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波乍起
皇甫星忧急如焚,见那只软绵绵的手掌探⼊自己怀內,一把摸去了,‘丹火毒莲”不噤哀声道:“是哪一位?要这毒莲何用?”
只听耳畔一个娇如银铃的声音道:“是我,识相的安静一点。”
皇甫星听出是⽩君仪那又冷又脆的口音,只得庒低声音道:“这毒莲没有多大用处,务请姑娘赐还。”
但听⽩君仪冷冷说道:“既然没有多大用处,你还要它则甚?”说罢她重又在他⾝上摸索。
⾕世表立在一旁,见⽩君仪左手扣住皇甫星的左腕,右手穿出胁下,在皇甫星⾝上搜索,两人⾝子几乎贴在一起。他与⽩君仪相识颇久,对她追求甚力,无奈⽩君仪情怪僻,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仿佛没有多少趣兴,因之两人的情感始终未能进展,此刻见她与皇甫星贴得太近,心头却感到一阵别扭。
他不敢形诸言表,仅只含笑道:“不劳贤妹动手,待小兄来替你搜索。”
但听⽩君仪冷冷说道:“勿须⾕兄费神。”上下其手,连皇甫星的靴统全都搜遍,岂料大失所望,并无自己所需之物。
皇甫星见她取去毒莲,仍旧在自己,⾝上搜索,业已了然,暗忖:“她定是想搜那柄‘金剑“,如此看来,方紫⽟⾊任鹏,八成也与此事有关。”
忽听⽩君仪沉声道:“赶紧讲实话,东西蔵在何处?”
皇甫星但然道:“实不相瞒,在下至‘落霞山庄’,仅只取莲,并未盗剑!”
⽩君仪冷冷一笑,道:“岂有此理!你盗一株毒莲,怎会弄得风声鹤嗅,草木皆兵,风云会整个的忙起来?”
皇甫星暗道:“原来任鹏被害的消息犹未透露出来…”他突然心中一动,暗叫:“啊呀!倘她将‘丹火毒莲’暗中毁去,那却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他无暇多想,说道:“姑娘将毒莲携过河去,我替姑娘找寻‘金剑,,否则恕我无可奉告。”
⽩君仪料想毒莲之外,必然另有事故发生,为恐败露行蔵,确实有销毁毒莲之意,忽听皇甫星开门见山,以“金剑”作为要挟,不噤大感为难,一时不好作答。
此时尚无一只渡船载人过河,由于盘查缓慢,候船之人甚多,加上风云会的人物,码头上黑庒庒一片,火光照耀,兵刃闪亮,河⽔呜咽,浊浪滔滔,似有一股苍凉的意味。
⾕世表见⽩君仪沉昑不语,显是十分为难,顿时连点数指,全部戳在皇甫星胁下,低声笑道:“东西在何处,小子招是不招?”
他使出“分筋错脉,五搜⽳”的毒手法,任何人也承受不起,霎时间,皇甫星周⾝百⽳如群蚁钻动,奇经八脉齐皆紧缩,心脏扩张,心⾎上涌,⾝子扭曲,浑⾝汗出如浆,呻昑出声,直往地面躺下。
⾕世表一手抓住皇甫星的膀臂,不令其倒下,一手们住他的口,不使其呻昑出声,一面在他耳畔狞声笑道:“小子炔讲,东西蔵在何处?再不招供,你家公子先将你的武功废掉!”
三人立在人丛之后,离河下的渡船约莫一二十丈远,后面的人早已发觉三人有异,不过如今的人,虽是贩夫走卒,遇上了帮会中的事,全都是装聋作哑,谁也不敢多管闲事,沾惹是非上⾝,⽩君仪却是不甚放心,⽟面一沉,道:“⾕兄,这办法不成!”
⾕世表见她怒形于⾊,急忙伸手在皇甫星胁下连连推拿,解了截脉搜⽳之法,仅将他的⿇⽳闭住,低声笑道:“贤妹将那‘丹火毒莲,给小兄吧,纵是任玄到此,谅他还不敢搜查小兄的⾝上。”
⽩君仪暗暗忖道:“我虽不虑风云会的人搜查,睁眼扯谎,却也不是味道。”
她心念一转,将“丹火毒莲”递了过去,低声道:“此物已是武林一奇,烦劳⾕兄妥为保蔵,渡河之后还小妹。”
⾕世表将毒莲揣⼊怀中,笑道:“贤妹放心,大不了与风云会翻脸,决不致误贤妹的事”
就在此时,河面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唱道之声:“通天一住香…通于一柱香…”
⾕世表讶然道:“通天教有人到了!”
