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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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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轩”是间大饭庄,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庄,富豪名以常能在这里用餐自傲,因为“龙凤轩”最便宜的炒青菜索价就要五两银子,小富商是吃不起的,遑论老百姓,当然,来这里吃饭的王孙贵人不会只点一道炒青菜,给人见着了多没面子,所以一餐下来的费用,足以让小康之家的老百姓吃上二个月而有余,尽管贵得吓人,生意照样兴隆,吃饭时间,座上少有虚席,甚至必需事先订位。

  “龙凤轩”的经营是成功的,经营人懂得富豪喜欢炫耀财富的心理,可说十分聪明,这位聪明人已经故世,接替他的人更是青出于蓝,即是北京分社主陈东升。

  不置存疑的,它占置了京城最好的商业地点,它的布局格调更是京城之最,并且每二年就重新布置一次,不会令人有看腻的感觉,也难怪富绅名争相在那里设宴,不仅有美食可享,弦乐好听,店伙计的服务更是周到亲切。

  乌哥儿——卫紫衣这位落魄汉,败家子今午也来这里用餐,灰旧的布衫,一脸的楣气倒路尸模样,自然使伙计看了一怔又一怔,却也没说什么,依旧招待的很亲切,只要阁下口袋有银子,就是乞丐,他们照样,但是决不赊帐。

  乌哥儿点的全是最贵的,叫的都是连那些穿绸着缎的王孙也不敢轻易点的酒菜,因为这里是“龙凤轩”

  他一个人要了四道大菜、七道小菜,外带五十年以上的女儿红一坛,伙计们纷纷猜测他可能是微服出巡的太子。

  可惜他的嘴巴除了点酒菜和吃酒菜,是不轻易开的,别人的议论听而不闻,他吃得很斯文也很快,不消多久,一桌酒菜已被他吃掉十之七八,伙计们再次瞪眼,想不到这位瘦瘦的“太子”这般会吃,不知吃到哪里去了?

  乌哥儿起身伸个懒,无打采的就待走,伙计忙道:“这位爷,您还没付钱哪!”

  乌哥儿很干脆的道:“钱,我花光了。”

  伙计登时脸色一沉,冷道:“没钱你居然敢上京城最有名的”龙凤轩“,而且点的全是最贵的,你是存心来诳吃的?”

  乌哥儿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有,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存心想白吃白喝,而是钱昨晚全输光了,没地方吃饭,听说这家是江湖人开的,江湖人最重义气,应该不会计较这点银子,是不是?”

  伙计看乌哥儿一脸楣气早就不顺眼,这时更然大怒:“义气?你和我们老板一点情也没有,凭什么讲义气?要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们岂不该都喝西北风?”

  乌哥儿拿袖子擦额上的小汗珠,居然道:“喝西北风总比饿肚子好,问题根本是一丝风也无。”

  掌柜的走上来,和气生财的笑道:“这位小哥要是身上没现银,我们派人到府上收也行。”

  乌哥儿两手一摊,很无奈的道:“老子的爹把我赶出来,小心他用扫把扫你出来。”

  掌柜的也火了,脸色冷森的道:“朋友,江湖人不作兴白吃白喝,你存心找碴来着?”

  伙计很恭敬的向掌柜道:“陈掌柜,要不要请头儿出来一下?”

  掌柜姓陈,名得运,是陈东升的亲戚,摇头道:“昨天来了位小贵客,头儿为应付他的要求,正忙得焦头烂额,况且这点小事何须劳师动众,咱们看着办就成。”

  这时柜台居然伸出一颗很可爱的脑袋,幸灾乐祸道:“我要告诉你们头儿,说你们擅自作主欺上瞒下。”

  柜台很高,秦宝宝站在里面,只有脑袋没被遮住,一双顽皮精灵的大眼闪着有趣的光芒盯在乌哥儿身上。

  掌柜和伙计闻声回头,忙打招呼:“小少爷…”

  秦宝宝最讨厌别人笑他小,截口叱道:“少爷就少爷,为何加个‘小’字,莫非你们上头还有位大少爷?”一改以往待人的亲切,刁钻古怪更胜于在“金龙社”总坛,陈东升若非有目的,早送他回去了。

  掌担陈得连忙陪笑道:“是,少爷,不过,少爷怎会在柜台上?”

  秦宝宝伸出小手在台上一拍,颇具声势,怒道:“做掌柜的不坐柜台,居然跑去陪客人闲磕牙,少爷可怜你们头儿会怪罪,帮你坐镇不好么?”

  “是,是,”陈掌柜忙跑回柜台,陪笑道:“多谢少爷关爱,只是,那位客人…”

  秦宝宝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出了柜台,笑道:“反正少爷正闲着,不如帮你们对付他去。”

  掌柜和伙计只有苦笑,不过也因而安心,不管处理的如何,陈东升都怪不到他们头上。

  一袭月白锦衣更衬得宝宝娇贵犹胜王孙,客人的眼光不时投在他身上,只有乌哥儿一双眼睛目注地面,故意不看他,秦宝宝就顽皮的贴紧他站,抬眼正好两人目对目。

  乌哥儿吓一跳,忙退后一步,道:“这位小哥有何指教么?”

  秦宝宝清清喉咙,一副老学究的气派,负着手道:“我的手指不会教人,所以没有指教,但有不少口训。”

  乌哥儿莞尔一笑,拱手道:“有何口训,请说不妨,小生洗耳恭听。”

  “孺子可教也!”秦宝宝有模有样的点头,正经道:“瞧你像是读过几本诗书的人,做人的道理该是知道的,白吃白喝是强盗行为,这不仅要具备厚似城墙的脸皮,还要有跟江湖大帮会做对的勇气和本事,你有么?”

