子,没选择余地了,咱们不了随‘天法国’三老立即撤走,便再也来不及。落在名太宗手中,你的命运绝不会比现阶段好;太子,相信小黑,我一定保护你平安抵达‘天法国’。”
已完全失去主意的名天命低下头来,勉強答允,他只好把生命、未来,全在小黑手里,他说得对,自己已完全没选择余地了。
留得青山在,自能图谋东山再起,小黑已接受失败现卖,但他绝不气馁,失去十两后,小黑更是积极,名天命是他的最后皇牌,为保住他,小黑私通“天法国”更邀来三老助拳。只要一息尚存,小黑也绝不妥协。
“咱们何时动⾝啊?”名天命现下甚么都只得向小黑询问,全没半点主意。
小黑冷冷道:“先要除去五位不速之客,才有机会脫⾝。”
名天命吓得冷汗直冒道:“甚…么?追杀的人已来了么?”
小黑冷笑道:“放心好了,小黑已安排好接贵客的点子,不能驱走他们,便来个⽟石俱焚,一拍两散吧!”
名天命惑然道:“点子?”
小黑笑得森可布道:“是活生生的点子,摧毁人战斗力的老嫰点子,哈…”心狠手辣的小黑,总是对自己的歹毒计谋満⾜又満意,他处心积虑的卑劣毒计,已远远超越实际所需,一切谋布摆,只是为了报复他人破坏二太子登基、发怈自己不能飞⻩腾达的不忿。要所有令他失望、失败的人悲哭,要挡他去路的人都后悔,哈…“剑皇宮”正进行传位大典之际,城外“乾坤府”来了五位不速之客,小⽩、伍穷、十两、朱不三及追风,奉皇上名太宗之命,来捉拿逆贼名天命及小黑。
小黑实在欠小⽩太多,积下的恩怨,今天便要来个彻底解决。伍穷也极希望手刃那欺骗十两的种。所以小⽩、伍穷、十两主要的目标是小黑。
追风、朱不三便截然不同,他俩要擒下名天命,由皇上发落,只要能完成任务,也许会连升级三。朱不三能打落⽔狗、混⽔摸鱼取得好处,显得最是雀跃。
“乾坤府”外并没有预计的大批兵士在守卫,小⽩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名太宗不是说二太子要谋反么?没三、五万兵也该有数千侍卫啊?怎么冷清清的不见一人,难道是已撤离远走?
朱不三笑道:“树倒猢狲散啊,他的⻳甲孙儿们,看来都统统吓破胆跑光了吧。”
小⽩道:“我看內里定有文章,小黑绝不是好惹的。”
黑影从老远的“乾坤府”走出,合共四个持刀的黑影,噢,怎么如此怪异,走得左摇右摆,活像失路般,光天⽩⽇怎么竟看不清啊?
看真的,搞甚么鬼?竟是四个穿妇少服的三十来岁女子,各自提着一柄大刀在斩叫,哭哭啼啼的怪模怪样。
五人中,一人突大步走出,心冷僵死,手中刀也拋弃,呆呆的望着四个女子,他的四位貌美夫人。
朱不三惨叫:“夫人,夫人们啊!怎么你们会来了‘乾坤府’啊?”
老远认得甫出府门胡走动的,便是自己四位心爱夫人,朱不三急心悸,再也不理一切,便径自直奔前而去。
“呜…别害咱们乖孩子啊,求求你积点福,放过孩子吧,他们没罪的,好心有好报啊,呜!”哭得凄疠悲酸、声嘶力竭的四位夫人,都跪在地上,胡磕头,几近失去常。
小⽩等随朱不三⾝后至夫人们处,十两一声惊呼,便大哭起来,倒在小⽩怀中不停饮泣。
朱不三嘛,他已是面临崩溃,只是呆呆站住,他眼前所见实在难以接受的震撼。四位夫人都被剜去了双目,口一道深长的刀伤,裂⾁破骨,鲜⾎把⾐衫染得一片赭红,十指全给铁钉揷⼊,不久前所受酷刑之苦,可想而知是何等恐怖。
拥着夫人们哭个不停的朱不三,不久便渐觉冰冷,他心爱的匹位夫人热⾎已渐流尽,⾝子愈来愈冻,愈来愈接近死亡。
朱不三狂疯嘶嚎:“不!不要舍我而去啊,朱不三才刚刚有机会当大官,还未及给几位夫人荣华享乐、珍馐百味,你们为我忍受了多年辛苦,为夫一定要报答夫人们呀!呜…”
朱大气若柔丝道:“老朱,咱们的好相公,你已尽了最大努力为朱家带来温暖,你没欠咱们半分。就算是你私通那李厉琤骗咱们感恩以⾝相许,实际上大伙儿都是真心相许,从未介怀。”
朱二又道:“咱们都不能再在⾝边服侍相公,真…对不起,只好来生再续前缘,再献上温柔,再给你夜夜捶骨消去疲累。”
“不!你们一个都不能舍我而去。”朱不三疯了似的抓扯住小⽩,磕头哀求道:“小⽩,小⽩大爷,你最是⾜智多谋,快啊!快把我的夫人救活过来,她们不能舍我而去的,不能死啊!”朱不三犹未相求,小⽩早已把內力输⼊夫人们体內,只望救得一位便是一位,可惜,他不论如何抢救,也只是徒劳无功。
小⽩垂下头道:“对不起!”
朱不三急得狠狠抓住小⽩双手,绝不能接受道:“甚么对不起,不!甚么法子也好,快!快抢救,我不要夫人们死呀!”
小⽩低声道:“她们的五脏六腑都已给重掌轰碎,经脉断了不少,体內的⾎比体外的⾎流得更多,小⽩实在…:无能为力。”
不停头摇的朱不三已陷⼊狂疯的歇斯底里,他撕下⾝上⾐服,不停的为四位夫人手忙脚地包扎伤口,⾎仍涔涔淌下,但他只顾不停的为伤口上布条。
十两也忍不住帮上一把,她也不再理会能否救活四位夫人,只是看着她们一步一步的迈向死亡,实在忍受不了。
倒下,死了!
一直没有气力说过半句一字的朱四嫂,无声没⾊便撒手人寰,她的十指一直紧紧握着朱不三的手臂,活像在告诉他,别让她死去!
朱不三抱着尸首痛吻,泪⽔如泉滴在朱四嫂脸庞,已完全不能自控。
朱三有气无力的吐出最后话语:“好相…公,多——谢——你——的——疼——爱,我…
爱…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便软倒死去,再也不能服侍朱不三,再也不可以为他生孩子,再也没机会为孩子洗⾝抹汗了。
朱大与二都很想开口说话,只是朱不三的一双手按住了她俩的嘴。
朱不三静静道:“只是一场甜梦,安睡吧,为夫不要看到你们临终还着大气,要安安详详的,睡吧,我来给夫人们哼笨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为甚么花儿没有嘴儿亲亲?
花儿花儿等待夜一又夜一,妹子妹子守了十夜又十夜!
中秋月圆哥儿策马回来了,妹子妹子犹在等,犹在等哥儿的香吻。
在何方?长埋泥土里等她心爱的哥儿。
为甚么要战争、为甚么要杀戮?沙场回来的哥儿在吻。
吻那妹子尸骨滋润的花儿,花儿何,你能否告诉我妹子的温柔、妹子的盼望?
歌声中,两位嫂子静静逝去,朱不三双手挖去泥土,就地埋了四位深爱的夫人,他没有再哭,他希望夫人安静的睡,不被打扰。
把⾝上的万多两银票,所有金饰对象,一并与四位夫人陪葬。在墓前,朱不三再把动人的歌唱一遍。
生离死别,剎那间就在⾝前,小⽩们要来杀人,但谁都不甘心束手待毙,被追杀的小黑,要给小⽩们一个警示。要杀他们,便要付出很惨烈的代价。
朱不三泪哭尽了,重新昂首站立,迈开大步进⼊“乾坤府”他的手紧紧握着利刀,心內明⽩,四位夫人已死了,但十二小朱仍在小黑和二太子手里,他不得不振作,眼泪,现下不是滴流的时候。
偌大庭园,其它的朱不三都看不见,弄不清楚,只知十二小朱,全都给扎得紧紧、⾼⾼吊在十丈旗杆之上,他们⾝下都有一个大瓮缸,阔口容得下十个人的大瓮缸,底下烧着柴火,沸⽔在翻滚,只要孩子们掉下去,都死得十二分凄惨。
庭园匹周,伏了二百弓弩手,全都对准了十二小朱,是很有力的威胁。
还有一百位昴蔵八尺、提着斩马大刀的铁甲兵,一⾝包里着厚甲胄,刀挡住大路,⾝后的小黑与二太子便有了一重坚固保护。
二太子在颤抖,小黑嘛,在喝茶,茶很浓,又浓又浊,⾊泽像坏死的⾎,一脸跋扈张狂,手里执着折扇不停为手上的热茶拨动,活像养尊处优、没出息的浪子。
小⽩踏前三步,冷冷道:“府內三百侍卫,加上你小黑,如何也不是咱们五人对手,你是刻意想来个同归于尽、⽟石俱焚吧?”
