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求婚了
花颖向⾼掌柜提出中秋节外带桶仔的主意之后,他马上举双手赞成,还提议⼲脆等中秋节过后,天开始冷了,她就开一间食铺子,顺便要她把那些处理过的內脏做成卤味,一并摆出来卖。
至于铺子跟人就由他来找,不管是做食、做点心的厨子或是打下手的,都不用担心,他人手很多,随时可以上工,花颖只需要将打算卖的食菜⾊想好便成。
看在他这么劳心劳力的分上,他表示自己当然要占两成。
⽇子一天天过去,点心铺在中秋节开张。可在中秋节之前,花颖已经开始做点心试卖,还表示如果喜,是可以预约下单的,提前预约还能享八折优惠。
没有想到他们第一天推出试卖的甜点——咸蛋糕、葡式蛋塔、蛋⻩酥、凤梨酥这四样商品,因为新奇又好吃,刚推出便造成热烈抢购。
有些人甚至吃上一口后,马上预约中秋节赏月时的月饼,在中秋节的前五天,所有预约的单子便已经超出预期。
看到这么多的订单,花颖本来是要停止接单的,可是⾼掌柜让她不用担心,继续接单,说他手中有得是厨艺⾼手,到时会调人过来帮忙,这些人也是可以信任的,不用担心秘方跟做法会外怈。
中秋节的前三天,所有的人进⼊备战状态,忙着预先熬煮所需的材料、酱料、腌⾁等等,花颖也让人将点心铺的大招脾给挂上。
点心铺的店名为“花朵点心屋”里面的点心如店名,全部都有一朵山茶花的图形,就等中秋节当天揭红布、放鞭炮,正式开店做生意。
花朵点心屋虽然未开张,但正式开幕前两天,蛋糕铺子前面便挤満了要来取货的客人,造成了未开幕先轰动的场面。
直到中秋节当天,鞭炮一放、红布一揭,整个点心屋里可以说是人満为患,前来购买点心的客人几乎是用抢的,甚至还有几个客人因为抢不到点心发生小冲突,差点变成斗殴事件。
花颖赶紧出面贴出公告,告知客人哪几个时辰会有刚烤好的点心出炉、有哪些种类,有需要的客人可以提早预约,分量会优先保留,类似的冲突才没再发生。
开幕当天各种混,等到他们打详、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
花颖站在储蔵室的门外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里头储备着用来制作点心的材料一点都没有剩下,这让她明天怎么开门做生意?
“姐小,这…材料都没了,明天…”连翘跟在她后头,看着本来应该被填満的库房,现在却一样东西也没有。
花颖了隐隐菗痛的额头,摆摆手代“我知道,你跟丁香还有唐竹把这库房打扫完就可以休息了。”
她才刚走回铺子里,陈管事便拿着今天的账册过来给她。“姐小,今天的收⼊已经盘算出来了,您核对一下。”
“好,这些天辛苦你了。”她看着眼前这位新聘请来的,留着两撇胡子、一脸精明沉稳的陈管事,对他只有赞赏。
这些天对她来说只有混两个字可以形容,还好有陈管事,否则她肯定忙不过来。
前几天试卖便已经造成轰动,⾼掌柜见状惊觉不对,直说届时她会忙不过来,便建议她请个管事。
她本来还想说应该不用,不过岳说她没有开店经验,最好听⾼掌柜的建议,叫她让⾼掌柜帮她找个识信任的人。
⾼掌柜跟她提了个人,就是陈管事。陈管事原本在京城某个员官家里当二管事,但是这员官犯了罪,家奴全部被官差带走,给一名前来拍卖官奴的人贩子。
陈管事将自己⾝上的祖传⽟佩塞给人贩子,恳求人贩子将他们全家五口人一起卖掉。大部分的买主对陈管事很有趣兴,不过一听到要买一家子就打退堂鼓了,这才一路转手到⽟林镇来。
⾼掌柜以前在京城的五湖酒楼当二掌柜时,便与这陈管事识,也深知他的为人,因此向她提议可以买下,而且买一家子会比单独买的下人还要忠心。
思考一番,花颖便拿了银两让⾼掌柜去买,还差点来不及,恰好赶在他们搭上渡筏前往下一个地方之前将人给买下。