  秦宝宝是愈说愈得意,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教训模样,在座客人不暗暗窃笑,有的忍不住还笑出来,这些他全不在乎,望见乌哥儿哭笑不得的样子他就高兴,又道:“瞧你一副弱不风,活像见了生人就害臊的小媳妇,做这种事定是第一遭,眼见你快遭殃,我有点于心不忍。”

  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秦宝宝颇为无奈道:“文弱书生逞什么强,我可不知要如何维护你才好?”

  乌哥儿——卫紫衣好气又好笑,心里暗骂:“这小鬼明知我是谁,还有板有眼颇像回事的教训我,居然将我比作小媳妇、弱书生,回去非打他股不可。”

  秦宝宝看在眼里,暗叫不妙,心道:“好象过份了点,大哥一定在偷骂我,说不定会真打我股,还是救他一救将功赎罪,不过,老实说,每次都是大哥教训我,这次倒换角色,真乃痛哉快也?”

  两人各怀鬼胎,乌哥儿表情慌张,先道:“小生并非有意白吃白喝,事情有那么严重么?”

  眼珠子一转,秦宝宝已有主意,难为道:“吃喝一顿本不算什么大事,问题是规矩不可破,否则有了你做先例,往后大家效法学之,‘龙凤轩’生存可虑。”

  乌哥儿脸色发白,显然很顾虑江湖人的手段,道:“怎么办?怎么办,昨夜不把钱输光就好。”

  秦宝宝演技也不差,兄弟俩很有默契的互绕着踱圈子,似乎都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掌柜想来劝说又不敢离柜台,招呼小二如此这般,此时两兄弟却异口同声:“有了!我有法子了。”大叫一声又莫名其妙望向对方。

  秦宝宝撇撇嘴,很大方的道:“瞧你呆头笨脑会想出什么好法子,你先说好了。”

  乌哥儿一笑置之,更有风度的道:“小哥既然聪明盖世,法子定是好的,你先说不妨。”

  这话明褒暗贬,只有秦宝宝听得懂,很天真的道:“我是个坏小孩,想的全是歪主意,我大哥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的主意更不能用,所以,为今之计,只有改变你的身份才能幸免于难。”扬手招来掌柜,微笑道:“我年纪小,比较适合当小少爷是不是?”

  陈掌柜一时摸不清小祖宗用意,模棱两可道:“若是少爷喜欢当小少爷自然好,若是不喜欢也行。”

  秦宝宝点点头,好象有了重大决定似的道:“好吧,为了救这位仁兄,我只有委屈当小少爷了。”

  掌柜陈得运自然没意见,有点惘道:“小少爷,这与这位小哥又有什么关系?”

  嘻嘻一笑,秦宝宝斜睨着道:“小少爷吃酒菜不用钱,大少爷吃的需要付钱么?”

  陈掌柜更不懂,问道:“少爷吃东西自然不用付钱,不过那来的大少爷?”

  秦宝宝手指乌哥儿,咯咯笑道:“你们叫他大少爷,他就不必付钱,也省了你们麻烦,你说这法子好不好?”

  “啊!”陈掌柜忍不住叫了一声,吶吶道:“这…这…这恐怕…”

  “好法子,好法子,谁敢说这法子不好,我就扭断他的头;宝少爷真乃天才也!”

  一声很有威严的声音打断掌柜的话,来人正是陈东升。

  掌柜和众伙计忙躬身行礼,秦宝宝则爱理不理,只道:“你回来可早,东西找到了么?”

  陈东升黯然摇头,安抚道:“还没有,明天一大早我再去一趟。”

  哼了哼,秦宝宝冷冷道:“随你,反正我只待半个月,最好快点找来。”

  陈东升忙应好,目望乌哥儿,诧异道:“这位是谁?宝少爷为何认他是大少爷?”

  在不夜市陈东升改了面目自然不能认识乌哥儿。

  秦宝宝很好心的为别人创造姓名,道:“他穿著灰衣不吉利,所以姓白,日常生活盐、味素及糖最有用处,叫‘白盐’不好听,‘白味素’有点娘娘腔,我看你们就叫他‘白糖’大少爷好了。”

  陈东升差点暴笑出来,强忍住,向乌哥儿抱拳道:“原来是‘白糖’大少爷光临,失敬,失敬!”

  乌哥儿心里咒骂宝宝胡闹,表面却忙摇双手道:“我叫乌哥儿,不叫白糖,也不是你们大少爷。”

  陈东升瞪瞪眼,不悦道:“就算你本来不是,宝少爷说你是,你就是了。”

  乌哥儿嗫嚅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道:“我姓乌,这是不可能改的,再则我也不想做你们大少爷。”

  秦宝宝抑住陈东升的不,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有更好的法子解决事情?”

  乌哥儿避开陈东升的怒芒,小心道:“我可以为你们工作,直到偿清帐款。”

  “不行?”陈东升首先就不愿意,道:“乌哥儿这人我听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子,能做什么事,别个得不偿失,那才冤!”

  秦宝宝已有点不耐烦,哼声道:“我说的他不同意,他说的你不愿意,那该如何?”

  陈东升见宝宝维护他,做顺水人情道:“既然宝少爷出面,一切就由宝少爷决定好了。”

  秦宝宝嗯一声,很是满意,指着柜台道:“我看掌柜的很爱偷懒,不如就请他当帐房,好让掌柜的有机会偷懒,这叫成人之美,是不是?”

