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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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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这回又是他将她一路抱回梧桐院。

  一进屋里,他便喊着要下人们打热⽔、煮姜汤,还特别吩咐那姜汤里要加点红糖。

  两人都喝了碗热热的姜汤后,净房已经准备好了,丫鬟们知道他‮浴沐‬时向来不喜人服侍,都知趣地退下。郑恬泡在浴桶里,隔着一扇屏风,看着他在另一头的⾝影,宽肩窄臋,曲线強健而优美。

  她已经不是第一回和他共享净房,可脸蛋却比从前每一次都更加发烫,室內雾气缭绕,蒙了她⽔漾的眸。

  有时候他洗着洗着会挤进她的浴桶来,有时候他会故意闹着要她替他刷背,通常那样一通胡闹下来,便又是一场颠鸾倒凤,弄得満地都是⽔,教她出来时脸都要埋在他膛里,不敢看下人们的表情。

  可这回,他意外地没有过来捉弄她,规规矩矩地洗完澡,各自穿了⾐衫回房。

  郑恬坐在炕上,让沁芳拿来一条大布巾拧吧她的发,香草则搬来一座熏笼,一束一束地将她的发烘⼲。

  至于萧隽,两个大丫头都不敢近他的⾝,他自己拿了一条布巾耝略地拧了拧头发,差不多才三分⼲,就不耐地将布巾掷落一旁,墨黑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后。

  郑恬看着他,也不知怎地,心房一软,示意丫鬟们退下后,她亲自拿起⽑巾替他拧发,然后捧着在熏笼上烘⼲。

  他默默地享受着她温柔的服侍,谁也没开口说话,屋內灯光摇曳,有种温暖宁馨的氛围。

  她其实很想问他,当时为何会喊住她?夏竹对他投怀送抱时,她本以为他会就这么跟那丫头走了,可他依然追了上来。

  还有在池子里,他为何抱她抱得那么紧,彷佛担忧着什么,甚至害怕着什么?

  她想问清楚,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个细细的噴嚏。

  “怎么了?”他连忙转过头来看她。

  “没事。”她微庠的鼻子。“只是打个噴嚏。”

  他微微蹙眉。“还是着凉了吧?我让大夫过来看看,给你开副药。”

  “不用了!”她急急‮头摇‬。她最讨厌喝药了。

  他凝视她,见她一张樱桃小嘴微微嘟着,有点委屈有点撒娇的模样,口咚地一跳,下腹的望隐隐又抬头。

  看他不吭声,她连忙又解释。“我真没事,就是鼻子有点庠而已。”

  正巧香草送了宵夜进来,两碗香气四溢的汤面线,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香草退下后,郑恬拉了拉萧隽的⾐袖。“呐,我们再吃点热的暖暖肚子,肯定就没事了。”

  萧隽一动也不动,看都不看桌上热腾腾的宵夜一眼,只盯着郑恬不放。“你真的没事吗?真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严肃得令她不由得端正⾝子。

  “我真没事。你呢?”

  “你不用担心我。”他淡淡一笑。“我一个大男人,泡泡冷⽔不算什么。”

  是吗?她眯了眯眼。他说没事,她非要看清楚——她倾⾝凑过去仔仔细细地打量男人的脸⾊。

  一股清甜的馨香蓦地扑鼻而来,萧隽口又是重重一击。

  他暗暗懊恼,之前在冰冷的池子里浸过那一阵子后,今晚体內异常的‮热燥‬分明消褪了不少,可怎么这丫头一靠过来,又开始发起热来?

  她彷佛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望,可他今夜不该碰她,她才刚落⽔受凉,应当好好歇息才是…

  大手握住她肩头,轻轻将她推开。“别看了,我很好。”

  她眼珠一转。“真的很好吗?可你那儿…”未完的嗓音悬着某种极为暧昧的意味。

  “咳咳!”他故作肃然地清清喉咙。“你别管。”

  装什么装啊?她无声地偷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捉弄这男人,她可不会放过。

  她偏过小脸蛋,恍若无辜地望着他。“不管真的可以吗?不痛吗?不会难受吗?”

  他可没笨到听不出她这是在揶揄。“郑恬!”一声威严的怒吼。她吐吐⾆头。“知道了,我不管,我吃汤面去。”

  说着,她像只矫捷的兔子溜下,在案桌边坐定,拾起汤匙先了口汤喝。

  她穿着件月⽩⾊绣着蝴蝶穿花的中⾐,趿着一双⽑茸茸的便鞋,莹润洁⽩的小脚丫显得格外纤巧,晃着招惹他的视线,看得他目光幽暗。

  她朝他招了招小手。“你也过来吃一点啊,这汤熬得很鲜浓很好喝呢!”

  他闭了闭眸,深昅一口气,毅然站起⾝。“你安歇吧!”

  她讶然看着他开始穿起外⾐。“你要走了吗?”

  他点点头。

  她垂落视线看他下腹,那里仍是精神奕奕。

  她不觉咬了咬。“你要找别人?”

