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几个小时前,他回到家,老⽗亲特地煮了他最爱的牛⾁面给他解馋,妹妹也特地买了巷子口的卤味,留下来陪他一起晚餐。
温馨的家庭聚餐,他们谈得很愉快,让早已习惯孤单的他,口发暖。
回家真好。
踏上这块土地真好!
但他还是不満⾜,因为⾝边缺了他最爱的女人,杜蕬蕬。
他曾经对杜蕬蕬说过自己的远大志向,检察官只是他的跳板,终有一天,他要出国深造,取得律师执照,在律师界站稳脚步。
如今,他一步一步实现了梦想和抱负。
只不过,心爱的女人已经离开他,不再为他喝彩。
低垂着眼帘,将落寞收进眼底,蒋国法叹息的将窗帘拉掩上,遮去雨幕。走回边坐了下来,拿起机手在手里把玩,几度挣扎着该不该打给她。
他已经朝成功之路迈进,她愿意分享他的喜悦吗?
还是,她心里依旧气着他,气他无法给她安稳的婚姻生活,还连累他⾝陷险境。
“国法,你睡了吗?”蒋光起上洗手间,见儿子房间灯还亮着,便过来敲了敲门,他想跟儿子探探口风。
蒋国法放下机手,他走过,将房门打开。
“爸,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有话跟你说。”
“过来坐着聊。”他退开,让⽗亲进房间。
“国法,爸有件事想问你,老人家记忆不好,怕回头又忘了问。”蒋光没打算进儿子房间,就说句话而已。
“咳,那个…跟蕬蕬离婚后,你在国外有其他对象吗?”
蒋光也不懂得如何婉转打探,思索了下,⼲脆直接开口。
蒋国法以为⽗亲想催婚,脸⾊微微一变。
“爸,我没有其他往对象,以后我不会再娶,请爸原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无法替蒋家传宗接代,是个不孝子。
“你…心里还爱着蕬蕬是吧?”蒋光眼睛一亮,心里窃喜。
蒋国法又气又无奈,以为⽗亲又要提及杜蕬蕬的不是。
“爸,我跟蕬蕬都离婚了,就算你对她有任何芥蒂,也该放下了。”
“我、我…其实我想想啊,蕬蕬也是不错的女孩子,她嫁给我们家算是委屈了…”她替蒋家生了一对龙凤胎,不仅生得好还养得好,蒋光对杜蕬蕬的偏见早不复存在,因为两个孙子,已经放下心中所有芥蒂。
何况,杜蕬蕬一点大姐小娇气都没有,个很好啊,以前是他无解了。
这些年来,她总带着小孩来陪伴他,即使刚开始他的态度冷冰冰,她都不以为意,总不忘对他嘘寒问暖。
杜蕬蕬很细心,有一回发现他的⾎糖机坏了,还特地去买了⾎糖机,上个月天气转冷,她送来又轻又暖的被子和几套冬服,那料子很柔软,一摸就知道质料极好,可见她有多用心。
这几年多亏杜蕬蕬的照料和关心,他如果还把这么好的媳妇往外推,就太不近人情了。
“爸,谢谢你。”就算为时已晚,蒋国法还是很⾼兴。
“蕬蕬是个好女人,只不过我没福气跟她长相厮守。”
“过去是爸太固执了,以后啊,我会对蕬蕬好,你也…”
“爸,我跟蕬蕬已经是过去式了。”他不得不提醒⽗亲,口气无奈又沮丧。
“离婚又怎样?难道有规定离婚不能复合吗?”蒋光突然气急败坏,对儿子沮丧的语气动了气。
“我不管,我只认同蕬蕬这个儿媳妇,你想办法把她追回来,否则…否则…反正赶紧把蕬蕬娶回家,我等你的好消息。”
老人家的暗示只能做这么多啊!