  掌柜心里直咒宝宝不得好死,陈东升则苦笑道:“宝少爷体谅下属很令我敬佩,一切就依你的妙见。”

  就这样,乌哥儿成了“龙凤轩”的帐房,虽然有点笨手笨脚的,但宝少爷特命的人,谁敢说他一句不是?

  老天是很不公平的,有的男人一生着中无数的女人、偏偏没一个女人中意他,有些则娇美妾多的需要编号,外带在外面金屋藏娇的好几个,天下女人全他妈瞎了眼?

  上天待陈东升不薄,给了他一个娇一个美妾,大老婆温柔娴淑,小老婆妖娇冶,陈东升较宠爱后者,秦宝宝心里喜欢前者,却故意接近后者,即陈东升的妾王纯纯。

  王纯纯一点也不纯,蛇,媚眼勾魂,秦宝宝来了之后立即偷偷送她一个绰号“大婆”北京分社隐藏地“龙凤轩”里的弟兄人人同意。

  “大婆”王纯纯乍见秦宝宝,顿生自惭形秽之感,但想通他是个小不点男孩,则遵夫命殷切照顾无微不至。

  秦宝宝大模大样的接受她的服侍,一点也不避男女之嫌,时常出入她卧房要这要那,不要到手决不放弃,王纯纯已有点疲于应付,有时会忍不住问道:“宝少爷,你何不去大房那里要?”

  撇撇嘴,秦宝宝颇为不悦道:“我住离你近,自然找你要,绕圈子找呆鸟要多苯!”

  秦宝宝认为大房太过娴静,无情无趣才会失宠,所以叫她“呆鸟”暗暗替她叫屈。

  王纯纯很高兴打败情敌,笑道:“宝少爷要的姆指大珍珠,我这儿没有,大房可能有。”

  秦宝宝哼了哼,挑明道:“你是舍不得给,还是真没有?来前我问过陈舵主,他说姆指大的珍珠你有二颗,大房只有一颗,衡量一下,我自然找你要,陈舵主也答应了,喏,这是他的手书。”

  秦宝宝拿出一张手书,大剌剌道:“原来用不着它,但陈舵主说你很小气,一定不肯承认有珍珠,怕我费累你拿出,才给你这道命令。”

  王纯纯迫不急待的接过手书,上头果然写着要她送宝宝一颗最大的珍珠,她只好玉手颤抖的拿出心爱珍藏的两颗浑圆珍珠,见宝宝取了最大一颗,心痛如绞,问道:“你是男孩子,要珍珠做什么?”

  珠宝在女人眼里简直此生命还重要“大婆”王纯纯自然不甘就此放弃,企图挽回。

  秦宝宝回首神秘一笑,小声道:“配药!当年秦始皇求的长生不老药。”

  不管王纯纯的惊讶,径自出房,忍不住喃喃叹道:“真可怕,取了她一颗珍珠彷佛害她死了一半,这般看不开,乃奇闻也,人家大哥我要几颗就给几颗,哼,小气鬼!”

  蹦蹦跳跳往陈东升为他挑的最大房——炼丹房。

  其实这事不能怪王纯纯小气,只能说宝宝被宠坏了,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再珍贵的东西只要他开口,就有人为他取来,何况几颗不是很罕见的珍珠,对于拒绝他要求的人,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人好小气,该打股!

  在炼丹房——

  药味充斥,东一把草,西一罐药,识货的就知道这些全是珍贵已极的药材,还有各式大大小小炼丹用具。

  小头也来了,因为秦宝宝说需要助手,小头有经验,所以陈东升就派人接了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与十二、三的小孩是有很大的不同,秦宝宝一进炼丹房就叫道:

  “小头,你有没有忘了带杏脯枣来?”

  小头见着小主人很是高兴,那知他一开口就要零食,永远那副调调,不气道:

  “京城乃繁华集中地,宝少爷要什么没有?陈舵主派人来接时间太匆促,所以没有时间准备新鲜零食。”

  秦宝宝彷佛全身的力量都被走,坐在特制的大椅,没好气的望着小头,懒洋洋道:“陈东升派人买来的不是太咸就是太甜,不然就是吃来像吃菜瓜布,他说这全是最好的,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我也不好意思要他到郊外‘林海坊’走一趟,了解好吃的枣是什么滋味,京城繁华是繁华,可惜我不知那家才是真正的好零嘴店,干脆不吃,这些天懒得话都不想说。”

  小头明知小主人是故意撒娇要他跑腿,还自愿入壳:“‘龙凤轩’的师父没有为小少爷做小细点么?”

  秦宝宝暗自好笑,又懒洋洋道:“做啦,每天都设计出十几样可爱的细点,可是他们毕竟是做菜好手,点心做来就不对劲,其中窍诀比不上赵叔,我就愈吃愈不高兴,干脆不吃了。”

  小头深知这位小主人可以一天不吃饭,零嘴却一天也少不了“金龙社”里各干部夫人,全是做点心糖果的好手,一半是被他出来的,后来愈做兴趣愈浓,加以宝宝不时指点建议,添加一些香料,各个夫人研究出来的零嘴足以使自命一师父的人尝之兴叹,而宝宝的嘴也愈吃愈,被她们宠得更刁,普通一零嘴已无法足他,陈东升也无可奈何,这时小头觉得主人好可怜,怜惜道:“宝少爷,我看不如我再回去拿些刚制好的枣来。”

  秦宝宝暗暗得意,嘴上却十分英雄的道:“算啦,人在江湖,那有天天过年的,有时吃点苦换个口味也新鲜,你可知道我要陈东升接你来是为什么?”

  小头被宝宝搞得七晕八素,楞楞道:“不是说宝少爷要炼丹,需要我来做助手么?”

