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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义救幼儿结善缘 叫化惊现北国娇

目录

  金陵钟龙盘,石头虎踞,帝王之宅。

  “金陵”又称“升州”在战国时期“楚威王”灭“越国”后筑城为疆,当时便称为“金陵邑”

  尔后秦朝灭六国之后,将“金陵邑”改名为“秣陵”并且将城池扩建至雨花台东侧,且疏通城外“淮水”故而又称为“秦淮河”

  “金陵志”中有云:“秦始皇东巡会稽,经株陵,因凿钟山,断金陵长陇以疏淮。秦准本名龙藏浦,上有二源,一源发自华山,经句容西南;一源发自东庐山,经溧水西北入江宁界,二源合自方山埭,西注大江。”时至三国时东吴重建城邑并更名为“建业”立为国都,又至“东晋”时,续又更名为“建康”然而隋文帝伐平“陈国”

  攻入“建康”竟将宫城市井毁于一炬,只余少数未遭焚火波及的深院大宅,而使六朝繁华化为灰烬。

  时至唐代时归为“杨州”所辖,后续又重建城池并改名为“升州”因此城中市井皆属新建楼宇。时至五代之后“金陵”已然再度成为繁华城邑了。

  渡过秦淮河宽敞的“朱雀桥”石桥,仅数百丈便已进入西城了!

  (注:秦淮河原本在城外,时至南宋时因扩建城邑,才将自东水关至西水关的一段纳入城内,因此南宋之前提及的“秦淮河”皆是在城外,切莫有误!)

  “金陵”乃是山水胜景甚多的一座古城,原本便是依山而建,城郊有钟山、幕府山、狮子山、清凉山、五台山、鸣山,并且在西面有“莫愁湖”东北方则有“玄武湖”、“秦淮河”蜿蜒西南方,大江则在东北方。

  “玄武湖”乃是金陵第一大湖,原名“后湖”“晋明帝”之时为太子练水军之处,故而又称“太子湖”尔后才又改为“玄武湖”

  湖中有五洲,古称海上三仙山,西北方是“旧洲”西南是“新洲”南为“麟洲”北为“趾洲”东面则分为二洲前为“长洲”后为“环洲”

  “金陵”每至夏季时气候甚为酷热,因此城内百姓多喜至“玄武湖”纳凉,故而湖周有甚多的游湖小舟及画舫供游客游湖,而且卖菱角、藕及甜点的小贩也甚多。

  在湖中舟,除了可至五洲之上览胜赏景之外,时至夕阳西下,绮丽晚霞映照湖面,霞光万道,环视湖周诸山,皆处于烟笼雾霭之中,再加上西面城楼垛堞在湖面的倒影,恍如身处人间仙境之中。

  黄昏之时,暑气渐消,待大地渐暗,明月逐渐高升之时,皎洁月光映照湖面,更有另一番美景,因此时至黄昏之时,游客不减反增。

  此时湖面有上百艘的小舟及画舫往来穿梭中,在湖面上画出波波水纹,使得月光闪烁得有如千条银带,又恍如身处广寒月宫之中。

  突然由一艘大画舫上,传来一阵女子的惊惶大叫声:“啊…孩子…小宝…小宝!快来人哪!快救救我的小宝…”

  接著又有人大叫著:“有人落水了!快…快…船家,快点救人…”

  果然立即听见数声“扑通”声相继响起,已然有数名船夫跳入水内救人。此时另一方有一艘小舟迅速划至,独自执桨划舟的一人,尚不待小舟停止冲速,便立即猛然一跳,再凌空窜入水中,而且仅有微小的水花溅起,可见此人的水性不错。

  湖底虽非很深,然而时已夕阳落山,天际已然有些黑暗,加上湖面有些浮萍菱荷散布,水底又甚为浑浊,因此只见先前入水的船夫相继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之后再度下潜,可见尚无人寻获落水小童。

  忽然!一道水柱由湖面冲升而起,而水柱中竟然有个人影,人影上冲至画舫旁时突然一斜,便稳稳落至甲板上。

  而那人手中竟然抱著一个胖嘟嘟的锦衣小童,接而抓著小童双脚倒提,伸手连拍小童后背,并且急声叫道:“快!快拿条厚毡来…”

  (注:一般溺水之人,首先便须排出体内的呛水,然后尽力恢复心脉的跳动,若未将肺内积水排出,只注意恢复心脉的跳动,甚有可能因肺部积水,无空气可融入血脉进入心脏,以致窒息而亡,或是因缺氧而脑死。

  但是排出肺内的积水并不容易,除了专门技术之外,在靠水的乡野百姓,也各有不同的土法子,有的是将人伏在高凸之物上拍后背,对小孩最惯用的则是将人倒立之后拍震后背,不但能使腹内或肺部积水自行出,而且还可活络心脉,有的则是将人平躺地面挤腹部,或是…

  但是不论何等方法,皆要注意溺水者的口内是否有物堵?否则积水不易排出。)

  “啊?鬼…水鬼…”

  “天哪!水鬼上船了…”

  画舫上惊惶围观的五名富家锦衣男女,眼见有人骤然由水底冲升上船,并且眼见那人面目狰狞如鬼,初时俱是心中一惊的惊叫出声,以为是水鬼上船噬人了?

  可是耳闻急叫声,再仔细一看,又有人惊喜无比的惊叫著:“啊?是小宝…是小宝…”

  “是小宝?太好了!老天爷保佑…阿弥陀佛…”

  “快…银儿!快拿条毡来给…给这位壮士。”

  “哇…呜…娘…呜…”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童啼乍响!

  立即有一名花信锦衣贵妇以及一名年有三旬的布衣妇人,急忙围至面貌如鬼的青年身侧,便搂抱小童。

  但是面貌如鬼的青年立即伸手拦阻,并且说道:“且慢!待他腹内积水全然出,才能抱去安置,否则会有不适之症。”

  一名三旬出头的文士闻言,立即唤道:“夫人,你娘!且待这位壮士救妥小宝之后再说。”

  此时下水救人的四名船夫,也知晓已救出了小童,便各自返回自己的船上了。

  而画舫上的两名船夫,因为事关自己的责任,也怕打人命官司,因此接手救治小童。

  面貌丑陋如鬼的青年小飞,心知船夫必然懂得救治溺水之人,因此立即将小童由两名船夫继续救治,便纵身跳入湖内,游往自己的小舟处。

  三旬文士见状,立即呼叫著:“啊?壮士…壮士,请留步…”

  但是小飞已游至小舟旁,再度冲升出水落入舟内,仅是朝画舫挥挥手,便头也不回的划著小舟离去了。

  在城南的“雨花台”!