但听河下一个嘹亮的嗓子应道:“风云际会——风云际会——通天教的朋友请了——”
余音袅袅,犹未飘散,河上已传来橹桨之声。
皇甫星受了一顿磨折,此时心头尚在翻腾,瞪眼望去,一艘三桅大船风帆満张,八橹齐振,冲波破浪,正由斜刺里逆⽔驶来,船头⾼悬着十余盏风灯,照耀得甚为明亮。
忽听⾕世表道:“贤妹,这是何人?”
⽩君仪冷冷说道:“通天教的妖狐,江湖人称⽟鼎夫人。”
皇甫星定了定神,凝目望去,见那船头设着一把⾼背椅一椅上端坐一位云壹⾼蓄、长裙曳地、蛾眉风目、风情万种的绿⾐丽人。
此人气派不小,只见她右手执定一⽟柄拂尘,左手抱着一个通体雪⽩。朱睛烟烟,形似狐狸的怪兽,⾜下踏住一个锦凳,凳旁置着一个⾼约尺许的⽟鼎,鼎中青烟镣绕,焚着一炉异香,⾝侧立着一人,是个姿⾊秀美、十五六岁、一⾝紫⾊⾐裙的少女,背后环立一排,全是三十上下;玄袍背剑的道人。
此时船已傍岸,忽见风云会的人中出一个⽩面青须的锦袍男子,那人踏上几步,抱拳说道:“原来是⽟鼎夫人驾到,有失远,夫人海涵则个。”
只见那⽟鼎夫人缓缓离座,移步踏上船头,芜尔笑道:“三当家的好啊!什么大买卖?
居然亲自出马了?”
皇甫星暗暗想道:“难怪⽩君仪躲在人后,隐忍不动,原来风云会的三当家隐在河下。”
这锦袍男子姓查名挣,外号“八臂修罗”正是风云会的三当家,任玄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
此时原拟渡河的人纷纷后退,有的心头害怕,暗暗溜走,⽩君仪知道皇甫星有自解⽳道之能,因而扣住他的手腕始终不放,这时拉着他随众后退,依旧隐⾝在人丛背后。
皇甫星退了一段,忽然发现敖三与另一个男子,两人双手备抓一人,正是宗氏三虎与秦碗凤,不噤暗暗一叹,撇下満怀心事,凝目朝河下望去。
只听那“八臂修罗”查挣冷冷说道:“敝会出了一桩大事,详细情形尚未分晓,夫人芳踪向在东南,此番西上,不知有何贵⼲?”
那⽟鼎夫人俏生生地立在船头,昑昑笑道:“我有点小事往憧关一趟,为免打扰帮会中的朋友,恕我不登岸拜候了。”
说到此处,⽟鼎夫人两道⽔汪汪的眸子一抬,朝人丛中扫眼望去。
皇甫星与她相隔尚远,见她目光将要扫来,不知怎的,心头忽感一怯,但觉手臂一紧,已被⽩君仪拉到了旁人背后。
倏地,对岸飘来一阵⽔击船头之声,有人喊道:“神旗飞扬…神旗飞扬…”
皇甫星浓眉一蹩,忖道:“神旗帮的人也到了,唉!都是豺狼虎豹,于我皇甫星有何好处。”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一件最大的不幸,即将降临到自己⾝上,这是他从来未曾经验过的感觉,一时间他手⾜冰凉,⾝躯似是颤抖起来。
⽩君仪扣住他的手腕,忽然感觉手內冰凉,怔了一怔,在他耳畔悄声道:“皇甫星,你讲出金剑蔵在何处,我保你命无忧,从今以后,再不与你为敌。”
她对皇甫星实有一种说不出的观感,既是佩服,又是愤恨,感到他与众不同,又觉得他的优越感凌驾自己,处处伤已之心,真是错皇复杂,莫名所以,恨不得将他立即处死。又不愿他死在旁人手內。
皇甫星见她一口咬定自己得了金剑,知道多讲无益,当下凝目望住河上,只见三条大船由对岸驶来,居中一艘的船头上立定一人,一⾝轻袍缓带,赫然是神旗帮的军师、“毒诸葛”姚策。
忽听那⽟鼎夫人亮声笑道:“好呀!诸葛丞相北伐中原来了!”
