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第四更)无法回头
在司离开西陆的这段时间里,这边的命轮也一直在转动,改变也一刻都没有停止,西陆已经风起云涌,且发生了大巨的变化。
狂神死后,军机、神法、鬼刃、龙骑都归⼊到黑魔女法琳的麾下,第一支冒险者小队覆灭之后,自称天选者的存在似乎在某个地方现⾝了,蛮王导领着联军和西部王国的义军对抗着胡狼王和死人主共同导领的死人大军,而其他家国仍然作壁上观,可就在蛮王为了能够完全控制西部王国而带着一直亲兵前往荆棘城的时候,一个彻底引爆西部王国的消息在西陆都传开了!
蛮王弑杀了西部王国国主,屠了荆棘城!没有人知道当初是冒险者下的毒手,当初的知青人都已经不在了,要么死在了曾经的劫难中,要么至今还不露面。而当后来者目睹到荆棘城的惨状,下意识的都以为这是蛮王⼲的!蛮王內心也憋屈啊,我这到哪里说理去,我一到荆棘城,你们这破首都就已经这样了好吗!我哪知道你们那国王是谁⼲掉的,还有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不知道国都的情况,我一来,就全都关注了?谁他娘的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蛮王心里忽然生起一种可能…这是黑女巫做的?尤其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她和自己的联系也断了这么长时间…
蛮王阿路什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详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掉到一个坑里了。
接下来,西部王国的民众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仍然支持蛮王,共同对抗死人大军,一部分,则宣称蛮王是可聇的略侵者,扬言要将他绞死!
黑魔女法琳女士似乎是给蛮王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可这到底是无意的还是…
可尽管陆大象已经如此。我们似乎却还是落下了一个重要的人物…那就是,曾经的狮王和黑女巫的师⽗,曾称呼自己法师,后又称呼自己法王,也被叫做老战略长的那位过去的西部王国幕后第一人物。
法王在荆棘城失陷之前就离开了这里,抛弃了狮王,那么他现在又在何方呢?
…
现在的法王的所在之处,说出来也许会让一些人大吃一惊,他现在,就在赫卡忒岛上。不过。这一次他的名字又变了,他称呼自己为旅者。
甚至…他现在就是某位赫卡忒岛上的大人物的座上客。
…
说起旅者的经历,确实有些传奇了,他其实和司一样,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和司的穿越不一样,他是主动找到方法并穿越的。
他是法理派的成员之一,在某个平行世界,巫师们找到了一个终极进化的方向。也就是法师,那个世界的人也称呼他们为法爷,因为在那个世界里,法师们就是世界的主宰了。
但这些法爷们还不満⾜。他们探知到更多世界的可能,于是想要涉⾜其他世界,一部分法爷们联合起来,组建了法理派这个组织。而旅者就是这个组织里的成员之一,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固定的名字。通常会按照不同的境遇给予自己不同的称呼,法师、法王、旅者,这些都是法理派的人随意用之的马甲,这就一群开小号的家伙。
旅者就是这个组织的勘探员,而这个世界,就是由他来负责勘探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先是凭借丰富的学识加⼊了学者派,然后通过自己影响了许多家国,但在之后与同僚发生了争执之后,他又退出了学者派,而隐遁于某地。那个时候他过的⽇子确实也很苦,学者派、教会的人都在追杀他,也没有一个家国包容他。
直到后来,暗月灭了明月,西部王国彻底变天,他才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他进⼊到了西部王国宮廷,受到上一代狮王的赏识,成为小狮子和小公主的导师…似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的来…他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法师来控制这些巫师就已经算精英人种的种族是很容易的。
可他错了,这个世界的巫师和女巫,可比他那个世界的要可怕的多。
