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奉过了茶,以后罗绮就是章君砚的妾。
“你以后也算是我们章家的人了,我们曦山庄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家,你要凡事谨慎,别败坏了门风。”陆千云?她套上一个⽟镯子,表情严肃地说道。
让章君砚纳妾是不得已的,他们只求章君砚可以因此定下心,保住与鸿景山庄的联姻关系,也好用心地经营山庄事务。
“我的儿子向来都是很醉心公务的,他在商场上的表现不比我差,让我几个好友也忍不住称道。”章敬恒望了罗绮一眼,不客气地说道:“希望他纳你?妾后,你要好好辅佐他,别让他终⽇沉于女⾊。”
意思就是要她别太著章君砚。
被这样训了一顿,罗绮忍不住怕得肩膀一缩,幸好章君砚及时握住她的手,传递过来満満的温暖与支援。
“快说是呀!”章君砚轻声点醒。
罗绮连忙听话地应著:“是!”“那好。”章敬恒挥挥手示意“你们可以退下了。”
终于可以到外面透透气了,罗绮贪婪地深呼昅,想把才才的不愉快全逐出体外。
“这样仪式就算完成,以后你就是我的小老婆了。”章君砚开心地抱起她轻盈的⾝子,在空中轻旋。
罗绮也跟著开心笑闹,没多久,她却突然若有所思起来“君砚,老爷和夫人好像不太喜我。”
“什么老爷夫人?傻瓜蛋,你该改口叫他们爹娘了。”章君砚爱怜地凝视她。
“呃…”罗绮羞红了脸颊,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爹跟娘好像都不怎么喜我。”
君砚也感受到了,他知道爹娘向来不喜他沉女⾊,或许他们就是知道绮儿织就的情网已让他深深陷溺、无可自拔,所以他们才不太接受她吧!
“傻瓜蛋,不是你的问题。”章君砚爱怜地在她脸颊轻啄著。
“那…我们要怎么相处呀?”她可不希望君砚夹在他们之间,好生为难。
“那还不简单。”章君砚愉快地笑说。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罗绮奋兴地拉住他,不料他却趁此将她拦横抱。
他边望着怀中的娇边笑说:“你善于看珠宝,以后曦山庄的珠宝生意就由你来协助打理,只要让我爹知道你不但聪明可爱又那么能⼲,他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罗绮很有同感地点点头,于是接著又问道:“那你娘呢?我该想什么办法?”
她太急于摸清两老的格,以至于没发现章君砚正抱她往哪儿去。
“至于我娘嘛!那就更容易了。”章君砚卖了个关子,嘴边噙著笑意。
罗绮不依了,抡起粉拳轻捶他宽厚的膛,边声声催促著:“快说…我要听!”
“要对付我娘其实更简单,你只要生个胖娃娃给她抱,包管你⺟凭子贵,要风得风、要雨得两呀!”
“生个娃儿呀!”罗绮羞赧地低垂粉颈,面露难⾊地嗔道:“真难,又不是说有就有的──”
“所以我们要努力呀!”
伴随著章君砚这句笑语的是一阵推门而开的声音,直到此时罗绮才惊觉,他们已莫名其妙地回至房间里,不,应该是说,她被夫君不知不觉地带到房间里。
“喂,你想做什么?”罗绮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笑问。
“帮你解决烦恼,让我娘早⽇接受你罗!”章君砚说得煞有其事,回⾝把门关上后便开始宽⾐解带。
头⽪发⿇的感觉如此清晰,罗绮慌忙说道:“可是少主…”
“叫夫君!”章君视精壮颀长的⾝躯已然欺近,得她心跳加快,连呼昅都了节拍。
“夫…夫君。”罗绮颤抖的双乖乖唤出他喜的称呼。章君砚开心地扯出一道人的魅笑,手指则在她丰润的瓣上挲摩著。
“是不是想求饶哇?”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他故意往下轻抚她的脖子,逗弄著她的⾝体。
“现…现在是早…早上…”呼昅一,她连说话的拍子都抓不准了,还会逸出几声羞死人的娇呢。
“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夫!我也会想在早上碰碰你。”他可不想每次都在暗夜里进行,从今而后,他要看清楚她的容颜,抓住每个她在爱时的幸福表情。
“我…我会怕…”罗绮话声一低,他已然攫住她美丽的脯,细细地起来。