小黑一扬手,朱大大突向下直坠,至大瓮缸沸⽔上一尺方才停止,热气腾腾上升,也教朱大大呼昅困难,不大好受。
把手中茶一饮而尽,小黑才缓缓道:“我认识的小⽩,从来都是情义为重,要对付他,便必须针对弱点,重力打击,绝不能留手,否则,他的反击会夺人命。我小黑出⾝于贫苦之家,不似小⽩般又是三大盗帅之一后人,又是盗圣得意弟子,既然先天不⾜,要一飞冲天,出人头地,便需后天加倍努力。”
小⽩厉声吆喝:“你的所谓后天努力,就是出卖朋友、伤天害理、埋没良心!”
小黑厉目向小⽩道:“这只是适者生存。缺乏先天优势,便只好把可以出卖、可以利用的都一一用尽,这个自是必然。但当我几经辛苦才建立、掌握的发达机会,便被你小⽩一手破坏,现下一切只寄望在二太子⾝上,你还不肯饶我、不肯放过,要把他绑回‘剑京城’,让我唯一希望也落空!”
“哈…本座绝不轻易低头,苍天恩赐你是天才,我小黑便要与天斗一斗,你要毁灭我的梦想,我便害你从此夜夜难眠,看啊!你已连累害了朱不三的四位夫人,再斗下去,吊在上面的十二小朱也要一同牺牲,你想要与我小黑斗了好!过来杀我吧,我要你一生被噩梦痛苦磨折,永世受良心责备!”
小黑左手一挥,十二枝箭同时中十二小朱,众人惊骇中已来不及动手,十二小朱被利箭穿了左臂,⾎滴下,但全部咬牙強忍,不肯哼出一声。
小⽩已怒火狂燃,但毕竟十二小朱生命握在小黑手中,妄动只会带来不幸,盛怒道:
“说吧!你的换条件。”
“哈…慡快!小⽩啊小⽩,你该当老早便学会如此直接了当才是哩,总是婆妈忸怩,多讨人厌。”小黑得知已占了上风,把紧了小⽩死⽳,焉能不大悦畅怀。
“没有选择的唯一条件,你们统统给我让路,咱们带着二太子离开‘武国’,从此不再踏⼊故土半步。你们不得从后追踪,也要一一向天发个毒誓。”小黑说得轻松,他对自己的提议,有十⾜的成功信心。
没错,小⽩是五人之首,只要他答应,难关便容易解决,而事实上小黑的确是百分之百掌握了小⽩的子。
小⽩问道:“你要毒誓外,当然还需要代替十二小朱的人质。”
小黑笑道:“哈…知我心者,莫若小⽩是也。对“我要一个人挑断手筋、废去双手便易于看管,跟着咱们一起赶路,同逃往‘天法国’。”
伍穷大步踏出怒道:“好!便由我伍穷来当人质,一命换十二小朱的命。朱不三,你救过我伍穷,这条臭羔子命便好歹作个抵偿,不必多言!”好个伍穷,毅然甘愿牺牲,绝不胆怯。
小黑笑道:“可惜,我对你一点也没趣兴,我小黑要的,是她,十两!”一只手指向小⽩⾝后十步的十两。小黑发出奇诡笑意,內心不知在盘算甚么毒计,一双眼眸充満怨毒恨情。
伍穷痛斥道:“丑怪小黑,休想打十两主意,只有我伍穷可选择,你要伤害十两,我有一口气也不会准许!”
小黑摇头摇的同时,大家犹未醒觉之际,縳住朱大大⾝子的耝⿇绳子一松,可怜的他便整个掉进了滚烫热⽔瓮缸之內,一声闷哼痛⼊心肺,缕缕⽩烟升起,代表着悲惨的残醋事实已发生。
十两痛哭,朱不三呆住,小⽩、伍穷、追风在动。
动,动⾝、动手、动脚。
,⾝、手、脚、头、喉、心、肺、眼、眉心…一共一百枝箭出。箭,绝对比小⽩三人的⾝法更快,所以三位都及时停住了脚步,因为快箭一百,已把朱大小成箭猪,⾝上钉上了一百劲箭的死朱,死的速度比小⽩的⾝法快许多、许多。
小⽩们不再妄动了,十二小朱已剩下十位小朱,再动,便必然把朱家十二个孩子都害得死个清光。
小黑问道:“十两,我只要你随我到‘天法国’,你意下如何?”
十两突向小⽩下跪,垂下头来低声恳求道:“十两未得小⽩少爷首肯,当然不能私下作任何主意,但十两真的不能忍受小朱朱们一个一个的惨死,请少爷恩准,让十两犯险。”
小⽩犹豫之际,小黑刻意提示控索住朱大大耝绳的侍卫,拉动把朱大大被烫滚得大⾚缸的尸首又吊得⾼⾼,让谁也看得清楚骇人的死相。
小⽩的拳头握得掌心裂破,⾎也溢出,他的忿恨已突破了最尽终极。小黑不死,他决不罢休。
小⽩摸抚十两秀发,幽幽道:“不但是要你⽩⽩受苦,小黑还要你挑断手筋,这个…
我实在难以接受!”
只是一句难以接受,排第三的朱不大已又下坠至沸⽔面上,双脚已浸了下去,立时烫得废了,终生也不能再走路了。
“呀——”小⽩痛苦狂吼,头发上指,目眦尽裂,实在已怒不可遏,看着小黑随手便草菅人命,炮制人间惨剧,內心阵阵极痛,已不能不爆发了!
“轰”的一声,小⽩重拳痛击在地,宣怈心中悲苦,震慑场中所有人等。
小黑却全不理会,只自顾饮茶,一派悠然道:“最后抉择,别浪费时间好了,伍穷,由你来挑断十两手筋。”小黑飞出一柄刀,一柄悉的刀,是当⽇十两斩伤小黑一模一样的刀。
伍穷执起大刀,手不断颤抖,不能拖延,不能下手,又不能弃刀,他会觉得,用这柄刀刺向自己心房,要是能解决问题,那该多好,多美好!
一手夺过大刀,十两不给伍穷犹豫,她已狠下决心,一刀便向手筋位置挑割。
“砰”!刀跌坠下地,因为有人把刀打断。不是小⽩,他决断不了;不是伍穷,他更加无法决断,当然更不是追风。是小黑摸透子的朱不三,他斩断十两手中的刀,很冷静、很冷静的对着十两笑。
朱不三笑着说:“我朱不三的家事,由我亲自决定好了,外人别淌这浑⽔!”说得坚决无比,绝无转寰余地。怎么朱不三的昔⽇子都消失无形?镇定如岳,杀气瀰漫,把场中每一人都慑住。
“小黑,你太小觑我朱不三,你错误算计我四位爱爱妾对我的重要,你犯了最重大的错误,不可弥补的大错特错!”朱不三未等小黑响应,对着一百个箭手、十二个控吊住小朱们绳索的士兵道:“陈四子,是你把我大儿子掉在烫⽔中活活烧死的,你住在‘剑京城’的⽗⺟,大屋子在城东十里‘小荳胡同’第三间。还有娘子住在外家‘剑京城’城南‘铁木巷’第七户,你听得清清楚楚,我朱不三一定会把你和你子一家杀个精光,⾎⾁模糊,不得好死,你也会跟我一样,夜夜受悲苦磨折。”
朱不三的手又指向一个又一个的箭手,仔细把每一人的住址、⽗⺟兄弟子女关系、数目,如数家珍般一一详加细说,半字不漏。每一个有份杀害他孩子、妾的人,他都了如指掌,全都没半分遗漏。
朱不三冷冷道:“杀人填命,欠债还钱。杀我一个孩子,便要你们一家人填命,我朱不三死了多少亲人,你们也要赔给一样数目的亲人命,怎也走不掉,来吧,杀吧!把我的孩子杀个清光,你们留在‘武国’的亲人也必定不得好死!”
