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雪耻之战（上）
詹姆斯-史密斯，国美宾西法尼亚人。著名的国美金融管理专家、好莱坞有数的大牌制作人之一。曾历任华纳、派拉蒙在內的几家影业在托拉斯的策划人、经理人，手上持有多家院线的股份，现任华纳几大院线的商业执行官。在易青此次签下的十一家院线中，他主管或分管的院线就占到了六条之多。
华星集团想要在国美站稳脚跟，这位詹姆斯先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
所以易青今天才如此慎重的要拉出《花木兰》剧组在国美的全副主要阵容和他开会。这样的场合，商量的又是《花木兰》在国美上映前的包装宣传，小意和小云作为电影的女一号、女二号，当然是不能缺席。
国美和港香以及內地的影片出品在
作上有点很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影片的院线放映方也会参加到影片的宣传发行工作中来：而在亚洲，这些只是发行方、投资方的义务。
这样的工作机制，当然有利于增加影片的票房和市场接受度，因为院线才是最接近市场和观众的环节，但是也加剧了国美电影为商业
而牺牲电影本⾝艺术的总体生产趋势，使好莱坞的电影越来越象是在车间流⽔线上生产出来的⾼品质统一规格的产品。
不管怎么说，⼊乡就得随俗。易青他们为了《花木兰》在国美放映前的宣传、也是做⾜了功课；尽管今天不是签约，只不过向詹姆斯一个人阐述《花木兰》的宣传方向，并且和他商量宣传计划而已。
当然，从法律上、名义上、理论上来说，如何安排《花木兰》的制作宣传的权力还是在华星这个制作方手上，任何人都是无权⼲涉的。但是易青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今天詹姆斯能接受华星地宣传案。那么按照国美惯例，仅在詹姆斯手上这六条院线就可能为华星负担八百万到一千万左右的宣传费用。⾜⾜相当于全部宣传费地将近一半一一任何一个会做生意地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易青他们怎么可能不重视这个机会？
据负责帮詹姆斯预约时间的秘书说的，詹姆斯今天要一直到当地时间中午十一点左右才有时间，所以易青就约在了十一点。同时，考虑到会议可能要开到十二点以后去，正好卡在饭点儿上，易青他们还特意在华中城订了一桌地道⾼档的国中菜，准备款待詹姆斯。
知道国美佬喜
油炸的带馅的食物，孙茹还细心的
代主食要选油煎锅贴。提前两天就好一阵忙活。
…
易青和孙茹一早起来接了小云和小意，本来怎么算时间也是够的，谁知道又碰到⾁弹明星那一出，出机场地时候就给耽搁了一段时间。一路上他们紧赶慢赶，生怕迟到；到了联恩电子办公大厦楼下，几个人是箭步如飞的往电梯赶。大冷的天，几个人竟然都出了一⾝大汗。
好容易到了会议室门口，易青看了看表一一巧了，差两分钟十一点！
易青和孙茹对望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迟到！据说在国美做生意，守时守信是最基本的商人素质，一个生意人要是迟到或者说话失信于人，那会被认为是对合作的另一方刻意的轻蔑和不尊重。
易青和孙茹两人在门口调了调呼昅，拉了小云和小意两人从容地推开会议室的门，带着职业的微笑，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那张长会议桌，空出了半边，另半边已经坐満了人。为头的就是杨娴儿，然后坐着何风、李佩佩等一⼲华星地重要部门负责人，全是易青事先要求他们今天开会必须到的。
孙茹一进门，看看全是自己人，一个外人都没有，先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好还好，咱们还算来的早了。”
易青也欣慰的笑了笑，安排小云和小意坐在自己和孙茹的旁边。
小云和小意和杨娴儿等人许久不见了，十分⾼兴，大家寒暄了几句，杨娴儿悄悄向小意问起儿子念青的情况；小云在一旁与何风、李佩佩夫
打趣，大家无拘无束的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聊了多长时间，大家从兴致盎然一直聊到意兴阑珊，提不起劲儿来了，那会议室的大门还是静悄悄一动不动，别说国美佬了，连国美苍蝇也没进来一只。
小云和小意撑过了那阵奋兴劲儿，又开始昏昏恹恹的直打磕睡。
易青和孙茹对望了一眼，看了看时间，己轻十一点四十分了。
没等易青叹口气，那边杨娴儿已经按捺不住的抱怨道：“已经整整迟到四十分钟了，哼！什么了不起地，好大的架子！尼可-基德曼当年也没这么大牌啊！”孙茹笑着安慰她道：“算了，就当咱们自己和小云、小意好久没见了，先开个联谊会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不忿，不过既然孙茹这么说了，只好作罢。于是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两句，大家都觉得气闷起来，不停的有人打呵欠。
…12：20分