“别怕,我会好好爱你的,就像晚上时一样。”
章君砚的**与温热的言语,让罗绮不自主地沉沦下去,她星眸微睁,原本想说的推拒全融化成人的息。
***
虽然有章君砚的宠爱,但想在曦山庄获得一席之地多少还是得做些努力。
为了表现自己贤良淑德的一面,罗绮每天早晚一定前去向章敬恒夫妇请安问好,偶尔还下厨煮几道小菜,送与陆千云品尝。
像上回,陆千云吃了她送来的腌酱瓜,口味清慡,直让她赞不绝口。一想到自己的正牌媳妇儿方雪霏,从来也不曾如此贴心过,陆千云不噤心生感慨,私底下也估量罗绮。
再加上罗绮对珠宝十分有研究,鉴赏珠宝对她而言非但不是件难事,尤其她独到的眼光,建议开发珊瑚及琥珀的市场,因此让曦山庄获益不少。
了罗绮进门后,无后顾之忧的章君砚可以完全致力于工作上,再加上贤的帮助,整个曦山庄的业务蒸蒸⽇上,到处都是蓬焕发的新气息。
不用说,这也让章敬恒大开了眼界。
“你说你姓什么?”直到这时候,章敬恒才对罗绮的闺名有了点趣兴。
“本姓罗,单名一个绮字。”罗绮恭敬地回答。
“罗?”章敬恒沉思了半晌,一个悉的名字猛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于是他急忙说道:“我问你,罗奔是你什众人?”
没想到公公可以叫出爹爹的名字,罗绮动地答道:“正是先⽗,不知爹怎么识得?”
章敬恒再三端详眼前的罗绮,这才发现她与罗奔眉宇间果真有几分相似,他捻了捻长须说道:“我早该猜到你是罗兄弟的女儿了。”
“爹,怎么回事?”章君砚也觉得奇怪,他从不晓得原来爹也与绮儿的⽗亲有所情。
陆千云在一旁听了后说道:“这事其实也才发生不久。罗奔是对珠宝很有一套的人,你爹十分仰慕他的才华,恰好手中又有一批宝货想请罗兄弟帮忙鉴定。不料东西才到他手上没多久,即突然听说罗奔一家遭人杀害,只剩一位千金下落不明,那批宝货也跟著不见了。”
章敬恒望着罗绮说道:“罗兄弟算是为了我惨遭横祸,事后我也一直找寻他的独生女儿,可惜却一直没有下落。我只知道那名千金叫做罗绮,却没想到原来就是你!或许是我们有缘吧!你还是辗转到了我们曦山庄来。”
这是故人之女,章敬恒已打定主意善待她了。“绮儿,可知道杀害你们一家的凶手到底是谁?”章敬恒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祭罗奔,也不枉罗兄弟?他送了命。
灭门惨案重新被提及,罗绮也忍不住潸潸落泪,声音哽咽地说:“在慌中我知道那人自称自己是‘⾚蝎’,他为了抢夺人家托的一批珠宝,所以才杀光我全家的。呜…”
“绮儿别哭。”章君砚心疼地搂著罗绮,柔声安慰她道:“⾚蝎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我们曦山庄盯他已经盯了几个月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上回是因为有亲事要办,所以即使知道⾚蝎到这一带来,章君砚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放过他,最近又有探子回报,⾚蝎又朝金陵前来,看来──他又想来送死了。
“砚儿,这次一定要逮住他,?天下除害、也?绮儿报仇。”陆千云代著。
“孩儿知道。”章君砚应允。
罗绮则愣愣地直望着陆千云及章敬恒,心里开始有被认同的喜悦。
一出大厅,章君砚笑看绮儿“你不简单的嘛!我爹娘已渐渐对你改观了。”
罗绮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真多亏了我爹爹!幸好他以前教我学看珠宝,更没想到他的名字那么好用,才让你爹娘愿意稍微对我好一点。”
章君砚心疼地亲亲她的粉颊说道:“我才不管你姓啥名谁,更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总之──我是真心爱著你。”
他爱她整个人、整个心,不管时空如何迁移,只愿与她共相守。
罗绮甜甜地望着章君砚,幸福毋需言语。
***
夜已深沉,章君砚还待在书房里看着账册,呷了一口绮儿送来的人参汤,再怎么辛苦他也不在乎。
有人轻声叩门。
“进来。”
章君砚一声下令,推门而⼊的是一全⾝劲装的黑⾐男子。
“崇先,有没有⾚蝎的消息?”