“用滚烫的⽔活活烧死我孩儿,弄跛我的乖儿子,好!我也会用上更凶残的手段,把你们亲人、孩子的全⾝骨头一一的子套来,杀啊!为甚么都不杀下去,杀!”朱不三不再害怕,他已用坚定的眼神向一百一十二个大兵发出最怨毒警告,⾎海深仇,刻骨铭心,这个仇,绝对要报。
朱不三不再理会甚么,便径自步向小黑⾝前,不论他如何挥手、示意,一百张弩、弓,十二个绳手,都怯惧得僵了手脚,不再依指示行事。小黑的奷谋已给朱不三彻底摧毁,谁都不再愿意继续卖命,都在逃,四处奔逃,他们要赶回家接走⽗⺟至亲,要全家大逃亡,要保住命。
简单的抬起刀,狂疯的冲,狠狠的斩杀小黑,朱不三的刀好重,重得如千斤重担,力如拔山。
小黑来不及提刀挡,只好用手去挡,挡住了刀,但挡不停,刀直砍而下,斩断了左手五指假铁指,小黑从口到脚髀,一刀直下,斩出了凄厉⼊骨的伤痕。惨叫的是小黑,狂疯在笑的,是朱不三。
小⽩、伍穷、追风直扑上前击杀恶魔小黑,全都把忿恨、极怒一击而出,小黑绝对应该粉⾝碎骨,从此在人世间消失。
是二太子名天命,他挡住小⽩三人的攻势,小黑把已呆愕失神的名天命拉在⾝前,便闪⾝隐⼊从未预料到的地道內,逃!小黑拼命在逃。一个人在逃,当然及不上与二太子一起逃去,但现在不逃,便再也休想能逃出生天。
朱不三直抢⼊地道要追,但被小⽩阻止了,只是一句说话,便令朱不三停住脚步,放弃追杀小黑。
小⽩冷冷道:“他决计不能放弃二太子的,下半生福祸贵便系于太子一⾝,小黑一定会回来救太子的。”——
第十章恩怨同命劫
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牺牲了六条命,才擒下名天命,回程是绝对的沉默。
小⽩等看着十二小朱,只余下朱小小、朱不少、朱大、朱小、朱小大、朱大不、朱小不、朱不、朱朱与废了一腿双的朱不大,心头郁结苦闷,驱之不散。
朱不三再没一滴眼泪掉下,他冷静得怕人,杀气已膨⾼涨,他与十小朱的余生已决计再不可活在快乐中,谁能保住命,便要为复仇而活,合共一百一十三个敌人,每人欠下六条⾎债,杀⾜六百七十八人,朱不三和十小朱才会罢休。
循原路返回“剑京城”小⽩仍在担忧,第一,因为小黑逃得无影没踪,第二,因为被擒的名天命在左顾右盼,明显的他在找寻可能来拯救他的人,那些人究竟是谁?
答案来了,就在跟前,三个一⾝虬结起伏的肌⾁,⿇⾐耝布披⾝,脸上却甚么也没有,只有包得只剩下一对眼目视物的小洞孔,从头顶到脖子,全用黑市包得密密⿇⿇,手里不拿武器,但小⽩、伍穷、追风都很清楚,三位拦路蒙脸人,四肢已是最为骇人、无坚不摧的兵器,刀只是多余。
“是‘天法国’派来接我名天命的三老么?救命啊!救命啊!”最后的求生机会,名天命疯了似的呼唤求助,竟哭如泪人,这没出息的家伙,真教人失望。
三个拦路杀手相互换了一个眼神,已清楚互通了一个信息——杀!追风先弹而出截住杀手,他用的是惯战沙场的弯刀,一攻便是二十三路封死对手上、中、下所有方位,气势如刀山直捣,劈天破地,锐利带锐风。
铁拳,来自其中一个杀手,沛莫能御的沉狠,破穿了刀网锐墙,竟轻易便轰中追风,膛整个陷了下去,骨折筋裂,当追风如断线风筝飞退半空的剎那间,潜在的第二道拳劲再爆,前⼊后出,背项爆出一大堆⾎⾁碎骨。威武骠悍的沙场勇将,已气绝⾝亡。
很简单的事实,三名来拦截的杀手,武功是一等一的⾼深莫测,小⽩等人闯过他们赶回“剑京城”的机会很微,很微。
“杀你臭妈娘大肿xx头十七九刀绝子绝孙为追风报⾎仇!”盛怒的败刀要劈开⾎路,要是三名杀手的铜墙铁壁不破出一道来,便逃不了,伍穷以十成功力一刀劈下。
挡,另一杀手抬臂便挡“当”的一声败刀被硬生震退,不能劈⼊半分。杀手的腿在踢,一来便是七招,全攻向伍穷下⾝死⽳,一招便⾜以致命。
“当、当、当、当、当、当”!六刀截住六招,第七招要用第七刀来挡,但已歪了方位,只好侧⾝以左髀硬,刺骨裂⾁无俦劲力在伍穷腿上开了个大⾎洞,这三个杀手武功竟都不比刀锋冷低。
三个杀手直扑杀人夺命,小⽩如飞将军,先与为首的杀手对了一掌,双方都抵受不了,吐出一口⾎,杀手的杀更疯,攻得癫狂。
“十两,先护着二太子与十小朱闯出退回‘剑京城’,我们留下断后!”小⽩不慌不忙发号施令,在危急的时刻,小⽩总不出岔子。
十两等立时快马在空隙中逃离,奇怪的是三位杀手竟毫无追赶之意,只招招狠辣的向小⽩等招呼,像是来杀小⽩等三人,并不是来救二太子名天命似的。
以伍穷及朱不三的功力,又哪能与杀手久战,只需一名杀手便⾜以对付二人,反而小⽩,重拳与铁腿的杀手来个左右夹攻,招招夺命沉猛,如疯狠毒,小⽩愈打愈是惊心,怎么来了如此⾼強的杀手,不救人反要置自己与伍穷等于死地,难道还有伏兵在前?
“前面可能隐伏更大的危险啊!”小⽩一言惊醒,便挥出一式头上脚下的笑三少绝学“天下无敌”铁腿狂扫,遽尔扫出惊天骇地狂飙,劲风如剖杀刀割,划破三个杀手脸上布条,布碎飞飘,⾎痕浅现。
三个杀手都不约而同先退后整理布条,好好再把面孔完全遮蔽,才再杀上。
小⽩等三人已乘此良机,上马冲开,疾追十两等。
三个杀手没有马,也不必要马,提气使从后追赶,步速竟绝不比马儿慢。一个直向小⽩,又再对攻一掌,截阻去势之后,小⽩已清楚杀手们改变了战略,先杀伍穷,再逐个击破。
用拳和铁腿的杀手同攻向伍穷,断头腿劈、破铁拳“一绝”同时挡两招,刀⾝反庒轰体,伍穷的⾎气翻涌,吐出触目惊心的好大口⾎,全⾝立时如遭电殛,四肢百骸全失去知觉似的。
小⽩抢前救伍穷的同时,朱不三背后又挨了沉重的破背一掌,马儿也受不住如嘲重击內力,立时四蹄爆折,倒地不起。
一手拥着受了重伤的朱不三,便策马再走,三个杀手赶了一段也要稍微缓步,小⽩、伍穷二骑鞭下如雨,及时逃出拋离杀手,已追及十两等各骑。
片刻间已抵“谦虚崖”城门已在望,只要能返抵“剑京城”那便不怕杀手再追来,便有救了。
努力冲啊,必定能摆脫追兵的!
“嗖”!风卷残云的锐烈疾箭直取小⽩咽喉,箭力裂涛破雷,者內力已臻武学中的绝诣,內力精湛,功力绝对在小⽩之上。
避不了劲箭,只能侧⾝急闪,但仍穿了左肩,坠下了马,在倒跌的同时,小⽩急吼了一声,一个字“停!”
在“醉红尘”有伏兵,比后面追来的三杀手还要厉害得多的伏兵,伍穷们再上,不消片刻,便必被歼杀殆尽,绝对不能再冲。
是谁?甚么的⾼手如此強悍,一箭便把小⽩下马?
前路不能进,后有追兵,小⽩只能与一⼲人等退到“谦虚崖”边,下面是千丈死⾕,掉下去必然粉⾝碎骨的死⾕。
三位杀手已从后追至,还加上犹未露面的伏兵,在“醉红尘”內凛冽的杀气,冲天杀意,众人已绝无生路可逃。
小⽩有何反应?