“毒诸葛”姚策哈哈一笑,拱手道:“夫人久违,美胜昔,可喜可贺!”他目光一转,朝“八臂修罗”查挣笑道:“三当家的别来无恙,姚策这厢有礼了。”
“八臂修罗,,查挣双目一抬,抱拳道:“姚兄好”他语音一顿,突然冷冷一笑,接道:“姚兄无事不登三宝殿,驾临北地,不知有何贵⼲?”
“毒诸葛”姚策朗声笑道:“不瞒三当家的,咱们帮主的千金君仪姐小,追赶仇家⼊了贵境,不才适在洛,闻得北岸风云骤紧,似有刀兵,特地渡河,来接敝帮的君仪姐小。”
“八臂修罗,,查挣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他猛一转面,扬声道:“码头上可有神旗帮的⽩君仪姑娘?”
皇甫星见他两道目光笔直来,相隔虽远,仍感到精芒,威仪慑人,不噤暗暗一震,想道:“此人先时未曾露面,其后未曾扭头,怎地知道⽩君仪早在此处?”
⽩君仪也是微微一惊,随即向⾕世表道:“有劳⾕兄带着此人。”她举步向河下走去。
⾕世表将皇甫星挟在胁下,低声笑道:“皇甫小子,若想活命,可得放乖觉一点。”
岸上的人纷纷让路,⽩君仪当先走下,⾕世表挟着皇甫星,敖三与那青⾐汉子挟着宗氏三虎及秦碗凤,鱼贯走下堤岸。
“毒诸葛”姚策立在船头,伸手向查钾一指,笑道:“君仪姐小,这一位是风云会三当家查前辈,北俱会上以八十一手‘归元掌法,力毙‘⻩山一道,,生劈‘河北一臾’,当年那名动江湖的‘苍髯客’,一条手臂就是断在查当家的掌下。”
⽩君仪目光一抬,朝“八臂修罗”查挣扫视一眼,微微欠⾝道:“久仰三当家的威名。”
“八臂修罗”查挣目神光,朝⽩君仪打量一眼,道:“我已得人禀报,⽩姑娘是今⽇晨间渡河的,所追的仇家都擒住了?”他目光一闪,朝他⾝后望去。
⽩君仪镇定逾恒,道:“托三当家的福,晚辈所追的五人全部擒住了。”她顿了一顿,问道:“不知贵会出了何等事故,居然劳动了三当家的大驾?”
“八臂修罗”查挣双眉一轩,倏忽之间,眼中神光暴,盯在⽩君仪脸上,一瞬不瞬,口中冷冷道:“⽩姑娘,这桩事儿可就大了…”
⽩君仪见他目光紧自己,⽟容之上,顿时泛起一片怒⾊,截口道:“既然事关重大,三当家的勿须讲了,但不知事情发生在何时何刻,在什么处所?”
“八臂修罗”查挣沉沉一笑,道:“⽩姑娘好生聪明,一言半语,就问到关键所在。”
忽听那⽟鼎夫人亮声笑道:“虎⽗岂有⽝女,三当家的难道忘了⽩帮主之能么?”
“八臂修罗”查挣冷冷一哼,犹未讲话“毒诸葛”姚策倏地笑着道:“夫人不在香闺纳福,远道赶来,想必与风云会的大事有关了?”
⽟鼎夫人美眸流盼,盈盈一笑,道:“诸葛丞相料事如神,这一次却是算错了,我是适逢其会,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哩!”
忽听“八臂修罗”查挣震声一一笑,道:“既然两位全不知晓,知道此事的就只有查某了…”他语音一顿,两道锐利如箭的目光,在⽩君仪和⾕世表等人面上一掠,接道:“落霞山庄丢了两件宝物,损了一条人命,两位,平静了十年江湖,如今是再难平静了。”
皇甫星被⾕世表挟在胁下,无法看到众人的面目,闻说丢了两件宝物,心头顿时一动,付道:“莫非真的牵上了金剑的事、果然如此,那定是方紫⽟做的好事!”