蒋光撂下话后,转⾝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蒋国法瞪着⽗亲消失在房门后的背影,一脸匪夷所思。
抬起手,了眉心,他轻轻走上房门,熄了灯,返回边躺了下来。
双手叠当枕头,他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时差还调不过来,而且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躺在上,他翻来覆去,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杜蕬蕬。
即便已经分开多年,他对她的爱从来不曾减少过,反而随着愤慨的⽇子,一天一天的加深。
沉沉的叹口气,辗转反侧的他躺在上更显孤单寂寞,索坐起来,起⾝到楼下客厅躺着,换个地方或许可以改善失眠状况。
伸手抓起枕头,另一手捞起棉被时,他蓦地看见枕头下亮起两点微光。
蒋国法下打房开间的灯源,转⾝又回到边,刚刚黑暗中看见的微光,竟是一对蓝宝耳环。
这耳环他认得,是去年圣诞节他在纽约第五大道的珠宝精品店买下,寄给杜蕬蕬的圣诞礼物。
耳环应当在她手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她哪来归还的?
他就这么冷淡,将他推得老远,连朋友都不想做,一份圣诞礼物都不肯收?
蒋国法一脸颓丧的坐在沿,耳环紧握在手心里,尖锐的耳针刺痛他的手,也刺痛他的心。
“小英,有看到我的耳环吗?蓝⾊,会发亮的宝石耳环。”
杜蕬蕬站在游戏室前问着女儿。
今天她穿着深蓝⾊套头⽑⾐搭单宁,刚好适合那对蓝宝石花朵耳环。
可方才她在珠宝盒里翻找,怎么也找不到。
“爹地送的耳环!”正忙着帮长发芭比绑头发的杜守英,抬起粉嫰小圆脸,朝妈咪笑着。
“对!”杜蕬蕬从来没对孩子隐瞒蒋国法的⾝份。
她告诉孩子,爹地出国读书,等他们长大一点,爸比就会回来陪伴他们。更时常拿蒋国法的照片给宝贝看,让他们可以认识自己的亲生⽗亲。
“耳环很漂亮。”
“耳环是爹地送给妈咪的珍贵礼物,所以不能弄丢喔。小英,是你拿走了吗?”她走过来,索从芭比的⾐物配件堆里翻找。
“如果芭比参加宴会想借耳环戴,应该要先跟妈咪说一声才行。”
“芭比又用不着,我没拿。”杜守英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很有礼貌,不会没说一声就拿走。
“哥哥的钢弹会发光,可能是哥哥拿去了。”
“哥哥?”
杜蕬蕬好气又好笑的转头看着窝在角落,独自玩着钢弹模型的小老头。
“我才没拿,耳环放在爹地房间的上。”妹妹把矛头对准他,杜守正很无奈的默默回应。
“你怎么知道?”杜蕬蕬讶异的瞪着儿子的后脑勺。
“我看见了,上次妈咪躺在爹地上睡午觉的时候,拿下来塞在枕头下。”杜守正记忆力超強,细微末节也记得一清二楚。
杜蕬蕬微微蹙起细致秀眉回想着。
“那天我有戴耳环?”
“有。”杜守正更确定的点头。
“是吗?”她没什么记忆,不过倒没忘记那天的确有带两个宝贝回眷村陪爷爷玩。
因为理生期,腹痛加上头晕的关系,趁公公睡午觉时,她也带两个宝贝窝在蒋国法的房间里。小宝贝坐在地板上玩,她吃了一颗止痛药后便睡了。
“哥哥很厉害,不会记错。”杜守英难得的站在哥哥这一边,同声同气。
“好吧,我知道了。”耳环丢在蒋国法的房间里,真是伤脑筋呢。
不过用另个角度想,也不错啊!
她可以找理由跟他见面,请他帮忙找出耳环。
可是,突然打电话给他是在太唐突了,假设他追问耳环为何掉落在他房里,她该如何解释?