  相传,梁武帝之时,有一位“云光法师”在广阔的荒郊之地,搭佛台为信徒讲经。

  是时突然天下花雨,并且有天厨赐食“云光法师”故而盛传之下,广阔的荒郊之地已然名享当地,于是讲经佛台便得名为“雨花台”

  又因为台下遍地皆是独一或是两三、或是五斑斓的花石,其泽美丽,他处所无,因此成为独一无二的特色,故而又称“聚宝山”

  晌午过后!小飞因为喜爱色彩斑斓的“五花石”并可用来习练暗器,因此与甚多外地游客一样,正在“雨花台”之前挑选不少光鲜亮丽的碎石,聚于一只布袋内。

  拣著拣著,突然身侧有人将一大堆“五花石”抛入他袋内!

  小飞好奇的尚未及转首观望,已见布袋旁有两双穿著罗纱裙、长,以及小蛮鞋的双腿站立著。

  小飞好奇的侧首上望,只见是一位年约二八左右,发挽三丫髻,南方姑娘特有的瓜子脸,柳眉修长,一双凤眼微眯,瑶鼻翘,朱如丹,是个少有的美人胚子,怪不得江南多丽人。

  而身后一女,年约豆蔻,发挽双髻,似乎是个侍女,虽然不如前者美貌,但也是个出色的美姑娘。

  “两位姑娘,谢谢两位姑娘了!可是两位拣拾甚多,却全都…”

  但是眼见两女手中空空,想必是…

  因此立即笑说道:“哦…想必是两位无袋可盛,既然如此,两位下榻哪家客栈?待会儿在下多拣拾一些之后,再为两位姑娘送去便是了!”

  此时身后的侍女却伸手掩嘴,口出清脆悦耳的吴侬软语嗤笑说道:“我们乃是金陵人,这些石子早已玩腻了,要多少何时没有?哪像你,挑细选甚久,才拣这么一些?”

  但是突然听美貌姑娘以黄莺脆啼的美妙声音笑啐著:“小萍,别胡说!方才你投入布袋内的那些石子,不但帮不了这位公子,反而为这位公子惹了麻烦,他回去后必然又要重新挑选一次呢。”

  “咦?小姐!人家方才都是挑选好看的…”

  “呸!人家可不是挑来玩的,而是要用来当暗器,粒粒皆要趁手才行。”

  小飞闻言,顿知遇上了精通暗器的内行人,当然也就是武林人了。

  然而心思疾转,立即故作不解的怔愕说道:“啊?甚…甚么暗器…这位姑娘,在下不懂你言中之意?只因在下从未曾见过如此好看的石子,因此心生喜爱,而且因为在下幼时与玩伴常用石子打鸟玩,如今却成为在山林打鸟兔裹腹的好法子,所以这些都是在下准备用来打鸟兔的。”

  美姑娘闻言,顿时面浮疑色?

  但是随即也笑说著:“哦?打鸟兔…真的?咭…我小时也常随著四邻玩伴至附近山里打鸟玩,可是有一次真的被我打中一只小雀,后来却见它摔死了,我好伤心…从那次起,我就再也不打鸟玩了…”

  美姑娘笑说之时,面上神色似在回思。

  小飞眼见之下,只觉她回思的神色,使得她有如仙子般的美丽面貌上,浮显出一种令人心动的温柔慈,顿时心中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低首默默拣拾著石子。

  未几!突然又听美姑娘脆声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姓江乃是城中人,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小飞闻声,原本不愿在萍水相逢不知来历的人面前说出姓名来历,可是眼见美姑娘的乞望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口说道:“哦?原来是江姑娘,在下…姓许名鸿飞,原本是燕地人,但是数十年前因战祸而移居关外,尔后…在下迹江湖,游历广阔的山河风光,遇到景幽美之处,便可多停留些时,逍遥自在的徜徉在大地怀抱中…”

  美姑娘闻言及此,顿时极为神思的口说道:“啊…真美…这是我以往便梦想过的日子,可惜…”

  两人一站一蹲,皆是心有所思的沉默无语,一旁的侍女小萍则是好奇的望着两人,眼见两人皆是目光呆滞的不知在想些甚么?因此索然无味的再度拣拾著“五花石”玩耍。

  可是不到片刻,突然听见有人怒叱著:“畜牲!老夫总算又找到你了,还老夫女儿来…”

  “吴兄别急,先沉住气再仔细盘问他,咦?江姑娘你也在这儿?”

  怒叱声立即惊醒了沉思中的小飞及江姑娘。

  江姑娘不解的循声望去之时,小飞已闻声知人,惊急的抓著布袋贴地前窜。

  只见“逍遥书生”吴启明正与一名年有四旬之上,身穿紧身劲装,背背一对月牙铡的中年人,由后方急行而至。

  那名中年人见到江姑娘时,神色一怔的立即与江姑娘低语交谈…

  而“逍遥书生”吴启明则是面怒的疾追小飞,并且探掌疾抓。

  小飞原本心虚,畏惧逃,但是忽然想起前次已得吴夫子无言以对,却因抵不住他的招式,频频遭击而逃,可是如今已然获得义父尽心解惑,并且教导了一些武技要诀及独门绝技。

  而且义父曾说自己的内功深厚,只要一开始便行功护身再与他人手,除非遇到顶尖高手,便可无虑身受重伤,然后再由手中历练所学,才能使进境迅速。

  自从与义父分手后,在旅途中的闲暇之时,时时详思义父的教导,再回思数册秘笈中的字义,才恍悟以往自行摸索习练的招式,确实只习得花拳绣腿的架势而已。

  因此欣喜中,每每在静思悟得一些心得后,便在荒郊重新习练招式,并且在勤习不懈中,果然逐渐悟出一些妙玄奥之处。

  现在,吴夫子又追及自己要人,何不趁此与他当面明确说明,确实不知大妞的下落,倘若还不能使吴夫子释怀,那只有拿他来习练武技,若不敌,大可一走了之。

  有了心意之后,小飞立即立身面对吴夫子,尚不待他掌势及身,便大喝道:“住手!吴夫子,在下已说明确实不知令嫒的去向,您岂可因为令嫒离家未返,便无的放矢,频频向在下要人?说不定令嫒早已返家,您尚不知呢?”

  其实“逍遥书生”吴启明何尝不知自己紧追小飞确实有违公理,可是女儿竟然会为了这丑小子与自己大吵一夜,甚而还离家出走,其中内情又岂会单纯?

  可是心中的猜测却又不能对外人说,因此耳闻小飞的怒喝,实也无言以对,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只得收掌定身,双目怒睁的盯望着小飞,但是尚未及开口,又听小飞正说道:“吴夫子!在下愿立誓明心,在下便被东家辞退之后,翌清晨便已出城南行,又怎知尔后发生何事?又怎知令嫒为何离家?往何处去?”

  说及此处,小飞转首望了望那名四旬之上的武林人以及江姑娘,续又沉声说道:“好!既然您有友人同来,而这位…江姑娘乃是金陵人,与在下仅是萍水相逢,不如由两位评评理,您向在下追问令嫒下落,可有道理?