  秦宝宝嗤的一声笑出来,小声贼笑道:“炼丹需要在隐密安全的地方,这房子成么?”

  小头回目四顾,见这屋子虽然宽大坚固,但和“金龙社”秘筑,彷佛固若金汤般的炼丹房一相比较,的确是差上好大一截,随时都有敌侵的危险,不由得直点头。

  小头人很机伶,望及地上草药,奇怪地道:“宝少爷要这些药材做什么用?”

  秦宝宝起身走近草药,招近小头,细声解释道:“你别小看这些药材,请大哥派人出去找,有的草药罕见,懂的人很少,有的生长在深谷里或沼泽边,想找着一株都非常困难,所以找就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派任给陈东升,一来可以拖延他的时间,二来能够减少大哥派人找药的麻烦,只是没想到他能找来这么多,乃天助我也!”

  小头点点头,也细声道:“这样说来,宝少爷不是在为他炼丹。”

  嗤嗤一笑,秦宝宝对与他所爱的人做对的人一向不留情,道:“药当然要炼,否则就了马脚,只是不炼他需要的药,况且那种药根本就是神话,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有那种东西。”

  “哦?”小头大感兴趣,道:“陈东升请少爷为他炼什么药?”

  闲来无事秦宝宝就爱猜谜语,于是道:“秦始皇一生风光,唯一的遗憾就是苦寻不到一种药,不仅是他,只要有点成就的人都有一个愿望,陈东升也不例外,他想称霸永世,就需要它,你猜它是什么药?”

  秦始皇的故事小头听宝宝说过,立即想道:“长生不老丹!宝少爷以前就说过那位暴君,对于他求药的事迹那段,我最有印象。”

  秦宝宝微笑赞美几句,又摇头叹道:“这种根本不可能有的药他居然求我为他炼制,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小头点头大表赞同,秦宝宝转愤为喜,笑道:“他疯由他疯,咱们做咱们的,这些药材是带不走的,不如炼制成药丸,将来要用也方便,否则根本运不出去。”

  小头自然没意见,只奇道:“那少爷如何向陈舵主待?”

  秦宝宝突然在小头手心写着“有人偷听,小心配合”八字,取出要来的珍珠,道:

  “小头,你瞧这颗珍珠还不错吧,浑圆天成,陈东升的姨太太眼光可真好哩!”

  小头经验很丰富,当下也放开声量道:“宝少爷说好自然是好的,只是珍珠对少爷没用呀!”

  秦宝宝眼中闪着赞许的光彩,口中却骂道:“笨家伙,珍珠不仅是饰品,也可做药材用,知道么?”

  小头被骂,委委屈屈的道:“这我就不知了,少爷要用它来炼长生不老丹么?”

  秦宝宝突然唉声叹气道:“是啊,珍珠磨粉食可以养颜驻青春,若是用它配以其它珍贵药材,长生不老指可待可惜呀可惜…”

  小头乖巧的接下去问道:“可惜什么呀?宝少爷,莫非药引难求?”

  秦宝宝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良久才道:“药方既有,药引就不难找,问题是,珍珠太少,好的珍珠更难得,陈舵主的大小夫人目前各有一颗,质地勉强能用,只是我不好意思强夺人家仅有的一颗。”

  这几句话卖的好乖,又要人家的珍珠,又嫌人家的珍珠只是勉强够入法眼,小头忍笑:“为求长生不老,我相信二位夫人很愿意拿出来。”

  翻翻白眼,秦宝宝没好气的道:“这又牵涉到第二个问题,我最多只有四分把握。”

  只要真有长生不老的药方,就算只有一分把握,也有许多人愿意尝试,小头道:

  “宝少爷何不请陈舵主到珠宝行买几颗来?”

  哼了哼,秦宝宝蛮不讲理的道:“少爷就是看中这三颗,其它的泽不能配合。”

  小头耸耸肩,十分可惜道:“既然做不成,咱们回去吧,领主他们好想你。”

  秦宝宝起身,孙孙嘴,笑道:“这里没啥搞头,回去也好,可以大吃一顿零嘴。”

  小头嗤的笑出来,恍然大悟道:“宝少爷要我来的目的,就是指望我带零嘴来?”

  “唉,可惜你忘了。”

  两人相视大笑,行至门外,四下无人,小头道:“宝少爷,偷听者显然有武功,你猜他是谁?”

  秦宝宝不言,在门口四处转了一圈,抬头奇道:“有脂粉味,来人是女的?我原以为是陈东升哩!”

  小头耸着鼻子四下闻,叫道:“真的有胭脂昧耶,宝少爷,你看会不会是陈东升的二位夫人中的一个?”

  秦宝宝没有回答,发了好一阵子呆,喃喃自语道:“真是她们?我可着走眼了,以为她们是弱质女子。”

  小头见主子发呆,轻轻推了宝宝一下,唤道:“少爷?宝少爷?宝少爷你怎么了?

  有什么发现么?”

  秦宝宝惊醒,微微一笑,狡黠道:“我非提出她们狐狸尾巴不可,方才的脂粉味是往右吹去,那是陈东升小老婆的住处,哼哼哼,好一个大婆。”

  小头哦了一声,秦宝宝又道:“事情有了新的发展,我要在炼丹上拖些时间好调查真相,你将这颗珍珠拿去还王纯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说着在小头耳边嘀咕几句,然后又笑道:“办好上街到处玩玩,晚饭前回到这里告之情况。”

  小头答应,接过珍珠,走前又丢下一句话来:“还有别忘了挑些合少爷口味的杏脯饯是么?”