“毒诸葛”姚策声⾊不动,静待查挣的下文,但听⽟鼎夫人讶声道:“久闻,‘落霞山庄’已被任当家的收作了别府,不知损了何人,丢了哪两件宝物?”
“八臂修罗”查挣面寒如铁,冷冷说道:“两件宝物也还事小,只是那条人命么…”
“毒诸葛”姚策心中突然一震,暗道:“不好,这皇甫星胆大包天,不知厉害,只怕杀了任老儿的亲人!”他揷口问道:“三当家的,到底损了何人?”
“八臂修罗”查挣嘿嘿一阵冷笑,倏地厉声道:“死了俺们总当家的独生爱子。‘小天星’任鹏,诸位想想,此后的江湖还能太平么?”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耸然动容,风云会的属下亦是⼊人⾊变,震惊异常,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尚不知道內情。
⽩君仪暗暗心惊,忖道:“这小子怎么如此蠢笨,闯出这等滔天大祸来?”转念之下,她不噤将皇甫星恨得牙庠庠的,直想一掌将他毙了。
但听“毒诸葛”姚策肃然道:“此事诚然可悲,任当家的遭此大变,必是哀毁逾恒。”
他沉昑稍顷,道:“三当家的,‘落霞山庄’在云中山內,离此处不下千里,不知惨事发生在何时?”
“八臂修罗”查狰沉声说道:“事在三⽇之前,姚兄素负锦囊多计之名,不知可有指教?”
“毒请葛”姚策暗暗想道:“如果金剑犹未到手,那倒不难摆脫⼲系,若是金剑已⼊君仪囊中,那可有点⿇烦,不知另外一件又是什么事物?”
转念之下,他飘⾝落岸,朝查挣道:“任公子之死,必与两件宝物有关,贵会若想追查凶手,只有从那两件东西上着手了。”他目光一转,朝⽩君仪微微示意。
⽩君仪玲瑰剔透,眼看事态严重,当即朝查挣欠⾝一礼,道:“既然事在三⽇之前,晚辈晨间始才渡河,事关重大,神旗帮不拟淌这混⽔,晚辈告退了。”她转⾝朝船边走去。
“八臂修罗”查挣厉声道:“且慢!”他猛一伸手,抓了过去。
“毒诸葛”姚策早已防他出手,这时⾝子一横,双手一拱,朗声笑道:“三当家的请了!”
话声中,双手业已拱到查挣怀中“八臂修罗”查挣若不缩回抓住自君仪的手,一条右臂非折断不可。
“八臂修罗”查挣岂是省油之灯,但见他冷冷一哼,右手一缩,就势一拱,直对“毒诸葛”姚策的双手撞去,就那袍袖摆动之际,一股柔的潜力暗劲,业已悄无声息地向⽩君仪袭去。
“毒诸葛”姚策暗暗心惊,外表却是行若无事,漫不经意地斜退半步。他双臂一收,就势拂出一股暗劲,直向⽩君仪⾝后挡去。
才走一步,⾝后两股潜力暗劲霍地一撞“波!”的一声轻响,劲风四溢,震得她躯娇一晃。
刹那间,飕飕之声大起,三条船上神旗帮的属下似飞蝗齐,全都扑上岸来,守护在⽩君仪⾝旁。
忽听那⽟鼎夫人亮声笑道:“诸葛丞相名不虚传,非但武功惊人,连手下的人也是这般机伶,真是強将手下无弱兵,通夭教下,就无如此灵活的弟子。”
“八臂修罗”查挣余怒未息,闻听此言,不啻火上加油,他转脸向风云会的部众喝道:
“未经搜查,擅自上船煮,格杀勿论,走脫一人,你们全体与我自裁!”
只听风云会的属下暴喊一声,连连闪动,霎时阻断了⽩君仪的归路,双方剑拔肾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毒诸葛”姚策心机深沉,虽觉事态严重,依旧声⾊不动,忖道:“这狐狸挑拨离问,就盼神旗帮与风云会鹅蚌相争,通天教坐收渔人之利,哼哼!岂能那么容易?”
他心念一转,扭头一望⽩君仪,道:“侄女可曾受伤?”
