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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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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候在慕宅大门口的格沁贝勒和慕夫人,言笑晏晏地坐在一块儿,闲话家常。

  虽说儿子是自个儿生的好,可老实说,打小到大,慕夫人反倒是喜这常年挂着笑的年轻贝勒爷,要多过自己的儿子。

  论外貌⾝材,两人是伯仲之间,只不过格沁是俊秀美,而朝则是豪迈。

  论武功,朝远胜于格沁,但若论起知书达礼及潇洒气度,她那鲁莽儿子可不及眼前这年轻人的十分之一了。

  “格沁呀,你和朝一般大,可有了中意的姑娘家?”

  “我哪有朝命好?才十四就配了个乖巧的童养媳妇儿守在⾝旁。”

  “是你不肯吧,伯⺟若有女儿,头一个就要想到你的。”

  “是吗?”年轻人笑咪咪地谦让着。“那我还得谢谢伯⺟的青睐有加喽。”

  融洽的闲聊气氛,却让坐在一旁嚼油炸鬼、喝⾖腐脑的卖菜老头儿听傻了。

  大家都是来瞧热闹的,但照目前和乐融融的光景来看,莫不成是‮报情‬有误?

  刚犯了疑,此时奇景就出现了。

  原本明明还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突然,远远地一团黑旋风狂扫过来。

  “是要下雨了吗?”慕夫人向上伸了掌,担心的是那晒在园子里一地的古书。

  话还没完,黑旋风已从她面前狠狠刮过,她还不及眨眼,恶风又已远去。

  那风可強得紧,别说眨眼,杯杯碗碗、汤汤⽔⽔、板凳拐杖,没来得及捉牢的全被刮飞上了天。

  恶风远扬,众人忙着捡东西、清点失物。

  “伯⺟看清楚了吗?”格沁很礼貌地问了。

  “没耶!”

  慕夫人语音中是浓浓的遗憾,头上的发好似来啄巢筑窝过,可惜了她一早上的成绩。

  她整弄发髻,并慢条斯理地从⾝旁的绣球手里接过了由地上拾起的珠花步摇。

  “那风,是朝?”

  从六岁起,这儿子就不肯再让她帮着‮澡洗‬了,好久好久没见过他光**的可爱模样。上回他luo奔,武功还差,偏偏她有事儿错过了;这回原是想着要弥补遗憾的,如今看来,似乎还难的呢。唉唉唉,可惜得要命!

  “是朝。”

  格沁点点头,睇向着黑旋风消失的方向。“只可惜,重要的地方给遮住了。”

  “遮住了?”

  “是的,上头有片姑婆芋叶子。”而且还是片特大的,失算!

  “那不是耍赖⽪了吗?”

  “不能算赖⽪,当初只约定了不可⾝着⾐物,倒没提到叶子。”

  “那么这样吧!榜沁,下回他再经过时你把那叶子扯下来,还有,记得想办法让他跑慢点儿。”

  格沁点点头。“好,晚辈试试!”

  不但格沁要试,整排人墙都摩拳擦掌候着了,那片姑婆芋的叶子,甚至叫价到三⽩两银子。

  看热闹的乡亲们,个个伸长臂屏息等候,却在恶风再度扫过时惨败。

  同样的光景再度出现。杯杯碗碗、汤汤⽔⽔、板凳拐杖再度被暴风轰上了半空中,人人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多出的手去扯叶子?

  “没法子!”格沁遗憾‮头摇‬。“速度太快。”

  “没关系。”

  慕夫人披头散发、鬼一样地还没忘了安慰格沁。“还有一次机会,跑多了,他总会累的。”

  只可惜慕夫人还是失算了。事关个人声誉,慕朝使出了全⾝功力狂奔如风,怕是连千里神驹都要自叹弗如了,格沁与众乡亲自然再度落空了。

  “没关系。”

  看见了慕夫人満脸的失落,格沁笑脸依旧。“下回再赌时,我会规定他不许戴叶子了。”

  “要记得唷!”慕夫人脸⾊由失落转为期盼。格沁大笑起⾝,搀扶起慕夫人。“散戏了,晚辈陪伯⺟进屋里去聊天吧!”

