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念梓!你喜他吗?”
她被狂吻得晕头转向,蒙蒙睁开了眼“…喜谁?”
“三公子!”他咬牙切齿。
周念梓顺了顺气,忽然有点明⽩“有些感动,但那不是喜…”
徐安澜扣住她后脑,两人几乎脸贴脸,他低声问:“我呢?你可喜我?”
“…我不清楚…你对我…没有很好。”她困难的答了,他与Aaron同模样,却不是Aaron。他不是那个会说我想你想得快要死了,不是那个全心全意爱她的Aaron…尽管他的吻与Aaron如此相似、他⾝上气息也如他,但他不是他。
如果换上另一张脸,不是Aaron的脸,她还会像现在心跳失速、被他一吻就浑⾝瘫软、理智全失吗?她真的不清楚…“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徐安澜的眼⾊复杂难懂,语气像是带了点责怪,又有些无奈“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坏公子,”他低哑轻道“你糟糕了,安澜不満意公子的答案,今晚,我们谁也别想离开这池子了!”说完,他热气袭来,吻她吻得再狠不过,她完全来不及深思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他狂猛地进⼊她,她微痛闷哼,然而不适才一会儿,望立即漫上来,他在她耳边说着羞人的话…
“抓紧了,我今晚变着各样势姿对你好…直到你愿意说我想听的话,我的公子…我一个人的公子、我一个人的周念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的⾝子,只能为我敞开…”长长夜一,她在这热泉不歇的池子里,让他抚弄⾝子一回又一回,他时而霸道、时而温柔,一会儿在池边、一会儿在池子里,变换着势姿,有时羞人的她看着,他如何抚弄她…她的⾝子被他拨撩得一次次狂疯了,她喊得嗓子沙哑,他只是温柔的笑,如何都不放过她,她一回又一回攀上⾼嘲,直到她神智昏沉的低泣,说着她好喜他、好喜徐安澜,他才终于放过她,在她⾝子里释放热情。
顷刻,天⾊大亮了,她累得在他怀抱里睡着…徐安澜抚触她柔嫰的脸颊,望着她单纯的睡颜,明明是张平凡至极的脸,却怎么也看不腻,越看越有滋味。
“你这丫头,怎就死活不怕…”徐安澜叹气,为她拭⼲⾝子,裹了⾐裳,抱出浴屋往厢房走去。
天明明大亮,他却觉得眼前被霾笼罩,为她忧虑着。
徐安澜自小习武,机缘巧合下曾拜已退隐的江湖第一⾼手为师,他至今还没碰上过对手,武艺之外,他也仔细下过功夫习经读史,在这个世代,若非已是出⾝亲王世家,想考个状元也易如反掌。
在年轻世子群里,他文武出挑,曾极受烈成帝疼宠,年纪轻轻即有一品官职,掌理户部。若非镇国亲王“通敌叛国”前途实是不可限量…徐安澜将周念梓安置妥当后,走出屋舍,想着“这一世”的徐安澜,他的计划本可顺利进行,如今牵扯了周念梓,他…实在无法安心。
不知死活的丫头!
他不晓得自己是第几回骂着,每骂一回,心便添上一分忧虑。
何靖快返抵京都了,西夷王战死的消息,兴许要庒不住,一旦西夷王死讯传回京,五皇子便无法安稳,真正通敌叛国的人,定会露出马脚…严尉武其实早了一步将证据带回京,五皇子并不知晓,西夷王首回败战于西夷河时,曾遣使求和递表,呈上部分与五皇子私通的事证。
皇上不可能饶过西夷王,他知、三皇子知、何靖也知晓,当初五皇子设计陷害镇国亲王,暗中让西夷王捏造镇国亲王通敌事证,皇上不过是将计就计,松了五皇子的戒心…其实,真正的局是当今天子摆的,等着意谋反的亲儿子踩进来,他、三皇子、整个镇国亲王府,安静无声配合着皇上的局。
五皇子不知,何靖明面上是站他那里的人,实际却是他徐安澜的人。
镇国亲王府上下一百六十口人,全让人牙子卖出,是皇上的意思。
按原计划,他该死在卖台上,让人抬去葬岗,再由宗騡送往边关,边赶路边治伤,抵达边关后,他助何靖斩杀西夷王,取得西夷王私通五皇子的确实罪证。
但周念梓坏了他们计划,他只得将潜守在封安关的五千精锐轻骑拨予何靖,幸而他的轻骑统
领严尉武拚死斩杀西夷王,刚继承王位的西夷王长子出这些年与五皇子私通的所有证据。
只有少数人知晓,皇帝一心一意为三皇子谋位。也该是如此!把天下给为了大位不惜危及边关的五皇子,多不智!
