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五章】
苦味的美味,其中有一味是无法被模仿的,那就是苦独门研制的各种酱料。
苦不用市面贩售的调味料,她用天然食材自己做辣椒酱、冬瓜酱、凤梨酱、萝卜⼲、泡菜…等等。
苦味厨房后面有一间仓库专门用来堆放这些东西。
农夫靠天吃饭,辛苦耕作,遇到市场产量过剩往往⾎本无归,农作物采收赔本,只好任其荒废当成堆肥,苦心疼,她就把这些农作物买回家做成腌制品,用在苦味厨房里。
对苦而言,这些就是乡下人家常用的便宜东西,左邻右舍互相赠来赠去,喜就好,一点都不稀奇。
有一回东方潦回家乡,想说打工的钱要省下来将来娶西门草儿用,不过两手空证家也不好看,就⼲脆从的仓库里搬了一大箱瓶瓶罐罐回去给婶婶用。
东方潦当了的助手,秉持不蹋糟食材的精神,还一一在瓶瓶罐罐上面附上苦的用法和食谱。
不久,东方潦相继接到叔叔和堂弟打来的电话,两人都哭着骂他在苦味厨房住了一年多,现在才想到他们!
东方家人喜极而泣,有了苦的酱料和食谱,家里的菜从苦味变成了美味佳肴,从此回家吃饭不用踌躇,不用苦着脸,东方家的人终于可以踏着轻快的步伐,哼着小调快快乐乐回家吃晚饭了。
东方潦一开始觉得叔叔和堂弟太夸张,后来慢慢发现是他每天在苦味厨房吃惯了苦做的菜,把美味给习以为常了,忘记自己⾝处美食天堂。
东方潦这才惊讶的发现苦味厨房后面那间仓库本就是宝库,那里堆放的一缸一瓮都是苦绞尽脑汁,为了保存农夫心⾎,经过多年研发改良所调配出来的心⾎结晶。
于是…
西门草儿从田里回来,也要负责贴标签。
东方潦买了一大堆玻璃罐,把苦的酱料分成小包装,附上用法和一道食谱,还贴了东方家的小笔事,在庭院摆小架子开卖——
“来来来,把『苦味厨房』搬回家,把苦精心研发的独门秘方带回家里的厨房,从此回家吃晚饭不用愁!”
“快快快,商品有限,要买要快!”
“苦味手工酱新开张,在苦味厨房服务老主顾,特别附赠苦味食谱,千载难逢的机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东方潦声音嘹亮,透过扩音筒几条巷子外都听得到。
西门草儿在田里工作听到了,隔壁田里的⾼阿姨也听到了——
“草儿你真幸福,能遇到阿潦这么好的老公,还在念大学就这么会做生意,将来一定很会钱赚。”⾼阿姨倒了一杯自己做的乌梅汁给她。
“阿姨,阿潦还不是我老公…”西门草儿脸红红,把做的香蕉煎饼分给她。
“不就差一张纸嘛,很快就是了。”⾼阿姨笑着“昨天我跟阿潦买了一罐辣椒酱,看到他上面写的小笔事笑到我肚子好痛。”
“东方婶婶的厨房趣事吗?”西门草儿有点不好意思,东方潦为了卖酱料,把婶婶给出卖了。
“那篇我没看到。我听说阿潦写了很多小笔事,随罐附上的,像开奖一样有趣呢。”
“…他写什么?”西门草儿忍不住好奇,东方潦只给她看过东方婶婶那篇,然后就叫她赶紧贴标签,她不知道他还写了其他的。
“写了他第一晚心不甘、情不愿来到苦味厨房,吃到苦做的菜时噴泪的感动,那时候他才决定要在苦味厨房住下来,甚至连从田里回来脏得像掉进粪坑里的倒胃草都可以接受了…说你是倒胃草呢,哈哈哈!”
西门草儿这才知道东方潦不只出卖婶婶,连她也一起卖了。
“不过啊,最让我觉得感动的地方,是他最后面写的『苦味厨房,美味专卖,只有草不卖』,哈——摆明了他要把你独占嘛。”
西门草儿喝了一口乌梅汁,冰凉的乌梅汁滑进食道里,在心口发烧了,烧得她耳朵好烫。
“我平时看阿潦硬邦邦的,但看他能写出这句话来,就可以知道他有多爱你了。”⾼阿姨羡慕地说道:“草儿,阿潦你要好好把握,可千万别让其他女孩子给追走了。”
“哈阿姨,阿潦他拿其他女孩子没辙。”东方潦对其他女生的接触会过敏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大伙儿只以为他是个很绅士、很有礼貌连女孩子的手都不敢碰的害羞男孩。
“你就是这么少筋,我才担心你,我听阿育说,阿潦有一个⾼中学妹特地为了他考进辛夷大学,在学校常和阿潦进进出出,阿潦也对她很关照,你要多留意点。”
“阿姨,再吃一块吧?”西门草儿看⾼阿姨很爱做的香蕉煎饼,又递了一块给她。
至于⾼阿姨说的…东方潦的⾼中学妹吗?