⽩君仪一瞧他的眼⾊,知他在问自己,是否拿到了金剑,当下将头一摇,表示未曾到手,但因那“丹火毒莲”在⾕世表⾝上,因而目光一闪,朝他一瞟,口中应道:“多谢叔叔挂虑,侄女未曾伤着。”
“毒诸葛”姚策瞧她既是头摇,又推到⾕世表⾝上,心头不噤大怒,忖道:“这算什么意思,难道金剑已被⾕世表取去不成?”
他不明真相,一时无法决定大计,哈哈一笑,道:“⾕贤侄,我替你引见引见。”伸手一指查挣,接道:“这位三当家的与令师也是故,贤侄上前拜见。”
⾕世表左手挟着皇甫星,上前一步,道:“无量门下弟子⾕世表,参见上当家的。”
“八臂修罗”查挣双目神光炯炯,朝⾕世表上下一扫,道:“⾕世兄投⼊神旗帮了?”
⾕世表一听查挣语意不善,顿时怒形于⾊,冷冷地道:“在下独来独往,既不在教,也未⼊帮。”他说罢转⾝,昂然走去。
他素来骄狂,除了恋⽩君仪的美⾊,甘愿拜倒裙下,听其差遣外,对其余的人向不买账,一言不合,立即翻下脸来。
“八臂修罗”查挣脫目斜视,瞟着他的背影嘿嘿冷笑,⾕世表犹未走出一丈,斜刺里倏地闪出一人,厉声喝道:“退回去!”
那人劈面一掌,⾕世表岂肯退让?举手一挥,硬接一掌。
但听蓬然一声,双掌一接,两人各各退了三步,势均力敌,居然无分胜负。
只听“八臂修罗”查挣冷冷笑道:“⾕世表,查某若是亲自出手,那是以大欺小,如今你该安静一点了。”
⾕世表胁下挟着皇甫星,随手一掌,功力未曾使⾜,闻言之下,抬眼向那出面拦阻之人望去,见是一个二十上下、一⾝玄⾊劲装的少年。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顺手一挥,将皇甫星掷向一旁,举步直向那劲装少年走去。
皇甫星被他掷向一旁,在地上滚了一滚,倏地腿双一弹,立起⾝来。
在场之人,多半是江湖上的⾼手,都看出皇甫星先头是被点住了⽳道,忽见他翻⾝站起,不噤齐感一怔,⾕世表觉出有异,也煞住脚步扭转⾝来。
但听“毒诸葛”姚策低声笑道:“好小子,你的门道真多!”他陡地闪到了皇甫星⾝后,一掌贴在他的背上。
“八臂修罗”查挣目如利箭,在皇甫星脸上掠了一眼,突然转面朝⾕世表道:“风云会的兄弟,与无量神君的情也还不薄,若在往⽇,查某不致与你为难,今⽇情势不同,事出非常,纵然得罪令师,那也无可奈何。”
⾕世表冷冷道:“三当家的好说,在下一未杀人,二未盗宝,谁若加以留难,在下可不心服。”
忽听那⽟鼎夫人亮声笑道:“无量神君的门下说一不二,三当家的⾝为前辈,还是放他一马吧!”
她不知何时走回了座位,隔岸观火,笑语盈盈,神态悠闲之极。
恰在此时,一个青⾐老者趋到查挣⾝后,在他耳畔悄悄训卜了数语。
“八臂修罗”查挣目光一闪,转向皇甫星脸上望去,道:“姚兄,这少年可是贵帮的属下?”
“毒诸葛”姚策笑道:“此人年纪虽小,机诈百出,曾经投⼊敝帮旗下,随又叛逃出来,无量神君令门下靖州报仇,事情也坏在这小子手內。”
“八臂修罗”查挣淡淡地道:“数⽇之前,有人在太原附近见过此人,因之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毒诸葛”姚策朗声笑道:“三当家的有话请讲,多年朋友,勿须客气。”
“八臂修罗”查挣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请姚兄将此人与查某,我有几句话问。”
“毒诸葛”姚策暗忖:“这小子知道的隐秘不少,留在世上终是祸害,不如就此除掉,也少一笔牵挂。”
他外号“毒诸葛”手段之狠辣早已驰名江湖,这时料想金剑已⼊⾕世表手內,留着皇甫星已无用处,遂将贴在皇甫星背心的掌心轻轻一推,笑道:“三当家的有话只管间他,只恐他颠倒黑⽩,讲不出半句真话来。”
皇甫星丝毫未曾觉出异样,跨了几步,道:“查当家的有话,但请盘问便是。”
“八臂修罗”查挣暗暗忖道:“若说任鹏死在这又黑又瘦的小子手上,老子实在难信,那行踪诡秘的女人既非姓⽩的婢,又该是哪一个?”
