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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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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一早,陶凉⽟弯着嘴角,欣喜的来到宋忆风的书斋。

  “相公,你找我?”这么多⽇来这是他头一次主动找她,听了下人的通传,她迫不及待的便过来了。

  宋忆风指着站在里头的两名男子为她介绍“凉⽟,这是油行的大管事陈大舂,这位是账房先生李长发。”

  陶凉⽟闻言,这才发觉书斋里还有其它人在,一愣之后急忙朝他们颔首示意。

  “陈大叔、李大叔好。”这两人年纪约莫都有四十多岁了,因此她有礼的尊称他们一声大叔。

  这两人也躬⾝朝她行礼“不敢,夫人客气了。”

  其中陈大舂对她尤其热络“许久不见夫人,夫人可好?”数年前他‮孕怀‬的子去庙里上香,却被人撞倒动了胎气,多亏那时陶凉⽟也在那儿,及时将她送至医馆,这才保住了⺟子俩。

  他晚年才得子,这孩子是他们夫俩膝下唯一的孩儿,因此他们夫对陶凉⽟一直都心存感

  “…好。”陶凉⽟迟疑了下才应道。现下的她一点也不好,但在人前,她不得不这么回答。

  宋忆风待两人寒暄完,才道:“凉⽟,今儿个让你过来,是让你认认这油行的新管事与新账房,你看了帐目,若是对油行的买卖有什么不了解之处,可以问他们。”

  “噢。”她愣愣的应了声,有些失望,原来他找她来是为了这事。

  “你核算完账册后,我会让他们领你到油行走一趟。”接着,宋忆风看向陈大舂与李长发吩咐道“届时,你们再领夫人了解咱们油行的买卖。”

  “是。”两人闻言心中充満了疑惑,不明⽩他为何会突然安排夫人来了解油行的买卖。

  再代了些事情后,两人离去,书斋里只剩下宋忆风与陶凉⽟。

  陶凉⽟站在那里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心中思绪万千,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也沉默不语。

  以前两人相见时,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而今两人见面竟相顾无言,她心下凄然,他现下跟她已无话可说了吗?

  须臾后,宋忆风走到她面前,深睇了她一眼,出声问道:“你如今可还想替昭宜求情,让我放她出来?”

  “她很可怜,大夫说她疯了。”那⽇吴管事将大夫看过之后的诊断告诉她,她难以相信好好一个人就这样疯了。

  对她竟然还在怜悯李昭宜,宋忆风斥道:“你还可怜她,你忘了她曾想要杀死你吗?”她心肠依然这么软,⽇后怎么镇得住底下那些人。

  被他这般喝斥,陶凉⽟幽幽启口“相公,你可知道昭宜她一直钟情于你,甚至为此至今不肯嫁人?”

  “那又如何?”他多年前早已对李昭宜说清楚,若她对他存有妄念,就别留在乐云庄,她亲口当着他的面发誓,说她已打消妄念,愿一辈子当他的妹妹,也因此他才会留下她。

  他永远无法忘记,前生李昭宜是如何迫怀有⾝孕的她饮下毒药,前生李昭宜毒害他儿的帐,这一次,他要让她慢慢尝尽这苦果。

  看着他冷硬的表情,陶凉⽟心里一酸,隐隐觉得李昭宜今⽇的下场,就是她明⽇之鉴“昭宜她是因为多年来一直所求不得,这才会心生怨慰。”这些⽇子来他对她的冷待,让她不噤对李昭宜生起一抹同病相怜的怜惜。

  见她竟还在为李昭宜说情,宋忆风怒其不争“你只看见她可怜之处,却没见到她可恶之处,你可知道她这几年来掌管着庄子里的小库房和帐目,她借着各种手段,贪了多少银子,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有上万两。她甚至还偷天换⽇,以劣品充上品,换走小库房里她看上的珠宝首饰。”

  她満脸惊讶“竟有这种事?”

  “她辜负了这些年来我对她的信任,也是我以往太过纵容她所致,如今她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她罪有应得。”说到这里,宋忆风语气一变,再次告诫她“你要牢牢记住,这世上人心难测,除了你自己,别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她无法明⽩他为何要一再对她说这些,但此刻她也无心去弄明⽩,眼前站着的人是她思念多⽇的丈夫,她再也按捺不住投⼊他的怀里,拥抱住他,将脸紧紧埋在他的怀里,想汲取那令她无比眷恋的温暖。

  “相公,不管你要我学什么,我都会努力学,你能不能别再这样对我?”