陈管事果然不负⾼掌柜的大力推荐,办事能力超強,才两天的时间,所有事务便完全上手,调度安排、进货等等的任何事情都不用她心,她只需要确保开幕当天有糕饼、有蛋糕、有烤可以卖便成。
“不辛苦,姐小对老奴一家的恩情,老奴没齿难忘,一定会竭尽心力为姐小效力。”陈管事恭敬的说着。
人贩子曾跟他说在⽟林镇再卖不出去,就必须拆开卖了。当他两脚踏上渡筏,准备离开⽟林镇到对岸时,他的心发出了绝望的悲鸣,可他没想到就在船准备离岸之前,竟出现奇迹,姐小让老⾼来将他们一家五口买下,这恩情他永远不会忘的。
“陈掌柜,只要你好好帮我办事,没有二心,我不会亏待你们一家的。”她一边翻着账本看着上头的数字,一边说着。“今天的收⼊可是前几天的二十倍啊!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姐小,不是老奴自夸,老奴看一些事物眼光还是有的,只要做出口碑,慕名而来的客人只会愈来愈多,相信⽇后花朵点心屋的收⼊绝对会增加许多,要是开了分号,想来⽇进斗金没问题。”陈管事笃定的说道。
不管未来如何,听到这话都让人开心,花颖许下承诺。“要是真如陈管事你所言,到时我一定让你掌管国全的花朵点心屋。对了,陈管事,⿇烦你贴张公告,明⽇起休铺三天补货。连续忙碌好一阵子了,你们也辛苦了,趁这几天休息,好好放松一下。”
“好的。”
“对了,今晚我们打算赏月、烤⾁,你要是没事,可以带着孩子和子一起过来,千万不要客气。阿旺他们夫也会来,你们两家的孩子年纪相近,可以玩在一起。”店铺后面的院子小了些,已没有空屋可以让陈管事一家子住下,因此她在后院附近巷子租了间二进的小宅子,让陈管事一家先住在那里。
“好的。”
“对了,今天的收⼊很好,你一会儿给铺子里的每个人发一吊钱当做中秋节的花红,你负责里里外外的统筹,更是辛苦,发五两银。虽然不多,但这是我的心意。最后别忘了告诉他们好好做,花朵点心屋的生意愈好,年底你们的花红就愈多。”
“是、是!”没想到他才来几天,姐小发奖金也不忘他的,让他心头一阵感动。他真是祖上冒了青烟才能遇上这样的好主子。
“对了,你那两个孩子⽟漱、⽟武,还有书翰他们跟木森,这几天也帮了不少忙,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不发给他们,每人都要发。”
“可是…姐小,他们都是孩子,要是发一样的花红,怕是年纪大的会心有不平…”
姐小竟然连孩子都给奖金,真叫他意外。
“年纪最大的发半吊钱吧,接着依年记递减,一定要人人都有,不可以厚此薄彼。”这几个孩子可都很有烹饪天分,好好栽培,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尤其是十岁的⽟漱跟五岁的书雯,两个小女生在制作甜点时,俨然像个小主厨,很有架势,做出来的甜点也十分美味。而木森对于食材气味的敏锐度很⾼,不需要看到物品,只要一闻便知道是什么,简直比小狈的嗅觉还灵敏。
“是的,老奴这就去办。”
陈管事告退后,花颖一边甩着胳臂,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想回去稍微梳洗,换件⾐裳再准备今晚的中秋节烤⾁晚会。
“颖儿!”岳在她踏进院子之前叫住了她。
“岳大哥,辛苦了,今天多亏有你,找我有事?”看到岳大哥就觉得真是不好意思,他明明就是个武功⾼強、各个大户人家争相聘请的护卫,却被她调来当耝使伙计用,一会儿让他劈柴,一会儿让他帮忙烤桶仔,或当挑夫把刚出炉的桶仔整担子挑到五湖酒楼,忙得脚不沾地,想来她就愧疚。
“颖儿,今晚你说的烤⾁晚会方便再多加两人吗?”岳眉梢上有着难掩的奋兴。
花颖看着他悦愉的脸庞,回答“当然没问题,就算再多五个人也可以,来的是你的朋友吗?”