  且不说夫子您为何会得东家辞退在下,不容在下讨口饭吃之事,便是前次您不听信在下之言,连连出手击伤在下,在下敬重您是读圣贤诗书的夫子,因此并不计较您对在下的屈辱。

  令嫒乃是一位美貌姑娘,您也知晓她对在下的丑陋面貌颇为鄙视,仅是因为与另一位姑娘为了争取在下协助打点活,才对在下略微假以词,令嫒又怎可能为了在下离家出走?

  可是您现在又远追而至,无凭无据的便向在下要人,您当在下好欺吗?”

  “逍遥书生”吴启明被小飞的一番话说得心中又羞又怒,虽然腹经纶,却是无言以对。

  而此时四周已然有不少游人聚集围观,当耳闻小飞之言后,皆认为言之有理的低语议论著,皆认为“逍遥书生”理亏欺人。

  而那名中年人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因此立即打圆场的笑说道:“这位小哥儿且息怒,其实吴兄乃是因为爱女失踪,因此心中万分焦虑,以致心中急,辞不达意。

  吴兄的意思只是因为吴兄闺女离家的前一,乃是与你在外游玩,因此想问问你,可曾听她说过甚么心忿或不愉之事?以便研判她离家的缘由,或是前往何处?”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怦然一跳!

  但是心思疾转后,立即说道:“这…其实当在下知晓大妞离家之事时,也颇为惊讶,并且为她耽心,而且也能体谅吴夫子爱女心切的焦虑,可是吴夫子并不听信在下之言,以致未能平心静气的相谈过。

  不过有一次在下曾听大妞说过,听说她娘亲住在…好像住在甚么‘’的地方,她时常想去看她娘亲,可是吴夫子皆不准她去,并且常为此事争吵…”

  “住口!你…你…丫头连这事也告诉了你?气死我了!”

  中年人似乎与“逍遥书生”吴启明甚为识,也知晓他的家务事,因此双眉一皱的望望“逍遥书生”才正说道:“吴兄!小弟昨便怀疑丫头是否前往大嫂那儿去了?可是你…”但是话未说完,突听“逍遥书生”吴启明怒声说道:“林老弟!那人早已被我休了,因此你别再提她了…”

  林姓中年人闻言,似乎也有些不悦,因此又争说著:“吴兄!不是小弟多嘴,想当年小弟一年之中至少要至吴兄府上住上十天半月的,因此知晓大嫂甚为贤淑,小弟对大嫂也甚为敬重,可是吴兄仅凭莫须有的风言风语,以及一件来历不明之物,便误会了大嫂…”

  然而话未说完“逍遥书生”吴启明却面色铁青的盯望着林姓中年人,并且立即沉声说道:“林老弟!你莫再提了,而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话说及此,突然又转首朝小飞恨声说道:“不论丫头是否去寻她娘,但是她会离家,确是因你而起!因此待我找到丫头严询之后,若是你…哼…哼…老夫饶不了你!必将你碎尸万段。”

  接而又朝林姓中年人抱拳,且歉然的说道:“林老弟!方才小兄口中若有不敬,尚请担待,恕小兄急前往汉一探究竟?因此恕小兄告辞了!”

  “岂敢!吴兄如此岂不是见外了?小弟祝吴兄早寻得丫头,但是也劝吴兄前往汉,见到大嫂…若在大嫂处寻得丫头时,须好言相询,否则依丫头的心…吴兄想必心知肚明。”

  “逍遥书生”吴启明闻言,神色也有些感伤的喃喃说道:“嗯…丫头的心像我,不像她娘那种温淑的子…”

  但是突然心中一惊!似乎有些羞惭之状,立即讪讪的朝林姓中年人强笑,且揖礼告辞之后,便迅疾离去了。

  此时,林姓中年人也朝小飞歉然的说道:“小哥儿!为人父母者对儿女的挂虑,乃是可理解的,因此方才吴兄的冒昧之举,尚请小哥儿莫放在心上。”

  “岂敢…岂敢!在下也属为人子女,当可感同身受,因此不会在意的,恕在下也告辞了。”

  但是站立一旁从未曾开口的江姑娘,突然开口说道:“许公子,且留步!小女子乃是受家兄之托,想请许公子至舍下一行,但不知许公子…”

  “咦?江姑娘受令兄之托?可是在下并不识令兄…”

  然而侍女小萍却心直口快的说道:“嗨!昨你在‘玄武湖’救了我家小公子,可是话也不说一句便走了,大少爷返家之后,老爷及老夫人一听,便立即吩咐家中下人,分头在城中各处酒楼、客栈打听你的下落。

  可是在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寻找了一夜,也无人知晓有你这么一位客官,因此小姐才自己出来寻你,果然被小姐在此找到了,而且带你去了我们府上,大家不就认识了吗?”

  “哦?原来江姑娘是那位…江姑娘,其实当时已有数名船夫下水搜救令侄,纵然在下不下水,船夫也会将令侄救起,只不过是幸运的被在下救起而已,因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然而江姑娘却抿嘴脆笑一声,才说道:“许公子!湖水虽非甚深,但是湖底全是烂泥及腐草茎,会人难挣,因此湖周数百个靠湖吃饭的船夫,其中虽然有二、三十人能深潜至底,可是敢深潜至湖底烂泥内救人的人,则是少之又少了。

  妾听大哥及嫂子口称,公子将小宝由水底救出时,衣衫上尚夹带著一些烂泥及腐草,可见小宝当时已沉入底端烂泥地内了,而五名船夫虽然连连换气入水,可能为了自身性命,皆不敢深潜入湖底,当然皆是无功而返,因此若非公子及时下水,小宝的性命必然已失。

  再加上妾又听大哥及嫂子说,公子是由水中窜出,直接冲升至高有丈余的船面上…”

  说及此处,望了望林姓中年人一眼,才又笑说道:“再者,小女子虽然不认识方才那位吴夫子,但是却听过‘逍遥书生’的名声,乃是十余年前便名响武林的高手,然而公子竟能在他手下安然身,并未遭制,而且方才曾有‘您当在下好欺吗?’之言,可见公子并不在乎‘逍遥书生’的名声及武功,因此公子并非寻常百姓,而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人。”

  美貌的江姑娘一一分析之后,连林姓中年人也恍然大悟的深深看了小飞一眼。

  可是小飞却淡淡一笑的说道:“江姑娘貌美且聪慧,仅凭一些微不足道的细微情况,便知晓在下曾习有拳脚之技,实令在下敬佩,然而在下虽习拳脚,也仅足够迹江湖之时防范地痞恶的欺凌之用,并非是甚么高明武技。

