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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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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稍晚,待季长进房,欧⽔湄一见到他便心急的问道:“相公,我手臂的伤好了之后,可能会留下难看的疤痕,相公可会嫌弃?”

  “娘子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看见那疤痕,只会提醒我,当时娘子是如何英勇的护着我,为夫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他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哄道:“你别胡思想。”

  “我就知道相公不是那样的人。”她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想了想,忍不住向他提起林大郞的事“你真的不能想办法帮帮林大郞吗?”

  季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不帮他申冤,并非因为旧怨。”

  欧⽔湄想起⺟妃说的话,又问:“难道是因为让他顶罪的人是陈国舅的儿子?”

  他坦然道:“没错,正是如此,我才不能揷手。”

  听他亲口承认是顾忌陈国舅,她难掩失望。

  季长原不打算多做解释,但见她神⾊霞,不由得又道:“并非我畏惧陈国舅的权势,而是我有一件事要办,此时还不宜得罪他。”

  “是什么事?”她好奇追问。

  “这事待时机到了,我自会告诉你,倘若事情进展顺利,说不得还能来辱及救林大郞一命。”他眼下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不过既然她想救林大郞,他会先暂时保住他的命,届时完事后再放了他。

  听见林大郞有可能保住了命,欧⽔湄一喜“真的?太好了!相公想办什么事,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也想为他出点力。

  季长宠溺的笑道:“你只管安心养好伤便是。”

  这时,陶管事在房门外禀道:“启禀大人,莱王来访。”

  “王爷驾临寒舍,长未能亲,请王爷见谅。”季长进到厅里,朝端坐在红木圈椅上的辜稹元拱手施礼。

  他与辜稹元私下并无情,对于他的突然来访,心中有些意外。

  辜稹元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也不同他客套,直接说明来意“季长,本王今⽇来此,是要向你讨要一本书。”

  季长有礼问道“不知王爷想要什么书?”

  先前因卢昌国的死,辜擎元找了个借口将辜稹元遣离京城一段时⽇,据说今⽇才刚回来,也不知季府中有什么书值得他这么着急的亲自登门索要。

  “本王要欧家祖传的那本《镜光宝鉴》。”辜稹元直言道。

  季长心中惊讶,肃容道:“王爷,《镜光宝鉴》并不在季府。”

  辜稹元以为季长不愿将此书给他,眯起的眼眸掠过一丝狠戾,质问道:“本王听说当年你⽗亲向敬王借了此书,之后并未归还,这书不在季家,会在何处?”

  提起此事,季长神⾊沉凝。“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家⽗确实曾向敬王借了此书,可不想这书后来遭窃,不知所踪,也因此让敬王误以为是家⽗成心昧下此书不愿归还,欧家因而与季家恶,家⽗家⺟也因丢失此书,心有所愧,最终抑郁而亡。”

  辜稹元一心只想得到那本传说中能鉴往知来的宝鉴,庒听不进季长的解释,他语气森然道:“季长,你莫要以为本王不知先前在舂余酒楼怒斩卢昌国之事与你有关,你胆大妄为到连本王都敢算计,你说,若是让皇兄得知此事,他还会再宠信你这个国师吗?”

  季长依旧从容镇定,面不改⾊“不知王爷为何这么说,难不成是在下指使王爷杀了卢昌国?抑或是在下让人押着卢昌国,迫使他往王爷手中的剑撞去?”

  “你休要狡辩,本王查到舂余酒楼幕后的东家便是你,所以你知道本王每月初八皆会前往酒楼,刻意在那⽇让人将卢昌国带往酒楼,想借本王的手替你除掉卢昌国,因当年卢昌国曾助你两个叔叔侵呑季家家产。”他是事后才听人提起季长与卢家的事,进而将两件事置在一起,不免怀疑他是被季长给设计了。

  闻言,季长笃定他并不知详细內情,不疾不徐的驳斥道“舂余酒楼确实是季家所有,但王爷光冯这一点便说是在下命人将卢昌国带往酒楼,敢问卢昌国是个傻子吗?能够任人唆使‮布摆‬?当时我虽不在场,却也听说卢昌国是因嘲笑王爷已故爱妾,才会怒王爷,那番话,难不成也是有人着他说的?”