这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法师第一的说法,在巫师和女巫之上,倒是有很多种多样的发展,就连巫师和女巫本⾝,也经常可以爆发一些不可思议的能量,他常常为这种打破原本等级观念的事情而困惑。
可这种困惑到了那位小公主⾝上,逐渐变成了一种恐惧。他开始害怕起这个世界来。
他忍不住开始怀念起自己过去的时光,过去的世界里,曾经的家乡里…自己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
他忍不住决定想写一本书…而这本书…就从那时候开始记录吧。
…
…
第一次接触庄园时,我十一岁,正是战争结束的那个夏天。
华家尚还富有,仍是那个地区的显赫望族。在⾰命⽇的庆祝会上,华将军和子经过时,我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排成一排,举起纪念奖章向他们致礼。接着,我便和⽗⺟一起坐在长桌边一起用着茶点,记得那时是在南边的草坪上。
华将军的太太那时也就二十四五岁上下,很是昅引人的目光,至少很是昅引我们那个年纪的孩子。她的丈夫年长一下,他们的小女儿华莲也才大约六岁而已。这大概是个美満的家庭吧…但是我对他们的记忆却很含糊。我能清楚忆起的是这座房子,是它昅引了我。我记得那些正在老去的、精美的建筑细部:红⾊旧砖、绉纹窗玻璃和风化的砂岩饰边。这座西式的庄园的房子外表模糊不清,还有几分捉摸不定——它像一块冰,在光下渐渐开始融化。
自然,宅邸內部我们是不能进去的。门和落地窗都打开着,但是用绳索或缎带扎了起来。仆人、园丁和我们共用的洗手间在马厩里。不过,那时我妈妈还有几个朋友在庄园里当仆人。茶点一结束,人们起⾝离开庭院,她就带着我从边门悄悄溜进了宅子里。在厨房里和厨师、女佣们待了一小会儿。那次短暂的逗留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厨房仔地下室,要走过一段古代天牢般冷的拱廊才能抵达。这时,数不清的仆从正拿着食物篮或是托盘在上面走来走去。待洗的餐具堆积如山,妈妈挽起袖子开始帮忙。
让我欣喜若狂的是,妈妈的勤劳换来一种“酬劳”我得以能够自己挑选那些从宴会上撤下来的,一种叫做果子冻的西方食物,在我们这些村里的孩子眼里绝对是王家贵族该享用的东西,这些是被允许的。我就被安置在一张松木桌边坐下,手里握着从华家死人橱柜里取出的调羹——一个又笨又重的银家伙。前端甚至要比我的嘴都还要大。
而后来,我甚至得到了更⾼级别的款待。拱廊上方的墙壁上安装着连接铃索和铃铛的分线盒,每当铃声响起,催促客厅的女佣上楼,她就会带上我,这样我就可以从那块将房子前后分为两个世界的厚⽑呢帘幕向外窥偷。女佣告诉我,如果我是个听话又安静的孩子,就该站在那儿乖乖地等她回来。我就只能待在帘幕后面,因为如果将军和他太太看到我。就会引起,因为这是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的。
通常情况下,我确实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可是,两条大理石走廊汇在那面帘幕先开的地方。每一条走廊里都堆満了精美绝伦的物件。女佣刚刚轻快地消失在一条走廊上,我就勇敢滴几步踏上了另一条走廊。一阵令人惊讶的战栗涌上我的心头,并非因为我现在这擅越雷池的举动,而是因为这房子本⾝!它的每一个角落都在让我动——地板上的亮光、年代久远的木椅和壁橱泛出的光泽、镜子的倒角和边框的涡卷。我被昅引到了一面光洁的⽩⾊墙壁边…
(这座房子正对我释放着致命的昅引力…无法抗拒…也不能抗拒)
墙上有橡树籽和树叶图案的石膏装饰线脚。除了在教堂里。我还从没有见过像这样的东西。我飞快地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做了一件至今…到现在…成年的我都还觉得极为大胆的事:我用手指去扣其中的一个橡树籽,想把它从墙上撬出来。没有成功,于是便用随⾝的小折刀把它挖了出来。我不是有意要毁坏艺术品,也不是那种捣蛋的男孩。只是出于对着房子的崇拜,想要拥有它的一部分——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我以为普通小孩或许无法体会的崇敬感,让我做了这件事。至少比起后世的态变男因为喜爱而收蔵心爱女孩的⽪那种⽑骨悚然的行为…我这件事应该是蛮普通的吧…至少我现在是这么想的。
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那个橡树籽,可惜并没有我期待的那名⼲净利索,我用力向外子套它的部的时候,还带出了一把纤维、⽩⾊粉末和沙砾。真让人扫兴。或许…我原本应该是想象它是大理石做的来着?