  而且在下认为公道自在人心,武林人也应遵循公理道义,所以在下并不觉得武林人有甚么可怕?况且…在下仅是一个面貌丑陋的低下之人,无须顾虑甚么颜面或羞,若是遭遇性命之危时,便会尽力逃保命,跳水、钻狗皆不在乎,因此甚易身,江姑娘若说在下是身怀绝技的高人,那就太抬举在下了。”

  然而江姑娘却不以为然的正说道:“公子此言差矣!小女子师父常说‘人生在世,贵在人心,颜面仅是供人辨识的征象而已,并不能代表人之善恶。’虽然公子的容貌异于常人,但是并不会有损公子的仁义善心。

  再者!公子之容貌如何?也无碍小女子家人对公子的尊敬及谢意,因此小女子还是恳请公子往舍下一行…”

  但是小飞的目光突然一转,接而神色一怔!便连连摇手的急声说道:“江姑娘!在下救得令侄仅是巧遇而已,而且在下心孤僻,不善与人相处,因此江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恕在下尚有他事,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会江姑娘主婢以及林姓中年人,立即退身挤入围观人群内。

  江姑娘见状,顿时芳心大急的便前追,但是突然有一个身影疾撞而至,江姑娘眼尖的望出是个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子,顿时伸手急拦,并且身形暴退避开。

  然而小叫化子身形疾幻的闪过她拦挡之势,竟然伸手在她左胁近口处抓了一把,才咧嘴一笑的身形疾转离去,并且留下脆笑声:“哟…好个美姑娘!一个美貌大姑娘,若追一个丑鬼,岂不是有辱你的名声?不如来追小叫化子吧…”

  江姑娘身形疾退中,倏觉左峰缘遭人抓掐了一下,顿时羞得全身一颤,身形一顿,可是却见小叫化的背影已然没入人群,并且朝许公子身后疾追而去,因此芳心又羞又急的立即娇叱一声:“你…小叫化子,找死!本姑娘若不将你追著碎尸万段…”

  羞怒的娇叱声中已随后疾追,霎时便见三道身影往西南方迅速消逝。

  如此一来却急坏了侍女小萍,已焦急的连连呼唤著小姐,奈何武功不及三人,待钻出人群时,早已不见三人的踪影了,因此急得双目泛红,泪光浮显。

  一旁的林姓中年人虽然不明白江姑娘为何突然口出凶狠之言?但却对侍女小萍笑说道:“小姑娘,你别急!你家小姐乃是师出‘栖霞寺’的‘净尘师太’,武功非比等闲,此去应无危险,你大可放心的回去便是。”

  “望太湖三万六千顷,历尽风帆沙鸟;看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烟雨楼台。”

  “太湖”古称“震泽”又有“笠泽”、“五湖”之称,乃是丝绸鱼米之乡,山川灵秀,举国首屈一指,面积约有三万六千顷,湖中散布著岛峰,共有七十二座,较有名的有东庭山、西庭山、马迹山、惠山、灵岩、羡、诸山、北干、马鞍、玉峰…等等三十六峰,其中以“东、西庭山”及“马迹山”为最,在道家称为天福地。

  “太湖”中最大的一座山乃是“东、西庭山”

  “东庭山”又名“胥母山”其中以“莫厘峰”最高;而“西庭山”之内有一个“林屋”乃是道家第九天的“林屋山尤神幽虚之天”山中尚有一座六朝之时所建的“包山寺”寺后数里地的“罗汉坞”附近,另有一处“公坛”则是名列道家七十二福地的第四十二福地。

  在“西庭山”最幽雅之处,乃是“明月湾”又名“消夏湾”水湾深长约有八,九里地,宽阔有三里左右,湖水清澈见底,夏日荷花盛开,菱芡布,两岸则是遍山梅花,风景甚为幽雅,因此有甚多游人,自行划著小舟至此,在水湾中随波飘,观赏两岸美景。

  夕阳西下,时已黄昏,山中游客早已相继搭船离去了,时至初更天色渐黑之时,山中游客皆已离去一空,只余湖面上的一些夜游画舫随波漾。

  在“明月湾”底端东岸的平坦湖畔,有一堆余烟袅袅的火堆,火堆上方的简木架上,有三条已然烤得焦黄,鱼香味四溢的太湖鲤。

  赤上身,出一身凸棱疤的小飞,盘坐在火堆旁,优闲的吃著一条太湖鲤,目光却不时斜瞟向右方不知在看着甚么?

  相继吃完了两条大鲤后,似乎已然饥消腹,伸手摸摸火疤处处的肚腹之后,望望映著夕阳余光的湖水,突然去外,奔入水中戏水。

  刚下水不久,逐渐游至浮处之时,突然由西岸的梅林中迅疾掠至一个身影,竟然是尾随不去的小叫化子?

  只见他已洗净了面污垢,出一张清秀可爱且面浮黠的笑脸,迅疾掠至火堆处。

  只见架上尚有一条完整的大鲤,顿时欣喜的取起,用有些苍白的柔细手指,小心翼翼的剥下鱼嚼食,目光则不时望向水中的小飞。

  此时在水中的小飞,眼见小化子突然出现,并且吃食著自己故意留下的一条烤鱼,因此立即故意狂急泼水且叫骂著:“喂…喂…你怎么可以偷食我的鱼?”

  虽然距离甚远,小化子并未被湖水淋,因此面浮黠的笑叫著:“怎么样?你害我连连追你数食不、宿不定,现在只是吃你一条鱼而已,你还鬼叫甚么?”

  倏然一道水箭由水面上疾向小化子!

  小化子没料到三丈余远的距离,还会遭水泼至?因此走避不及的立即被水箭头水淋淋,因此又气又恨的嚷叫怒骂著:“啊!你…你这讨厌鬼…臭坏蛋…我才吃你一条鱼,却要遭你如此欺负?”

  小飞眼见小化子被湖水淋得一身,顿时心中大乐的笑说道:“哈…哈…哈…谁要你如鬼附身般的紧紧跟著我不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尾随?否则…嗤…嗤…我小时的花样可多著呢,下次…我就抓几条长虫…哦…不行!叫化子大多会玩蛇,嗯…抓些虫、蝼蚁入你衣衫内…”

  小化子闻言,顿时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颤!而且浑身寒直竖的颤声叫道:“你敢?小心我…我…我打你…”“嘿…嘿…我怎么不敢?你以后敢尾随不去,我就敢…

  嗯…对了!待会儿我进去找一袋子的虫及蝼蚁,然后半夜中找到你宿之处,待你睡之时,便可…”

  小化子闻言,更是又畏又颤且寒直竖的颤声叫道:“你…你…你敢?你敢欺负我…会不得好死…”

  小飞眼见小化子的心怯之状,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依然促狭的笑说道:“我为甚么不敢?我孤家寡人一个,且是命一条,便是天皇老子或阎罗王也不在乎!还在乎你这小鬼头?而且你又能拿我如何?况且这几之中,你也已知晓,只凭你那点轻功,已追不上我了吧?若非我懒得理你,否则只要全力奔掠,你又如何能追到我?”