  秦宝宝作状要打,小头嘻笑一声,忙溜了。

  秦宝宝忍不住掩嘴偷笑,事情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他感到很刺,决定找那位新上任的帐房乌哥儿谈谈。

  乌哥儿——卫紫衣自当了“龙凤轩”的帐房,不时受到陈掌柜的排挤,冷言冷语更不必说,常以“大少爷”呼他取笑,乌哥儿总是一笑置之,由此得到伙计们的敬重。

  “白糖——白糖——”秦宝宝每次来找乌哥儿总是未来声先到,用自己为他取的姓名唤他。

  陈掌柜和伙计们见宝宝如见祖宗,忙笑着问安。

  乌哥儿彷佛要证明自己不稀罕宝宝的特殊待遇,对宝宝总是爱理不理,闻声故意不答。

  秦宝宝明白乌哥儿怕敌人起疑他俩人有关系,但是乌哥儿一脸嫌恶的神态总使他不痛快,见这次又是如此,气呼呼瞪眼正视乌哥儿,一个字一个字恨声道:“你讨厌看到我是不是?哼,我偏偏要你时时刻刻面对着我,帐房的事你可以差了,从现在开始少爷走到那儿,你就跟到那儿,陈掌柜——你听见没有?”

  “是,是。”陈得运被叱喝声吓了一跳,忙道:“小少爷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办到。”

  秦宝宝没好气的道:“还要我说么?把白糖帐房辞了,他才能跟着我呀!”

  “是,是!”陈掌柜是巴不得乌哥儿快走,忙道:“乌哥儿,从现在你就是小少爷的随从,知道么?”

  鸟哥儿皱了皱眉,最后有可无不可道:“只要能偿清债款,做什么都是一样。”

  秦宝宝这才微微一笑,招手道:“很好,那走吧!”

  乌哥儿懒洋洋出了柜台,随口问一句:“去那儿?”

  秦宝宝嘿嘿一笑,顽狡道:“少爷要炼药,你帮着顾炉火,走吧!”

  就这么着,乌哥儿又变成秦宝宝的药僮了。

  “没用的东西,连千年甲也找不到。”

  “凤眉,这种药材听也很少听过,要我到那儿找?”

  “哼,这是你的事,赶紧找着千年甲好使秦小子炼出长生不老丹,如此才能向他下手。”

  “欧必群那伙人已开始不,他们不愿将事情拖欠节外生枝,一心想向小鬼动手。”

  “他们敢?还没有炼出长生不老丹、谁也不许动秦小鬼一,否则别怪我文凤眉翻脸不认人,那些胆小鬼成不了大事,能用则用,不能则灭之,知道么?”

  “我们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派武力去消灭他们未免浪费,留着他们好对付‘金龙社’那群高手。”

  “你说的有理,听说卫紫衣坠崖身亡了么?”

  “我们不能太小觑卫紫衣的能耐,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毕竟我们输不起的。”

  “咱们多年计划就只有这次机会我们绝不能失败。”

  “放心吧,有了秦宝宝这张王牌等于有了少林寺和‘金龙社’的力量,江湖谁人能敌?”

  “呵呵…说的好,不过,小心别让那小鬼起了疑心,他可是出了名的鬼灵。”

  “是,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帮主。”

  “什么事?”

  “近轩里来位子,叫乌哥儿,以前常出现在不夜市,秦宝宝要我收留他。”

  “收了么?乌哥儿又是什么来历?”

  “不收不行,那小鬼专门找我麻烦,要这要那,我拿不出来,最少有三天必须出门避祸,不敢与他碰面,收留个人吃饭,怎敢说不,至于乌哥儿的来历,我曾在不夜市打听过,是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嫖赌的败家子,被老子赶出来又赌个光,大胆来轩里白吃白喝被小鬼撞见,于是出手救他一劫,还要我收留‘白糖大少爷’。”

  “白糖大少爷是小鬼替乌哥儿改的名字?”

  “你怎的知道。”

  “‘屠龙帮’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一样逃得过我的眼睛。”

  “原来你还不信任我?”

  “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卫紫衣呀卫紫衣,当年你给我的羞辱,我要你和你周围的人加倍偿还,哈哈…”“卫紫衣也许早已魂归黄泉。”

  “不,他不能死,他要死也必须死在我手中。”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派欧必群截杀卫紫衣?”

  “哼哼…,这是一招秘棋,有人来了,你去应付。”

  脚步声愈来愈近,传来小孩尖锐的叫声:“陈舵主,陈舵主,大事不好了。”

  叫文凤眉的“屠龙帮”帮主小声道:“我不能让小鬼知道我在这儿出现过,东升,好好应付他,我走了。”

  待文凤眉从另一条地道走后,陈东升才开门接,笑道:“宝少爷好早,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么?”

  来人正是跑得气的秦宝宝,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炼…炼丹房的…药材全不见了。”

  陈东升大惊,捉住宝宝左腕,急得口不择言:“怎么会?你把它们藏到那里去了,快拿出来。”

  秦宝宝一把甩掉陈东升的手,着左腕不悦道:“我要那些药材做什么?况且炼丹房夜有你的人着守,我能藏到那儿去?好心来告诉你,却被你反咬一口,你好大的胆子,哼,想欺负我小孩儿,可恶!”

