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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②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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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分两路。

  一路去设法搞视频,另一路去找那个目击者中的任一个,验证关于血的设想。

  一万三自动请缨第一组,表示视频这玩意儿,得靠智取,他是当事人,前往索取更具备说服力。

  考虑到人身安全,搭配一个武力值偏高的,同为当事人的炎红砂中标。

  炎红砂不高兴跟他搭档:“被冤枉了连都不放一个,转过头暗让曹胖胖偷东西,虚伪。”

  一万三还没来得及反驳,曹严华已经激动的为自己辩护:“都说了是捡的!捡的!”

  炎红砂冲他笑的狰狞:“你当我傻呢?一连捡四个?曹胖胖,你专靠捡致富?说出来不嫌感动中国?”

  一万三镇定的拍曹胖胖的肩膀:“曹兄,淡定,你去跟炎二火的智商较什么劲呢,不是给自己找堵吗?”

  炎红砂大怒:“我智商怎么了?”

  一万三心平气和:“这不明摆着吗?”

  木代好心提醒炎红砂:“红砂,他叫你二火呢。”

  炎红砂更怒了:“我怎么二货了?”

  曹严华跟一万三一个鼻孔出气:“二火妹子,跟我念,喝-乌-我,火,第三声,火。”

  罗韧端起一杯水,不动如山的煽风点火:“红砂,说不过人家就用拳头讲话吧,人要善于发挥自己的强项。”

  下一秒,曹严华在屋里闪避着上蹿下跳,愤怒的声音都变调了:“是三三兄说的,你别尽招呼我啊,我干什么了,我就纠正了你的发音…”

  飞狗跳,木代笑的肚子都疼了。

  罗韧和曹严华是第二组,木代作为不方便面的人群,要窝在宾馆等消息。

  这安排让她老大沮丧,每天都这么藏着,偶尔能出去跟放风似的,电视里的节目又贫瘠的如同大沙漠。

  她发牢:“跟困在笼子里的鸟似的。”

  曹严华百忙中回应她:“小师父,你看我,像一只自由的小鸟。”

  他张开双臂,从门口飞出去:“小罗哥,我在下面等你。”

  炎红砂撵在后面叫:“你飞的动吗?有你这么胖的鸟吗?”

  看来是各自出发了,一万三也跟着下去,罗韧起身时,木代在边上长吁短叹,窝在沙发上盘着腿抱了个枕头,下巴往枕头里一磕,一张小脸被枕头包起来,像个委屈的宝宝。

  罗韧笑着摸摸她脑袋。

  她抱怨:“你们都走了,有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手机又不能开机…”

  罗韧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给她。

  木代接过来:“就这么给我了?万一漂亮小妹妹或者秘密小情人打电话来…”

  这话忽然就提醒罗韧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目光往手机上溜了一下。

  木代察觉到了,噌的一下把手机往身后一藏,一副你休想再拿回去的表情。

  罗韧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样儿,我有什么好怕的。”

  …

  路上,罗韧苦笑着问曹严华:“你知不知道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听起来像跟牛顿是一类人,小罗哥是不是想在他面前显摆自己有文化?

  曹严华不想给他机会:“我对物理界不。”

  罗韧说:“你去等公车,等太久了公车不来,你不耐烦就走了,刚走开,公车就来了。”

  曹严华瞪大眼睛,这是墨菲定律?墨菲怎么会知道他上次等公车的事?

  “你排队买票,总是另一队动的比较快。你不耐烦,换到那一队,忽然发现,原来站的那排反而动的更快。”

  曹严华心说:咋排队买票的事他也知道呢,墨菲是世上另一个我吧?