  小化子闻言,果然有些气馁,突然默不吭声的坐地垂首不语。

  半晌!突然见他身躯有些搐,并且听见一些哽咽之声响起?

  小飞见状,顿时疑惑不解的怔立水中,不知他为何突然会伤心得哽咽低泣?若说是只因为自己不理他…或是因为自己要用虫蝼吓他…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认为他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可能比较胆怯吧?因此也不再理会他,自得其乐的在水中游潜戏耍,尔后突然又兴起促狭之心…

  “啊…啊…”突然惊惶的大叫声,由水面处响起,面带泪痕的小化子闻声,已惊愕的抬首张望,只见水中的小飞,此时竟然双手狂的挣动著,并且浮沉连连数次,便沉入水中不见。

  小叫化子怔愕睁望时,忽然望见小飞竟然没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因此又惊又疑的急忙掠至岸边一块凸石上,慌急的望向水面。

  可是天色已黑,只能望见水面上的波动水光,却望不见水面下的景况,因此面上已浮显出焦急且耽忧的神色。

  倏然!只见距离岸边不到两尺的水面下,骤然冲升起一道水柱,霎时一大片湖水漫天罩向小化子。

  “啊…”一声惊叫声中,小化子正暴纵闪避水势之时,但是一双脚踝突然被一双手紧紧抓握住,虽然立即知晓是小飞在捉弄自己,可是身躯已然动弹不得,霎时被湖水漫天罩淋得一身

  可是尚不止此,紧紧抓握住脚踝的一双手,竟然大力的将小化子身躯往水中拖,并且听见小飞哈哈大笑的说著:“哈…哈…这是罚你偷吃鱼的下场…看你全身污秽不堪,反正衣衫已,就拉你下水,好好洗一洗吧。”

  小化子在惊叫声中,尚未及开口叫骂,身躯已被小飞拉扯入水中,可是小化子似乎不懂水性?因此入水之后,立即骇然的狂急挣扎,四肢也已狂的抓搂著小飞。

  而此时,在水里的小飞毫不顾虑小化子是否懂水性,已然促狭的开始拉扯他身上衣衫,而且一双大手也已在他身躯各处连连擦,为他清洗身上的污秽。

  但是也因为小化子的狂急挣扎之状,心知他不懂水性,万一淹呛到,便非己愿了,因此抱托著他浮出水面,在他息尖叫声中,依然在他身躯上不止。

  当小飞促狭笑闹中,左手触及他口一处时,突然身躯一震!

  接而狂急松手,推开小化子。

  但是小化子在狂挣动及惊叫声中,身躯迅又沉入水内,因此心中一急,再度托抱著他浮出水面,并且将他带至岸边。

  当小化子身躯站至地面时,突然放声痛哭,狂急飞奔远逃,并且慌急整理著衣衫,而小飞仅是怔立岸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默默的望着小化子整理妥衣衫后,哀伤无比的双手掩面痛哭。

  怔立岸边的小飞,神色惶然的望着衣衫透,紧贴在身躯的明显身材,回思著他的面貌及言语声音,因此心中懊恼无比的喃喃低语著:“怪不得他身材瘦小且甚为清秀?声音也脆如童子,原来竟是个女的,可是我怎知她是女扮男装嘛?”

  喃喃低语之后,突然又朝依然悲泣不止的小化子嗫嚅说道:“姑…姑娘…在下方才…方才是因为见你全身衣衫污秽,而湖水甚为清澈,所以才想拉你入水清洗,可是并不知你是个女子…所以…请恕在下无心之过…”

  小化子虽然听得他的喃喃低语,以及嗫嚅之言,但是并未回答,依然是哽咽低泣不止。

  因此使得小飞怔怔的行至岸上,坐地抱膝的沉思著:“唉…我是怎么了?怎么会遇到了这个刁钻古怪的女人…不行!我要问清楚,她为何紧紧尾随不去?”

  心意已定后,立即面浮狰狞的起身行向小化子!

  尚在哽咽悲泣的小化子,耳闻沉重的步伐声接近身后,立即慌急转首,一双闪动著泪光的大眼望向身后,眼见小飞面浮怪异的狰狞行近,似乎不安好心?顿时心中惶恐,且双手紧抓口衣襟的叫道:“你…你要做甚么?你不要过来…不然我…我要打你哦…”然而小飞毫不理会,依然神色狰狞的逐渐接近,因此急得小化子慌急倒纵远退,并且又大叫道:“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杀了你!”

  “嘿…嘿…嘿…想不到你竟然是个丫头?这些日子中你紧随我身后不去,是不是看上了我哪一点?嘿…嘿…你也知晓我在青楼中待过一段时,对女人,我可清楚得很!既然如此…我就陪陪你如何?”

  “不要…不要过来!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女人,我只是…只是…”

  小飞眼见她惶恐退怯的模样,心中暗自窃笑,但是依然说道:“嘿…嘿…女人都是口是心非,你口中说不要,其实心里巴不得我快点安慰安慰你是吗?哦…我真笨!纵然在女人的心中明明有意,可是也不能说出口,否则在心羞之下,定然会否认…你别怕!我会温柔的对你,而且…嘿…嘿…现时在庭山之中已无游客了,所以你别怕…”

  小化子闻言,心中甚为羞颤骇畏,因此吓得面色苍白,频频后退,并且颤声说道:“不是…我不是你想像中那种不知羞的女人!我只是…只是想找个好时机问问你…你是否曾进入我族圣地‘果勒商延阿林’?是否也曾到过‘天池’?”

  小飞闻言一怔!立即停步问道:“咦?你…你是‘女真人’?你怎知我曾进入‘果勒商延阿林’?难道你…哦…莫非是因为我曾进入你们族人的圣地‘果勒商延阿林’,已然触犯了你们族人的忌,所以你尾随入关,只是为了要杀我?”

  “不是…不是这样!我只是想问问你进入‘果勒商延阿林’之后,可曾见过甚么人…或是遇到过甚么怪异之事?

  因为…因为在我幼年之时,我‘阿玛’…我爹在十余年前,率卫士进入‘果勒商延阿林’之后便失踪未归,尔后我娘每年皆曾派人入山寻找,可是依然查不出些许行踪,因此认为我爹是遭女神召唤去了!

  可是我…我好想爹…所以…”

  小飞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怪不得你将我在关外关内的事打探得如此清楚,而且紧追不舍,原来你认为我曾在‘徒太山’中遇到甚么异事?可是你为何会有如此猜测?”