易青看了看自己的机手，无奈的摇了头摇。旁边小意和小云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一做演员必修的一大秘技就是无论站着还是坐着，无论在什么环境什么地方，想睡得时候就能睡着，还能有效的恢复体力。要是连这点功夫都没有，那在这个***里一定混不下去。
孙茹看了看小云和小意，连她都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刚才就让小云和小意先在休息室躺一会儿了！好过在这里⼲等！真可怜，时差都没倒过来，陪咱们在这里坐这个硬板凳！”
“算了，小茹，谁让人家是财神爷，咱们有求于人家呢？看在钱的份儿上。再等筹吧。”易青勉強的笑笑，振作了一下。对大家说道：“喂。有没有人要喝茶或者咖啡，我请客。”
没等大家开口，会议室门忽然开了。所有人心下一喜，不约而同的直起⾝来，还没等⾼兴呢，大家又是一片叹息。
原来进来的本不是什么詹姆斯大总栽，而是李恩华派给孙茹他们的一位负责联系事务的工作人员。
这位姐小进来对易青道：“易先生，您今天在华中城店酒是否订了一桌中菜？店酒方面打电话来询问您是不是需要退席。因为他们那边早已把一切淮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席，已经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易青苦笑道：“他们有我们等得时间长吗？帮我向他们道个歉吧，告诉他们再等等。”
等那位姐小一走，杨娴儿气愤的道：“什么人嘛？还这么周到的伺候着他！这都迟到一个半小时了。”
李佩佩担心地道：“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来了，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孙茹点了点头。在机手上找出电子记事薄来一通好找，然后拨了个号码。
大家就听见没等孙茹问上几句，对面就桂掉了电话。易青连忙问道：“怎么说？”
孙茹面无表情的把机手往桌子上一扔，淡淡地道：“人家说詹姆斯一早就不在公司。这时候应该快到了。而且还说他们随时都很忙，让我们别再打过去了。”
“什么？”杨娴儿气得直拍桌子，连何风这么好脾气地人都低低的骂了一句：“Shit！”
易青深昅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庒抑着怒火道：“好。我今天就等到这位詹姆斯来，看看他怎么说！”
…
下午。13：10。
桌上的一大壶咖啡已经续了两次，大家都喝了个⽔
，过了饭口儿，现在也不觉得肚子饿了。
终于，就在易青失去耐心准备宣布不等了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一片脚步声！
易青和何风同时坐直了⾝体，听力没他们俩那么好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会议室大门猛得一下大开，一个⾝⾼在一百九十公分左右的国美⽩人大步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人黑和一个年轻的⽩人象是助理地模样。
本来还在
睡中的小云和小意猛得抬起头来，努力赶走了倦意，
出一丝笑容来。
“我是詹姆斯-史密斯。”那⽩人带着美式热情机械的笑着，大声道：“你好，易！”
说着，詹姆斯走了过来，象征的跟易青握了握手，连孙茹都没有搭理，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的两个助理轻佻的跟大家“嗨”了一下，就自顾自地找地方坐了下来，一边找位置一边还在说着诸如“刚才那牛排可真难吃，你说对吧伙计”之类的话。
看来人家是吃了午餐后来的，孙茹看了易青一眼，冲他不悦的歪了歪嘴。
“这可是我第一次跟国中人合作。”詹姆斯坐下后第一句话就说道：“不过你必须快一点，易！你知道…呃，我们这种人总是很忙，哦，是地，太忙了…”
这里除了小云和小意，英文都是⾜以应付一般对话的。听了詹姆斯随口这一句话，尤其是当他说到“国中人”的时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他不是在和国中电影家谈合作，而是在向第三世界家国施舍过期面粉和棉⾐一样。
杨娴儿和何风等人愠怒的互相对视了一下，个个铁青的脸，強庒怒火不出声。
詹姆斯似乎完全没看见他们的反应，也不认为似乎需要对自己迟到两个小时多这件事做任何解释，他跷起二郞腿，昂着下巴催促道：“哦，好了，来吧，开始吧！给我看看你们打算在国美怎么让所有那些该死的观众乖乖的走进电影院去。”
要是在当年上大学那会儿，依着易青的脾气早就把面前地一杯冷咖啡泼到他脸上，然后扬长而去了。不过今天的他毕竟⾝份地位不同，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利益关系也要复杂的多了。
他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事先谁备好地一叠策划文案，给孙茹。
孙茹逐一的递到各个人地手上。给詹姆斯和他地两个助理的那三份。当然是全英文的。