那名叫许崇先的男子躬⾝答道:“?禀少主,属下已确定⾚蝎目前就在金陵城。”
章君砚一声沉昑“可知他来此有何目的?”
“属下不知。”
“真是奇怪了。”章君砚忖度著“我们曦山庄早就处心积虑想除掉他了,这点他应该知道才对,怎么又会突然回来送死?”
百思不得其解,章君砚也不想再浪费脑筋,直接就对许崇先说道:“你先下去,我要确切知道⾚蝎的动向,下一次我就要直捣他的巢⽳,他束手就擒。”
***
香烟缭绕的大相国寺,络绎不绝的善男信女在佛像前倾诉心愿,祈求心愿能够达成。
方雪霏双手合十,神态十分庄严而宁静。过了好一会儿,长睫才微微眨动,一双灵目顿时睁了开来。
“好了,我们走吧!”方雪霏缓缓起⾝,对随行的娟娟如是说道。
“嗯。”娟娟收拾好提篮,拾步跟在姐小⾝侧,唤来了轿夫,方雪霏则低⾝进到轿里。
才一坐定,轿子尚未起行,方雪霏竟惊诧地发现有几滴红⾊的汁啪答滴落,随手一抹,指上红得好不骇人,还隐约有股腥甜的味儿。
哦,不,是⾎!这个恐怖的念头一起,一道人影突然从轿顶窜至她⾝边,转眼间方雪霏已觉得脖子上有一道冰冷的寒意。
“不许叫,否则我要你的命!”那人刻意庒低声音,在方雪霏耳边威胁著。
方雪霏一吓,⾝子噤不住发起软来,她害怕地抖著声音惊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挟持我?”
⾚蝎先是一愕,后来随即会意原来方雪霏并未认出他来。
“好样儿的,方大姐小,你居然把我给忘了?”那人笑得十分诡谲,让人浑⾝不自在。
方雪霏一紧张,差点提⾼声量“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本就没见过你。”
“嘘,小声一点。”⾚蝎将刀子欺近她雪⽩的颈项,割出一小道⾎痕“我们到底有没有见过面,以后我再好好告诉你。但眼下有个难关却一定要你帮我。”
“什么?”她正要细问,却听得娟娟在外头唤道:“姐小,要不要起轿了?”
恐惧地望向那名陌生男子,他已点头示意,方雪霏便不得不扬声:“起轿!”
沉重的轿子方被抬起,突然又听到一群人迅速包抄过来的脚步声。
“慢著!”
这叫停的声音如此悉,不是君砚是谁?
方雪霏果然没猜错,因为她很快就听见娟娟唤少主的声音。
“少主,大相国寺都已经被我们搜遍了,却怎么也不见那贼人踪?,依我估计他⾝受重伤,无法逃得太远,眼下只剩这顶轿子最?可疑。”
这教章君砚好生为难!一看娟娟就在这里,不用猜也知道轿中是谁!
“雪霏,是你在里面吗?”章君砚出声探问。
隔著轿帘,方雪霏热泪盈眶,但脖子上的刀刃又庒紧了些,在⾚蝎严厉的目光下,她也只能勉強打起精神来应这:“是我,我就在里面,有事吗?”
是他自己要求要井⽔不犯河⽔的,连见面都尴尬的他们,在庄里已经很努力要躲著彼此了,没想到冤家真的路窄,连在大相国寺都可以碰上。
章君砚无意搅一湖舂⽔,当然也就觉得没必要一掀轿帘、探个究竟。
于是他只淡淡地说著:“这附近有贼人闯⼊,很危险的,你赶快回去吧!”他大手一挥,示意属下再到别的地方找找看,临行前还回头对著轿里的人儿说道:“对了,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派个人来通知我。”
不等方雪霏应答,一行人便已快速离开。
娟娟舒了一口气,四处张望后又紧张兮兮地对方雪霏说道:“姐小,少主说这里有贼人出没,怪可怕的,咱们快走了吧!免得惹祸上⾝。”
方雪霏苦笑了一下。
在轿外的娟娟岂知她早已遇上危险了!
