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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犰被领回家了。
机飞上她才知道她爸爸正准备动⾝去西蔵。中科院、武大与法国科研中心极地研究委员会合作组成联合科考队,将在位于西蔵⽇喀则地区定⽇县巴松乡南面珠穆朗玛峰下绒布沟东西侧“卓玛”山顶的绒布寺进行为期两周的科考。
绒布寺是世界海上拔最⾼的寺庙,景观绝妙,神秘悱恻。⾼犰一听她爸爸要去那里,关心地问这问那,倒一下冲淡了京北遭遇的纠结事。⾼廻也不想女儿再参合到这些人这些事中,自然更不得提起,不过,接下来的打算是要跟她商量一下的。⾼廻想把女儿带在⾝边,可是又怕⾼原气候犰犰受不住。
“犰犰,这个季节去捷克呆一阵儿很舒服的,陈益阿姨在布拉格,要不,你去她那儿玩玩。卡罗维发利、克鲁姆洛夫、泰尔奇,你要有趣兴,自己游历一番也可以。”
⾼犰头摇“爸,我晓得这种时候你不放心我,我也知道要走远点。我跟你去西蔵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跟在我⾝边我亲自照顾你我当然最放心,可是,这次海拔⾼,我怕你⾝体掐不住。”
犰犰笑,还拍了拍他爸爸的肩头,搞得像个导领“老⾼同志,我又不是没住过⾼原,你太小瞧我了。还有,我就不能照顾你啊?”
你说,⾼廻宠他的这个死犰犰也是有原因滴,犰犰神里神经的,不过在家人跟前子还是蛮活泼的,什么都跟爸爸妈妈说,有时候叽里呱啦,有时候又zhe,比起⾼狳,感情表达更直接,更像贴心的小棉袄。
⾼廻笑得几舒心喏,张开左臂搂住他的丫头,犰犰靠在爸爸肩头,她爸爸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头“犰犰,你这次跟我去也好。我本也有这个打算,你妈妈一直想到世界上最⾼的地方去住几天,可惜你知道妈妈的⾝体,——这次是个机会,我想带上你妈妈的骨灰,———也算了了她的一个心愿吧。”
这一说,犰犰更是连连点头,鼻头酸酸的。
她爸爸真的很爱她妈妈,从骨灰的处置上就可以看出,完全遵照了妈妈的遗愿。卓璇的骨灰,一半送到了大西洋彼岸,和她娘家的亲人团聚。一半,留在了自己的小家里。⾼廻亲自去烧制了一个青瓷瓶,婉约婀娜,很适合犰犰妈妈生前的气质,放在了家里的照片墙上,旁边环绕的,是他们一家四口各种时期的照片,爸爸妈妈年轻时候的,犰犰小时候的,囡囡小时候的,世界各地的笑踪迹。———“囡囡现在在英国,我也不想打搅她工作,不过,还是跟她说一声,如果能回来,也叫她过来,咱们一家四口也算一同到⾼原游历过了。”
“嗯嗯嗯嗯。”这是妈妈的心愿,犰犰觉得格外温暖。
事儿,既然这样定下来了,回武汉后就全力做着赴西蔵的准备。
也许真是遇大事后人就会成几分,不知怎的,这次回来后,⾼犰好像变得——怎么说,沉稳些。
其实,初一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死法”饶是⾼犰再无心无情,怎么会没有感触。心境上肯定会有些变化。再说,这次去西蔵的“基调”一下“拔⾼”到鸟“为妈妈还愿”的层次上,⾼犰肯定格外懂事。
⾼廻还要忙科考队那边的工作,犰犰不叫爸爸分心,自己和家里这一头全独自处理好了。
首先工作上要有个接吧,她请了一个月的假。
然后,去⾼原地区一些必备的人私用品,她还过细,列了一个单子,⾼廻也审核过一遍,她照着去置办了。荷兰妹妹这天陪她逛了一天,中午在“小”吃的饭。
“你们家那二狐狸什么时候去咧?”荷兰菗出一烟,点燃。犰犰不菗,她要上⾼原了,决定一个月不菗烟。
“二狐狸”就他们家⾼狳。说过,荷兰就是嫉妒⾼狳生在了⾼家,所以总有点小心眼儿地比着她。
“囡囡在英国,爸爸一给她打电话,她就要回来,爸爸不同意。问过时间了,总理是下周回国,囡囡一回来就赶过来。”
是金子总要发亮的,⾼狳的才华还是得到了重用。不过,上次的事情还是有点受影响,最终没有直接调到领袖⾝边工作,而是在总理的外翻一团里。这次,就是随总理出访欧洲四国。
“咳,她要不去,我就去了。不过,说实话,我要去倒是想给你好好做场法事。”荷兰微蹙着眉头,烟灰在烟缸里磕了磕。“你晓得滴,我老头信蔵佛,俺们家在拉萨寺庙认得不少这样的人,找个活佛给你去去劫。”
荷兰的老爸跟犰爸爸那完全不是一个气质,犰爸爸一新贵⾼知,多強的⾼雅潇洒范儿。她老爹咧,典型暴发户,土财主一个,而且,信的要命。也虔诚的要命。每年,荷兰妹妹一家举家要去西蔵拜佛拜六天,天天五体投地滴上山又下山哇。荷兰说,她的小肚子就是那个时候减最见成效。
“呵呵,我爸爸不信这的,不过,这次倒也说,要带我去见见活佛。”犰犰笑着说。
荷兰夹着烟指了指“那个初一真是不地道!就算死,裹个红被子,多不吉利啊!他说不化厉鬼,那还是要把你给住。这样说起来,你那个韩应钦倒是真靠谱,对!那玩意儿就该当时烧!还非要当着你的面儿烧才作数。”
犰犰愣了愣“他不信这吧,他烧那被子是怕我总想着这些,——”
荷兰直摆手,又头摇“肯定信!尤其京北那些个八旗,信得厉害。我爸说,你上京送他们真金⽩银都不及写他们的名字捐雍和宮香火钱得他们的心。”
犰犰像听稀奇的,想想,又一笑,她那小心思,就想着赶明儿去问问韩应钦到底信不信。更甚,神经病还当回事的真跑去雍和宮那平安符里翻呐,结果!——何止韩应钦一人,——犰犰那会儿又哭又笑,你想,雍和宮一棵福禄树上全是她的名字,——每个人⾚诚诚的心意,———咳,谁不信?不信的,怕她出事,也只得信。
当然,荷兰没说假话,越是⾼层越信蔵佛。因为,立即就有了印证。
两人正吃着聊着“诶,犰犰!”
有人路过她们这一桌儿突然看见她喊她,犰犰一抬头,看见了,站起⾝,蛮有礼貌“徐阿姨。”
谁呀?胡来的小姨,徐丽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