  小化子眼见小飞的神色已恢复正常,心中的畏惧已然消减不少,但是依然心存戒备的说道:“其实我以前并不知你是甚么人?到过何处?乃是因为听得你的传闻之后,不相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孤身少年,迹在冰寒凶险的大荒原中,数年时光尚能安然无恙?而且连官兵皆无可奈何的六、七百个胡匪,只凭你一人之力,便能轻易除掉他们,因此才好奇的开始详查你的出身来历…”

  话语至此顿了顿,眼见小飞默默的聆听著,于是又大胆的续说道:“之前在‘五河镇’时,我已说过知晓你的来历,乃是我费时半年余才查出的,也查出数年前‘水弯屯’遭劫之后,大荒原中的各屯屯民,皆无人知晓‘水弯屯’有人生还。

  可是因为你…你的面貌令人一见难忘,因此有几个挖锤的汉人,传出曾见过你由‘果勒…徒太山’下山,因此我才大胆猜测,你在‘水弯屯’的变故之后侥幸生还,曾有人救了你,并且在‘徒太山’中渡过了两年多的时光,直至你下山迹大荒原,寻找仇人报仇。

  另外,我也曾在‘沈州’城内详问一些曾见过你与胡匪打斗的人,知晓你习有武功,却扮猪吃老虎的杀了两人,才引起胡匪的仇恨,与你定下了战约,尔后…尔后的一切已不必说了!

  我便是因此猜测你在‘徒太山’的两年多时光中,定然曾与甚么人在一起?并且习得武技,因此我只是想向你打探那些人的来历,以及是否知晓我爹的下落而已!”

  “哦?真是如此?你没骗我?”

  “真的!我敢立誓真是如此,若有其他心意,定然不得好死!”

  小飞闻言至此,已然疑心消失,因此默默的行返湖岸旁席地而坐,神情漠然的不知在想些甚么?未几,身后传至轻微的脚步声,并且听小化子说道:“你…我想求你告诉我,你在‘徒太山’之中曾与甚么人在一起?是否见过我爹…一位方脸的威严老者,或是我爹卫士的其中一人…”

  小飞闻声,半晌才低声说道:“我原本与三男两女的五位长者,在‘徒太山’东方的一道深阔冰隙内住在一起,不过他们都是汉人中的武林人,其中并无女真人,因此并未见过你说的方脸威严老者或是甚么卫士!

  而且…而且因为一场剧烈的冰崩之后,已将冰隙全然填埋了,他们都已死了…”

  “啊?你没见过我爹…这…这…”小化子闻言惊呼出声,但是尚未及追问,又听小飞续说道:“不过…我想问你一些事,你要老实回答,不准虚言狡骗,否则莫怪我不再多说了。”

  小化子闻言,顿知他话中有话,因此又涌生出一丝希望,并且惊喜的连连说道:“好…好…你问!我一定据实回答,绝不隐瞒,可是你…你也要将所知之事告诉我才行。”

  然而小飞却摇头说道:“不行!有些事我不能说,不过只要有关寻找你爹下落的线索,只要我知道的便会说出,我想先知道你叫甚么名字?你爹是甚么人?

  他为何会率卫士进入‘徒太山’深处?难道不怕触犯你族中的忌吗?”

  小化子闻言,似乎有些顾忌,并未立即回答,但是在他身侧坐下且沉思一会儿之后,才幽幽的说道:“我…我是‘爱新觉罗秋雪’,进入中原后,为了避免引起猜忌,所以才化名为‘金秋雪’,我爹他…因为我爹是…是本族国主,所以进入圣山不会犯…”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一惊的侧首望着小化子“金秋雪”并且惊睁双目的口说道:“噫?你…你爹是女真族国主?那么你就是‘喀尔郡主’了?”

  “哦?你也知晓我是‘喀尔郡主’?”

  “嗯…记得在我八岁生日的那天,曾听我爹取笑我,说我的生日虽然和‘喀尔郡主’是同一天,但是命运却有天壤之别…”

  “啊?你的生日也是十月十五?”

  “嗯…可是现在已没人…知晓我的生日了…”

  在两人的内心中,皆有了一种同生的欣喜,于是开始低语交谈,尔后小飞才知“喀尔郡主”金秋雪的阿玛,乃是为了女真族中谣传上千年的神话,才率数十名卫士进入“徒太山”寻宝,可是自此便一去不回,但是又不能对族人明说,因此才被传为奉圣山天池神女召唤,已然随神女进入仙界了。

  小飞在地底的大山腹中,曾见过数十只巨大爬兽,也曾在山腹中见过无数残骨及女真族人惯用的弯刀,因此心知金秋雪的阿玛及数十名卫士,可能皆已命丧巨兽利齿之下了,于是便说出所见,却未说明在何处见到的。

  金秋雪耳闻小飞之言之后,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对阿玛的遭遇及下落,已感受到一股不祥的预感,因此内心中已是哀伤无比的哽咽低泣。

  而小飞则是回想到幼年时,疼爱自己的双亲及姊姊,以及一家欢乐的日子,可是如今…

  于是宁静的一夜,就在两人的哀伤中缓缓消逝,也不知两人在何时相继入睡?

  待翌清晨,小飞醒来时,已然不见小化子金秋雪的踪影?似乎她哀伤悲泣了一夜之后,亟将听得的消息,赶返关外告知家人,因此已不告而别了。

  黄昏时分!

  小飞由往来君山及湖畔的画舫上下船,正行往“姑苏城”之时,突听左方传来阵阵女子怒叱,以及数个男子的笑叫声。

  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十余丈外,有不少人围立观望,因此心中好奇的也行往观望。

  虽然站在人群外,看不见内里景况,可是已可听出人群内有数个男子正语的调戏著一名女子,而且双方尚在打斗著,可是围观的人群竟然不敢接近,也无人出面打抱不平!

  小飞身俱高深内功,因此轻易的便挤入人群前方观望,只见前方十丈左右的空地中,有六个壮汉正围著一名双髻姑娘,而且分由各方轮出手,招招皆是抓摸向那名姑娘的羞处,因此得那名姑娘又羞又急,频频拦挡或闪避。

  可是顾得了前方,却难防后方,封拦住右方,左方又至,因此使得那名姑娘空有一身武功,出手之间却是捉襟见肘,甚为慌乱得狼狈不堪。

  小飞再仔细一看,那名姑娘竟然是在“雨花台”见过的江姑娘,没想到她竟然也到了苏州?而且还被这六个恶人欺凌。

  自幼便遭盗匪残害得家破人亡,以致流离失所、迹天涯,内心中当然对为恶之人甚为痛恨,加之与她有一面之缘,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遭恶人欺凌而不闻不问?因此立即跨步前行,并且怒声喝道:“住手!你等竟然敢在光天化之下调戏良家妇女?难道你们都目无王法了吗?”