  罗韧说:“墨菲定律让人不要忽略小概率事件。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很有可能发生。所以…”

  所以木代大概…极有可能…会收到电话的。

  ***

  一万三情绪很激动,烈的起伏,眼圈竟然有点发红,管局的接待人员给他递了张纸巾,说:“不要激动,慢慢说。”

  炎红砂站在边上,转头看着窗外,窗外是马路,上午,正是高峰时段,车来车往,嗖呦一辆,嗖呦又是一辆,像极了她心中呼啸而过的草泥马。

  一万三的声音传来。

  “睡不着,整晚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噩梦。”

  炎红砂心说:胡说八道。

  接待人员说:“理解,这个我们理解。一般来说,正常人亲眼目睹这样的惨烈场面,心理上会需要一段时间调节的。”

  一万三擤了擤鼻涕:“尤其是,昨晚你也在,你知道的,那几个人一直说是我推的,我其实…我其实心理上都有点恍惚了。”

  炎红砂觉得,一定有一瓶醋,从她喉管里直接冲下去了,冲的胃都搐着泛酸:还恍惚!

  接待人员有点尴尬:“那几个人,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了严正的批评教育了,证词是很重要的,在某些案件中,直接关系到最后的审理走向,他们这种行为,说实在,非常过分。幸好监控视频在…当然,也请你理解,事情发生的太快,他们可能确实是看错了…”

  一万三说:“我其实只有一个请求。”

  他说的言辞恳切:“我能不能再看一遍那个视频?我就想完完整整明明白白地再看一次,给自己一个心安。”

  短暂的沉默,过了会,接待人员说:“虽然有点不符规定,但是要求还是在情在理的,这样,你稍等,我去安排一下。”

  …

  接待人员离开,炎红砂回头,那个坐在桌子边的,言辞恳切的,深受噩梦困扰的某人已经没了正形,软骨头一样窝在椅子里,两条腿高高翘起。

  他很无所谓的朝炎红砂耸耸肩:“生存的智慧。”

  炎红砂冷笑:“这也叫生存的智慧?”

  “人嘛,就应该舒服的达成目的。曹胖胖一出手就能小惩大诫的事儿,你干嘛要脸红脖子的和人吵呢,你一张嘴又吵不过四张,自己累不累?再比如罗韧能打,那遇到烈的场合就让他上嘛,我就应该缩在后头。硬上那不叫义气,叫愚蠢…二火妹子啊…”他坐起身子,换了个姿势,翘了个二郎腿,老气横秋:“二火妹子啊,看你这个人有点小义气,昨晚上为我的事又出了不少力,我才跟你讲这话,做人不要太轴了,你就是一筋…”

  炎红砂哼了一声,她才不要听一万三这种小小恶的生存智慧。

  她说:“我这个人呢,可能是有点不识时务,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世上的事,本来没那么混沌,其实黑白分明,你们老说的灰色地带,不是事情带着灰色,是你们这些人把事情搅灰了的。”

  “有一句话可能很俗,但我觉得,所有事,就该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样分明,人人都遵守,人人都做到,人人心里都有尺寸,就没那么复杂了。”

  一万三嗤之以鼻,二火妹子这是没得救的节奏。

  不对,慢着慢着,炎红砂话里,有那么两句怎么听的那么呢…

  门响,一万三迅速进入角色,手臂撑在桌上,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

  人不能只靠一张嘴说话,嘴只两片皮,也会累的,要善用身体语言,绞在一起的颤动的双手代表了你纠结的、不安的、惶恐无依的内心,会强烈的唤起对方的同情。

  果然,接待人员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已经安排好了,你可以过去再看一遍。”

  为了让他看的专注和不受打扰,接待人员特意坐离的很远。

  炎红砂抱着胳膊,悄悄把手机藏在一边的胳膊底下,手机拍摄打开,镜头直对着屏幕。

  监控拍摄的角度略俯视,这样的视角场景,她和一万三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了一个离场的女人。

  所有人都在往场内蜂拥,垫着脚,伸着脖子,唯恐错过一丁点热闹,只有那个女人,慢慢向着外头走,像一滴离心的水,划过一条无人察觉的水渍。

  炎红砂嘀咕了句:“还真有人这么不爱看热闹呢。”

  ***

  曹严华举着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男人叫孙海林,秃顶,稀疏眉毛,大眼袋,眼神里只一个字。

  垮。

  他把身份证从眼前移开些,出不远处那个正在保安室门口接外卖的保安的脸。

  一头浓密的假发,身板被保安制服衬的直,一张脸居然堪称精神了。

  曹严华感慨万分:在中国,身份证照片若是遭遇真人,必有一场厮杀,要是哪天遇到美图秀秀,真是两个只能活一个的惨烈节奏啊。

  曹严华看罗韧:“小罗哥,你上还是我…”