他心中在想,口內缓缓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跟谁学的功夫?”
皇甫星道:“在下名叫皇甫——哎呀一…”话未说完,他倏地惨叫一声,仰面便到。
“八臂修罗”查挣久走江湖,临机应变,快速之极,猛一伸手,一把攫住了皇甫星的手腕,将一股內家真力,朝他⽳脉之內去。
变起淬然,在场之人全是一惊。
⽩君仪容⾊一变,朝“毒诸葛”姚策闪电般地瞥了一眼,神⾊之间似有怒意。⾕世表怔了一怔,脸⾊晴不定,坐在船上的⽟鼎夫人似是正合心意,手抚着怀中那雪⽩怪兽含笑不语“八臂修罗”查挣则脸⾊铁青,朝姚策望去。
“毒诸葛”姚策暗想:“你若救得活此人,姚策也不叫毒诸葛了!”他朗声一笑,道:
“三当家的错了,此人早被咱们的帮主钉人。‘锁魂神针’,晨间就该毒发,不知怎的,居然捱到了此时,姚策尚无如此⾼明的手段哩!”
“八臂修罗”查挣暗暗一惊,付道:“真是⽩老儿的‘锁魂毒针’,那可无法挽救了。”思忖中,他目挟霜刃,朝⽩君仪脸上望去。
⽩君仪脸上一片严霜,漠然说道:“我也没有解药。”
忽听那⽟鼎夫人笑着道:“⽩帮主当真⾼明,时间算得好准啊!”“毒诸葛”姚策朗朗一笑,道:“夫人神通广大,何不一展绝技,救这皇甫星一命。”
⽟鼎夫人尧尔一笑,道:“我有一株千年灵芝,可惜未曾带在⾝畔,否则救他一命又有何难。”
忽听皇甫星呻昑道:“喻心…偷舀…脆脾…”
众人一听,无不骇然“八臂修罗”查挣为防姚策杀人灭口,⾝形一晃,抓着皇甫星暴退丈许,右手连挥,瞬眼之下,将他“督脉”的⽳道悉数闭了。
一阵香风吹来,⽟鼎夫人抱着那头雪⽩怪兽飘落岸上,朝“毒诸葛”姚策微微一笑,道:“此人叫皇甫星么?门道当真多呢!”
原来华夫人爱子情深,隐居避仇的十年间,精研各种防⾝保命之术,悉心传授给儿子,可惜“锁魂毒针”过于厉害,姚策下手催毒,又夫露出丝毫征兆,以致皇甫星竭尽心力,只能缓死须臾,依然无法活命!
此时,场內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皇甫星⾝上“毒诸葛,,姚策虽然立意取皇甫星的命,却也想他活转来瞧瞧!
寂然良久,皇甫星的双目缓缓张开,手臂一屈,似挣脫被查挣捏住的手腕。
“八臂修罗”查挣对眼前这形容惟淬的少年,实有莫测⾼深之感,他将手一松,道:
“皇甫星,你支持得住么?”
皇甫星将头一点,道:“阁上想追金剑,想为任鹏报仇么?”
“八臂修罗”查钵⾝躯一震,敞声道:“那是当然的事!”
皇甫星缓缓说道:“好!我指点你一条明路。”他语音一顿,了几口大气,接道:
“我活不过半个时辰,讲话不能大多,你须让我自己死去,勿令旁人下手。”
“八臂修罗”查挣厉声道:“查某答应你,准敢出手伤你,查某挤着⾎流成渠,绝不让一人生离此地!”
皇甫星道:“贵会任当家的,今夜能来此处么?”
“八臂修罗”查挣闻言一怔,道:“河北五省全已封锁,总当家的绕边巡查,最快也得明夜才能赶到此地。”
皇甫星微微颔首,抱拳道:“三当家的稍待一时,在下必有待。”
场中重归寂静,一阵夜风由河上吹来,拂在这批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人物⾝上,众人突然感到一阵凉意,有人暗暗在打寒哗。皇甫星⾝形一转,忽向⽩君仪道:“⽩姑娘,咱们讲过什么事啊?”——
文学殿堂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