  怒喝声一出,立即使得手双方一惊一喜,正当六名壮汉皆收招后退且循声张望之时,美貌的江姑娘也已望见来人,正是有恩自己家人的许公子,因此恍如喜遇救星般的惊喜无比,且略有悲意的立即哽咽叫道:“许公子…许少侠,你快来…他们欺负我…”

  江天凤自幼在“栖霞山”的“栖霞寺”随“净尘师太”习艺,二八之龄出师之后便返回金陵家园,因为在金陵城乃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子女,出门之时多有侍女、仆妇随行,因此少有人不识,也少有人不知她的来历。

  金陵城中的社鼠稷狐虽然见她是个大美人,却知晓她习有武功,也知晓她是城中江府的爱女,因此又怎敢开口调戏,惹祸上身?当然更别说动手动脚了,否则甚有可能被江府之人或是宫府严惩,再也难在城中立足。

  因此之故,江天凤在金陵城从未曾遭人调戏过,当然不知此中羞辱的情况。

  但是出了金陵城,其他城邑乡镇中的社鼠稷狐,谁知晓她的身份来历?见到外地来了这么一位美如仙子的姑娘,若不开口调戏才怪呢!

  而此时六名壮汉也已看清来人,因此已有人怒叱道:“去…去…哪里来的丑鬼?竟然敢手大爷们的事,你不想活了?”

  “呔!小子,眼睛睁亮些!没你的事少开口,否则少不了皮之苦。”

  “噫?好丑的一个丑小子,莫非你癞虾蟆想吃天鹅,不知死活的要护花不成?”

  小飞以往虽然与五位异人相处两年多的时光,也曾被“逍遥书生”

  吴启明出手打击过,尔后又拜“八臂修罗”黄天豪为义父,但是除此之外从未曾与其他武林人有过接触,也未曾与武林人拚斗过。

  然而此时心中甚为愤怒,且仗义出面为江姑娘解围,心知待会儿少不了会有一场拚斗,自认自己经过义父的教导,以及沿途勤习不懈之后,以往的所学已然进境大增,纵然不敌六人,至少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因此又愤怒、又紧张的缓缓前行中,心中也已疾思对策,并且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待行至江姑娘身前时才微笑说道:“江姑娘,你且先站至一旁,容在下与他们谈谈。”

  其实对方六人仅是苏州一带的地痞恶霸而已,武功仅在三之上,二不到,而江姑娘的武功,已有二之上的身手,照理独自一人便能教训六人。

  奈何江姑娘出师之后,并未曾行道江湖历练,因此一身所学尚停留在随师习艺的阶段,出手招式尚是生涩不畅。

  再加上六名大汉围立四周相继出手时,皆频频攻向江姑娘不得不封挡的羞处,因此江姑娘为了维护清白,只顾得封拦伸向羞处的攻势,随师所学的招式全然用不上,因此难以招架得险象环生。

  虽然小飞容貌丑陋,但是在江姑娘又羞又怒的窘境中,不啻是有如从天而降的神人一般,足可托庇,因此芳心大喜中,恍如遇到亲人一般,芳心中甚为倚赖,且不由自主的伸手紧握小飞手臂,双目泛红的哀怨说道:“许公子!他们好坏…且欺负我…你…你快打他们…”

  小飞闻言,尚未及回应,却听六个大汉已笑说道:“哈…哈…哈…你们看,好一朵鲜花在牛粪上了!”

  “嘿…嘿…美娇娘!我们兄弟哪一个不比这丑鬼俊上八分?想不到你却对这丑鬼情有独钟?”

  “嗤…嗤…老三,你还看不出来?虽然这小子貌丑如鬼,可是…说不定这小子的话儿乃是天生异禀,所以…”

  “臭小子!凭你也想自不量力的护花?快滚!否则大爷兄弟饶不了你!”

  此时小飞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因此耳闻笑及怒叱声并未动怒,仅是笑对江姑娘说道:“江姑娘,你且站过一旁,待在下与这几位大爷套套情再说…”

  话声一顿,便又转身行向六名大汉,并且笑说道:“六位大爷!在下与这位姑娘曾有一面之缘,因此可否请六位大爷高抬贵手,莫再欺凌调戏?在下…”

  “呔!丑鬼大胆!大爷兄弟在苏州一带乃是有头有脸的人,又岂会欺凌外乡人?是这个美娇娘无缘无故的突然出手打人,所以才…”

  “老四,何必与他啰唆?先揍他一顿再说!”

  然而小飞突然笑的说道:“嗤…嗤…原来六位大爷乃是苏州一带有头有脸的大爷,请恕在下失敬了!不过…方才你们的所为却令人难以看出是甚么有头有脸的?哦…莫非是有头有脸的贼种或狗种不成?”

  此话一出,顿时听见围观之人的哄笑声响起,当然也使六名大汉俱是暴怒得连连叱骂:“叱!小子,找死…”

  “丑鬼,不要命了…”

  “小子…老子揍你…”“毙了他…”

  “揍他一顿,然后丢入湖内…”

  六名大汉怒叱声中,已然同时拳掌齐出的狂猛击向小飞,却见小飞似是吓坏了?竟然不知反击或闪避,仅是站立当场,动也不动的任凭拳掌临身,片刻间便已有数十拳掌,相继打在他身躯各处。

  “啊?许少侠,你快躲呀?你,你…贼子!姑娘跟你们拚了。”

  双目泛红,退至围观人群前的江姑娘,原本芳心中甚为期待小飞能为自己出一口气,但是眼见他似是吓坏了,竟然不闪不避也不反击,任凭六个恶人的拳掌临身,因此顿时惊急的尖叫出声,又急又怒的正前掠之时,突然听小飞的大笑声响起:“哈…哈…哈…拳掌中虽然有点劲道,可是只打得我全身又酸又,甚为不舒服…嗯…八十三、八十四…九十六…九十七…已然达一百之数了,好了!”

  笑叫声中突然双臂连连振扬,竟然将六名大汉一一震退,并且望着神色惊震的六名大汉笑说道:“你们一共打了我六十七拳二十五掌,外带踢我八脚,总共已有一百之数,现在该换我在你们身上一一讨回来了吧?至于尔后你们若回手则是另计;好了,你们也各自接我几拳…”

  六名大汉拳掌齐出之后,没想到对方竟然不闪不避,任凭自己兄弟六人的拳掌击身也不反击?因此六名大汉气高趾昂,且毫不留情的连连狂猛攻击。

  可是连连猛打狠击之后,不但未将对方打倒在地,反而被对方身躯上的反震劲气震得拳掌生痛,这才恍悟对方竟然练有不畏拳掌的外门横练功夫!由此可知对方可能是武林人?因此被对方震退之后,俱是心中惊异得心生退意。

  待耳闻对方的笑语之言,心知对方已然开始反击了,因此其中一人已惊急的大叫道:“小子!本地‘五湖帮’六大香主之一的‘君山散人’程前辈,其高徒‘三目狻猊’勾大哥,乃是我兄弟六人的好友,小子,你胆敢动我们…”

  “哈…哈…哈…你们六人打了在下一顿便想作罢?管你们是甚么人的好友,接拳吧…”

  小飞笑说中,已然身形迅疾的扑向开口惊叫的那名大汉,双拳疾如迅电般的击向对方小腹。

  那名大汉眼见对方身形一晃,已然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大吃一惊!