  长发一甩,秦宝宝很不悦的扬长而去。

  陈东升心里清楚该上前道歉,至少目前情势不容他大牌,可是现今有件更严重的事困扰着他,使他没有开口叫住宝宝赔罪,目及宝宝走远,才忙叫人找来昨夜看守炼丹房的人,人未来,他心中已直叫苦也:炼丹房早已被陈东升视为机密重地,有宝宝在里头,看守的人就远远监视,夜晚宝宝不愿工作,有专人驻内保护药材,这原本也是秘密之一,谁知瞒不过宝宝这位有心人,被当面点出来,陈东升已感到宝宝的危险直追向他。

  昨夜负责看守炼丹房的是许氏三兄弟,迷糊糊赶来。

  陈东升一言未发,先赏了他们三人各二个耳光子,怒气冲冲的叱喝道:“说!昨夜炼丹房有什么异状给我一一说出来。”

  三人唯唯喏喏,互望一番,最后许老大开口道:“昨晚秦宝宝和往常一样,吃饭后就不再来…”

  陈东升截口气急道:“我知道的不用再说,那小鬼的懒我很清楚,重点呢?”

  许老大对陈东升称宝宝小鬼很诧异,怔了怔,才道:“我们和江老大他们班进屋,照例察看一次,发觉屋里多了一位形象很落魄的汉子,他说他叫乌哥儿,宝少爷要他顾火炉,不能让火熄了,我告诉他这事我们会做,要他出去,他又说宝少爷的命令他不能违抗,我们只好让他待着,夜里快三更天时,我迷糊糊听到乌哥儿的惨叫声,忙叫醒兄弟察看,发觉乌哥儿横尸在地,原来被人点了死,我们怕宝少爷知道了要我们赔人,所以连夜将尸首运到郊外拋弃,将所有药材收在别室,使秦少爷误认药材是被乌哥儿盗走,陈舵主,这样做不好么?”

  “笨蛋,笨蛋!”陈东升气得直跺脚,大叫:“谁准许你们这样自作主张的?‘龙王府’派你们这些龙虾是来听我号令的,你们难道不清楚么?”

  被人叫作龙虾当然不高兴,许老二道:“虽然龙王派我们来协助你完成大业,你也不应不拿我们当人看,又打又骂当我们是猪狗?你不是很怕秦宝宝少爷,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省麻烦,何况药材又没失。”

  哼了哼,陈东升十分傲气道:“大多数的药材是龙王提供的我承认,我也相信你们不敢失落药材,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秦宝宝相信药材被乌哥儿偷去卖,炼丹引子只欠千年甲,如今所有药引通通不见,那种珍贵引子短期内再出现他面前,他不会起疑么?就算告诉他,药材被我们从各药店搜购回来,他会相信一个无势可靠的败家子放在短短几天就把药引手?再则他心知肚明我派你们着守,没有武功的子弟瞒得过你们耳目和其它警卫的耳目,从容带走一大袋药引?”

  叹口气,陈东升埋怨道:“你们太小看他了,秦小鬼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他心思之细密简直此女人更可怕,想骗他?难难难!”

  许老三枝大叶,存心找挨骂,道:“何不如提早动手,绑了秦宝宝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陈东升嘿嘿冷笑半天,才道:“龙王和我们帮主的长生不老丹,你愿负责炼制?”

  许老三闪了舌头,犹自辩道:“将他关在密室,派人监视他炼丹丸不成么?”

  陈东升听得直摇头,毫不留情的道:“你以为秦宝宝和你一样是普通货?明知自己被捉无苟活希望,他肯乖乖炼丹?”

  许老大示意兄弟不要动怒,道:“为今之计,陈舵主有什么好法子?”

  陈东升想也未想,一宇字坚定的道:“告诉他实情!”

  许氏三兄弟吓一跳,许老大道:“他要我们赔他乌哥儿怎么办?”

  陈东升诡异一笑,道:“乌哥儿没死,再找一个乌哥儿给他不就成了。”

  许老二抹一把脸,十分不解道:“问题天下那有如许像乌哥儿之人?”

  陈东升有成竹的道:“不夜市有很多个乌哥儿,只要在他脸上添添减减小心易容,再教他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就是活生生的乌哥儿,药材你们明天放回去,我会替你们做完美的解释。”

  许氏三兄弟一想也只有这法子最好,许老三突然道:“到底是谁杀死乌哥儿,不会是你派去的吧?”

  “不是!”陈东升断然摇头,迟疑道:“莫非还有另一帮人介入此事,是谁?杀死乌哥儿是想杀儆猴?”

  许老三搔着耳子,烦躁道:“事情愈来愈复杂了,那帮儿子敢和我们作对?我看这事须禀报龙王得知才好。”

  陈东升领首,众人商议定,即分手离去。

  像突然想到一件重大事情,陈东升急急回房,掀开卧幔帐,拍开爱妾道,见她幽幽醒来,暗吐口气,心道:“好险,再迟些点的睡就要超过三个时辰,可恨秦小鬼害我险些误了爱妾的命。”

  “大婆”王纯纯醒来见天光大亮,娇嗔道:“东升,这么早了,你怎不早些叫醒我?”

  陈东升望及爱妾惹火体,爱怜道:“看你睡得这么沉,我那舍得叫醒你。”

  王纯纯爱娇的白了丈夫一眼,腻声道:“你不叫醒我服侍你梳洗,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陈东升呵呵一声,在爱妾耳边轻言几句,王纯纯红着脸将他推开,啐道:“好不正经,羞也不羞人?”

  陈东升哈哈大笑,起身笑道:“你慢慢打扮,我有事要办,不陪你了。”

  王纯纯忙叫住丈夫,眉儿轻颦,道:“这好些日子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总坛来了什么不好消息么?”

  陈东升轻抚爱妾光滑的脸蛋,轻声道:“这事你不用烦恼,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等我回来就好了,嗯?”

  王纯纯领首,陈东升轻吻她一下才离去。

  且不论王纯纯如何梳妆打扮,低头看底,一个小孩正躲在里头,显然正在沉思:

  “陈东升为什么要点王纯纯的睡,他们不是夫么?”