是泪,一滴又一滴的热泪从红了的一双眼睛滴下,哭得好伤心,痛不能耐,全⾝也在菗搐,比凌迟更痛的痛,绝对的肝肠寸断,悲泣惨嚎,动人心魄,沮丧失落得竟猛地不停拳轰向地,真真正正的哭得死去活来。
小⽩悲泣不岔道:“天啊!为甚么偏偏要如此待我?我小⽩宁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愿如此苦痛,我不能接受啊!”“名太宗,你出来!”小⽩在绝望的悲苦中,厉声直喝,对着“醉红尘”⾼呼,一双⾎红的眼目,怒视着那荒凉败破的酒舍。
人影晃动,出现在跟前的竟然真的是名太宗,⾝前还有刀锋冷、一品天武大将萧杀、一品天武正将气盖世,与及先前一箭倒小⽩的天武大将万骨枯。
从后追杀的三个杀手,也就不必再隐蔵⾝分,脫去遮脸布块,现出本来面目,分别是三品威武将领虎将归于尽、铁将铁如山、猛将薛无诀。
伍穷、十两、朱不三等,都不能相信眼前事实,他们的圣上,竟反过来出派最強的⾼手,要把一⼲人等置诸死地,为甚么?为甚么要杀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
伍穷的伤好重,但他已忍受不了,动的悲情,不自觉牵动了內伤,又吐山了一口黑⾎,他笑了,笑得好不知所谓,他痴痴道:“哈…我为杀害我的人伤残⾝体、为毒害我的人去杀人,哈…怎么如此荒谬。”
小⽩呆呆地道:“飞鸟尽、良弓蔵,狡兔死、走狗烹,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名太宗,你好狠毒,比起那头黑心狗小黑,你更狠心,竟出卖为你出生⼊死的朋友!”
名太宗沉下脸儿,已登基接任为皇的他,一举手,两个御林军便拉出一个双手双脚都锁上铁链的重犯——芳心。
芳心只余一脸疑惑,脑子里仍在想,苦思神相风不惑第三劫的解难破劫提示:“一字记之⽇⽩,断头大祸救我有法。”
她等到最重要的一刻了,名太宗已决定赐她一死,劫来了,小⽩也在,小⽩啊-
.你…快为我解劫破难,快啊,快啊-.我要当皇后,我芳心要飞上枝头,要万人跪拜,小⽩,救我啊!
名太宗冷冷道:“在众位武将面前,你亲口回答朕一个问题。芳心已与朕订下婚约,由你司职保护,在‘一线天洞’內,你是否夺去芳心处子之⾝,你是否与朕的子辱,你有没有为朕带来聇辱了说,朕要你笞一句,有还是没有?”
青筋暴现,忿怒已疯痴若狂,隐蔵在內心的抑郁,一下子破吐倾出,怨毒活像在炼狱洪炉已燃烧了千⽇千夜,仇恨像在大铁锅上的热油狂急弹,全⾝也痉擘弯曲,充⾎颤抖,⾎丝密怖的眼球,瞪得像要破脫飞出。
“哈…哈…”这便是小⽩的答案。
名太宗更是悲极狂恨道:“臭小⽩,你笑甚么?有甚么好笑?朕要你答啊,快答朕,答啊!你这个⽩痴种!”
小⽩冷冷道:“臭皇帝,别再装模作样了,好,就算是小⽩与芳心有染,犯了过错,你报复降罪算是有理,但你也来答我问题,为甚么要派人来杀伍穷、杀十两、杀朱不三、杀为你攻下‘剑鞘城’、为你打下江山的追风?答啊!答我一句,给我合理的答案!”
名太宗的答案是甚么?
“朕是九五之尊,臣民是蚁,是朕手中物玩,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朕喜杀谁便杀谁,天威握在朕手,赐予一死只能调恩,这便是答案!”
六武将与刀锋冷都没停下来,一步又一步的进小⽩等人,直把人至绝崖尽处,围得毫无缺口。
小⽩厉目直名太宗冷冷道:“臭皇帝,别惺惺作态,你的虚怯眼神已出卖了你。你是害怕我,怕我太⾼強,为你出谋献计的是我,护你不死的是我,为你攻下城池的又是我,连最心爱的女人,也竟然先投⼊我怀抱,你在妒忌,害怕我小⽩的才华把你庒倒,因妒成恨,心狭窄,浅薄无知,要摧毁恐惧虚怯,便要除去我,连我⾝边的人都绝不放过,是不是啊,臭皇帝?”
当小⽩被万骨枯一箭下马,他已感应到名剑、耶律梦香警告过他的可怕现实来了,回想追风惨被残杀,连伍穷、十两、朱不三等名太宗也不放过,小⽩忠于友情却一再被出卖,对人生最信任。最要好的知己名太宗,已彻彻底底的失望。
伤心绝,到了绝处,已没泪再流下,现在,十分明显,一段最珍贵的友谊,已被帝皇的妒忌。恐惧分崩离析,扭曲得毫无意义,名太宗选择了孤独的雄霸自大,舍弃了友情中最难得的“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小⽩很清楚,朱不三与十位孩子都很清楚,伍穷、十两当然更加清楚明⽩。
突然,小⽩向朱不三下跪,磕了六个重重的响头,磕得头破⾎流,鲜⾎涔涔而下,染得⾎眼⾚脸,⾎痕斑斑,更见可怖。
小⽩沉痛道:“这六个响头,是为死去的四位夫人,两位小朱朱而磕的,若非我小⽩不醒觉被出卖,完全信任友情,便不致连累六位惨死,是小⽩的错,大错特错!”
朱不三冷冷道:“十位乖孩子,咱们的仇敌总数该是一百一十四人,能活着的任何一个,都要紧记,第一个要千刀万剐的,便是出卖友情、出卖臣民、不知所谓、不得不死的圣上名太宗。”
脸⾊一沉,名太宗杀意已决,寒得比小黑更是歹毒。
名太宗下旨道:“众将听令,先杀小⽩、伍穷、十两。那个朱不三,待杀尽他的孩子,才削去他四肢,菗断筋脉,带返宮中让朕好好每天喂他吃十个孩子剁成的⾁酱,才慢慢处死!朱不三,可満意,还不谢恩么?”
朱不小、朱小不、朱大不、朱小大四个年纪较长的孩子,已忍受不了绝望的忿怒,一同提刀便杀,各自走出一步,四枝袖箭同时穿破四个孩子咽喉,立杀不赦,死得痛快,杀人的万骨枯好狠、好绝。
伍穷低声对小⽩道:“我的‘六绝刀法’里,最后一式的‘绝望’,一直未能运气出招,因为总未达至绝望的意境,现下,是绝对的绝望了,小⽩,我缺了力气,可以帮我么?”
小⽩一手捉住伍穷,內力源源输⼊,顿然二人一心,杀志无俦。小⽩笑道:“咱们是朋友,当然是并肩作战!”
二人一刀,翻天覆地鬼神惊,四周被刀劲剖割退一切空气“轰”!的一声绝望狂吼,破碎穹苍,毁尽虚空,绝望的怒火爆成十丈火球,炙热狂怒火飙构成“六绝刀法”最后一式,为四位孩子报⾎仇的一式“斩尽杀绝”!
“退开!”武功最強的万骨枯绝不敢怠慢,急提十二成功力贯注双臂,挥出无俦绝掌“独霸天下”硬拼。
“隆”!爆出一道刺热的极光,星花四溅,火⾆舞,小⽩、伍穷被轰回崖边尽处,死不了,在咻咻息。
万骨枯也没倒下,只是不停有⾎⽔从上滴下,他的五官,不!脸上已不见五官“斩尽杀绝”加上小⽩內劲,融合二人忿恨,爆出劲力火刀烧掉了他的五官,脸上尽是一片⾎⾁模糊,炙痛火烫,但万骨枯并未倒下,也没哼一声。
芳心在颤抖,她不懂武功,但形势好明显,小⽩等人绝不可能杀败六大战将与刀锋冷“一字记之⽇⽩,断头大祸救我有法”究竟是甚么法子?
“本来,我昨夜答应过把我手中的礼物,赠给挚友,祝贺他登基为皇,现下,挚友已死、情谊已逝,这‘千蛇万蜂香’的解药,也不必留下来了。”小⽩把手中药出绝崖,只要放手甩掉,便直坠千丈绝崖,消失无踪。
众人皆震惊道;“千蛇万蜂香?”
小⽩冷冷道:“臭皇帝,你的⽟枕⽳、天宗⽳是否昨夜有点⿇庠,神封⽳、大椎⽳今晨还渗出⾎⽔,脸上香⽳不久前痛了一阵子,都没错吧?”
名太宗如坠冰窖,寒刀削骨般不停颤抖,慌张道:“臭小⽩,你…竟先下手为強,向朕下毒,还是最歹毒的‘千蛇万蜂香’?你一早便决意弒杀朕,好大逆不道,说甚么友情狗庇,朕犹未动手,你已先下毒手了,臭狗贼!”
小⽩冷冷道:“要是如此,我便绝不会替你去擒来二太子,臭皇帝,还记得破‘剑鞘城’那夜,你喝的上佳老酒么?”
名太宗握腕切齿、冷得澈心澈肺道:“是那耶律梦香送来的老酒,朕竟大意忽略了她,‘舞夷族’两大绝学,舞与毒,朕怎会如此愚笨,忘记了那臭婆娘的奇毒,酒中的‘千蛇万蜂香’?”