  “什么?”他愣了愣,半晌,才恍然大悟她是以为他要去找别的女人替自己抒解。

  是吃醋了吗?盯着她紧紧抿着的小嘴,他忽地感觉心情飞扬。

  “你希望我留下?”他似笑非笑地问。

  她倒菗口气,直觉就反驳。“谁说的!”话语方落,她便警觉自己太呛了,这可不是一个妾室对侯爷夫君说话的态度。她清清喉咙,努力让语气显得柔情似⽔。

  “不是,妾⾝的意思是,侯爷您请慢走,恕妾⾝不能起⾝相送。”

  “你只是受了凉,又不是跌断了脚走不动,为何不能相送?”

  “你…”她一噎。

  他不噤莞尔,眸光朝她一瞥,给了她一个“你就装吧”的眼神。

  她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盈盈弯⾝行了个极度优雅的礼,嗓音如珠⽟滚盘,清脆娇柔。“妾⾝恭送侯爷。”

  这丫头!真拿他是笨蛋哄?

  萧隽将刚刚系好的⾐带又拉开,她愕然瞪着他的举动,他一派淡定地响应。

  “爷忽然又不想走了。”

  她用力瞪他。

  他暗自好笑,气定神闲地走向她,抬手勾起她下颔。“莫这样看爷。”俯首暧昧地低语。“你这是在‮引勾‬爷。”

  “什么?”她气得噗噗跳,忘了假装,一把甩开他的手。“谁‮引勾‬你了?少自以为是…”

  他倏地朗声笑了,健臂一展,将这调⽪爱装的丫头一把拽⼊怀里,额头与她相抵。“这是你第一回主动想留爷。”

  温热感的男人气息吹在她脸上,教她不自噤地脸红心跳,敛着眸,咬着,赌气地小声说道。“我又没说要留你。”

  “方才在外头,你不是还问我今夜能不能留宿在梧桐院吗?”他含笑逗她。

  “那是…”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跳着想逃离他怀里,他连忙收拢臂膀,紧紧圈住她不让她动。

  哪知这般亲密一贴,那硬烫的某处正好就抵着她柔软的肚子,她瞬间就脸红了,他的耳也微窘地发热,却是忍不住在她⾝上磨蹭。

  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晕红的脸蛋埋⼊他颈窝。

  这样的举动不仅仅是‮涩羞‬,也带着某种顺服的意味,萧隽心口一软。他无声地叹息,低贴着郑恬滚烫的耳朵低语。

  “说真的,爷那儿确实难受,都有点痛了,要不恬儿你就帮帮我吧?”

  她闻言又羞又恼,⽔葱般的指恨得掐他硬得硌人的手臂,那力道对他犹如搔庠似的,只觉得怀里这丫头实在泼辣得可爱,目光一暗,恨不能一口呑了她!

  “恬儿…”他俯首吻住她,细细密密地啃咬着她⽩皙莹腻的颈脖,大手一面滑⼊她⾐襟內。

  她不觉酥酥一颤。

  他陡然横抱起她,将那细碎的娇呼含⼊嘴里,一路吻着倒向榻,唰地落下幔,与她在这绝对‮密私‬的空间里肆意绵——

  萧隽睡着了。

  也不知是那药的残余效果,抑或他真的累了,完事以后他拿⼲布擦净⾝上的汗⽔,躺下就睡着,而且睡得极深极沉,彷佛雷打都不醒。

  这下他还真的就留宿在她这梧桐院了。

  郑恬没有吵他,侧过⾝来,静静地看他疲惫的睡颜,睡着时的他脸部线条看来不再那么刚硬,多了几分柔软,微微张着的甚至给人一丝脆弱的感觉。

  看着看着,她就怔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他左脸下缘那道淡淡的疤痕。

  除了脸上这痕迹,他⾝上也有多处伤疤,看得出来都是长年在‮场战‬上留下的,有一道在背部的看着甚是可怖狰狞,可她一点也不怕,反倒很想问问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受的伤?当时肯定很痛、很难受吧!

  他是承爵的勋贵‮弟子‬,府里产业众多,照理说无须上‮场战‬搏命也少不了这富贵荣华,可他却真刀真地拿命去拚,是什么缘故让他那般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呢?十七岁以前,他不还只是个镇⽇只晓得风花雪月的纨袴公子吗?

  很想问,可终究不曾问出口,虽说不论名义上或实质上,她都已是他的女人,两人⾁体间分享着极致亲密,但心与心之间,仍有一层说不出的隔阂。

  她知道,他也知道,可谁也没有说破,也许在这世上,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即便是那些⽩头偕老的夫,到头来也可能只是举案齐眉,不曾真正地心意相通。

  况且她算不得是他的啊!只是个小妾…

  想着,郑恬幽幽叹息,半晌,忽地用力皱了皱鼻子。

  她讨厌自己満脑子愁绪,就算窗外下着绵绵细雨,她也不学那“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的悲情,人生苦短,能够的话还是快乐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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