杜蕬蕬苦恼的走回房里,坐在边伤脑筋。
很多事情,她尚不能对他坦⽩,要挽回他的感情得一步一步来。
要先虏获了他的心,确认他对她的爱不曾改变,到时候再坦⽩也不迟。
不然以他的个,一旦知道她可以隐瞒的真相,一定会大发雷霆。
她是个很不听话、不乖巧的老婆。
四年前若乖乖听话,别贸然单独行动,也不会发生毁容事件,害得他自责又愧疚,当她递出离婚协议书时,他连开口挽留都不敢。
她永远记得他当时的表情,简直如丧考妣,那双手还微微的颤抖着…
“阿法,我很抱歉,骗了你。”⽩皙的双手掩着绝美脸蛋,她语带哽咽。
每每像其他,她总算难以控制情缘,一个人躲起来哭泣。
“妈咪,不要哭了,我会保护你。”杜守正不知何时来到妈咪⾝边,表情镇静的伸手扯了扯她⽑⾐袖子。
杜蕬蕬抹去眼角的泪⽔,张开双臂将儿子抱⼊怀里。
“谢谢小正,小正是妈咪的保镖,以后谁欺负妈咪,小正一定要保护妈咪喔。”
“有我在,妈咪放心。”
“谢谢。”
这小子,才三岁保护就这么強,真像极了他那充満正义感的老爸。
“好了,快去准备一下,把该带的东西带一带,今天你跟小英要回外公家住。”今天是两个宝贝回杜宅的⽇子。
当初她执意搬出来住时,跟爸妈约定好,每个月得让两个宝贝回家住上几天。
“我准备好了,妹妹还没。”
“那小正去帮妹妹好不好?”她知道,妹妹虽然老爱打哥哥的小报告,批评哥哥的行为,但小正从不放在欣赏,对任的妹妹很包容。
明明是双胞胎耶,两人不过差三分钟出生,个差异之大,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很惊奇。
“好。”小正听话的转⾝离去。
有了儿子的安慰,杜蕬蕬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百倍是她的快乐泉源、生活动力,为了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她会尽全力挽回蒋国法的心。
经过十天短暂的休息后,蒋国法旋即走马上任,来到理研律师事务所抱到。
理研是国內知名律师楼之一,专门承办达官显要的诉讼案件,还有大集团的商业、跨国案件。
能进到理研担任律师,必定很有能耐。
蒋国法的优势在于曾担任多年的检察官,资历深厚,在法务部和警界更有丰富的人脉,加上出国深造并曾在纽约知名律师楼担任助理律师,这些学经历让他打败众家对手,深获老板赏识。
踏进办公室里,蒋国法放下公文包脫下西装,站在玻璃帷幕前,居⾼临下望着这座忙碌的城市。
他的心情难掩动,因为自己的梦想终于实现。
“蒋律师,钟律师找您。”內线响起助理的通知。
他回头,按下键。
“让她进来。”
一会儿,穿着名牌深⾊套装、优雅⼲练的钟紫韵打开门走进来。
“国法,很⾼兴跟你成为同事。”她捧着两杯热咖啡,过来串门子。
“哇,你的办公室视野比我的赞呀,老板偏心。”
“请坐。”他笑了笑,没去评论老板偏不偏心的问题。
“咖啡给你,拿铁无糖。”钟紫韵将咖啡递给他。
“下次换你请我。”
“好。”他接过咖啡,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你也是今天来抱到?”
她摇头摇。
“前天。”
“这么快,房子找到了吗?”他喝了口咖啡,关心的问。
“算是吧,我朋友的阿姨有房子要出租,虽然屋子格局和地段我不是很満意,但我先承租下来,因为彼此认识的关系,没有签约,往后我若找到満意的房子,只要提前一个月跟她说即可。”
“嗯,好房子不好找,还是慢慢来。”
“其实考我虑直接用买的,虽然台北市房价贵,但我只想买间小坪数的房子,过去我担任检察官时省吃俭用也存了一些钱,刚好拿来置产。”为了能有个舒适的窝,置产计划恐怕得提前了。
“既然有能力,买房子的确比租房子划算,不过还是要量力而为,虽然我们的收⼊丰厚,但也要小心理财规划。”蒋国法难得打开话匣子,他跟钟紫韵同学三年多,还不曾说过这么多话。
也许是他今天心情好的关系。
“收到,我会将蒋律师的话谨记在心。”钟紫韵感觉自己跟蒋国法拉近了一点距离,心情自然喜悦。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后,钟紫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