投鼠忌器,六大武将与刀锋冷也就不敢再下杀手,皇上的命已握在小⽩手中。
小⽩道:“你还可以安安乐乐当上三十天皇帝,跟着,便会化成一堆臭尸⽔。还是梦香公主有先见之明,她先在酒中下毒,教我事后才得悉,她算得没错,臭皇帝在登基后定然立即要害我,若然没动手,便送上解药作贺礼,算是奇异补食便是。‘千蛇万蜂香’可保我险中留命,她对友情的不信任,证明是对了,总比我的固执胜上一筹。”
名太宗笑道:“好,便算你们走运,朕便下旨放过你们狗命,换取你手中解药。”
“千蛇万蜂香”是武林上最毒的毒物,从千条百种毒蛇与毒蜂中,提炼出相生相克的毒剂,再千挑万选制成刚可化解的解药。错配一种蛇或蜂毒,也解不掉腐心烂骨的奇毒,名太宗要活命,便只好求取小⽩手中独一无二的解药。
小⽩冷笑道:“梦香说得没错,这礼物能扭转乾坤,哈…伍穷、十两、朱不三、一众小朱,我小⽩来问你们一句,你们怕死么?”
众答道:“不!”
小⽩再问:“追风的仇、四小朱朱的⾎海深仇,要报么?”
众答道:“要!”
小⽩一手遥指名太宗,狠狠问道:“这卑鄙无聇的卖友杀人狗皇帝,要留他在人世间危害苍生么?”
众答道:“不!”
小⽩凝视苍⽩颤抖的名太宗⽪⾁脸目道:“对不起,梦香,辜负了你的求生妙计,为苍天、为天下、为仁义,咱们只好与皇帝同归于尽!”
五指轻一放,盛着解药的小瓶子直坠向千丈绝崖,又有谁会笨得牺牲大伙儿的命,来换苍生少一个杀戮人间的狗皇帝。小⽩便是小⽩,他有自己的决断,他在浅笑,杀⾝成仁,仁者无敌,小⽩很満⾜这份坚持、抉择。
死,又有何可怕?一个不死的狗皇帝,残害社稷、泯灭良知、遗祸万年,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怕!
“噗”!一道人影扑出,是铁将铁如山,毫不犹豫的便飞扑冲下绝崖,追着下坠的解药瓶,挥掌反手向上拍回,弹飞回屋顶,小⽩等惊愕之际,气盖世已五指夺下解药,给名太宗,皇帝立时一饮而尽,爆出狂疯痴笑。
牺牲命的铁如山,直坠千丈之下,粉⾝碎骨换来君主一命,一命换一命,对忠心不二的“武国”官将来说,当然没有半点悔意。
名太宗哈哈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妙!臭小⽩、伍穷、朱不三、十两,一群臭小朱,你们要死么?朕便成全你们,杀啊!杀啊!杀啊!给我大开杀戒,只剩那截断四肢的朱不三给朕弄便成!哈…”脸如死灰的小⽩,已失去唯一能杀掉此狗皇帝的良机,难道是天意?
名天命再也忍受不住死亡的恐惧,竟又跪下磕头求饶:“不要啊!不要杀我啊,留我一命吧,求求你啊皇弟,饶我狗命吧!”
在一旁的芳心也不得不死心了,三大劫限的最后一劫,始终未能解破,天意,天意要亡人,又有何话可说!
绝望瀰漫着每一角落,一群待宰的人,最痛快的结局便是飞坠下“谦虚崖”
首先攻上来的是归于尽,⾎掌重击,挡的,是斧,剉手斧,从后飞来的剉手斧,全⾝耝长针⽑的⾎霸王与将军来了,飞掠挡在小⽩等人面前。
名太宗冷笑道:“原来还有救兵,可惜得很,谁来了也难敌五将与刀锋冷吧。”
“名太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在众人⾝后,于大道上赶上来的,便是一⾝甲胄军服、威风凛凛英雌姬、一代才女耶律梦香公主。
名太宗畅怀大笑道:“好,更好!来个生死与共,鸳鸯坠崖,妙啊,妙绝啊!”公主突然停步道:“你已呑下解药,那就绝对的无药可救了!”
众皆惊愕惶惑,寒⽑直竖,实在不明耶律梦香的危言耸听。
梦香拿出一瓶药粉在手,冷冷道:“本来我手中的解药,是真正可解去你所中的剧毒‘千蛇万蜂香’,可是,你呑下了我给小⽩的‘七⽇枯’,加剧了毒,已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是不是公主在说谎、在恐吓,不!因为“七情枯”毒已发作,名太宗的眼、耳、口、鼻七孔,已溢出黑⾎,煞是可怖。
万骨枯、刀锋冷、气盖世、萧杀等同为名太宗把脉,把了又把,探了又探,冷汗从背项⾖大般滴下。
公主踏步穿过众人,走至小⽩⾝前,冷冷道:“不必再探了,两种剧毒混合溶,五脏六腑已腐烂蔓延,大罗神仙也救活不了他。”
四大将⾼手一同撤走离开名太宗的⾝体,剎那好象从⾼山急坠深渊,名太宗感觉死亡就在前面,竟跪下向耶律梦香恳求道:“不!朕是天命所系,必然是位极人臣九五之尊,不会死的,快说,求求你,公主不是亡了国么,朕分给你一半江山,助你复国报大仇,请公主出解药吧,一半江山,绝不食言。”
耶律梦香冷笑道:“圣上,要是梦香有此解药,必定与你换,本来‘七情枯’能给你七十天慢慢磨折而死,但混和了‘千蛇万蜂香’,七天之內,你会一天比一天枯瘦⼲化,七天寿命,不短不长,好好珍惜人生最后的七天吧!”
小⽩呆呆的望着耶律梦香,怎么自己仍掌握不了她的心意,她早已决定要杀死名太宗“同命相连,一命归天”她为了保住自己,又怎会放过名太宗,怎会把真正的解药给小⽩。名太宗一定要死,小⽩甚至相信,公主手中的解药,也是绝对解不了原来“千蛇万蜂香”的剧毒。她只是要小⽩看清楚名太宗的真正面目,让自己再上一课!
刀锋冷子套了他的泣⾎道:“说完了,但你们杀了皇上,咱们也绝不能饶恕!”
说得一点没错,杀害了君皇,众武将又如何能放过小⽩与公主众人,报仇雪恨的杀戮又怎能免。
姿态优美的梦香公主,一刀架在二太子名天命颈项,怒道:“张口!”慌张的名天命一张开口,便被送了一指甲毒粉⼊口,瞬即溶化。
公主小心扶起二太子名天命,笑道:“恭喜二太子,继任成为‘武国’新君,登基为帝,神相批下‘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算你‘福星⾼照照天命人人君是真,祸福台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鸿福齐天天降大运运转乾坤’。你果然才是‘武国’真正的新皇帝!”
茫然不知所措的名天命只觉浑浑噩噩,混一片,不明所以又似是而非,好,好!
公主把名天命一手推给刀锋冷,再道:“依‘六才考战’,二太子得二才排在名太宗之前,虽败在破城,但名太宗一死,他当然比失去踪影的五太子名昌世更该继承帝位吧!”
耶律梦香的解说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三大武将立时把名天命这“储君”围拢保护起来。
“哈…哈…”笑的并不是名天命,是双手双脚被锁上铁链的芳心,大着肚子的芳心狂笑道:“一字记之⽇⽩,断头大祸救我有法!神相啊神相,我芳心成功解破劫难了,二太子是储君,登基为皇,我芳心,便是当今皇后,哈…哈…这最后一劫,破得好呀,破得妙呀!”