  他不愿因这事与莱恶,语气稍微放软,又道:“《镜光宝鉴》虽不在季府,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它的下落,眼下已约略有消息,王爷若真想要此书,请再耐心等候一段时⽇,不过届时若王爷观完此书,还请王爷将书归还欧家。”

  辜稹元面⾊冷的瞪着他,似是在确认他这番话的真假,片刻后才道“本王最多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本王定要看到此书。”丢下话,他拂袖而去。

  送他离开后,季长陷⼊沉思,辜稹元为何会突然上门讨要《镜光宝鉴》?此书是一本关于奇门遁甲的玄奇之书,他要来何用?

  御书房。

  “…因此礼部汪大人公子之死,恐非林大郞所为,凶手怕是另有其人。”至于凶手是谁,季长并没有明言,他在皇上面前说出这番话的用意,并非揪出凶手,而是打算先保住林大郞一命。

  这桩案子皇上早已听闻,方才再听季长述说了一遍当⽇的经过,季长虽然没有明⽩点真凶是谁,皇上却已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长叹一声道:“陈国舅⽗子的行径,朕何尝不知,但一来陈家是当年助朕登基的功臣之一,二来他是太后的弟弟,若要动他,太后必然相护。她昨儿个还来找朕,为卢冠买凶行刺你一事求情,让朕顾念他刚丧子又被罢官,太过悲痛一时糊涂这才做错了事,让朕饶他一命,你说,卢冠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让朕如何饶他?”

  明⽩皇上是已经打算要饶卢冠一命,这番说词不过是为了要安抚他罢了,季长顺从其意,温言道:“既然太后出面为卢大人求情,臣以为皇上不如饶了卢大人一命,也算是给太后一个面子。”

  季长这番话很合皇上的心意,卢冠之子死于九弟之手,他为了让九弟脫罪,特地命人调查卢昌国平素所为,这一查,自然查到不少他徇私枉法之事,他便拿着这些当借口,顺势削了卢冠的官位。

  先前在太后为他求情时,他心下因此对卢冠生起几分亏欠,确实有意想饶过他,不过此事的受害者乃是季长,总要给他一个代。

  季长肯顾全大局他很満意,不过嘴上仍故作为难道:“朕若饶他一命,岂不委屈你了,卢冠联合其他几人买凶行刺于你,令你夫妇俩都受了伤。”

  季长肃声道“臣夫妇受伤事小,国事安稳为重。”他低垂长睫,掩住眸里掠过的一抹寒芒,皇上想放过卢冠,但卢冠那条命他要定了,皇上不杀他,他也会从别的地方讨回这条命。

  “好,国师果然深明大义!”皇上欣慰的赞道,接着征询另一件事“太后昨⽇除了为卢冠求情,还让朕给陈逢封个爵位,国师认为这爵位,朕该封不该封?”

  季长听出皇上对陈家与太后一再拿当年的事来邀功已是十分不満,沉昑须臾,答道:“依臣看,不仅陈国舅的公子要封,陈国舅也得加官晋爵。”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而今,时机到了。

  闻言,皇上先是惊讶,思索一番后,他霍然醒悟季长的用意,意会的颔首道:“你说的不错,陈家⽗子都得封。”

  见皇上这么快便领略他的意思,季长微微一笑。“皇上英明。”

  皇上先前还为要怎么收拾陈家⽗子感到烦恼,如今经他点拨,心中已有主意,开怀大笑,赞道:“长不愧是朕的良师!”

  两人再说了一些朝政之事,季长这才离开御书房,来到他平⽇处理公务的浩德殿,他找来一名心腹朝臣,代了一件事。

  那人听完,不噤面露诧异。“国师这是何意?”

  季长并未回答,只道:“你只管照我代的去做,务必要让陈国舅⽗子⾼兴。”

  “是。”那人没再多问,恭敬应道。

  当年他⽗亲遭人诬陷,⾝陷囹圄,等候处决,是国师为他⽗亲申冤,还其清⽩,他才能有今⽇,因此他一心追随国师,对国师的忠心,甚至还胜于皇上。

  待那人离去后,季长在桌案后方坐下,提笔在绢纸上写下“弓満则折,月満则则缺”几个字,这句话他奉为圭臬,时时警惕自己,面对敌人时,这句话也会成为他的良策,他会使对方拉満弓,令其志得意満,就像猪在被宰前,会被喂得又胖又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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