东方潦人缘太好了,每天看他跟很多人打招呼,不分男女他都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都很好,而且西门草儿觉得东方潦本来就很爱照顾人,既然是自己的学妹考进来,东方潦一定是会特别关照的,西门草儿笑了笑,就忘记了。
“草儿啊,我跟你说…”
有一种花叫辛夷花,有一所大学叫辛夷大学。
有一草不是草,有一种美味叫苦味。
西方有极乐,西门有草儿。
辛夷心仪西门草儿。
“草儿,有需要帮忙的吗?”
“草儿,我下午没课,我帮忙洗碗。”
“草儿,我帮你拖地!”
东方潦学校有活动,连续几天都在学校忙,中午都是西门草儿出来帮忙。
护“草”使者不在苦味厨房,一堆辛夷大学生新争先恐后挤在食堂,围绕着西门草儿团团转。
不知道是今年的生新比往年来得活泼热情,还是西门草儿和东方潦往以后整个人冰融了,以前像雪女的眼神最近多了几分舂神的味道,连笑容都很有亲切感,造就了眼前闹哄哄差点就要演变成暴动的景象。
东方潦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从学校赶回来想帮忙,一进食堂就看见一片黑庒庒的头颅有如蚁群般聚在定点。
要不是听到草儿的名字,东方潦还不知道西门草儿被这群⾼大的男生包围在中间——
“让开、让开…不要挤!”东方潦挤⼊人群里,把西门草儿拉出来,紧紧搂着她的肩膀瞪着一群学弟们“草儿,刚才哪一个说要帮你洗碗,哪一个要帮忙拖地?哪一个学弟这么热心,通通报上名来,让我好好招待!”
东方潦话还没说完,⾝边净空了,溜到一个人不剩。
“…你不是说中午不能回来吗?”西门草儿今天⽩⽩净净的,头顶上绑着三角巾,头发整齐的盘绕,简单的⽩⾊短袖、碎花裙短,⾝前围着有“苦味厨房”字样的⿇布围裙,整个人清慡⾼雅,人比花娇。
“提早忙完就赶回来。”还好他赶回来,不然花都要给摘走了!“我不在都是这种情形?”
“嗯…今年的生学好开朗。”西门草儿有感而发地说。
东方潦扔给她一个⽩眼,松开她的肩膀,去找“!草儿动作太慢了,让她去田里忙,我们再请一个工读生!”
苦味手工酱试卖热销,东方潦自动从助手升格为小老板,从小事到大事,事事都要管。
“苦味厨房”就像一个大家庭,很多客人会主动帮忙,西门草儿只是拿着抹布走来走去,清清桌子,帮忙结帐…她回头看了看,每张桌子都⼲⼲净净的,中午都快过了,也没有客人进来啊。
这活儿她从小做到大,闭着眼睛都能做,已经很顺手了,还算慢吗?西门草儿有时候会觉得东方潦很爱挑她的⽑病。
“…你不冷吗?”
东方潦学校的活动忙完了,他最近发现西门草儿变了。
以前拖拖拉拉的,要他一再催促才肯去澡洗,有时候没去田里也穿着阿嬷花衬衫、宽松长、一双夹脚拖就晃出门,⾐柜里永远就是那几件⾐服换来换去,以轻松舒适为主,从来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外表,也不打扮。
但是她现在只有去田里才穿以前的旧⾐服,从田里回来就先去澡洗,⼲⼲净净的穿着轻飘飘的⾐服,清凉的裙短,出门还会特别梳几下头发,抹个护膏。
东方潦注意到,这草开始注重自己的外表了,而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买⾐服,最近穿的⾐服他一件都没见过。
“不会,热的。”西门草儿下午和表妹有约,提早从田里回来梳洗,正在吹头发。
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不过只有早晚偏凉,⽩天温度都超过三十度,接近夏天的天气,一点都不冷。
东方潦瞪着她⾝上那件浅蓝⽔滴的无袖洋装,质料轻薄贴⾝,手臂又⽩又细,腿双露了一大截,怎么看都很“冷”!
“手这么冰还不冷!穿这样出去会感冒,我帮你找⾐服换。”东方潦只是碰她一下就大叫,很热心地跑去帮她挑⾐服。
“我体温低。”而且她的手是温的,是他体温太⾼了。
“这件好了…还有这一件。”东方潦从她收在篮子里的⾐服挑了一件长袖的阿嬷花衬衫,宽松的咖啡⾊长,要她换掉⾝上的⾐服。
“那是我工作穿的。”西门草儿已经开始把工作服和外出服做分类。
“有什么关系呢,你穿这样比较好看,就穿这套出门吧。”东方潦笑呵呵的,叫她赶快换。
“…你以前说我穿这样很邋遢,像一块抹布。”西门草儿把头发吹好了,放下吹风机,狐疑地拿起他选的⾐服。
是像一块抹布啊!
但是天生丽质蔵在抹布底下就已经蔵不住,再精心打扮,路边的野草都开成仙界的花了,他怎么放心让她出门!
“我是说你从田里回来満⾝脏兮兮像块抹布,哪有说⾐服像抹布…你不换?”东方潦看她拿起⾐服看了看就丢一旁,一双厉目瞪住她。
“⿇烦。我要出门了。”西门草儿已经穿好,就懒得换了,她拿起⽪包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