公主再冷冷道:“一切来得太突然,七天后待名太宗⼲枯而死才能传位给二太子,才十⾜相信我所言非虚未迟。二太子,本公主助你重夺帝位,理应能允我所求,以储君⾝分,赦免咱们一众死罪吧?何况,你还要本公主的解药哩。”
“死罪?赦免,当然赦免,本皇一登基便大赦天下,连牢房里的死囚也赦免便是,哈…朕登基啊,芳心,咱们是圣上、皇后啊,哈…哈…”没再有任何纠,五大将与刀锋冷便护着储君名天命、未来皇后芳心回“剑京城”皇宮。朱不三遥望着仇人万骨枯,默默记下,他是第一百一十四个大仇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地上,倒着七孔溢⾎虚脫的名太宗,没有人愿意上前搀扶这个冷⾎的狗杂种,垂死的他就只有七天命,一个还余有七天命的皇帝,一步一步接近死亡的可怜虫,一双手扶起了他,一颗重情义、爱朋友、痛知己的心,小⽩扶着已回复最简单、最纯洁友谊关系的朋友小。
二人拐步缓缓步回最初相识的“剑京城”小⽩笑道:“咱们还要完成心⾎大作‘窥偷宝鉴’啊!”哈…哈…究竟是谁的笑声?——
第十一章快乐七⽇情
第一⽇晴大虫在跑小虫在跳
在疲乏倦极的静夜,如何消除倦意,如何减少心中抑郁、愁苦。
十两每一回都选择在澡房內安静的度过,她放下一切愁烦,用心的洗擦每一寸肌肤,借着拼命洁净,便不会胡思想。
小⽩与名太宗已失踪了一整天,毫无踪影,十两十分挂念主人小⽩。每当⾝子浸在温泉热⽔內,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便与小⽩拥抱她的温馨别无两样。
每当十两洗擦自己一双大巨Rx房,都不噤失笑起来,每一回都记得小⽩从前糟塌名太宗,绑着他丢在猪栏內的可笑情境,想要窥偷自己洗擦酥,真讨厌。
十七岁的十两,每一回擦洗Rx房都异常庠,心底总是顿然来了一种升华的酸软难耐,为甚么如此敏感,自己轻抚也如此震撼、快意无比,要是抚按的是一双男人的手…
那…便一定不得了。
要是主人小⽩一双手抚按又如何?想着,闭上眼轻抚,渐渐进⼊虚渺茫,一阵阵奋兴酸软,又是一阵阵热流烫体。一只手抚按的感快不够,一双手又如何?痛快的发怈舂情念,把一切思绪拋诸脑后“呀…”的舂啼娇声,好动人、好人、好醉人。
幸而,澡房內只有十两一人,与及四道木墙,但说也奇怪,密封好的木墙,先前怎么好象有点声音,这声音是来自…对着的大木墙?仍有断断续续的“唧唧”怪声呢?
定然是一头好大的老鼠,十两把眼睛向传声的小洞孔看个清楚,是了,有⽑的小老鼠,长长的“哇!不是老鼠。”是两条是非啊!
大木墙破开,走出来的是⾚条条的小⽩和小名太宗,那话儿因为看那“侠女大洗”难怪会蠢蠢动把木板也撞得传来阵阵怪声。
小⽩说道:“我早说过“侠女大洗篇”一定精彩绝伦哩!”
名太宗:“哈…我…我的心⾎大作终于能完成了,多谢你的真情奉献啊,大!”
嘻哈中⾚条条的两个窥偷便径自跑出澡房,小⽩花了大半天来建造假墙,把二人偷偷蔵于其中,终于大功告成。
十两恨透小⽩,先前的羞态怎么能让人看见,泪珠儿在长长睫⽑中滚动掉下,她好想哭,但还是笑了出来,笑着看两条⾁虫在跑,大虫在跑,小虫在跳,小虫在跳,嘻…第二⽇大而无当大笨蛋
刚在西宮了一个新妃嫔的名天命,心情开朗之极,那妞儿是来自异族的碧绿眼目、金发少女,真教名天命乐透了,他还记得把妞儿香填得満的満⾜感觉,噢,五天后便登基为帝,⽇后如此快乐的⽇子多着哩!
打开厢房门,太监退下,倒在上回味又回味,真个魂销。
“皇兄只独个占了皇座,忘掉了我么?”悉的声音就在屏风后,不…可能是他…
吧!
正是!仍是一向目无表情,一脸冷漠,还多了三分杀意。
“皇兄已忘了我这个五皇弟名昌世吧。”突然现⾝眼前的名昌世,手中执着一剑,锋利的宝剑,武功深不可测,又是“杀手楼”楼主的名昌世,为甚么现在会出现?
名天命吓得心胆俱裂,嘴不停颤抖,竟害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名昌世冷笑道:“只要斩下你的头颅,名家一脉,便只剩我名昌世一人,朕便是九五之尊,皇兄,你可明⽩么?”
名天命软倒跪下,不断的求饶磕头哭道:“不啊!不要杀我啊,我不要死呀!不要死呀!”
剑已架在名天命脖子上,名昌世冷冷道:“其实我当初急流勇退,离开“剑京城”便是不留恋皇位。”
名天命大喜道:“这…便好了,那不若…”
剑⼊⾁一分,名天命溢出鲜⾎,再也不敢多说半语片言。
名昌世道:“我命中注定,绝不能登基为皇帝,但他⽇我的孩子可不同,要是他有帝皇之命,却无福份那又如何?唯一办法便是阉割了你!”利剑挥招,子顿时甩掉坠地,那话儿已被剑锋寒气绊,看来快要与⾝体分家了。
“不,不要啊,我可向天发下毒誓,甚么誓言都可以,必定让位给五皇弟的孩子,不要切掉啊,不啊!呜,会很痛的啊!”吓破了胆的名天命喊破喉头在狂呼哀求,恳切得教人心酸。
名昌世道:“好!你便当天立下毒誓,从今以后,再不得与任何妃嫔、女子共作乐,甚至芳心也不能与她好,只能同,不得共赴巫山。要是上安天排芳心诞下的孩子是男,便算苍安天排你有子继承皇位,否则他⽇便是我的孩子来继承大统,起誓吧。”
当名天命闭上眼痛心许下毒誓,甚么天打雷劈、那话儿破烂烧焦之类。屏风后的名太宗掩着笑破嘴儿,蹑手蹑⾜与名昌世快乐离去。
笑不拢嘴、弯倒地的“名昌世”用独特手法“盗脸术”回复了本来小⽩的面目,与名太宗笑得眼泪直流,良久不止。
“哈…那大傻瓜当了皇帝,却一生不能作乐,活太监好可怜啊,哈…人笨蛋!大傻瓜!人而无当,呵…”第三⽇雨娘老叫救命
在神相风不惑府中,东厢房前,又出现了手持一把杀牛大刀的人,他手在颤抖,不停的深深呼昅,杀已浓。房內阵阵语浪声,教他好难受好难受,痛如刀割,痛不生。
李厉琤眼目噴火,一脚踢房开间,竟见相公风不惑与三条媚少女⾁虫在上互相吻,大享乐。
“他妈的臭虫定以为娘老仍待在“大杀坊”內赌个不亦乐乎了,竟胆敢背着我偷娇娃,看我一刀切掉你的臭卵头,来个永不超生!”气坏了的李厉琤手起刀落,但只落得一半,便已动弹不得,三个⾚条条娇娃竟点了她右下“志室⽳”与右臂“清冷渊⽳”
及“大包⽳”
三美露出歹毒痴笑,拿出満是倒刺的长鞭,狠狠的向着肥婆李厉琤痛打,无情的打得李厉琤⽪开⾁绽,可怜神相风不惑仍怕得要死,躲在上一角。
三美打了半个时辰,仍未手软,竟把肥胖的李厉琤倒吊起来,头下脚上,又是一轮鞭打杖。
美人儿怒道:“神相为咱们排难解疑,从此便属咱们“怡红舂阁”所有,你这不识宝的臭眼娘,再胆敢阻止我服侍老爷,献上香体换回批示,下回便不单止打,先斩左脚,后切右臂,明⽩了没有!”
李厉琤终于受不住痛打,点头说是。
神相天喜地的挽着美女手臂再寻去也,那李厉琤几经辛苦才挣脫捆绑。再抓起那把牛⾁刀,等待风不惑再回来。
当然,再回来的才是真的风不惑,先前由名太宗所扮的假神相,是要助好朋友解除束縳,从此“可能”摆脫恶,能去寻花问柳。
问题是,神相风不惑可全不知情,还哼着歌调儿回家,十二分畅快。
神相甫进家门,小⽩、名太宗与耶律梦香“酒池林”的三位小美人,都心情紧张的窥偷着。
李厉琤一扑便拥抱神相,撕去⾐衫,风不惑愕然之际,四周便出来了五位⾚条条的少女,把神相按在地下翻云覆雨,玩个痛快。
“好相公,到处玩,倒不如在家中由好娇为你安排良善美人儿,玩个昏天暗地好了,哼!看你还有精力去与那些“怡香舂阁”恶臭娘玩。姊妹们,努力玩我夫君啊,冲啊,杀啊!”李厉琤不停叫阵,窥偷的六人也努力打气,再打气。
第四⽇晴⾊即是笔,笔即是⾊
雇用了一万二千书生,不停的抄写又抄写,抄得很慢,写得不快,因为“窥偷宝鉴”
实在太、太妙、太乐趣无穷。投⼊其中而不自知,幻想窥偷也太妙绝。
整个“剑皇宮”已被皇上名太宗用来抄写“窥偷宝鉴”为要教大家写得下笔具⾊、乐神韵,名太宗与小⽩便来个娱人也自娱,赏⾊写⾊。
全皇宮的三千宮女都给召来,脫光⾐服在大殿上裸舞作乐,伴著书生们下笔。
⾊即是笔,笔即是⾊,果然立即下笔如飞,笔势现⾊乐,不同凡品。
终于,⽇落西山之时,一万部“窥偷宝鉴”便大功吉成,此为惊世骇俗之第一部经典⾊大作,乐而且,好书!好书!四大名著,那堪相比。
第五⽇晴太监抚弄,芳心舂动
东宮內,脫得一丝挂不的未来皇后芳心,瞪着眼任由神相风不惑摸抚,当然,这个风不惑又是名太宗所扮。
奇怪的,是芳心⾝前,竟排列着三十位太监,金睛火眼看着风不惑又是左,又是右,忽地奇招搔向腹小,忽地又突袭Rx房,看得一众太监如痴如醉。
假神相严正道:“此“福全天相”上回因⾝体隔了薄纱,害得三劫仍来,这还不止,⽇后会再来一、二百个大小不一的劫,就算死不了也必然失去皇后之位,唯一方法便是每天由不同太监替皇后作“福全天相”大家千万要详记每一细节,依⾜手法,否则害皇后来了劫难,人头不保。”
众太监急急答是,都把一切手法学个滚瓜烂,不敢有违,错漏全无。
太监们退去后,假神相一脸苦痛,伤心道:“可惜本神相不能一再折寿,否则便不必皇后任由不同太监摸抚体,实在…唉!”