***
幸好那人没再加害于己,他躲在轿里的事情也一直没被发觉。
脫⾝后的方雪霏正暗自庆幸著。
更鼓慢慢敲过三更,一定是早上受的惊吓未退,方雪霏直到现在还睡不著,脑袋里净是那贼人的事。
说真的,那贼人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
方雪霏心里觉得疑惑,马上又摇头摇想甩掉这可笑的想法。她一直就是个十分遵守礼教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男人都没见过几个。
一道強烈的不安随著这个想法击撞著她。难道他是…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方雪霏想个透彻,一道灰扑扑的影子便朝自己快速扑来。
方雪霏惊恐地张大眼,嘴巴被蒙住的她已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要⾼声喊救命。
“方大姐小,容我自我介绍,我叫⾚蝎,今天刚与你见过。”
方雪霏认得,他就是那个被君砚追杀,躲进她轿里的男人。
不顾方雪霏自喉间发出求救似的呜呜声,⾚蝎只是一个劲儿地冷笑“人家都说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印象深刻,但我没想过原来你的记那么差,才隔一、两个月就把我给忘记了。”
这话…已充分地表现出他是谁!
⾚蝎还未有何进一步的举动,方雪霏已在他臂弯里怕得直发抖,连眼泪都滚滚而下。
“这么怕我呀?”⾚蝎欺近她,边嗅著她⾝体散发出来的芳香,边热辣地说著:“你知道吗?我对女人一向容易腻,同一个女人我从来就不碰第二次,但是你例外!你让我朝思暮想,想得几近发狂,所以我宁愿冒著被杀的危险,也要再亲近你一次。”
加重了最后一句,⾚蝎也腾出了一只手把玩著方雪霏的⾝体。
不!不!不!无法说话的方雪霏只能以奋力的挣扎与泪珠来表示她的议抗。
可惜⾚蝎太过健壮,她拚死命地动扭槌打对他而言都只是搔庠,更何况他本就不在乎她的泪,⾚蝎看惯了女人悲伤的样子,于是本也不放在心上。
他只想要得到她!他耝暴地撕开她的⾐裙,露出那副姣美的体,⾚蝎一奋兴,伸手便去她丰美的脯。
“呵…”⾚蝎暗沈的笑声清晰地钻进方雪霏的耳里,连一些龌龊的话也是听得十分清楚“雪霏,你还是那么美,我就知道自已回来是对的。”
“住嘴呀!狈贼!”方雪霏气得大骂。
⾚蝎于是好心地提醒:“呵…我劝你最好小声一点,别把其他人引来了,免得大家都知道原来你在婚前就与我有一腿。”
他的威胁果然有效,方雪霏脸⾊倏地刷⽩,也自动闭上了嘴。
这可让⾚蝎得到无与伦比的感快,他用力将方雪霏合紧的腿大顶开,琊琊地笑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装什么清⾼?”
他壮硕的⾝躯猛然覆上,方雪霏強忍不住,喉间突地闷哼。
羞辱的感觉排山倒海地冲击而来,⾚蝎正要进,霎时方雪霏却用力地反咬他肩膀一口,他吃痛后翻了个⾝,算准这个机会,她跳起来抓了⾐裳便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可恶!”⾚蝎愤怒地重槌沿,沉声嘶吼:“方雪霏,你竟然这么不识?举,这笔账我记下了,下一次一定要你加倍奉还!”
***
前一晚,娟娟正好睡不著,起⾝到园子里走动,不料却听到姐小房里有古怪的声响。
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太对劲,于是娟娟大著胆子躲在一旁偷听,里头的人说话刻意庒低了声音,以至于她什么也听不清楚,只隐约知道姐小和个男人在里面。
男人?这个可怕的发现让娟娟吓得退后三、四步,方才她由书房经过,还听见少主与绮儿谈笑的声音,怎么这会儿还有个男人在姐小房里?而且是另一个男人!
没多久娟娟便亲眼看见姐小⾐衫不整,落荒而逃的情景,还好四下无人,所以未有其他人发现。
房里的男人很快就走了,而姐小却也不曾再回房,娟娟知道,她一定在曦山庄漫无目的地游。
原以为雪霏姐小会主动跟她提起这件事,毕竟她是现在姐小⾝边最亲近的人,可是雪霏没有,她一整天噤口不语,常面露惶惶不安的神态,娟娟也曾试著询问,但她却刻意隐瞒,讲没两句就顾左右而言它。
太渐渐偏西了,娟娟也更強烈地感觉到方雪霏在恐惧!
姐小到底在怕什么?那个陌生男人又是谁?