  戏终人散,但慕朝房里的戏还没完。

  他扔远了那双因奔得太快而磨破了的靴子,光着脚丫、跷着二郞腿,就这么大剌剌地斜窝在屋中躺椅上,神情志得意満。

  方才那被他视若珍宝的姑婆芋大叶子,也已经给他当垃圾抛远了。

  窝在椅里的慕朝,回想起方才路过格沁时所见着的遗憾嘴脸,就不由得想捧着肚子大笑。边想他还真按着肚子开始笑了。

  “快起来穿⾐裳吧,别着凉了。”

  慕朝止歇了开心的大笑,怏怏不乐地觑着候在一旁,已备妥了內外⾐、尽职的童养媳妇儿──童雅惜。

  他本想叫她滚开的,可坏嘴在眼角瞥见那片姑婆芋叶时,自动消音。算了,看在她总是帮过他一回的分上,这一次就听了她吧!

  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反正听她一回又不代表怕了她,更不代表他已经愿意接纳她了。

  想是这么想,可他和她都没发觉,她那么顺理成章地帮他穿⾐,他那么自然而然地由着她碰触⾝子。虽然彼此都不认同对方,但实实在在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却是只有多年的老夫老才能产生的默契。他像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可还是乖乖站起来了。

  “穿什么呢,这个样子多凉快!”

  她没说话尽彼着忙。他的⾝子⾼过她一大截又不肯蹲低,她必须要很出力又得踮⾼脚尖才能构上他。

  “你贪凉快,这样巧儿她们都不敢进来了。”

  她温柔的嗓音不像在怪罪,纯粹只是陈述事实。刚才,就是巧儿边蒙着眼睛边到她屋里求援的。

  几个丫鬟都还云英未嫁,谁会习惯在大⽩天里见个光溜溜的大男人呢?尤其通常她们的工作也都只是帮少爷套上外⾐罢了。

  因此,即使雅惜也同样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但因着她是他的童养媳妇儿,这个“劝诫”兼穿⾐的工作,自然又是除她不作第二人想了。

  “不敢进来?”慕朝冷笑。“刚才在外头,可不知有多少人巴望着想看都还看不到呢!”就偏他这些丫鬟们爱在这儿大惊小敝的。

  她瞥了他一眼,眸子底有些话懒得说出来。你不要脸,可别拉着全天下的人都陪着你一块儿不要脸!

  半蹲着⾝,她两手前举,软软下了令。“脚抬⾼!”

  这会儿他是该穿子了。

  他正想乖乖抬脚,却让她那乌溜青丝包裹着的小脑袋,蹲低在他雄壮⾝前的画面给出了好奇。

  “-帮过几个男人穿子?”

  这句话摆明着是个侮辱。她先是嘴角无意识地菗搐,好半天才能抬⾼澄清无云的大眼虚心求教。

  “你希望你的童养媳,曾帮过几个男人穿子?”

  他笑了笑,终于肯乖乖套上子,也终于见着她站直了的⾝子。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每回-帮我穿子时都很冷静,连臊红脸儿都没有,让人不噤怀疑,-是不是天天帮男人穿子,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更是个天大的侮辱了!

  雅惜不会骂人,更不懂得该怎么骂,才能避过对她恩重如山的慕家二老。所以,她只能将所有思绪硬生生沈埋⼊眸底,昅气忍耐了。

  “没有脸红不是我的问题,我帮你穿了那么多年子,看多了,早该看腻。”

  她说得镇定,他却忍不住挑眉。

  是他多心还是她有意?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不是在暗示他庒儿不够看、不出她的红云?

  帮他更⾐就像是在帮个还没长⽑的孩子,所以她无动于衷?

  别在乎、别生气,慕朝告诉自己,他只要像往⽇一般,当她是只惹人厌的小耗子,别放在心上就没事了。

  可不知为何,他真的愈来愈不能如以往一般,视她如无物了。

  也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幻想起她那雪嫰似的柔肤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触‬,那红樱似的瓣尝起来是什么样的味道──

  该死!他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她和他有志一同地低下头。他的⾝体非常明显地起了变化。

  她的小手在他间停下,再次抬⾼的眼里写満了困惑。

  “看什么看?”他恼火地开骂,一半是怒火,一半却是心虚。

  要命!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在他庒儿就不喜、抗拒了半辈子的女人面前,起了反应?

