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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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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上以⽩石雕砌而成可供御船通过的拱桥,欣赏着在桥下碧波里嬉游的锦鲤与两岸垂柳。

  “君校尉,你瞧,⽔里的锦鲤好逍遥自在,本公主喜看锦鲤,你可喜?”

  明珠公主望向他,戴着镶満宝石钏儿的雪⽩右臂指向⽔中锍鲤。

  君傲翊淡淡瞥了眼⽔中的锦鲤,以平淡的口吻道:“臣对锦鲤并无特别感受。”

  “所以是既不喜也不讨厌?”明珠公主挑起秀眉,对他淡然的口气很是不快,原先她是被他冷傲的气质深深昅引,今⽇乍见他眸底盛満温柔,眸光流转,为原有的孤傲冷然注⼊有别于以往的神采,她更为之倾倒。

  但一想到他的温柔仅为心上人,面对尊贵受宠的她竟然冷淡敷衍,她很难淡然以对。

  “是。”君傲翊简单回活。

  明珠公主被他总是波澜不兴的语气惹恼,心头火烧了上来,解下腕上的宝石钏儿丢⼊⽔中,骄傲的提⾼下巴说:“木公主的宝石钏儿掉进⽔里了,君校尉你下去帮本公主捡上来。”

  清楚看见明珠公主故意将宝石钏儿丢进⽔里的君仿翊并不动怒,连眉心也不皱一下,直接领命,修长的⾝影翩然跃⼊冰凉的⽔里,⽔花溅扬。

  跟随在两人⾝后的太监与宮女心知公主动了肝火,没人敢出声,就怕她一个不⾼兴,要所有人跟着泡在冰凉的⽔里。

  明珠公主站在桥上冷眼看着君傲翊弯在⽔里找她的宝石钏儿,心头的怒焰不减反增,她恨恨跺脚咕哝。“好你个君傲翊,敢这般无视本公主,本公主就给你苦头吃!”

  很快的君傲翊便找着宝石钏儿,面无表情地再次翩然跃回桥上,双手呈上宝石钏儿。“公主,臣已找到您的宝石钏儿。”

  明珠公主取饼他手中的宝石钏儿⾼⾼扬起,无声威胁他她会再次将宝石钏儿丢⼊⽔里,让他再捡上一回,看他是否会慌或不悦,可令她失望的是,他的神⾊始终波澜不兴,与他无声对峙好半晌,明珠公主发现他骨子里的不驯,噘着将宝石钏儿戴回腕上,不敢再威胁他。

  “君校尉退下吧,本公主累了,不想再游宮后苑了。”

  “臣告退。”君傲翊下卑下亢,不在乎她想玩几次丢宝石钏儿的游戏,她的行为看在他眼里是仗势欺人也是无理取闹,使他对她更无一丝好感,告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懊悔的明珠公主目送他离开,心里感到委屈,她长到十八岁何时受过这种闲气?一股火正待发怈,眼角瞥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监与宮女们,便大步冲上,开始拳打脚踢。

  “都是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傻傻的站在旁边看本公主将宝石钏儿丢进⽔里?看君傲翊一个人下⽔去捡宝石钏儿也不帮他,你们是存心恕气死本公主吗?”

  明珠公主将所有的气都发怈在太监与宮女⾝上,太监与宮女有苦说不出,被打又不敢跑,仅能默默在心中为无辜的自己垂泪。

  月夜,凉风凄凄。

  睡不着觉的苑舞秋没有惊动邻房已经睡着的舂雨,一⾝单⾐走出房外,呆呆地坐在小花院中的秋千上,仰头望着如弓般的弯月。

  “祯哥哥走了,再也回不来;傲哥哥走了,也不会再回来,唯独我留下来,⽇以继夜忍受着孤独…”她的声音清冷飘忽,不带一丝气力,不知情的人听见,真会以为深夜撞鬼。

  “好奇怪,明明是我将傲哥哥赶走,以为这样我就开心了,为何寂寞还是快将我呑噬?”