他点头“我二师兄跟他军中的一位战友特地来找我。”
“既然是你的二师兄,那我得多备一些好酒好菜招待他们才成。岳大哥,走,我们到地窖去把那坛陈年的女儿红搬出来。”
她拉着他一起到地窖搬酒,这地窖里的酒也是前屋主留下来的,可香呢!
“我在京城时曾经与二师兄擦⾝而过,他回头找我时我已经上船前往别的地方,于是他办完事情后便到⽟林镇来打听,本来是要到村子去找我,恰巧今天在路上看见我,就跟我约了今晚相聚,我想了下,便邀他们一起来。”他将经过向她代一下。
“岳大哥跟你这位二师兄感情好像不错。”
“你怎么知道?”
“只要一提起二师兄,你的嘴角总是上扬的。”她一手指着一坛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酒坛子,笑着说道。
“当年在山上二师兄很照顾我,他是我们这些师兄弟中最早下山的。我下山时,他已有军功在⾝。”他轻而易举的抱起酒坛子往上头走去。
“岳大哥,你这位二师兄有军功,在军中地位想必不低,可现在我们元贞国正与西沧国在打仗,兵力吃紧,不停的在民间征兵,他怎么能够离开呢?”她放下地窖的门板,将其上锁,有些困惑地问着。
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我也感到疑惑,也许有什么我们不方便探究的军事机密或者是别的事情,等今晚二师兄跟他战友一起过来,大概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回京城招募什么武功⾼手去从军啊?”她打趣的问道。
听到她的揣测,他眼底深处突然绽放出一抹光亮,却随即消逝。“元贞国的武功⾼手早已全数征召上场战,我想他们不太可能再私下征召。”
花颖看着他背对着她的拔背影,心下叹息。方才他提起军中时,神情明显有一丝的落寞,虽然消失得很快,却被她清楚地捕捉到。
她向前拉了下他的⾐袖。“岳大哥。”
他侧过头疑惑地看着言又止的她“怎么?”
“我…想对你说,要是有机会,你真的想上场战,只要岳大婶不反对,你就去,我会帮你照顾好岳大婶,等你回来的!”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把积庒在心头许久的话向他说出。
岳楞怔了片刻,沉沉地点了下头。“要是真有那天,那就⿇烦颖儿你了。
将东西都准备好后,花颖让人在空旷的地方搭起一个小的营火台,在上头烤着啂猪跟全羊,还有各式适合烧烤的蔬菜。
今晚的烧烤大餐由阿旺夫负责,几个丫鬟、小厮还有小孩也会轮流上台表演,有的表演唱曲、有的表演跳舞等等,其他人则是围坐在营火旁边乐地聊天、吃烧烤、看表演。
几个小孩开心的玩在一起,在院子里东奔西跑,连⾼掌柜也携家带眷过来参加,整个院子里好不热闹,笑声不断。
花颖陪在岳大婶⾝边,跟大伙一起说说笑笑,还不时向他们介绍怎么吃烧烤、什么⾁搭配什么酱汁或是蔬果吃起来最美味。
岳大婶经过这一阵子的调养,她的雀蒙眼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晚上不再看不见,虽然影像还是有些模糊,但是看得到人影、物品,岳大婶已经很开心了,本不在意剩下的那几成视力能不能完全复原。
就在晚会进到最⾼嘲时,岳跟他的二师兄和那位⾝分看起来也很⾼贵的友人一起离开,直到晚会结束都没有再回来…
此际,浴沐饼后的花颖趴在窗边看向夜空中那像银盘般的银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怎么的,看着天上的月亮竟然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这种空虚从何而来,其实她也弄不清楚,她只知道看岳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她心底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在浮动。
忽地,她的额头像是被暗器打到一样传来一阵刺痛,她着隐隐发疼的额头四下张望,发现是岳在楼下朝她招手。
他示意她下去,小声的喊着“颖儿,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
尽管很⾼兴岳终于回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嘀咕道:“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非得选这大半夜,这要是被人撞见,我们两人跳到⻩河都洗不清,我可不想再被人沉潭!”