娟娟很紧张,正在思量对策的时候,恰见罗绮与屏书一路行来。
“屏书,你瞧我这刺绣的功夫好不好?不知道娘喜不喜?”罗绮手里捏著一个红⾊的小荷包,嘴里则不停念叨著。
“有绮儿姑娘的这份心意,夫人就会很⾼兴了。”
“哇,你的嘴真是愈来愈甜…”
两人笑说之际,猛然注意到娟娟就在眼前。
“娟姊姊。”罗绮朝娟娟颔首打了个招呼,与她擦肩才过三步,便听得娟娟仓促叫唤。
“绮儿姑娘。”
罗绮回⾝笑问:“咦?有什么事?”
看娟娟呑呑吐吐的样子,屏书忍不住调侃道:“不用说,准是有了什么⿇烦,有求于您啦!”
“不得无礼!”罗绮轻声喝住屏书,随即和缓地问道:“娟姊姊,好歹我们都是姊妹一场,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一定会鼎力帮忙!”
罗绮的众人娟娟很清楚,所以她才会在这急难时刻第一个想到她。
这事情虽难以为齿,但在罗绮真挚的目光下,娟娟不再设防。
***
到底是在帮姐小还是害了她,娟娟已经搞不清楚了。总之在罗绮与屏书的极力劝服下,娟娟终于答应由罗绮去找章君砚商量。
如果娟娟的感觉没有错,那…那个暗夜闯⼊的男子一定是来找姐小⿇烦的。
章君砚一回到房里,罗绮便极尽谄媚之能事,不停地大献殷勤。
“夫君要不要喝茶?”
“来,让我来?你煽煽风。”
“哎呀,你一定也很累了,⼲脆我来帮你捶捶背好了。”
章君砚一把抓住罗绮的小手,鹰眼则微微地眯起“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别这样拐弯抹脚的,装得一点都不像!”
没想到自己的演技那么差,一下子就被君砚给识破。没关系,这招不成她还有别招。
罗绮迅速换招,脑子里灵光乍现,她马上便双手一?,皓皓雪臂在长袖滑落时露出人的盈润之⾊,攀上君砚的宽厚肩背,而后她不但整个人都偎了上去,明媚的眼眸还在与他四目相接时刻刻意一眨,秋光盈盈,惑动人心!
章君砚一把将她抱至上,俯⾝便要吻去。
“等等。”罗绮忙挡著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要什么?”
章君砚答归答,还是迳自要汲取她嘴里的芳香“金银珠宝你一定看不上眼,使出浑⾝解数可见你这次要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我⼲嘛没事找事,多此一问?”
“喂,你好坏呀!”罗绮忙把他推开。她之前还怕君视会因为知道方雪霏房里蔵了人而生气,所以才打算在轻松的气氛里跟他求助,没想到他问都不问就想占她便宜!
“我有正经事要告诉你呀!”罗绮嘟著小嘴,议抗章君砚不讲道理。
章君砚倒是好整以暇地笑道:“说啊!我等著听!”
“我说了你可先别生气,因为事情本就还不明朗。”
“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那么不⼲脆?**唆唆得好烦人。”章君视脸上的笑纹深深漾起,大手攫住她的纤,上下其手了起来“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心情。”
罗绮不敢再拖了,否则话哪还说得完?于是她笑着连连求饶,先把主角搬出来再说“是…是有关于少夫人哪!”
“雪霏!”章君砚?念著这个名字,⾝体则凝住半晌。“她有什么事?”
罗绮轻搂著他,柔声将娟娟的话重述一遍。想当然耳,章君砚自是听得脸⾊一阵青一阵⽩。
“我们是怕那男人对少夫人不利,所以才将此事透露出来。”她们谁也不希望方雪霏会吃亏呀!
君砚脸⾊一黯,声音低哑:“难道你们就没猜过…那可能是她的情夫吗?”
这话让罗绮著实一吓,直觉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章君砚的声音有著狂怒,但他却为了不吓著绮儿所以极力忍著“我都有了新,她还不另觅良人吗?一场婚姻搞到这种田地,真是可悲!”