  当然是夫,傻宝宝,没看他们那般恩爱劲?

  你厉害,有透视眼,我是没看见。

  好啦,你有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本领、我甘拜下风总可以吧!

  别说这些,王纯纯显然根本没有武功,所以不知道自己被点了睡,如此一来,我的怀疑就有差,到炼丹房偷听我和小头谈话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是谁?

  会不会是陈东升的大夫人?

  叶香那木头人?不太可能,而且当时胭脂味明明是往这儿吹来,可是,小头曾试过王纯纯,以她对珍珠的热爱,不可能眼见珍珠落地而不抢救,而且,一位舵主的夫人有武功并非怪事,实在没有隐藏不的必要,总括结论,我肯定王纯纯与‘屠龙帮’无关,甚至不知丈夫起异心。

  既然如此,先将神秘女人搁一边去,小宝宝,方才外面那些人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一清二楚,不清楚的是大哥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我也很迷糊,死一次不过瘾,还要死第二次?

  哼,想死就死,真俐落!

  别使小子了,你猜点你大哥死的是谁?

  那只有阎王老爷知道了,看守的人都没见着敌人影子,我怎么知道?

  嘿!宝宝,你怎么可以咒自己大哥死呢?

  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说死就死,若非有上一次经验,现在在阎王殿的就是我!

  这下好了,你们兄弟对以死唬人很有兴趣,阎王问你怎么死的?你如何回答?

  哭死的!

  为谁而哭?

  就是那个不知自己怎么会死的大哥。

  待我查查生死溥…耶,根本没有卫紫衣其人呀!

  哦,那我再回去好了!

  回来,回来,来到阎罗殿岂有往回走的?

  大哥没死我就不会哭,当然不会死啊!

  你不是说你哭死了么?

  我那时候哭了?见你的大头鬼,咱们在演双人话剧,你还当真哩,居然咒主人死。

  嘻嘻,别生气嘛,这下心情好些了吧?

  嗯,大哥是一定不会死的,陈东升会找谁来冒充乌哥儿?‘龙王府’又是什么组织?

  既然没听过,极可能是秘密帮会,快点传回总坛才是。

  我会的,‘龙王府’就留给领主他们,我要先知道陈东升找谁易容成为乌哥儿,免得沟里翻船,到了阎王殿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那才冤哩!

  你准备改装到不夜市溜跶!

  你说的好轻松,官话里这就叫做微服出巡。

  嗤,娃娃官大人,祝你马到成功,一路顺风,半路失踪,说话风…

  够了,取笑主人长不大,算什么好伙伴?

  别气,别气,说正经的,还为他们炼丹么?

  当然要炼,顺便多制些大补丸给大哥补补。

  不夜市能没有因市外的文争武斗而改变它的生活秩序,他依旧初更开市,依旧人汹涌。

  “捉贼啊——捉强盗啊——”

  一名身材臃肿的中年汉子个大肚子,气如牛的追赶着前面一个小贼,破铜锣般的大嗓门喊得声嘶力竭,就是没有一个人动手帮他一下,只顾看热闹。

  与胖子作对的是个十岁上下的小孩,长发散,脸上全是黑灰,瞧不清面目,只有一双大眼闪着顽皮神色,跑一跑,又停下等那胖子追上来,不给他追上,一溜烟又跑了。

  这时小孩又停下对胖子大做鬼脸,甩着钱袋戏谑道:

  “跑快点,个子这么大还要小爷常常等你一等,未免太也不重用,亏你多吃小爷好几十年,原来是白痴(吃),快快快,再慢的,小爷可不爱同你玩了。”

  中年胖子跑得差点不过气,听小贼的口气显然以为他们在玩捉藏游戏,气极大叫:“鬼才同你玩,你不要动,给我追上非痛揍你一顿不可,天杀的小偷,偷东西偷到陈爷身上。”

  小孩感觉这番话很不顺耳,辩道:“偷者,不告之人而取之也,这钱袋小爷可是先跟你打声招呼才拿的喔,不算是偷。”

  中年胖子停下来大气,指着小孩道:“你趁我不注意强行拿去,不是小偷,就是强盗!”

  “强盗?”小孩直摇头,一副大人教训小孩状,道:“若说小爷是强盗,抢了钱早溜了,会站在这儿等你追上来,好痛揍小爷一顿?瞧你脑袋肥大却装着豆腐渣。”

  中年胖子只想拿回钱袋,听有收回希望,忙道:“那你抢…不,拿我的钱做什么?”

  小孩贼嘻嘻一笑,顽皮道:“闲着无聊,找个人捉藏玩玩!”中年胖子脸泛苦笑,哀声道:“这儿人这么多,为何偏选中我?”

  小孩登时双目圆睁,很不讲理的道:“小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而且小爷看你最不顺眼,仗着有点钱就神气活现,青天大老爷也没你威风,如今钱在小爷这儿,瞧你待会儿如何付酒帐及赌款?”

  终于有人看不过眼出来主持公道,声音沙哑道:“小孩,打抱不平不是这般做法,他耍威风只要不妨碍到他人,又干你什么事?”

  小孩冷眼打量这位有勇气有正气感的仁兄,觉得有点眼,又好象很陌生,直觉反应就是这人声音好难听,再来觉得这人多管闲事,没事凑一脚,撇着嘴道:“他对小爷太无礼,这不是妨碍到我么?”

  “他如何对你无礼?”

  哼了哼,小孩感到这人有股威严迫他不得不说,道:“小爷上酒楼吃饭,他嫌小爷一身破烂看不顺眼,命令小二将小爷赶出来,小节岂是好欺负,让他也吃不成。”

  声言沙哑的三十许汉子莞尔一笑,建议道:“你有钱上酒楼,为何不买套新衣棠,穿得体面些。”

  小孩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大人自然帮大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声音沙哑的汉子微微一笑,道:“人家赚钱很辛苦,把钱袋还给人家吧!”