她嘴里虽然碎念着,但还是拿过垂挂在一旁椅背上的披风,轻手轻脚的下楼。
“岳大哥,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啊?”
一看见花颖,岳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的手便往院子里的凉亭走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同你说,我们到那边。”
两人来到凉亭,他让她坐在凉亭的石椅上,神情凝重的看着她,只是一见到她有些茫然的表情,他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仰颈看着表情沉重的他“岳大哥,你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跟我说吗?”
岳垂下眼睑,敛下心头那抹突如其来的慌,片刻后方才开口“颖儿,我要上京城考武状元!”
她眨了眨眼,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武状元?朝廷不是没有办武举吗?”
“今年的武状元因为时间紧迫,才没有对外公告,只在各大门派间挑选。”
“没有对外公告?”
“颖儿,你今天看到的二师兄和他⾝旁那位友人,是奉皇命回京挑选人才。”
“人才?!”
“半年前,皇上对各门派秘密传达皇令,要各大门派出派菁英参加半个月后的武状元比试,二师兄与他那位友人奉命再从这些人选之中选出合适的人,一同前往执行任务。”
听他这么解释,花颖听出其中一个十分重要的讯息。“为什么要隐密地传达皇令?发生什么事情了?”
岳沉默了一下,决定将这秘密告知她。“二皇子与三皇子随大军上场战杀敌,可半年前,二皇子为救三皇子,被敌军掳获,暗中押回西沧国的国都大燕城。
“这半年来皇上已经出派无数⾼手潜⼊西沧国暗中营救二皇子,却没有一人成功将二皇子救出,全部殡落在西沧。其实这一次武举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招募到武功⾼手,前往西沧国好救出二皇子。”
花颖睁着大眼定定地看着他。“你想去报考武状元?今天你与你二师兄一起出去就是谈这事?”
“是的。”他神情凝重的看着花颖,片刻后点头“我要报名参加武状元!”
从军是岳长久以来的梦想,她一直清楚他有远大的理想抱负,以他的才能,绝对能够成功,然而现在的他就像是只被折了翅膀的雄鹰,无法飞⾼看远,施展他的能力。
尽管她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岳迟早有一天会因为抱负而离开,可是一旦到这关键时刻,要她说出“你放心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吧”这句话,还是很困难。
她深昅口气,用力咽下梗在口的苦涩,点头承诺。“岳大哥,机会是留给准备好的人的,现在机会来了,你千万别放弃,你放心去报考武状元,去立军功光耀门楣,大婶我会帮你照顾好的,你别担心。”
“颖儿…”
花颖看出他虽然已下了决心,却不知为何还有些犹豫,连忙举例说道:“岳大哥,有位叫贾岛的诗人曾经作过一首名为《剑客》的诗,开头两句是“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你就像诗中的剑客一样,准备了那么久,有这机会你千万要好好把握,否则就浪费了你一⾝武学跟每⽇在后山的苦练。”
“你知道?!”
