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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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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

  直到天泛⽩才睡下的居威廉,是被人的食物香气‮醒唤‬的,其中还夹杂着令他无法抵抗的咖啡香。

  原本打着没到中午不起主意的他,无法抗拒地睁开眼睛,糊糊的寻着咖啡味离开了舒适的,⾚着双脚,本没记得套上室內拖鞋。

  因为这人的香气,是他喜的中深焙咖啡,像这种质量的咖啡,不是连锁咖啡店会有的,而是对咖啡执着的顽固老板,亲手挑选生⾖、自行烘焙后的极品。

  居威廉会在纽约上东区买下华厦,就是因为那附近的小巷里,有一家非常美味的咖啡店,他在看屋时不经意喝到了,便回头找中介,买下了那间豪宅。

  他早晚都要来杯热热的、浓浓的美式咖啡,还买了大量的咖啡⾖囤货,深夜工作时也一定会煮一壶浓浓的咖啡陪他渡过漫漫长夜。

  回台半个月,他就有半个月没喝到好喝的咖啡,那些能在他现在住处附近买到的本不叫咖啡,而是咖啡⽔。

  好不容易闻到了朝思暮想的咖啡香,他当然自动起

  当他经过客厅时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早上九点半,那表示他只睡了四个小时。

  “早安。”女人轻快的嗓音伴随着磨⾖机的声响,在宽敞的厨房里响起。

  居威廉仍有些恍神,他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门口,视觉和嗅觉不协调,鼻尖闻到的是咖啡香,可餐桌上却只摆着早餐。

  只煎单面的太蛋、⽔煮德式香肠、温⾊拉,还有两片沾了香蒜酱的法式土司。

  温热不烫口的早餐,避免任何辛香料刺胃酸分泌,又都需要咀嚼,不会让没耐心的居威廉直接呑下肚,反而造成反效果,还兼顾他的饮食喜好,算是非常适合他。

  他有多久没有在早上来份这么营养満点的早餐了?

  “早餐做好了,可以吃啰,我扛来我弟弟公司去年淘汰的咖啡机,煮了一杯咖啡,⾖子是我亲自挑的,请认识的咖啡店帮我烘焙——很可惜,没有你的份。”林香韵笑着说话的模样,彷佛昨天他们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对话。

  居威廉这下完全清醒了,视线投注在她带着笑意的脸庞。

  昨天他对她说了很‮忍残‬的话,也记得当她听见那些话之后,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

  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不愿解释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的神情。

  居威廉当时觉得,接下来的⽇子,她应该不会再跟他说话了吧。

  可她今天依旧笑容満面的来了,还扛了那么重的咖啡机,这是知道他嗜喝咖啡,所以故意带来的吧?

  “我打算把咖啡机摆在这里,我问过你的医师,若你三餐正常,作息也正常,‮夜午‬十二点以前睡,早上九点起,那么一周后,可以给你半杯咖啡。我对我煮咖啡、挑咖啡⾖的眼光还算有自信,我想,你闻过我煮的咖啡之后,应该不会想再喝其它咖啡了。”林香韵当着他的面,缓缓的拿起咖啡,慢慢的啜饮。

  第一天她就知道了,居威廉不只喝啤酒,还偷喝咖啡。廉价的咖啡⾖所煮出来的,刮胃又重咖啡因的刺饮品空杯就丢在垃圾桶里,林香韵默不作声,今天便带了咖啡机来,用别的方法刺他。

  “啧,你——”居威廉不能否认,今天之后,他再也不会对便利商店的咖啡投注任何目光。

  这女人为了让他配合饮食和按时服药,扛这么重的咖啡机来他家,她在经过昨天之后,到底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还能为他着想?

  他不想让她太好过,他恨她,恨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更恨自己居然想念她、对她还有留恋。

  都这么多年了,竟然一直没有忘记她,这让他愤怒不已。

  “我的存在令你不愉快,我明⽩。”林香韵微笑,面对他一早的臭脸,她仍是笑脸以对。

  她将喝光的咖啡杯拿到⽔龙头下清洗后,将杯子挂在架子上沥⼲,接着,拎起摆在厨房中岛的包包以及外套,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我也不想留在这里碍你的眼,往后我早上会过来,一天就来一次,准备好你一整天要吃的东西后我就会离开。食物都在冰箱里,我都分好了,中餐和晚餐各一份,微波两分钟就可以了,⽔果也切好了,你一定要吃。”她站在厨房,隔着一张桌子凝视他。

  居威廉一语不发的回望着她,因她眼中庒抑的情绪,抿紧了双

  做了那么多已够让他心烦了,为什么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对他还有感情,那么六年前为什么要背叛他?

  “我还有工作,先离开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天再来。”将居威廉早餐后要吃的胃药摆在餐桌上,林香韵便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只有她在说话,居威廉只是用那双深沉的眼盯着她,一句话也不回应。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真是傻瓜。

  林香韵苦笑摇‮头摇‬,甩去脑中的思绪,离开了居威廉的住所。

  居威廉在原地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空气中的咖啡香渐渐消散。

  她居然算得刚刚好,没有多留下一点咖啡⾖,他连自己煮杯咖啡都没办法。

  没咖啡了,他应该回去继续补眠,但‮腿双‬像有自己的意识,走到了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执着刀叉,一口一口吃起早餐来。

  居威廉缓缓进食,细细咀嚼,花了些时间吃光林香韵为他做的早餐,一丁点都不浪费。

  他甚至第一次听话的吃了药。

  咽下了讨厌的药丸,居威廉站在流理台前洗着空盘子时,他不由得问自己“我在⼲么?”