  小孩眼珠灵活一转,笑嘻嘻道:“好吧,要我还钱袋很容易,早说不就没事了。”

  说着小孩脏兮兮的小手解开钱袋,正要把钱子倒出来,声音沙哑的汉子又加上一句:

  “连钱袋里的银子也一起归还!”

  小孩一怔,停止倒银子的动作,狐疑的目注汉子,道:“咱们以前碰过面么?”

  “没有!”

  “你怎么知道小爷要做什么?”

  “只因我小时也做过同样的事,只还钱袋不还银子。”

  “当时有没有爱管闲事的出声点破你的鬼计?”

  “很不幸,在下也碰上了。”

  “所以你想拉个伴,要小爷和你来个同病相怜?”

  “好聪明的小孩,全给你碰对了。”

  “你以前也是个汉?”

  “不,从前我是小孩,如今老大不小,所以改叫汉,唉,现在的人真莫名其妙,小孩愈来愈多。”

  “你这人才莫名其妙,管闲事管到小爷头上,小爷如今钱袋银子都不还,你还神气?”

  “唉!看来非打你股不可了。”

  小孩心头一震,仔细观察声音沙哑的汉子的双眼及身材,汉子脸孕笑意微微领首,小孩怪叫一声,钱袋落地,后退几步,忽然转身奔跑,口中大叫:“鬼——鬼——鬼出现了——大家快逃——”跑得可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声音沙哑的汉子摇摇头,捡起地上钱袋,还中年胖子,中年人接过,颤着声道:

  “你…你…你真是…鬼?”

  声音沙哑的汉子哑然失笑,道:“别听那小孩胡说,鬼敢出现在灯火通明的地方么?”

  中年胖子抚抚膛,继而骂道:“那天杀的小贼,最好出门就给马车撞死。”

  声音沙哑的汉子不以为然,反过来为小孩说话:“老兄这样就太不厚道了,这事也是由你所引起的。”

  “是,是!”中年胖子有钱万事足,握紧钱袋笑道:“多谢小哥替我取回钱财,上酒楼喝一杯如何?”

  声音沙哑的汉子谦逊不受,最后经不住中年胖子一再邀请,只好道:“承老兄厚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年胖子大喜,亲热的拉着声音沙哑的汉子欢喜喜往酒楼行去。

  方才那名小孩并没有走远,一直躲在暗处偷觑,虽然对方所说的不太听得清,却也能猜出八八九九,见他们往酒楼方向行去,暗暗冷笑,心道:“刚才玩得不过瘾,且瞧小爷慈悲,大家一起玩!”

  你道这名小孩是谁?

  即是多才多艺又喜欢恶作剧的秦宝宝。

  这时想定一切,往远处吹一声短哨,不久便跑来一位面貌秀气的少年,秦宝宝道:

  “小头,东西有没有带齐?”

  来人正是小头,捧着一大包东西,擦着额汗道:“放心好了,宝少爷,我小头也不是只有二把刷子的普通人物,误不了事的。”

  “辛苦你了。”秦宝宝赞许的点点头,神秘兮兮道:“万物俱备还等什么,咱们找个地方改装一下。”

  “咱们?”小头双眼发亮,大喜道:“宝少爷也要让我参加一份?”

  秦宝宝白了小头一眼,没好气道:“我会这么残忍叫你留下来顾东西么?何况人多才热闹,你以前学的正可派上用场,对自己有信心么?”

  小头很有信心的直点头,随着宝宝到不夜市外溜了一圈回来,吓!个子较高的显然是小头,发束纶巾,身着文士服,手摇羽扇,面目略微易容,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反观个子小的那一个,不啻有天壤之别,肤黄蝎,一双大泡眼,难以入目的鹰勾鼻,上偏留着俩撇潇洒的八字胡,人矮难看就该想法子遮掩,这位仁兄却似有意炫耀,穿著一袭大金锈寿团字文士袍,发束金光闪闪的纶巾,手摇金色羽扇,面黄加以衣着打扮不离金黄,远远一看,就像一尊金像,被顽童捏毁了容貌的金像。

  如此庸俗的代表人物正是当今武林最有价值也是俊美群伦的秦宝宝,他如此牺牲相,不可不谓用心良苦也。

  为了表现出自己所扮演人物的狂妄自大,秦宝宝故意走得大摇大摆,如此一来,倒有点像是庙会时七爷八爷出巡,引得人人侧目,小头看了就想笑,着笑意道:“宝少爷不用走得这么辛苦也很引人注目了。”

  秦宝宝这样走的确很辛苦,他却不以为意,骂道:“你叫我什么?我叫金多宝,你是白油漆,我就叫你白兄,你必须称我金兄,懂没,先叫一声熟悉熟悉。”

  “不要!”小头怕惹人注目,小声抗议:“白油漆算什么名字?白兄听不清不成了白熊?”

  秦宝宝齿一笑,八字胡就随之耸动,很是滑稽,道:“谁叫你一身是白,叫白油漆最适合,我一身是金,所以叫金多宝,表示我家遍地黄金,至于明白儿的世上很多,就没听过那个变成白熊的,抗议无效!”

  小头猛搧风,负气道:“假若我一身是黑,金兄打算叫我黑乌鸦?”

  秦宝宝潇洒的打开金扇,自命风的一笑,道:“不好意思,全给你猜中了。唉,你若不喜欢叫白油漆,不会自己另取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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