  “-不知道男人着凉时,那里是会起变化的吗?”他凶巴巴地胡诌了个理由。

  她乖乖地,只是‮头摇‬。

  她当然不知道了,天底下,她唯一见过的男**只有他。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的⾝体始终都好的,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在她面前自承着了凉。看来,他病得还严重的。

  “待会儿我让巧儿上医铺去帮你抓帖伤风药,下一回,别再和人赌luo奔了,⾝子弄坏了,倒霉的是自己。”

  她软软柔柔出声,继续帮他着⾐,不再盯视他那“着了凉”的地方。

  他却不能如她那般若无其事。要命,在这么多年后,他的⾝体终于再也掩蔵不住她对他的影响力了;他的⾝体,已无法再像往⽇般假装平静,由着她软绵绵的小手来回触摸了。

  她的手在他⾝上,就像点燃火炮的引信,使得他每-肌⾁都像岩石般僵硬,紧绷得像是要整个炸开了。

  该死!他又不是初解人事的小⽑头,可从没有在一个女人的触摸下这么难过──

  清醒一点!慕朝,她是你不能碰的童养媳,她是你拚死要抵抗的天命!

  用力推开她,慕朝没有解释、没有抱歉,匆匆夺门而去,像是再多留一瞬,他就要被疯了一般。

  “大酒缸”酒肆。

  在京城,乡亲们顶爱喝的就是这种烧酒了。

  烧酒又叫“老⽩⼲”初时称“阿刺吉”意即“出汗”的意思,指的是它在制作时蒸馏出酒的模样。

  在京城繁华的街头和临近闹市的巷口,一般都有着“大酒缸”这样的小酒肆。

  它们与饭馆、‮店酒‬的门面差得很多,有的仅一间小门面,至多三间。

  进门面的多半是张木栏柜,有一字形的也有曲尺形的;柜台上摆放几只酒坛和许多瓷盘,盘里永远盛満着常备、应时的自制下酒菜,有荤有素。

  柜台外边摆着几只盛酒的大缸,上头盖着很厚的朱红油漆大缸盖,这些大缸同时也是酒客们的饮酒桌。

  在“大酒缸”里的酒客们不分⾼低贵,不论相识与否,大家围坐在酒缸周围的方凳上,一碟拌⾖腐、两条酥小鱼、三两烧酒,边聊边饮,什么松花江什么长⽩山的奇闻怪谭就是这么闲嗑牙出来的。

  慕朝和格沁,虽然一个是皇城噤军统领,一个是皇亲国戚贝勒爷,但平素最爱的正是泡在“大酒缸”里聊天。他们认为喝酒就是喝酒,搭上了美食佳肴或是娘儿们摸来蹭去,都会走了原味儿的。

  两人若是来到了大酒缸,必定随随便便一袭长衫搭上瓜⽪帽,一个随从也没。说得好听点叫微服视察民隐,说到底,还不都是贪此处酒香及无人识得的清静。

  “老实招来,戴叶子这招是哪个⾼人指点的?”

  “你管我?反正我完成赌注就是了。”

  “哪能这样,想看的地方都没看到。”

  “给钱吧,你给了钱我单独脫给你看。”

  “-,谁花这种冤枉钱?你有宝我难道就没有?”格沁边笑边继续:“你今儿个去护驾时皇上有没说啥?”

  “他让我当心点别着了凉,届时怕没人能护卫他。”

  格沁大笑。“我就知道他对你特别偏心。堂堂九门提督在京城里luo奔了三圈,既没骂也没罚?”

  “说是luo奔又没人看得清楚,还有,此事和他侄儿有关,你说他偏袒的是谁?”

  “说真的,那恶童当真这么厉害?连咱们京城里功夫最厉害的慕统领都捉他不着?”

  慕朝冷哼了声。“厉害个庇!还不就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贼耗子一只。”

  “人家是贼耗子本事!那你又逮不住他?”

  “若是面对面正式比拚,我有十⾜十把握打到他哭爹叫娘喊祖宗。”

  “那更惨,敢情慕统领连和对方相向比拚都还没,就让人给撂倒了?”

  “那家伙,诡计多端…”慕朝恨得咬牙咬得喀嗤喀嗤响。“又擅使暗器。”

  “喔?”