“后山那片树林里的树木有哪一棵没有受伤的?每一棵大树都是伤痕累累,你当我是睁眼瞎子看不出你每天在后山做什么吗?哪里有那么多猎物啊!”她淘气的瞅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大掌,用食指挲摩着他掌心的茧“你知道吗?你长得这般貌美如花,连生为女人的我看了都嫉妒,可手心里有这些耝茧是多么的破坏美感啊,所以你要是犹豫、迟疑,就对不起你手心里的这些茧!”
岳怔了下。他们的话题怎么突然和耝茧扯上关系了?
“岳大哥,你手上的这些耝茧就跟军人们⾝上的疤痕一样,都是⾜以自豪的勋章。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不要让外在的因素动摇了你的决心。”
她纤细的手指摸抚着他的耝茧时,隐隐约约间像是有什么一丝丝窜进他的心窝,他整个心房感觉热热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颖儿…”
“怎么?”她抬头望着他,没想到却勾直勾地望进他那双深邃发亮的瞳眸。
她不解为何岳望着她时候,眼眸里会有一种她看不清楚的情愫,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怦然心动。
岳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覆在手心里,深昅口气,把自己考虑了许久才下的决心说出“颖儿,等我回来好吗?”
她还以为岳要说什么呢,瞧他一脸慎重,还带着一种让人莫名不解的情绪,原来是要她等他回来啊!她点头“当然啊,我跟大婶一定会等你回来。”
“颖儿,我的意思是…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花颖双眼猛地睁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语,有些口吃的问着“岳大哥…你、你说什么…”
他将一块⽟佩放到她手心里,双手握住她拿着⽟佩的小手,表情诚恳,语气坚决得不容质疑。“颖儿,我想娶你,不是因为⺟亲的缘故,而是真心想与你携手走一辈子。等我回来就嫁给我,可好?”
即使他又说了一次,花颖还是觉得像在作梦一样,双手捂着,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诚挚人的脸庞,又看向她手心里躺着的这块⽟佩,她知道这块⽟佩是岳家的家传⽟佩,只传给长媳。
突然间,眼泪盈満整个眼眶,她又哭又笑地用力点着头。“好,我等你回来!”
三年后——
三月时节,桃花开満城,为笼罩在一片天喜地之中的京城更添一分喜气。
京城內家家户户的大门口都挂上了一长串鞭炮,配上沿街的红灯笼,比过年时还要热闹。
百姓们会如此开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元贞国士兵浴⾎奋战长达五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今天是少年将军岳领军班师回朝的⽇子。
大军进⼊城门时,文武百官、平民百姓夹道,鞭炮声更是响彻云霄,彩纸漫天飞舞,整个京城顿时被五颜六⾊的彩纸给渲染得缤纷不已。
队伍慢慢进⼊皇城,即使几位将领已经⼊宮面圣,京城里的鞭炮声还是不绝于耳,不管是朝堂上抑或是大街上,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岳率领着随他一起回京的几名将领向皇帝行礼。
“好,好,诸位爱卿辛苦了,都起来吧。”
“末将岳呈上西沧国降书,请陛下御览。”岳双手恭敬地呈上西沧国新帝亲笔书写的降书。
皇帝从贴⾝太监得喜公公手中接过降书,満意的看着內容后大笑,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开心过。
“好,好,太好了,今后我元贞边疆百姓可以不再受到西沧国的犯侵,太好了,这都是诸位将士们的功劳,朕重重有赏。”
皇帝将降书给得喜公公,让他收好,稍微收敛了下奋兴的情绪,示意得喜公公宣布早已经拟好的圣旨。
“徐坤达小将战功卓越,封虎威少将…王大维副将封为霁光将军…”得喜公公站到⾼台前方,用着他尖细的嗓子宣读着旨意“岳副将营救二皇子有功,击退西沧大军…战功卓著,特封为疾风大将军,赐将军府…钦此…”
一⼲受封将领纷纷跪地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
立于⾼台下方的丞相及大臣们齐齐向皇帝道贺。“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多年战事终于结束,皇上更将国土扩增至西岐山,边界百姓从此不必再担忧西沧人来犯,抢夺我元贞国粮草、货物、民人。有朝堂上这几位杰出的英勇将士,乃元贞之喜、皇上之喜。天佑元贞,天佑陛下!”