  但是尚不及闪避,倏觉两股又疾又重的拳劲连连击中腹部,霎时腹内肠胃恍如遭巨锤锤绞一般,痛得全身发颤,两眼发黑,且痛“哼”一声的抱腹躬身,踉跄倒退。

  “呃…”身旁左右的两人,眼见丑鬼骤然攻击同伴,当然也已惊急的出手围攻,但是手臂刚抬起,突听同伴一声痛哼,尚未看清同伴的情况如何?只觉眼前有物一闪而至,接而面颊一声脆响,已被一股强劲力道打得面颊剧痛,头部一斜,脑中轰然,眼冒金星,并且口中发甜的惨叫一声。

  “啪…啪…”

  “啊…”“哎哟…”

  在此同时!另三名大汉只见丑小子的身影恍如鬼魅般的一晃即逝,便听见同伴的痛哼声相继响起,因此皆惊急的跨步奔向对方身后及两侧,正同时围攻时,倏见前方人影疾转,霎时便见一张丑陋如鬼的面貌在眼前咧嘴一笑,接而小腹之处先后遭一股巨锤般的力道击中,打得他们俱是冷汗突冒,双手捣腹的痛呼出声。

  “啊…好痛…”

  “呃…我…我…”

  “痛!嗯…”眨眼间,六名大汉先后皆遭拳掌击中,已将六人打得眼前发黑,金星转,皆是全身发软,捣颊抱腹的痛呼出声,哪还有能力反击?

  但是小飞又岂会放过他们?因此双拳毫不停顿的分别朝六人身上飞落!霎时,便听痛呼哀叫声连连响起,虽然有人痛得转身逃,但是不逃还好,只要一有逃之意,立即被狂猛劲狠的拳掌打得退回场中,不到片刻,已将六人打得俱是痛呼哀鸣的倒地不起。

  “咯…咯…咯…打得好…许公子,用力打!不要停手!再打呀…”

  小飞闻声,只见江姑娘娇靥上的泪痕未干,却神色兴奋无比的连连笑叫著,但是眼见六个大汉已然痛得面色发白,冷汗滴,因此并未继续追打,仅是盯望着六个大汉笑说道:“起来,六位大爷快起来…在下只出了三十一拳及两掌,尚有三十六拳二十三掌及八脚未讨回来…”

  “哎哟…哎哟!小…小侠,你饶了我们兄弟吧…”

  “嗯…少侠,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兄弟六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侠,我兄弟向少侠赔不是…”

  “这位…少侠,你…饶…饶了我们吧…我肋骨…好像已断了两,你就手下留情吧…”

  “饶…饶了我们吧…少侠!你再打…就要打死人了…”

  “求求你,别打了…”

  小飞眼见六人惶恐畏惧之状,心中暗自窃笑,但是却沉声说道:“哦?不打了?这怎么可以?方才你们打我的尚未讨回来,而且方才你们欺负那位姑娘之事,也还没讨回公道,难道就算了不成?不行!一定要继续打,然后再为那位姑娘讨回公道!”

  说完,双拳一抡,便继续击向其中一人…

  霎时,便听惊恐尖叫声响起:“不要…不能打了…”

  “救命哪…要打死人了…”

  “少侠,饶了我们…”

  小飞耳闻惊恐哀叫声,故意拳势一顿的望望六人,并且喃喃说道:“哼!四周的诸位乡亲父老,方才皆已望见是你们六人围打我,可是打了人之后,却不准别人还手讨回公道?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不过…如果你们肯赔点损失的话,或许我…”

  喃喃自语声当然已听入六人耳内,因此尚未说完,已听一人急声说道:“少侠!小的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因此愿意赔偿少侠及那位小姐的损失,但不知少侠您的意思是…”

  “啊?你们…不行!在下被你们六人打了一顿,而且方才那位姑娘遭受的身心屈辱,并非少数几两银便能遮羞…

  看你们大概也赔不起,因此还是要打,而且我打完了应讨回的三十六拳二十三掌及八脚之后,再请那位姑娘出手消气,至于那位姑娘要打多少拳掌,则要看她消气了没有才行!”

  一名大汉闻言,立即哀声央求著:“天…少侠!您只打了我们六人三十多拳,便已打得小的兄弟都去了半条命,若是打足了…未待那位姑娘出手,小的兄弟六人恐怕皆没命了!因此您行行好!小的兄弟愿意…愿意奉赠您十两盘如何?”

  “甚么?十两银?我呸!你当在下是个乡间小童呀?”

  “那…那…”其中一人已然被四记拳劲打得眼冒金星,浑身疼痛,至此时尚是全身发软,而且心忖仅是挨上四拳,便已痛得全身散,似乎连肋骨也断了一?若对方要将剩余的三十六拳二十三掌,以及八脚全都打足,那还得了?

  若兄弟六人平均分配,自己至少尚要挨上六拳四掌一脚,到时自己纵然不一命呜呼,也可能要身受重创,至少要在上躺个数月…

  甚或被打得成残,后半生岂不是皆要绵病榻了?

  因此闻言立即抢口说道:“三哥!依小弟之意…大哥、二哥!小弟愿意将前咱们得到的那份赏银…小弟自己出十两赔偿这位少侠,相信这位少侠便可放过小弟了!”

  话声方落,另外一名大汉也急声说道:“对!对!四哥说得没错!大哥,小弟也愿意将我那份…少侠!我也愿出十两…”

  “哦?你们两人各出十两…这…好吧!看在钱的分上就饶了你们两个,那么他们四个便不能轻饶了?嘿…嘿…嘿…”笑声中,突然伸拳猛然击向地面,一声沉闷脆响中,竟然将环湖石板小道的一块石板,一拳击得碎破成数十块,霎时惊得六名大汉全身剧颤,立即有人惶恐大叫道:“天…我…我也愿意…”

  “少…少侠,莫怒…小的也愿意…”

  六个大汉惶恐惊叫声连响,但是小飞却又说道:“这…好吧!

  看在你们愿意赔偿的分上,在下就不打了,不过还有这位姑娘方才遭你们羞辱之事…要知一位姑娘的清白重如性命!因此…”

  “我们也赔…少侠您行行好,我兄弟六人…”

  “大哥,你就把那张三百两的银票,全赔给这位少侠及姑娘吧!否则我们六个人…”

  “是呀!大哥…小弟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因此小弟愿将我那份银子全赔偿…”

  “哎哟…哎哟!大…大哥…小弟尚想留下一命…因此…”六个大汉中已有四人开口破财消灾,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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