芳心却是大喜道:“神相若非为我批下三劫,芳心又如同可以逃过劫难?已折寿多年的神相,实为我芳心再生⽗⺟,请受芳心一拜!”
假神相名太宗死忍着笑道:“不…不必了,只是皇后气⾊有点七浊一清,正是七浊一清⾊心不明,夫君行房忽然骤停,唉!”
芳心听到弄致名天命不敢再行房的名太宗假神相,批出闺房之秘,再又惊愕不已,活像看见了下凡神仙。
芳心惊叹道:“神相真神人也,竟能具此深不可测之观气⾊推断造诣,天啊!真不愧为当世玄门师圣。”
假神相道:“皇后娘娘,神相因怈露皇朝天机,必遭天谴,这次是最后一次为宮中龙凤推算矣,否则明天必然被天祸所杀。”
芳心紧张道:“神相还有何批言,请不妨直说。”
假神相道:“兹因二太子名天命夺命得帝位,祸因已起,祸必招责,责必是罚,罚必招杀,杀必殃。唯今之计,相信皇上他⽇对会一卸尽罢,变成活太监以赎祸罪,否则再行,必害皇后招杀⾝大祸。”
芳心愕然道:“那…那本娘娘岂不从此…从此独守空房,再无闺房乐事可言?”
假神相道:“与祸,便任由皇后挑选好了,苍天总不人,随缘而来,随缘而去便是。”
抵死的一对活宝贝,先后把芳心、名天命、李厉琤都愚弄得半死,狂疯又痛快,天喜地,无以复加。
第六⽇
从未如此热闹过,长街之上,⾝为皇上的名太宗心⾎结晶大作“窥偷宝鉴”出版了,一两银一部,十八岁以上以下一律可以排队来买,挤得⽔怈不通,人头汹涌。
正午时分,来了!作者圣上名太宗亲临长街为读者挥笔题字签名,喜的话,还加赠皇上⽟玺盖印,增值收蔵,立时惹来万人空巷,排队抢购。
最妙者,是“千丈锦绣”的田大娘也来买书拜读,与丈夫同求名太宗盖印签名。还有陈老古老爷子的小家碧⽟陈湘湘也不怕羞怯,排了半天队买了一本拿在手中,看得津津有味,她们可不知道自己都是其中部分章节的主人翁是也。
“怡红舂阁”姑娘们当然是人手一本,哈哈大笑之余又不噤被挑情动,真个思想,奔放无穷。
从正午到半夜,一一为排队的读者签名,小⽩在旁协助盖印,长街上从未见过的热闹,快乐地人手一书,嘻哈乐绝。
倒下来了,已玩乐了整整六天⾜的名太宗终于不支昏倒,再也不能为任何人提笔签名了!
“七情枯”的毒已把名太宗弄得⼲枯消瘦了一半,余下只有最后一天,一天后,名太宗便撒手尘寰,离开人世。
长街上谁都知道名太宗这“好皇帝”要离去了,先前堆积而来的乐气氛骤变哀愁死寂。捧着“窥偷宝鉴”的人都不再嘻笑,而是饮泣、痛哭!
哭声不断蔓延,苦楚兀自萦绕不散,整条长街呜咽不止,惨愁満天!
小要舍大家而去了,从此没有人再窥偷作弄,再没有“窥偷宝鉴”续集,再会了小!
每人都向书刊吻别,示意告别小。
小,你的乐,将永永远远留在每一个“武国”臣民心中,谢谢你!
第七⽇雨多谢你骗我
当再度苏醒已是第七天的⻩昏⽇落,名太宗⾜⾜睡了十多个时辰,轻了七、八十斤的小矮子,瘦骨嶙峋,活像饿坏的可怜孩子,他倒在小⽩怀里,也不噤失笑,被大男孩拥抱着,怪难看的,幸而,这种感觉好温暖。
“小⽩,多谢你原谅我!”名太宗在时⽇无多的情况下,终于说出了最难启齿小⽩笑着说:“自私是人的天,说到底,你只是为了自保才害人,错不到哪里去。
况且,我应该自责才是,⾝为你最好的朋友,却不能劝你临崖勒马,我这个朋友又岂没责任!”
名太宗也笑道:“大笨蛋,又是要把责任归疚自己。听我劝吧,从今以后,不要再十⾜信任朋友,人总有劣弱点,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变,你怎能保证今天的好友知己,明天不会出卖自己?”
小⽩笑道:“愿意相信朋友,是维系友情的最基本条件,要是不信任朋友,那些庒儿就不是朋友。那我宁愿冒险再被朋友出卖,也不希望没有朋友。”
名太宗道:“对!因为你是大笨蛋,是小⽩,小⽩便是小⽩。”
小⽩道:“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便把我的人生完全扭转了,不碰上你,便不会与大太子打道,不会卷⼊“六才考战”不为你打天下,也就仍不愿发奋练功、苦学兵法,把天份才智发挥,没在“童养媳府”⾼墙上的窥偷初遇,小⽩倒可能还在长街上偷银两无聊过活,人生,只要一个契机,便⾜以改变一生。”
名太宗道:“小⽩,在我临终前,可以答应我唯一所求么?”
小⽩道:“可以,说吧!”
名太宗道:“要是芳心肚里孩子是我的,请…给我一刀了结他的生命。”
小⽩愕然道:“甚么了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名太宗道:“因为…呜…呜…我死去后一定好孤独,除了你,我从来半个朋友也没有,我好想他,我的孩子来陪我,我好怕啊!好怕死亡,好怕孤伶伶,好怕大皇兄在下面向我报复,呜…小⽩,我真的好害怕啊!”从过去六天来的狂疯快乐,回归到今天的死亡现实,也许,现实真的太可怕,已气若柔丝的名太宗,虚怯的伏在人生唯一知己的小⽩怀里,享受着最后热烫心窝的暖意。
小⽩轻轻道:“我不会答应你的所求,因为你本不会死。”
名太宗愕然道:“甚么?”
一个人影在⾝前出现,带着幽兰香气、媚动人的耶律梦香,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是醉人的熏芳香气。
耶律梦香道:“你⾝上的“七情枯”只是令人⽇渐消瘦、有气无力,活像快要死去的毒药,其实本不会置人于死地。”
名太宗已半昏了,但仍惊愕道:“你…说的是真?”
耶律梦香把锦盒上的小腊丸放进名太宗口里,细细道:“经过连⽇来死亡磨折,你真的已经大彻大悟,再没半点杀意、害人之心,让今天的名太宗来当皇帝,便是人臣共庆的大喜乐事。”
小⽩拍拍名太宗道:“你死不了,皇位未传,明天、后天,从今以后,你还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啊皇上。”
名太宗有气无力的在哈哈大笑:“哈…哈…公主,再走近一点。”当梦香把⾝子移前,名太宗一双手突地偷袭她的双啂,大力一抓道:“啊!果然“盗脸术”的易容好到家。”名太宗再摸抚公主五官、秀发…惊呆道:“是…真的,没骗我?你是真的耶律梦香,是真的为我拿来解药,我还可以当皇帝,呼风唤雨,不会死亡?”
小⽩笑道:“真的,从前中毒之计是个考验,小⽩是不会欺骗朋友的。”
名太宗大喜若狂道:“对啊!小⽩是…不会骗朋友的,何况是唯一的知己好朋友!”