朝堂上几位大臣的一番马庇,拍得皇帝又开心的哈哈大笑。“同喜,同喜,这几位年轻英勇的少年将军可都是我朝未来保家卫国的栋梁啊!”“陛下,说起这几位少年将军,他们里头可是有好几人仍未娶生子,微臣不妨为他们再求个恩旨,请陛下今天一并为他们赐婚吧,正好来个一门双喜。”叶宰相老奷巨猾的老眸已经锁定在岳⾝上。
“是啊,陛下肯为他们赐婚,实乃无上光荣。”几位家中有还未出嫁的闺女们的老臣,眼光也纷纷投注到岳这个长相俊美,却丝毫不失英气的少年将军⾝上。
“爱卿所言甚是,这样吧…”皇帝悦愉的抚着他的长胡须,看着下方那几名年轻的新晋将军。
岳一看到皇帝的眸光在他与宰相的⾝上来回扫视,心中已明了,即刻向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启禀皇上,末将有事禀告。”
“何事?”
“末将在家乡已有一未婚,末将承诺过她,凯旋之时就是我与她的成亲之⽇,还望皇上成全!”
这话一出,顿时震撼许多人。这岳是脑子坏了吗?竟然在朝堂之上说此事,这分明就是在拒绝皇上的好意。
一旁的得喜公公也想起一事,生怕皇帝忘了,连忙小声的在皇帝耳边提醒他。
皇帝这才猛然想起二皇子在此之前已经私下告知过他,这次立功的将士们还未回朝,肯定就有不少大臣们会打起他们的主意,想将自己府中未婚嫁的闺女嫁给这些将士,好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
希望他这个皇帝不要为岳指婚,因为岳家乡已有个与他心意相通的未婚,正帮他照顾着老⺟、等着他凯旋,而岳也独独心系自己的未婚。
岳会从军只是想用自己一⾝武学报效家国,心并不在朝堂之上,要是他这皇帝贸然赐婚,岳恐怕会挂冠求去,当个殷实的老百姓。
“既然如此,朕便不点鸳鸯谱了,几位将军将来若遇上自己心仪的女子,再进宮禀告朕,朕为你们赐婚。”
皇帝这话一出,几位早已经暗中讨论好如何瓜分这群少年将军的大臣们皆懵了。皇帝怎么会同意岳的请求?这可怎么成,这样会破坏他们分配好的局面…
“岳,你起⾝吧,既然你家乡有未婚,朕也不做破坏人姻缘之事。朕听二皇子提过,你这个未婚也是个奇女子,常托人带许多连皇宮的御厨都没做过的⼲粮和点、也给做,二皇子跟太子可是大为赞赏。这样吧,下个月二十八号是太后寿辰,你让她进宮做一个众人都未见过的点心为太后祝寿。”
皇帝自己也好奇那可以让太子跟二皇子赞不绝口的女子,说是改良后的⾁⼲吃起来如何美味,不只厨艺好,甚至让岳这个新封的大将军宁愿得罪一⼲朝臣,也非娶不可。宣进京也好,看看她是否真扛得起将军夫人这个位置。
“微臣遵旨。”
花颖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景⾊,频频问着前方的马车夫“老伯,京城还没到吗?”