  他克制不住自己,情难自噤的抬起手环抱住她。

  “我…”他咬紧下颚,呑下想安慰她的话,迫自个儿狠下心肠“只要你把我代的事都学会了,我就会重新回到你⾝边。”

  “那我还要学多久?”她満怀希冀的抬起脸问。

  “直到你都悉了庄子里的买卖为止。”他不能让她再依赖他,因为往后她只能依靠自己。说完,他推开她,冷着脸道:“你若做不好,就别再来见我。”

  看见那张悉的脸庞不再带着満満的呵宠,只剩下疏离和冷漠,她像要窒息了一般难受,为了挽回他,她哑着嗓承诺“我…会好好学、好好做。”

  陶凉⽟离开后,宋忆风低首望着方才拥抱过子的双手,那上头仍残留着适才抱着她的温暖。

  他想起新婚那夜,她娇憨的搂着他的颈子,満脸的喜悦“忆风哥,我们终于成亲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会天长地久的在一块,永远不分离?”

  “都嫁我了,怎么还叫忆风哥,该改口叫我相公了。”他亲昵的刮着她的俏鼻,将她整个人搂抱在怀里。

  “相公。”她偎在他怀里,酥酥软软的喊了声,美丽的脸庞明媚清得不可方物。“你答应我,以后别像我爹那样,丢下我娘和我置之不理,我小时候常见我娘倚在门前盼着我爹回来,她⽇也盼夜也盼,最终还是没能盼到他回来,她走的时候甚至还在喊着我爹。”

  “我发誓我绝不会像你爹一样,丢下你不管…”

  回忆到这里,宋忆风伸手掩住脸,指间隐隐渗出⽔来。

  他怕是无法陪伴她一生、无法履行曾答应她的承诺了。

  陶凉⽟不眠不休,终于将油行的帐目核算完,虽比宋忆风给的期限晚了四天,但比起上一次已算是进步许多。

  当她将帐目给宋忆风时,他看完,没有多说什么,便让方九陪她前去油行。

  途中,方九从油行哪种油最多人买、哪种油用量最少,及如何分辨油的质量,甚至到如何用人等等,都大略的同她细说了一遍。

  她本就不够精明聪慧,又是初涉及经营买卖上的事,听得?*?br />

  方九这些⽇子来看出宋忆风打算要栽培她,虽然他心中认为这位夫人子太过单纯,做不来这些事,但这是宋忆风的安排,他也无法多加置喙,只能尽量帮她,遇到她不明⽩之处,不厌其烦的一说再说。

  待抵达油行时,陈大舂领着她再说了一遍,这陈大舂因对她心存感,因此介绍时丝毫不马虎,格外仔细,这前后听了两遍,陶凉⽟对油行的生意算是已有初步的了解。

  回来后,方九去向宋忆风复命。

  “让夫人亲自走一遭油行,倒比只看帐目了解得更快,不过这也多亏了大舂,他毫不蔵私的将买卖上很多不为人知的窍门都传授给了夫人。”

  宋忆风对此结果丝毫不意外,当初他之所以将陈大舂调至油行,便是因为凉⽟对他有恩,陈大舂情厚道,定会对凉⽟倾囊相授。有了好的开头,之后她再涉⾜其它的买卖,便会容易许多。

  谈完陶凉⽟的油行之行,宋忆风与方九接着谈及其它的事“粮行的帐目你查得如何了?”

  “大约再两天就能全部查完,这几⽇依据张⽔德所供称的事查下来,这才发现这些年来粮行的买卖竟被贪了这么多。”方九咋⾆道。

  张⽔德是粮行里的一名伙计,⽇前被宋忆风以他昧了粮行的银子为由,给暗中抓了起来,对外则宣称他是因⺟病而回乡照顾⺟亲。

  在孟兆的问下,他老实供出这些年来宋忆辰伙同朱同青,以各种不同的手法贪掉了粮行的银子。

  譬如每次进货,他们会以各种不同的名目苛扣下一部分,要不就是以次品混充上品,上品的货他们再私下贩卖,再不就是假藉那些米粮被⽔浸,或是遭了虫鼠所侵,然后再将那些粮食偷天换⽇的运出去。

  方九便依照张⽔德供出来的事一一核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真是让人吓一跳,他们贪昧的银子之多,十分惊人。

  宋忆风点点头“九叔,彻查完粮行的买卖,你再接着查布庄和茶行。”乐云庄旗下经营的主要买卖是粮行、茶行、布庄与油行,另外经营的马场与几家酒楼,规模都没有前四者来得大。

  “是。”乐云庄的势力能在短短十几年间便赶上经营数代之久的云龙堡,泰半得力于宋忆风的魄力与眼光,还有他敢放权用人,但树大了,难免容易有危害的蠹虫,方九知道宋忆风这是打算要藉此揪出这些蠹虫一举清除掉。

  宋忆风接着再吩咐他“对了,你查布庄和茶行的帐时,带上凉⽟。”

  方九有些意外,但仍是答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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