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究竟谁是告密者
⽟秧是清⽩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为了不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不冤枉一个好人,魏向东的检查可以说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了,极其仔细。魏向东累得一头的汗,都息了。好在最后的结果令⽟秧彻底松了一口气,魏向东拍了拍⽟秧的庇股蛋子,说:“好样的。”⽟秧还有点不放心,魏老师说:“好样的。”⽟秧这才放心了。站在那儿,这会儿反而想哭了。还有什么比组织上的信任更令人欣慰的呢。⽟秧一边系,一边想,这封可聇的诬告信到底是谁写的呢?如果不是遇上魏老师,后果几乎是不堪设想了。虽说魏老师的下手有些重,非常疼,可是,忍过去了,还是值得。她像阿加莎·克里斯蒂那样,开始了分析,推理,判断,把班里的每一个人都想到了,每一个人都是可能的,不论男女。但是,到底是谁?就是不能笃定。⽟秧默默地发誓,一定要找到,一定要让这个可聇的家伙⽔落石出。
检查的结果⽟秧是一个赢家。但是,真正的赢家不是⽟秧,而是魏向东。魏向东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在他摁着⽟秧的部腹反复的时候,魏向东吃惊地发现,⾝体的某些部位重新注⼊了力量,复活了。又有了战胜一切困难的能力与勇气。苍天有眼,皇天不负有心人哪。魏向东満心喜悦,晚上一上便向他的老婆逞能。还是不行。明明行的,怎么又不行了呢?裆里的东西没有任何感染力,死⽪赖脸,再一次背叛了自己,裂分了自己。悲剧,悲剧啊!魏向东把他的双手托在脑后,有了深⼊骨髓的沮丧,钻心的痛。満脑子都是⽟秧。恍惚了。从此对⽟秧开始了牵挂。
寒假其实也就是二十来天。然而,因为牵挂,这二十来天对于魏向东来说是如此地漫长,可以说绵绵无期了。魏向东提不起精神,从头蔫到脚,整个人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真真正正地成了第“三种人”学校里空空,看上去都有点凄凉了。看不见⽟秧也就罢了,关键是没有人向他汇报,没有人向他揭发,没有人可以让他管,没有工作可以让他“抓”生活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实在是难以为继。最让魏向东郁闷的还是寒假里的鬼天气,老天连着下了几天的雪,雪积庒在大地上,一直没有化掉。雪是一个坏东西。积雪的反光让魏向东有一种说不出的沮丧。反光使黑夜变得⽩花花的,夜⾊如昼,一切都尽收眼底。没有了秘密,没有了隐含,没有了暗示。就连平时森森的小树林都公开了,透明了。魏向东提着手电,一个人在雪地里闲逛,寡味得很。没有漆黑的角落,没有人偷摸狗,黑夜比⽩天还要无聊。魏向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回去。
寒假一过,学校重新热闹起来了。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胖了。男同学胖了,女同学们胖得更厉害。每一个女同学的脸都大了一号,红扑扑,粉嘟嘟的。有经验的老师一看就看出来了,那是吃出来的胖,睡出来的胖,浮在脸上,有一种临时。用不了几天还会退下去。人胖了,肤⾊好了,健康了,看上去自然就要比过去漂亮。当她们重新瘦下去的时候,她们就再也不是过去的⻩⽑丫头了,回不去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没错的。要是细说起来,这一次也许就是第十六变,或者说第十七变,有了脫胎换骨的意思。从一个大丫头变成了一个小女人。眼眶或举止里头有了一种被称着“气质”的好东西。算得上是一次质变。
⽟秧没胖,反而瘦了。整个寒假她都没有吃好,甚至也没有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放电影,尽是那些难以启齿的画面。⽟秧总觉得她的下⾝裸露在外面,一只手在她的⾝上,始终粘在她的⾝上。⽟秧不想去想它,但是,那只手总是能找到她,像影子,你用刀都砍不断。一有空就要伸到⽟秧的⾝上来了。蛇一样到处窜,到处钻。⽟秧在总值班室里并没有屈辱感,可是,到了寒假,回到了老家,⽟秧的屈辱感反而抬头了。⽟秧不敢和任何人说,只能把它蔵在心里。不过屈辱感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你把它蔵得越深,它的牙齿越是尖,咬起人来才越是疼。
屈辱感给⽟秧带来的不只是疼痛,更多的还是愤怒。她对写诬告信的人不是一般的恨了。⽟秧绞尽脑汁,她在查。二十多天里头,最让⽟秧耗神的就要数这件事了。⽟秧依靠逻辑和想像力,一心要找到那个诬陷她的人。⽟秧特地做了一个八二(3)班的花名册,一旦有空,就盯着它,逐个逐个地看,逐个逐个地想,谁都像,谁都不像。好不容易确立了一个,一觉醒来,又推翻了。这个人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