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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手啊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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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竹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中等县城。聚集在景竹县的灾民不算多,但颇有些不断增多的趋势。

  车队在景竹县只停留了一晚便继续前行,如今增加了灾民这个变数,必须尽快赶路。

  为了避开官道上不再零星而是排成单线的灾民,李镖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其实这条是近路,只是,要给买路钱。

  做镖局这一行,与其说是靠镖头趟子手们的武力,不如说更多倚靠的是面子。只有老江湖各条线都吃得开的,才能开镖局。

  总要道上的兄弟给面子,镖局生意才能做下去。

  中午时分,车队途径一座实在算不上⾼的山,却忽然停了下来。

  夏小冬从车里往外张望,并没见到任何拦路的物件,更没有跳出来大喊‘此山是我开,留下买路财’的匪人,只有路边几块可疑的石头砌成古怪的形状,上面揷着一面红⾊镶蓝边的旗子。

  这是什么鬼?难道是镶蓝旗?不至于吧…。

  好在镖局的人很清楚。很快有趟子手跑过去,冲山里头呜呜哇哇喊了一通黑话,接着便有一匹快马带着个小个子过来,双方寒暄了一番,接着小个子收了镖局的‘礼物’,便将那面镶蓝旗拔了出来递给了涉的趟子手。

  接着,那面镶蓝旗便在第一辆镖车上飘扬,显然表示这车队乃是镶蓝旗罩着的了。

  只是,镶蓝旗的威风似乎不是很管用,车队刚走了小半天,便不得不停下了——路上堆着显然是刚砍下来的几颗树,走不通了。

  “妈*的,遇到流匪了。连个踩盘子的都没有,这些人是新手。”李镖头大声呼喝着吩咐镖师和趟子手们:“先抄好家伙,要是这些新手不讲规矩,说不定得见红。”

  老江湖其实好办些,大家按江湖规矩来便是。可遇到新下海的,那就…打到讲规矩呗。

  趟子手们很有经验,车队很快集中起来,装货的车子临时充当防御工事挡在外围,夏小冬等人的马车被围在了中间。为了便于保护,车上的人也做了调整,大概就是主子们在一辆车上,跟着的人则在另外的车上。

  凤世谦的车子最好,却并没有被选作主子用车,估计是目标太明显,第二好的夏小冬车只好责无旁贷地允许别人上来了。

  加起来⾜有六位主子级人物挤在一处,只好事急从权。凤世谦就坐在夏小冬对面,几乎膝盖顶着膝盖,夏小冬倒还好,坐在她⾝旁的另一家的‮姐小‬,却在看了凤世谦一眼之后,便羞得満脸通红。

  凤世谦看着守在车门处的两名镖师,叹了口气:“说不定等会儿我就得下去充门面了。”

  充门面?夏小冬有些不解:“你本人能打?还是你爹面子很大?”

  凤世谦哈哈笑起来,显然并不担心有生命危险:“我这⾝板,那够人家打啊。不过毕竟是尚书家的公子,若是连我都敢杀,那这帮人就别想跑了。李头儿找我跟着,不就是防着如今这样的情形嘛。”

  夏小冬微微一笑:“我一直以为那些货是你的,你放心不下才跟着呢。”

  凤世谦露出‘你不懂’的宠溺神情来,解释道:“给镖局的货,是不用跟着的,跟着也没用。镖局承运的货都有保值,若是路上出了岔子,镖局要包赔的。我只是正好要北上,两下撞上,也算帮李头儿一个忙。”

  唔,又学了一样新知识。夏小冬点点头,对凤世谦的耐心表示感谢。

  此时坐在旁边的那位‮姐小‬终于鼓⾜勇气,开口问了一句:“那凤公子屈尊跟着车队,实乃义薄云天呢。”说完这句恭维话,又红着脸低下头去,一双妙目却丢了个眼神过去。

  夏小冬差点儿没忍住笑场。这姑娘也太单纯了耶。李镖头请凤世谦同行,即便是顺路,也肯定是要给好处的,一路⽩吃⽩住没的说,还要另给银子的,跟什么义薄云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凤世谦被这没头没脑的夸奖弄得有点儿尴尬,好在恰好该他出场了,被外头李镖头招呼了一声,匆匆跳下了车去。

  车门一开一关之间,一阵⾎腥气味传了进来。

  车里的人齐齐变了脸⾊。

  凤世谦走前几步,被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虽然心中一直认定并没有什么山匪真敢杀害尚书公子,但见到満地鲜红粘稠的⾎迹,还是令人心中一颤。

  最前面揷着镶蓝旗的车子,是一匹健壮的骡子拉着。如今那骡子的脑袋,被整齐的砍了下来,就跌落在骡子的⾝体旁边,居然恰好保持着直立状态,只是被脖颈处噴出的⾎污弄得狰狞难看。

  果然是新得不能再新的新手。

  凤世谦看着车队前方那几十个拿着各种参差武器的流匪,心一个劲儿地往下沉。看了李镖头一眼,果然发现李镖头,手握刀柄脸⾊沉的厉害。

  无论是要劫货还是劫财,甚至要绑人取赎乃至杀人灭口都好,都完全没有必要砍杀拉车的‮口牲‬——‮口牲‬本⾝就很值钱不说,把‮口牲‬杀了,回头谁来拉这辆车?即便不用拉车,在这种山地,‮口牲‬的用处多着呢,没看到这些劫匪,连一头⽑驴儿都没有?

  这种自找⿇烦的做法,说明那位手提染⾎大刀的所谓领头者,完全没有经验。他试图立威的做法,反而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不敢上来就杀人。

  可就是这种新手,反而难弄。上来不敢杀人,不表示一直不敢杀人。这种既不懂江湖规矩,又脑袋不灵光,偏偏铤而走险跳出来劫道的家伙,三下两下弄不好就会失控,大家一拍两散,打个⾎流成河两败俱伤。

  “这位是京城里凤尚书家的公子。还请老大给个面子。”李镖头勉強陪着笑脸。没法子,做镖局的,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对方命一条,自己这边可就⿇烦了,但凡有伤亡,汤药费丧葬费一笔笔都是银子,按镖局的规矩,还要帮忙养着家眷。

  “凤公子?”对面的劫匪头子大笑起来:“什么龙公子凤公子,关老子⽑事?凭啥要给他面子?”

  “俺们镖局的人,命都不值钱,也不指望回头官老爷们费心。”李镖头冷冷道:“不过凤公子可金贵着呢,但凡伤了一毫⽑,只怕景竹县剿匪的兵马上就会出动,景炀府都不敢坐视!就算官府调动得慢,这里还是柳小刀的地盘,你在他地盘上做下大案子,他岂能善罢甘休?老大这么有把握能走得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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