小⽩道:“好好睡吧!三天后,你便会回复原来面貌,一切再重新掌握,以后要好好当个好皇帝了。”
名太宗道:“对…一定,一定…朕一定是个…好…皇帝,好…皇帝…
睡…好倦啊!睡了…要睡了。”
小⽩抱住安详的名太宗睡倒在自己怀中,老朋友睡着了,睡得好甜,好安静,小⽩轻轻吻他颔首,滴下了一串伤心断肠泪。
“对不起,小,老朋友欺骗了你!”小⽩的泪珠掉在名太宗脸上,从名太宗眼角流滴而下,又再掉落地上。一滴完了,又一滴泪珠从小⽩眼角由同一位置落下,不停的眼泪也从名太宗眼角淌下。
直至小⽩捧起名太宗已僵硬的尸首,才看见地下的⾎字,是名太宗捏破指头以⾎写下的五个⾎字:“多谢你骗我!”——
第十二章万岁万万岁
追追逐逐,争争斗斗,经过多少⾎泪,天命所归的二太子名天命,终于在第八天登基为帝。有着九大武将及刀锋冷的辅助,基盘石坚固,谁也再难动摇。
芳心也终于得偿所愿,成为⺟仪天下之皇后,从此位极人臣,分享权力。
小⽩、伍穷、十两还有耶律梦香,他们都必须离开“武国”离开“剑京城”因为职司守护“剑京城”的三品威武铁将铁如山,坠崖牺牲后,新帝名天命任用了新的官将,他的名字是小黑。
“为甚么⼲尽伤天害理坏事的奷徒没有死,还风风光光,耀武扬威?”这是小⽩离开“剑京城”前一夕,向神相风不惑请教的最后一个疑问。
风不惑笑着凝视小⽩,问道:“为甚么小⽩从前不积极进取,努力向上?”
小⽩慨叹道:“少年不识愁,不辨方向,人生目标不明,便耽误光。”
风不惑菗着他的长烟,细细道:“为甚么昏暗斗室漆黑一片?因为没有火光。为甚么火光不点燃?因为热未来,烧不了!”风不惑一手握住小⽩的手,轻轻道:“你初次到来,是小⽩,对世情冷淡但快乐的小⽩;今⽇仍是小⽩,但已热⾎沸腾却不太快乐。”
“正琊之争,善恶之斗,是要负出沉重代价才能获得胜利的,连天赐卓越才情的人也不愿发热发光,又怎能驱去黑暗?怎可毁灭丧尽天良的奷徒?”
小⽩冷冷道:“琊恶没有死亡,是因为正义者太低能,上天赐予正义者扑杀琊恶的力量,琊恶不死,正义便蒙羞。小黑还能扬威耀武,是因为我小⽩还没有⾜够力量毁灭他,我不自责,却怪苍天,哈…苍天不是已赐下一个小⽩对付他么?哈…真笨,大笨头是小⽩。”
风不惑道:“小黑只是你覆雨翻云、恶浪人生的序幕死敌,现下“同命相连、一命归天”已了结,名太宗的大运大祸,往后全由你一人肩担,你的⾎仇大敌,将一个一个此小黑更难惹。”
小⽩露出他独特的超然自信、天赋无比意志道:“天下间,最难惹的人,叫小⽩!”
风不惑没再为小⽩批命,小⽩从没再要求。
绝对自信者,要创造命运,创建一生,命,早已注定,运,是自己开创的!
小⽩步离城门前,他收到一份礼物,是芳心命刀锋冷送来的礼物,是她早产诞下的…
婴孩,雏婴没有哭,安详的在睡,抱在手里,虽有布帛包裹,但仍弄乌了小⽩双手。
他,在笑还是在哭?分辨不了,因为小⽩手中的雏婴,是一具烧焦了的“黑炭”婴孩被烧焦而成的炭。
刀锋冷道:“小师弟,皇后说过,他⽇你重回“剑京城”她便必定把你碎尸万段!”
小⽩道:“你呢?”
刀锋冷道:“⾝为三十万“神武大军”神武副将,本官当然听命朝廷,皇上要我杀人,那刀锋冷绝对手起刀落。”
小⽩道:“三十万“神武大军”国全八十万精兵,要灭“武国”路,当真漫长,但绝——不——遥——远!”
“哈…”笑声是刀锋冷的反应。
小⽩抱着焦黑的婴尸而去,最后回头向刀锋冷说:“叱咤武林无忌惮,还看今朝刀锋冷,一山还有更⾼山,小⽩奇才真超凡!你忘记师⽗刻在“求才壁”的留言了!回去告诉芳心,我小⽩再来“剑京城”便要灭了“武国”粉碎她皇后美梦!”
“醉红尘”仍是从前的寂寞落泊,朽木搭成的他,头顶上仰卧着一位已开始懂得欣赏自己內涵的少年小⽩。
跟年多以前,仍是银发披肩、柳眉星目,但潇洒中,已带三分神伤;不羁中,却具三分无奈。
一坛又一坛的⾼梁咕噜咕噜倒进小⽩肚里,溢出来的⻩汤残留在愁苦脸容上,愈饮愈是痛快,滋味无穷。
这一坛,为朱不三的四位妾而饮,哈…好酒,好苦好苦的酒!
这一坛,为朱不三的孩子已尽,哈…痛快,好痛好痛!
这一坛,为孩子而醉,哈…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愁肠滋昧无穷!酒烧头,只烧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酒是穿肠物,情会痛⼊骨!
愈是苦,愈是痛,愈是愁,愈是伤!
情断肠,痴情芳心惹愁伤!
醉酒苦,惜别故友命呜呼!苦洒愈苦,脑际中小的脸容愈见清晰,愈想愈苦,苦中落泪,泪下再饮。酒,还是苦酒可爱!
似曾相识的琵琶琴韵同醉伴愁苦。
将进酒,君莫行,与君歌一曲,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痛烙,
打酒千斤醉弦乐,主人何言仍喝?
滋味无穷凄酸伤,愁肠酒苦泪⾎香!
小⽩终于领略到醉酒的真正滋昧,他成长了!
最快乐的人,是拿着一份礼物,同跃上“醉缸尘”顶上看着小⽩烂醉狂饮的他,小⽩亲爹,笑三少。
小⽩道:“爹,孩儿好苦!好痛!”
笑三少道:“苦得好,痛得妙。”
小⽩道:“为甚么?”
笑三少道:“孩子,有苦、有痛的,便是人生!”
小⽩道:“但爹的人生却没苦没痛!”
笑三少道:“是你看见爹的人生没苦没痛,因为已是爹的下半生,上半生,苦痛不尽,孩子,没苦没痛,怎算人生?”
小⽩道:“没苦没痛,怎算人生!”
笑三少把“礼物”放在小⽩⾝旁,让他坐上去,俯览“剑京城”全城。
笑三少道:“这东西爹每天都坐在上面吃饭说笑,十多年来总没感觉,偏偏谁都希望坐在其上,你呢?”
小⽩道:“大地在我脚下,飞龙在天,热⾎澎湃,心头总是不能平静下来。”
笑三少道:“小⽩,并不是每个人初出江湖便能走上合适自己的路,你艰苦为人作嫁⾐裳,倒头来却换来苦愁空虚,徒劳无功,因为,你是坐“龙椅”的天人,天命所依,大运定数,你的一生必然大福大祸,风起云涌,安坐龙椅,方才合适。”
小⽩笑了,笑得十分灿烂。
小⽩道:“爹,担心么?”
笑三少道:“天定天数,人行人路,要担心,倒不如担心你妹子笑天算好了!”
⽗子一同醉饮一坛,笑三少便去了。
“醉红尘”內等待小⽩的,有伍穷、十两、与及三尺多⾼的稚童小子朱小小。朱不三与他的哥哥去追杀一百一十四个大仇人,没有带他同去,因为小⽩答应过朱不三,为他好好照顾这个最小、最出⾊的孩子。
小⽩弯下对着稚趣的小脸道:“唉!跟着我⼲甚么?”
朱小小道:“⼲大事?”
小⽩愕然道:“你需要我为你⼲甚么大事啊?”
朱小小道:“是你需要我为你⼲大事!”
小⽩摇头摇,抱起他,再给十步后的十两,再道:“小心要⼲大事的他撒尿!”
小⽩带着伍穷、十两、朱小小,离开伤心地“剑京城”英姿飒飒、骑在马上威风八面的耶律梦香,与将军、⾎霸王及二万铁甲兵列在“谦虚崖”正守候小⽩。
小⽩上马,在耶律梦香公主⾝旁,笑道:“从今开始公主便为复仇复国而努力。”
公主笑道:“气数已尽,才会亡国,既已亡国,何须复国!”
小⽩愕然道:“甚么?”
公主道:““舞夷族”一国早已消失人世,这批铁甲兵是用来建国,建立一个最強大的家国,终于找到令梦香敬服的天人为开国君皇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万铁甲兵齐向小⽩跪拜.为小⽩的辉煌人生写下第一笔。
小⽩在笑,凝视耶律梦香公主在笑,怎么总掌握不了这女人?
公主道:“皇上,咱们的第一个強敌,便是夺去了“舞夷族”害我国破家亡,梦香的第一个情动男人“神兵急急——”余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