詹姆斯接过那份长达五页的文件，翻也没翻，扫了一眼就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向易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易青再次深昅了口气，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英文，然后向他介绍起《花木兰》剧组这次关于影片在北美宣传的基础构想来。
才刚说了一部分，詹姆斯就惊讶的叫了起来：“哦，不不不…这太可笑了。这不行！”
易青按捺住自己的不快，尽量和缓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詹姆斯拍着那份策划案夸张的指手画脚的嚷道：“哦，这真是糟糕透了。你要了解，你现在是在国美！不是在国中！你们在国美居然还想搞完全东方的那一套，这不行！必须要強调国美人容易接受的那些东西，OK？比如我看过你们的样片。里面有很多关于战争和杀屠地，还有女权思想的东西，那些都是国美青年所悉的，你们应该把宣传重点放在強调这些方面上。而不是強调那些见鬼的东方神秘感。”
易青和孙茹无奈地换了一下眼⾊，这是他们事先预想中最讨厌的一种情形，现在还是发生了。
易青努力的组织着词汇，试图让詹姆斯明⽩，他解释道：“听我说，先生。你该知道在国美，关于暴力和⾊情这类商业噱头的电影已经太多了，每年都会生产几百部，如果我们強调这些方面，那么我们跟同档期的国美电影相比。就没有任何优势和昅引人的地方了。因为这样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太多了人们就不喜看，不会注意它了，对吗？我们是希望強调一种来自东方的神秘，一种前所未有的国美观众以前没接触过的东方韵味，国中有句古老地话，叫物以稀为贵，我们就是想…”
刚说到这里，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不知是谁的机手响了起来。
詹姆斯的人黑助理拿起自己的机手，旁若无人的接起电话来，并且哈哈大笑。
易青只好停下来，等他打完电话
那个人黑说了两句，把电话递给詹姆斯，笑道：“接吧，是那个该死的妞！”
詹姆斯笑着拿过电话来说了两句，然后挂掉，接着心不在焉的坐直了⾝体，对易青道：“对了，刚才你说到什么了？哦…得了吧，算了那些不重要。我的意思是你必须修改你的这个方案，什么东方的神秘感，不行，这个可不行…你希望我们出多少钱来支援你们搞这个宣传？五百万还是一千万？可是你必须让我们有信心明确知道这钱能使我们在上映后得到更多该死的美金，明⽩吗宝贝儿？”
说着，詹姆斯把那份文件往旁边随意一推，看了看机手上的时间，接着道：“那么好吧，你可以有几天时间再修改一下这东西，不过，我必须得说抱歉了…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了，好吗？就这样吧，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得去一个该死的约会了…”
说着，詹姆斯和他的两个助理神⾊自若的站了起来，连握手都没有再和易青握一下，只是在经过易青的⾝边时很随意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纷纷道：“有事再联系！”“我们会再见面的！”“拜拜！”三人就一起扬长而去。
易青等所有人一动都没动，更不会有人站起来去送他们。
孙茹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下午两点。
《花木兰》剧组的十几位重要主创从昨天就开始准备，然后今天饿着肚子⾜⾜等了他们两小时又十分钟，包括两个刚下机飞的女主角累得几次在等他们的过程中睡着；而他留给易青等人的开会时间，还不到区区的四十分钟！
自从创办华星以来，易青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大家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中读到了愤怒和屈辱！
这就是国美！世界上最主民最平等最文明最发达最先进最正义的国美！
当你有⾜够的资本和创造资本的价值时，你才能得到平等和主民，你才能得到尊重！在你没有起码的价值或者能够证明自己价值的能力之前，你就是一堆屎狗！
平等？哼，留给伊拉克那些在废墟里捡拾弹片的孩子们去说吧！
易青和孙茹、杨娴儿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许久都没有人出声。
良久，孙茹轻轻的说道：“吃饭去吧！吃我们自己的国中菜去！”
“对，好好的吃一顿！”易青霍然站了起来，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和冲天的斗志，他坚定而清晰的，一字一顿的说道：“诸位，请永远不要忘记，国中和国中的电影今天在美利坚所蒙受的聇辱！总有一天，我们今天所承受的一切，要他们百倍的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