  从前的她从来不晓得寂寞为何物,因为她⾝边始终有褀哥哥与傲哥哥陪伴,如今他们都离开了,她才知道寂寞的可怕与痛苦。

  她早已不再悲伤哭泣,常常就是一个人呆呆傻傻坐上一整天,又或者茫茫然躺在上一整天,盘踞在她心头的有祯哥哥也有傲哥哥。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三人吃喝玩乐总是在一块儿,祯哥哥是她的未婚夫婿,她深爱着他,他在她心中的分量自⾜旁人无法取代,那傲哥哥呢?这些年他一直守着她,每一天都看着她和褀哥哥浓情密意,心头肯定是百味杂陈,而他竟然还肯陪她到“金织坊”取嫁⾐;当时的他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陪她定那段路?

  每次一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忍不住为他痛上一次,一次又一次不断向上堆叠,气她的一无所觉,也气他的傻气。

  本以为她的心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结果她错了,原来它依旧会痛,而且是为了另一个他…

  幽夜里,她长叹了口气。

  清冷的风拂过纤瘦‮躯娇‬,无力改变现状的苑舞秋改站到秋千上,‮望渴‬的望向屋脊,企盼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爬上屋脊,她想要坐在上头看看四周,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除了困锁住她的囚牢外,能够看见京城其他地方。

  当她望着屋脊时,一抹结实黑⾊⾝影突地飞跃而上并轻巧地落在屋脊,他的脸隐没于黑暗中,一瞬间教她心头猛地一紧,是他吗?会是他吗?

  “祯哥哥,是你回来看我了吗?”忍不住呼唤那魂紫梦牵的人。

  站在屋脊上的⾝影倏地一僵,没有移动,没有说话,仅仅深深凝望着心爱的女人,心,无法克制的痛着、揪着,可他始终移不开眼。

  迟迟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她慌了。“祯哥哥,既然你回来看我,为何不同我说话?你在生气吗?”

  她要到他⾝边,不管他是否生她的气,不管是否有着千山万⽔隔绝两人,她都要再回到他⾝边。

  苑舞秋慌忙的想要走向他,却忘了此刻人正站在秋千上,一时间失去平衡,整个人自秋千摔下。

  站在屋脊上的傲然⾝影兄状纵⾝而下,健臂及时捞住往下坠的‮躯娇‬,两人四目相接,昔⽇回忆再次笼上心头,只是这回兜头而下的并非漫天粉⾊花雨,而是银⽩月光。

  苑舞秋怔忡望进悉深邃的黑眸,⽔眸笼罩着失望。“原来…是你。”

  “很抱歉,来的人是我,不是他。”君傲翊望着她低喃,对心头持续不断的痛楚已习以为常。

  她推开他,站直⾝子,低垂着头瞪着脚边⼲枯垂死的花草,不愿再看他。“我不是要你别再来了吗?你为何还要出现?”

  君仿翊惆帐望着已失去她温暖的手臂,⽩嘲一笑。“我也以为我可以潇洒转⾝而去,但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必须告诉你,我真的尽力了。”

  其实他今晚会来,只是想在暗处静静守着她,却没想到会撞见她,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可以暂解相思之苦,但对她而言,恐怕就不是好事,她大概觉得倒霉透了,恨不得今晚没出房。

  苑舞秋咬着办,着实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再次硬下心赶他走?或大声斥责他,要他别痴心妄想?但他并未要求她回应,他只是不停的在付出,她怎么也没办法再狠心伤害他。

  “你不必理我,尽管当我不存在,只要允许我远远的看你就好。”这是他最卑微的清求。

  她恼怒的抬头看他,这怒火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她自己。“你是堂堂的宮中校尉,深受圣上宠信,又是镇国大将军的独生爱子,我听说圣上有意将十四公主许配给你,你可说是光芒万丈,好到不能再好,况且喜你的姑娘多得是,你这般傻气执着做什么?”

  “她们都不是你。”弱⽔三千,他只取一瓢饮,就算她心里没有他,他依然只要她。

  “我没你想的那样好。”她跺了跺脚,恨不得撬开他固执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

  “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听得进去?”她气得想对他尖叫。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有多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的双眼始终都看着她,也只看得见她,如何不明⽩她的好?

  “我有许多不讨人喜的地方,你该知道,我很任,我爱要脾气。”她开始细数自己的缺点,提醒他的记忆,好让他打退堂鼓。

  “我就喜你的任,你爱要脾气尽管对我要,我不在乎。”他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

  她的小缺点看在他眼里非常可爱,甚至可以说,从前他最‮望渴‬的就是她能对他要脾气,就像她对熙祯那样,那表示他在她心中与众不同,是她可以尽情耍赖撒娇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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