  “你上。”

  一想到要割破手,曹严华真是一万个不情愿,毕竟是疼的。

  他拿着罗韧的刀子,刀尖颤巍巍在掌心比划。

  这手胖嘟嘟,肥厚是肥厚,然而灵巧,出入衣兜,如入无人之境。

  罗韧斜乜了他一眼,说:“男子汉大丈夫…”

  说话间,忽然伸手过来,把刀柄只那么往下一带。

  曹严华尖叫。

  皮破了,血出来了,鲜红的一滴,

  罗韧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等血干了吗?”

  曹严华一溜小跑,在孙海林后头叫:“老孙!”

  孙海林提着外卖疑惑回头,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这个胖子。

  曹严华不管不顾的,上去就握他另一只手,掌心紧紧贴住,唯恐那血不能充分利用:“好久不见了啊!”意料之中的,孙海林顷刻间脸色大变,痉挛样推开他,一直甩手,外卖也摔到了地上,外点是麻辣烫,汤汤水水,一地狼藉。

  曹严华注意到,他的掌心里,有灼起的红色一圈。

  孙海林怕不是以为被烫了,快步回到保安室,拧开角落的水龙头一直凉水冲手,想朝曹严华发脾气:你谁啊你,手里什么东西?

  谁知道一转脸,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

  再一低头,看到门口汤汤水水的一摊,不觉心疼:就这样浪费了?花了他十好几块钱呢。

  他走到门口蹲下,两只手指拈起塑料袋,想看看能不能换个汤碗再利用。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以为是那胖子,孙海林揣了一肚子火抬头,这才发觉不是。

  做保安这行的,知道看菜下饭,来的人高大英,穿着气场都不一般,怕不是重要的客人。

  孙海林赶紧起身:“您是…找人?”

  单位有规定,如果是重要客户,称呼上一定要用尊称,您。

  罗韧笑笑:“向你打听个事。”

  “您问。”

  “昨天晚上,十字街口那里,出了车祸。”

  怎么问起这个了,孙海林有点奇怪:“是啊。”

  “你作为目击者,看到有人推了受害人?”

  “啊?”

  罗韧盯着他看。

  这个人他见过,昨天晚上,他在管局门口和炎红砂争执,还大摇大摆搡开了她离开,说:“事情出那么快,看错了也是有的。”

  但是现在,他一脸的茫然。

  罗韧心里生出异样来,有什么念头忽然自脑际闪过。

  他很谨慎地,试探地换了一个说法:“你当时看错了?”

  孙海林说:“我没看见啊。”

  “那你为什么会被管局请去协助调查?”

  孙海林迷茫着自言自语。

  “我没看见…我看了监控,警说我看错了…我说了我看到人家推人了?但是我没看见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自觉去挠头发,掌心的灼痕慢慢消退,假发被他一挠二挠的挪了位,出白茬茬的头皮。

  罗韧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脚步声,先前躲了开去的曹严华小跑着跟上:“小罗哥,那姓孙的说了什么了?”

  罗韧停下脚步:“我们最好轮班派人在马超身边盯点,这个人不能出事。”

  曹严华听不懂。

  马超?那个前一晚被一万三往死里追打的马超?现在怎么忽然成了受保护人物了?

  罗韧没有说话,心里面少有的翻江倒海。

  木代的希望,在马超身上。

  孙海林的反应证实了一件事:他们的血对这些可能受到凶简影响的人的确有作用,他的那部分被强行置入的、虚假的记忆、空来风的说法,被消除了。

  孙海林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所以他忽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着理不清事情的顺序。

  如果马超的情形也是一样的,那么他醒来之后,会下意识翻供——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在桥上见过木代。

  罗韧吩咐曹严华:“给木代,不是,给我的手机打电话。”

  曹严华不太明白,但还是依着他的吩咐拨了号码,凑到耳边听了会,又拿下来。

  “小罗哥,占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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