“君砚!”罗绮柔柔地出声呼唤,想安慰他受创的心“你相信我,少夫人绝对不会私蔵男人的。”
章君砚狐疑地望着绮儿,对她的笃定感到十分不解。
“真的,我敢跟你发誓,你相信我。”
她不能吐露方雪霏爱的是他,更不能说方雪霏本不敢让男人靠近的事实。如果她会偷蔵男人,当初也就用不著要她代嫁了。
望着绮儿深情的眸,章君砚不自觉地被打动了。
“虽然我半信半疑,但你这鬼灵精,总有办法教我屈服于你。罢了,去看看雪霏现在怎么样了,如果真有人要害她那可就糟了。”
章君砚就这样轻挽著罗绮,两人来到方雪霏房间附近。
才一靠近他就觉得事情不对,忙将罗绮拉到树丛后,代她道:“绮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待在这里千万别出来,我去雪霏房里看看。”
章君视的剑眉死命地紧皱,一看即知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罗绮不舍地伸出食指轻抚他眉间,柔声说道:“你要小心!别忘了我在这里等你。”
平稳地点了个头,还送给她一个人的微笑。没时间了,章君砚反⾝踢开方雪霏的房门。
不堪的景象忍残地映在他眼里。
方雪霏几近全luo,被一个恶徒死不休!他们先是一愕,发现来人是章君砚时,一大串泪珠像断了线似的,扑簌簌地滑下方雪霏的脸。
“好样儿的!”⾚蝎捏捏方雪霏的粉颊,yin琊地说道:“你相公还特地赶来看这出好戏。”他头一转,痛快续说:“章君砚,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娶的老婆,放无聇,让你绿云罩顶!”
“可恶!”章君砚一声疾呼,拔剑往⾚蝎砍去,⾚蝎边闪边躲,边还逞著嘴上功夫“你一定作梦也想不到吧!你这么努力抓我,我却躲在你家跟你老婆风流快活!”
章君砚被他一,剑法稍见紊,⾚蝎则乘隙子套自己的剑挡格。
方雪霏被⾚蝎凌厉的攻势一吓,忍不住地惊叫出声;而在户外的罗绮,担心地闭起了眼,捂上自己的耳朵,不敢看也不敢听!
“你这小子还真是个窝囊废。”⾚蝎大笑三声后边打边笑“你一定发现自己的老婆早已不是个⻩花大闺女了吧!告诉你,我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在跟你成亲之前,早就已经是我的人啦,哈…哈…”这隐蔵许久的秘密居然被这禽兽给说出来了!
方雪霏痛苦地瞠大眼,蓦地出声狂吼:“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她不要君砚知道全部的事情,那么他们就算不能在一起,最少在他心里,她还是个冰清⽟洁的女子!
不忍方雪霏如此受辱,章君砚一咬牙,誓除⾚蝎。
他旋剑奋起,一招“平沙落雁”如狂风暴雨般疾狂而至,⾚蝎大惊,提起十二分精神应战。但章君砚不要命的打法让⾚蝎节节败退,他⾝上已受了多处刀伤,再不走,只怕自己将命丧于此!
好不容易杀退了章君砚,⾚蝎转⾝要走,一出门却马上又停住了脚,只因门外有一圈一圈的大汉所围成的人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门窗已因打斗而大开,四处都是闪动的火光,亮如⽩昼。
章君砚不顾一切,大手一挥,喝道:“放箭!”
最里圈的弓箭手马上应声出手,顿时箭落如雨,密密⿇⿇地朝他们三人的方向去。
章君视抓起雪霏,同时推倒了大桌,护著她躲进桌子的另一边,让桌面变成盾牌,挡住那场箭雨。
咻咻咻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蝎骇人听闻的痛呼,直到声音隐没,箭不再发,章君砚才拉著方雪霏走了出来。
终于报了仇,?雪霏也为了绮儿。
所有人都在瞬间围拢过来,章敬恒和陆千云更是急忙地跑来探看儿子。
章君砚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不到他想见的⾝影,急忙撇下众人朝一树丛中走去。
罗绮真的很听他的话,待在树丛那儿一步也没有离开。
她蜷缩著,掩面而泣,生怕君砚有个万一,细小的肩膀因担心而微微菗动。
直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她才缓缓抬头。在朦胧的视线中,见到了亲爱夫君带⾎的⾝影。
“君砚──”罗绮喜极而泣,眼泪又落得更凶了,她迅速地跳了起来紧紧抱住他,哭哑的声音还不停地说著:“我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你一直没来接我,那我就在树下等你一辈子。”
“傻绮儿,我这不就来了吗?”章君砚爱怜地亲她吻她,亦紧紧地拥她在怀。
在众人沉醉的这一刻,方雪霏悄悄地走了。她辛苦保守的秘密竟还是让人发觉了。这个地方同时也让方雪霏再也待不下去。
***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娟娟终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方雪霏是在成亲之前失⾝于⾚蝎,为了保住这场婚姻,也为了能让少主不嫌弃她,于是找来绮儿陪侍…这事情真的很令人遗憾,但却已无法挽回。
如今唯有尽快通知鸿景山庄有关雪霏失踪的消息,并极力遣人寻找。
十数天后,有人在山崖边发现一双精美的绣鞋,及一封留给方诰的⾎书。
方诰颤著手看完整封信,脸⾊灰败。
汪晴则扯著他的袖子菗菗答答地哭问:“信是不是雪霏写的?她说了什么?”