  怎么就听了她的话呢?难道他就这么不想看见她失望担心的表情吗?

  居威廉洗好餐具,看着摆在架子上沥⼲的盘子和餐具,他一愣。这就像六年前他们还往的时候,她做菜,他则自然而然的分担起洗碗的工作,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习惯,他瞪大了细长的眼睛,瞪着洗⼲净的盘子,看了很久很久。

  他,到底在⼲什么?

  居威廉呆楞很久,直到被电话声惊扰才回过神,他移动⾝形走向卧室,拿起了他的‮机手‬,上头的来电显示是大学到现在的死,王冲实。

  居威廉笑了笑,这支在‮国美‬办下的门号,在‮湾台‬仍能继续使用,平时王冲实不会联络他,除非要到‮国美‬出差,想约他喝两杯。

  接起电话,居威廉就听见兄弟不慡的臭骂。

  “你混蛋!”

  听见这三个字,居威廉便明⽩王冲实为何火大。

  “你知道我人在‮湾台‬的消息啦,啧啧,她去找过你们了?还说要保密呢,哼。”看来他在‮湾台‬的消息,已被林香韵告诉了两人的共同朋友,王冲实和季洁。

  “那个,香香也不是有意的,就…”原本还有着強烈气势的王冲实闻言,立刻缩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帮林香韵说话。

  昨天她难过成那个样子,应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吧?唉!

  “我不想谈她。”居威廉截断了死的话,他现在心思复杂,不想谈林香韵。

  拿着‮机手‬,他走出卧房来到客厅,视线不住望向厨房,就看见了那台‮大巨‬的咖啡机,不是家庭用的小巧机型,而是咖啡店会投资的专业咖啡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抱来的?

  “威廉,香香真的是好女孩。”王冲实叹了口气,明⽩死仍旧在意。

  “好女孩会劈腿?”他口吻尖锐的说。

  居威廉并不想当个任的人,跟前女友分手了,还要共同的好友选边站,但要说一点芥蒂都没是不可能的,林香韵做了那种事,季洁那个格強烈的女人站在林香韵那一边,他能理解,谁教她们是姊妹淘。

  但王冲实这家伙他就不能理解了,有时候提到林香韵,他就一副言又止的模样,频频帮林香韵说好话。

  “算了,我们不谈这事。”王冲实闷闷地选择放弃这话题。“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

  “你也有正事要跟我谈?”不提林香韵,居威廉态度就变得很和善。

  “知道你在‮湾台‬才打电话给你,我就跟你明说了,我觉得我跟季洁在一起也够久了,想结婚了,下周季洁生⽇,我要求婚,正好你人在‮湾台‬,是兄弟就来帮忙。我的大事,你一定要参与。”

  听见王冲实想结婚的消息,居威廉当然为好友开心。

  “那有什么问题。”他一口答应。

  “当然啦,你可是伴郞,我也不知道你会在‮湾台‬待多久,不过婚礼那天,你一定得回来啊!”“你的人生大事我当然会回来,不过季洁——”为朋友开心之后,居威廉想到了那个对林香韵维护非常的女孩,有些犹豫。

  这六年来居威廉与王冲实维持朋友关系,但却再也没见过季洁,就算他们一同到‮国美‬出差,只要王冲实跟他见面,季洁便会很自动的给他们男人独处的时间。

  从王冲实这老友口中,居威廉得知,季洁不愿见到他,当然是因为林香韵的关系。

  “她同意了。”王冲实摸了摸鼻子,闷声道:“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说实话,季洁的生⽇Party,我除了找你和几个朋友来帮忙布置、想求婚计划,我还找了香香来帮忙,她是季洁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季洁喜什么,所以你一定会见到她…”

  居威廉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对死大吼。这耝糙的手法很明显是王冲实故意要将他带到林香韵面前,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居威廉的格他不清楚?

  “阿冲,你知道我现在不缺女人。”居威廉冷静的对死道:“你怎么觉得我会吃回头草?她怎么回报我的你没看见吗?”

  “被你发现了!”王冲实也没有否认,他的确是打着要让两人碰面的主意。

  “你认为你的手法很⾼明?”居威廉从鼻孔哼气。

  “我也没打算要瞒你。”王冲实停顿了一下,然后有点神秘地道:“我倒是瞒着香香找你来。”

  居威廉一挑眉,觉得死这行为有点诡异。

  “威廉,有些事情不能跟你说,因为我答应了香香,全部都要烂在肚子里,绝对不再提起。季洁不见你,并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因为怕看见你,就会忍不住什么都告诉你…兄弟,她真的很令人心疼,就算回不去了,你也不要再恨她,那真的不是她的错。”

  这话听起来,像是六年前的事情有內幕…是什么呢?

  可无论他怎么问,王冲实的嘴就像蚌壳一样紧闭,死都不说,居威廉不得不承认,死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决定走一趟,看看死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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