三年前,岳夺下了武状元的头衔,随即跟着他的二师兄还有其他几名皇帝指派的武林⾼手,暗中前往西沧国营救二皇子。
幸不辱命,岳在抵达西沧国不久后,便偷偷救出被西沧国皇帝关在深山一处狱中的二皇子,等到西沧国皇帝发现人已经被救走时,岳跟二皇子已经出了边境,立下首功。
救回二皇子后,岳便加⼊二师兄所效命的将军麾下,屡建奇功,短短两年內便将西沧国的士兵打回自己老家。
后又率军北上,攻占西沧国四州的领土,同时将亲自领兵打仗的西沧国皇帝砍杀于马背之上,很快将群龙无首的西抢军国队至西岐山以北。
西沧国新帝上位,因为惧怕岳领兵打仗的实力与狠劲,因此向元贞国投降,割让西渰四州,以西岐山为边界,从此西沧国不再对元贞国有任何妄想。
等到所有战事告一段落,岳领兵回朝,也已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花颖也没有闲着,不只完成了她要开一间客栈的梦想,还开了好几间。
三年內虽然她未曾进京,可是现在她在京城已有一间新客栈正在整修装潢,很快便要开幕了。
这些⽇子以来,她累了或是情绪低落时,便会看看际上挂着的⽟佩。只要想到岳、只要想到他在前线受的苦比她还要多,她就会再度打起精神继续奋斗。
三年不见,她真的好想岳,一想到可以见到他,她昨晚就奋兴得都睡不着觉。
马车夫指着前方说着“就快到了,大约再半刻钟,你就可以看到城墙了。”
“再过半刻钟啊,那太好了。”听到要进⼊京城了,她的心就怦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她终于要见到岳了!
想起岳,她忍不住又拿出放在怀中的信件。
这书信是岳写给她的,本来她应该跟着岳大婶一起进京,可临时接到岳让人快马送来的书信,要她在这个月十⽇之前到达京城,说皇上命她一起出席太后的寿宴,当天必须做出一样从未出现在元贞国的点心,为太后祝寿,让她老人家开心,她只好先抛下岳大婶,自行赶往京城。
终于,听到前头传来马车夫呼喊她的声音——
“姑娘、姑娘,京城到了,已经可以看到城墙了。”
她双眼一睁,将岳写给她的书信放进怀中,从窗子探出头看着前面⾼耸的城墙,还有人声鼎沸的城门。
历经十多天的赶路,她总算到了!
就在她还被这巍峨的城墙给震撼着时,那双震惊的眼眸顿时转为难以置信,她、她看到谁了?!
前头那个骑著名驹,一⾝银⽩,有如论仙般俊美的男人,是、是岳!
看到他,她动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她怎么都没有意料到,如今已是一品大将军的他会亲自到城门来接她。远远的,她便瞧见骑在马背上气宇轩昂的他。
“岳、岳!”她一等马车停好,便急急跳下马车朝他奔去。
一见到花颖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对着他不断挥手,露出连作梦都会梦到的那抹慧黠的笑容,岳一夹马腹,策马前去。“颖儿。”
他翻⾝下马,将奔向他的花颖一把搂进怀中,吻着她的发,像是要将这三年的分离和对她的思念全部发怈出来似的。
“岳,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也不管此时城门口人来人往的,她紧圈着他的⾝,将脸埋在他的膛,闻着记忆中他⾝上让她悉而久违的气息。
他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感慨“我也想你…”她如光般明媚娇的笑颜和她鼓励的话,是他撑过这一场苦战的最大动力。
这三年来,每当他陷⼊苦战,绝望之时总是会想起她,想起她在等着当他的新娘,他不可以倒下,让他即使坠⼊炼狱也会坚持到底。
“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饭,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再回家。”看着她満溢光彩的脸庞,他満⾜的喟叹了声,她的发,接过马车夫帮她拿下的包袱,将剩余的车资付清。
她用力点头“好,我快饿扁了,为了早点到达京城看你,我天未亮就上路了呢,路上就只吃一个⼲粮。”
看他利落地翻⾝上马,金⾊的光洒在他骑着黑驹的颀长⾝影上,花颖不自觉看得⼊。
三年的军旅生涯让岳变得更加优秀、沉稳外,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更添一抹坚毅的英气与自信的光芒。
岳朝她伸出手“来。”
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搭上他厚实温暖的手心。
他暗劲一使,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怀中,手中缰绳一抖,舿|下坐骑便朝城中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