并没有那种戏剧的画面,没有人出现,忽然地出现看到我这种胡作非为,也没有人来抓我。就是那么眨眼的功夫,我已经做完了这一切,带着说不明⽩的情绪。我把那个橡树籽放进了口袋里,溜回了帘幕后面,就像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客厅的女佣很快就回来了,把我带回了厨房。我和妈妈向厨房里的仆人们告别,接着回到了花园里和爸爸会合。直到这一刻,我感觉到口袋里的那块带来小小⿇烦的石膏块像在燃烧,我感觉我的口袋在发烫一样…当然并不是真的发烫,当时我还在想,就像是⺟亲小时候和我讲的故事,罪人偷来了金子,金子都会发烫燃烧惩罚他们一样,但我那时却是带着一种病态的感快…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和那种剥⽪男没什么区别?
我又开始生出一种担心,担心华将军发现墙壁被破坏而停止宴会,对于那位将军,我们都有一种本能的敬畏的。我忧心忡忡,坐立不宁。但是一整个下午都过去了,暮⾊甚至都渐渐升起,天下太平。我和⽗⺟随着松岩镇的人们走回家,一路上,有奇形怪状的鸟走我们头顶掠过、盘旋,仿佛在看不见的琴弦上翩翩起舞。
最后的最后…当然,妈妈还是发现了那个橡树籽,那个石膏块。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把那个东西拿进拿出的,都在我的短上留下了⽩⾊的痕迹。被她发现后,她就这样攥在手里,当妈妈终于弄明⽩她手里握着的这奇怪的小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她的表情已经都是一副苦相了,她差点都要哭出来,她没有打我,也没有告诉爸爸,也没有责备我,她只是就那样看着我,含泪的双眸既困惑又愧羞…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我也以为她会这么说“像你这么聪明的男孩,怎么会做这种事。”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像我小时候,和我爸爸、叔叔、校长对我说话,没有说出那句常常会让我这个少年油然而生逆反心理的那句,让人厌烦的话…没有说…
尽管人们经常说那句话,而我却从未祈求过于聪明,因为这种东西往往变成另外一种不知名的障碍。
橡树籽被扔进了火炉里。第二天,我在炉渣里发现了被烧黑的硬块,这是我所看到的见证庄园辉煌的最后的见证物,那一年也是庄园最后的辉煌。接下来的⾰命⽇庆祝会便由另一个家族承接,在相邻的一座宅邸里举办,庄园也从此⽇复一⽇地衰落下去。不久之后,华家的那个粉雕⽟砌的小小的可爱的女儿,那个最能代表着贵家小姐小的形象的女孩,就那样夭亡了,华将军和华太太也更深居简出了。我隐约记得他们下面的两个孩子,华曼文和华丰凯出声的⽇子。但那时我在新式学堂读书,正忙于和苦涩琐碎的生活作战。妈妈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死于流产。我童年时,她就经常地流产,最后这次要了她的命。我的爸爸一直看着我从学堂毕业,看着我前往⽇本继续深造,知道我回到了家乡成为了一名职业医生后才去世。华将军几年以后就死了,我记得,是死于动脉瘤。
他离世之后,庄园更加隐没无闻。庄园的大门常年紧闭,兼顾的棕⾊石头界墙虽然不⾼,但⾜以阻隔外面的视线。尽管这座房子宏伟壮观。当我沿着庄园的界墙闲逛的时候,我不时想起它,想起在那里的宴饮——时间停留在了1919年,停留在了那一天。生机的砖立面、冰凉的大理石走廊——每一条走廊里都堆満了精妙绝伦的小物件。
…
…
写着写着,老法师在桌前昏昏睡去了,那満是褶皱的脸上,似乎有两道泪痕。他的胡子也有些差点沾上了烛光,可却有一个人轻轻替他吹灭了蜡烛。
不停谋划着,不停前行的人啊…莫要为过去而哀伤。因为过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