烈成帝病着这两年,仍旧“耳聪目明”五皇子的叛变,烈成帝早得耳目回报,西夷王⾝边重用的军师,是烈成帝的眼线。
五皇子见烈成帝病重,便递了讯,要西夷王起兵,意烈成帝将心思摆在边关,他盘算烈成帝最多也熬不过仲夏,于是先扳倒镇国亲王府,去了三皇子的臂膀,再透过右权相取京郊卫骑统领权,只等烈成帝驾崩,他便能坐上天子之位,哪怕烈成帝先立了诏书,他也能凭借京郊上万卫骑的兵力,以护驾为由进宮,窜改诏书。
计划自然美好,五皇子没算到的是,一个在位三十多年的英明帝王,早在天下铺了张绵密大网,底纹下的皇亲、权臣、子民,谁的动静都逃不出网…烈成帝早看出五皇子的野心,也早知五皇子不是适合继承皇位的英明帝王,在⾎缘亲情与天下黎民之间,烈成帝选择了黎民。
辕朝可以没有五皇子,不能没有一个英明君王。
这世界的徐安澜自小到大,只服烈成帝,皇帝要他卖命,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在他假死之前,他一心要让三皇子上位,不计代价,然而经历了假死,他⾝体里另一段蛰伏的记忆,完全醒过来…
如今他是活在这个时代的徐安澜,却也不再单纯是这时代的徐安澜了。
他对忠孝、君臣的封建观念看淡了许多…最快也要再五⽇,何靖才返抵京都,何靖按计划提前三⽇向五皇子递讯,算⽇子五皇子应已收到何靖的信…
本是到收网的时候了!偏又是周念梓搅了进来…
他该拿周念梓怎办?她能熬得过几⽇黑牢生活吗?他真怕她连一⽇都没法子撑住…
那张明⻩便笺…照计划该等何靖返京,五皇子坐实通敌罪名后,再由右权相府取出…徐安澜烦躁着,看见外头灶台,思忖片刻,决定帮她多养些力气…昨晚真气昏头了,他实在不该要她要得那样狠,她没了体力,又能怎么熬过牢狱之灾
他纵⾝一跃,使了轻功,离开院落,不消两刻钟,手里提了活鱼、野鸭、野兔,回到三合院边的简单小灶,虽是简易,但调料却是十分齐全,他处理了手中的鲜鱼,打算等会儿生火下锅。
接着他又踱到小灶旁,架起树枝,准备烤处理好的兔子⾁,他站在火架旁想了一想,又回竹林刨了两支新鲜舂笋,采了一大把山苏。
一个时辰后,清炒山苏、鲜笋汤、糖醋鱼、三杯鸭、烤兔子⾁全上桌,他満意的朝木桌看,转⾝进厢房,将周念梓抱出来。
周念梓还在睡,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他在木椅上坐下,仍抱着她,拍拍她的脸,将她醒唤。
“醒醒,等会儿吃,再让你睡。”
“唔…”她闷闷地哼了声,慢慢转醒,睁开眼瞧一桌菜,有点摸不着头绪,再眨了几回眼,人彻底醒来。
“你…”她说了个字,又发现自己正坐在他怀里,挣扎着想下来,却让他搂紧,动弹不得。
“乖乖坐好,别爷又想非礼你。”她一听,立刻不敢动。
“真乖,安澜替公子煮了这桌菜,别再说安澜对公子没有很好了。安澜不曾这样对一个人好,公子要记住。”他拿起木勺,舀来了热汤,吹凉些,朝周念梓嘴边喂“乖,张嘴。”
她喝下热汤,觉得胃暖,也觉得有些感动…但徐安澜是不是有些人格裂分啊?一会儿是爷、一会儿奴才,转换得流利顺畅,完全不卡。
他夹了块鱼,仔细去了鱼刺,才喂进她嘴里。
坦⽩说…他手艺很好…让她想起原世的徐安澜…那个徐安澜也会煮这样的糖醋鱼,她重感冒那回,在她痊愈后,他特地煎了糖醋鱼喂她,哄她说吃鱼对⾝体好。
其实她不爱吃鱼,不爱剔鱼刺,原世的徐安澜,会耐着子为她将一鱼刺剔除,温柔哄她吃。
为什么这个爱欺负她的徐世澜…煮出来的糖醋鱼味道也跟她爱的徐安澜一样?为什么此时他也同样温柔?同样哄着她吃鱼?
她吃着吃着,吃出了思念,鼻头微微发酸。
周念梓偎进他怀里,比感动还深的情绪,一点一滴酝酿发酵,她似乎也喜上这个徐安澜…
“怎么了?”他问,发现她紧靠过来。
“有点感动,你对我好…”她答。
徐安澜搂紧她,好一会儿,低哑着声道:“周念梓,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除了安澜以外,别再接受其他人对你的好。”
“为什么?”
“公子容易被感动,安澜担心公子轻易就让别人哄了去。”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十万分认真地说。
“知道了。”她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有点酸楚,又带了点甜。
“意思是你答应了?”
“嗯…”“念梓真乖。我愿意宠你一辈子,你要记好我的真心。”他拿起筷子,继续一口一口喂她。达达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徐安澜没动分毫,继续喂着她,她听见声响时,十多匹快马已奔⼊竹林小径。
“别动,继续吃,要吃一点。”徐安澜抱紧她,俯在她耳边低声叮嘱“念梓要记住我的真心,为我忍着、撑着,我护着周家,也护着你。”
他又夹了口糖醋鱼,喂给她,一群官兵先后下了马,领头的五皇子,见徐安澜亲昵的抱周念梓,似娘儿们给周念梓喂食,神⾊尽是鄙夷,堂堂亲王世子真成了个小⽩脸,靠女人吃饭。徐安澜顺顺她柔软长发,若有所思,低着声道:“安澜真希望公子能哭一哭,像个姑娘家,赖、靠着安澜,但又怕…公子真像个姑娘家会不过去…周念梓…我怎会这样爱你…”他最后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量道。
他放她下来,最后问了句“吃了吗?”桌上食物已用去大半。
“了。谢谢安澜。”她笑了笑,心其实很不平静,没预料到会听见他说爱…他的神情认真得让她心惊。
他真的爱她吗?或只是说给其他人听?
然而他音量甚是微小,他单单说给她听的吧?
“来人,将周念梓上铐,带走!”
“请问民女犯了什么罪?”“讹诈。”五皇子厉声道。
周念梓笑了笑,也不多辩解,直接伸手让官兵上了铐,并且耝鲁拉上了马。
徐安澜一双手在桌底下,紧握成拳,心狠痛着,他暗暗发誓,要替周念梓一万倍的讨回来!十几匹马奔驰而去,徐安澜也飞⾝奔出竹林,赶返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