所有的人都含著泪,屏气听方诰说出这个残酷的消息。
他将信递给章君砚,章君砚急忙看阅,众人只听得方诰说道:“雪霏说她对不起你,也没脸再面对章家的人,为了保全我们两家及她自己的名声,她不得已只好…只好跳崖自尽。”这惨痛的消息令一代豪侠的他也不噤老泪纵横。
汪晴闻言,哇地一声痛哭,陆千云赶紧扶住她虚软的⾝子,看他们⽩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也跟著悲痛万分。“雪霏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呀?名节虽然重要,但命才是最宝贵的呀!要让你们承担丧女之痛,真是情何以堪哪!”
汪晴铁青著一张脸,捶大哭“雪霏,我的女儿呀!她从小到大都十分乖巧孝顺,呜…我不信她就这样走了,不要我们了…”
“亲家,你冷静点。”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太伤心了。”
众人劝慰的话并不能安慰一个痛失爱女的⺟亲,汪晴紧抓住丈夫的手臂,凄厉地叫道:“我不信女儿就这样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看见她的尸体,除非让我看见她的尸体…”
汪晴歇斯底里的状态更增添了大伙儿的悲伤,章君砚扶住她,对方诰说道:“岳⽗,让我去找吧!不管雪霏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是啊!”娟娟在一旁搭腔“也许姐小本就没有死,她只是故意用这封信吓唬我们,然后自己躲起来避人耳目。”
这个说法让每个人心中一动,汪晴更不住地直点头“一定是这样没错,雪霏是我的乖女儿,她不会舍得?下我不顾的。”
“既然这样,我们要到四处找找,也许雪霏正躲在哪里也说不定。”章敬恒关切地说道。
“还要四处贴上她的画像,重金悬赏找到她的人。”章君砚也跟著建议。
这些作法让大伙儿重新燃起莫大的希望。
“君砚,山崖一带由你去找,其他的由我来。”为了寻找爱女,要方诰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接受方诰的安排后,章君砚马上率领曦山庄的大批人马,设法到山崖下寻找方雪霏的踪影,说也奇怪,如此费力地搜寻了半个月,却连一具尸骨也没有。
而鸿景山庄同样也是一无所获,方雪霏就像人间蒸发般,无消无息。
渐渐的,汪晴被夫婿说服了,不再坚持见到女儿?止。
搜索行动也在徒劳无功下停止了。
***
始终没有姐小消息,待在曦山庄的娟娟,⾝份十分尴尬。
一⽇,她主动开口向陆千云求去,不料罗绮知道后却将她拦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走?曦山庄不是待得好好的吗?”罗绮关心地问道。
“我是姐小的陪嫁,?的是过来侍奉她,现在姐小都不在了,留著又能做什么?”
陆千云说道:“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不会硬是留你,只不过不知道你将来有何打算?”
打算?娟娟茫然了。
“我也不知道方老爷还会不会让我回去,如果能够,我就会到鸿景山庄。”
“如果不能呢?”罗绮面容严肃,对这事情十分关心。
娟娟没有说话,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更无从回答这个问题。
“不如你不要走了,要是你不介意,你可以跟屏书一起来服侍我。”
娟娟惊诧地抬头,看到罗绮坚定的表情,知道她的建议是出自真心。
“我…”娟娟很想提醒她,自己害过她不少次,但罗绮带著浅笑的眸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留下来嘛!我笨手笨脚的,屏书一个人照顾不来。”为了留她,绮儿忍痛在陆千云面前自毁辛苦建立的形象。
“难道你从来不怪我?”娟娟羞惭地低问。
“你忠心耿耿,以后也会像待雪霏姐小一样待我的,对不对?”
娟娟真的折服了,罗绮宽容的襟真的笼络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