  听好友这么说,倒勾起格沁的‮趣兴‬了。之前只知那家伙轻功一流,不知他竟还有使暗器这么一手本事。

  “难不成他那暗器比菩萨门的毒蒺藜,或六和派的漫雨雪针球都还厉害?”

  “废话!要不我怎么会输?!”

  格沁再开口,话气里已添満了崇敬。“那么你看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暗器了吗?有没有留下证据让哥儿们我见识见识?”

  “扔了!”慕朝毫不带劲儿。

  “扔了?!”格沁瞠目。“这么好的一条线索你给扔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咱们可以循着他打造暗器的方式,与相的铁匠铺中去寻出蛛丝马迹。”

  “没必要,那种烂暗器随处可见。”尤其,是在烧鹅铺里。

  “你愈说愈玄了。”这回连向来自诩聪明过人的格沁都胡涂了。“你既说他使暗器本事过人,又说他的暗器随处可见?这不是很矛盾吗?”

  “一点儿也不矛盾,是你自己太笨。”

  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供出一世英名是毁在一只烧鹅腿上。

  “不用再在那不重要的暗器上打转了。这回我虽没逮住他,却得到了个很重要的线索。”

  “线索?”

  “是的!”慕朝-紧了好看的俊眸。“恶童──应该是『她』而不是他。”

  “什么意思?”什么叫是他不是他?

  “那家伙,好像是个女人。”

  格沁一口酒噴得老远,全洒在对面桌一名山东大汉的黑脸上。

  “对不住、对不住!老兄今⽇的酒帐全挂在小弟⾝上。”格沁一边向人赔不是,一边赶紧问了:“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种感觉。”

  “你摸了人家啦?”

  “拜托!你就只会想到这种事情。”

  “没摸那就是用瞎猜的喽?”

  “我有八成把握,那家伙个子不⾼又刻意庒低嗓音,但一些小动作,却难脫女态,甚至于…”

  有个重要线索,他突然想不起来了。

  是呀,为什么他会认为恶童是女人?

  “不管是男是女,那家伙或许和咱们还的,竟连我的胃口都摸了。”

  “胃口?哪方面的?上还是下的?”

  “正经一点!”

  “好啦、好啦!”格沁敛了笑,摸摸下巴思索。“自古佳人多颖悟,从来侠女出风尘,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啦。好好想想吧,慕朝,你究竟是在哪间院里留了风流帐忘了付钱,害人家得用这种方式出来讨生活?”

  “你才欠了风流帐呢!吧么又扯到我这边?”

  “既然说到了你,就顺道提提喽!我那小堂妹风华小鲍主要求指婚给你这九门提督,你从是不从?”

  “你有病呀!全京城里哪个人不知道我早有了室,难不成堂堂一个公主甘于做人妾室?”

  “室?你指雅惜?”格沁呵呵笑语。“那你倒该先去问问,全京城哪个人不知道你庒儿就不想要那童养媳妇儿?要不又怎会拖到人家都二十了,还没正式拜堂让人家正个名。”

  慕朝冷冷扬眉。“那是我自个儿的事情。”

  关于他与雅惜,他不想和任何人谈,即使是格沁。

  “你还没正式婚娶,自然就有别人的事。你该知道风华对你垂涎已久,她看你不肯娶,就认定了你是在痴心等她长大。而她今年十六了,自然开始着她皇阿玛,将她指给自己喜的人喽。”

  “痴心等她长大?拜托!我不过是在护驾时,见过她几回罢了,她也太会幻想了吧?”

  “这我不管,总之消息我帮你带到了,你就等到皇上指婚下来时再去喊不,然后惹得満门抄斩吧!”

  格沁看热闹似的呵呵笑着。“现在你觉得是风华比较可怕,还是那恶童呢?”

  “凡是女人,均是祸!”慕朝冷哼。

  “不会呀,我倒觉得你那童养媳妇儿不错的,既乖巧又体贴,小时丑丑的,这会儿女大十八变,竟成了个绝⾊美人儿。”一个坏念头闪过,格沁向来贪瞧热闹的眸子闪了又闪。哼哼,早已动了心却咬死不承认?他就非得这硬嘴小子先低头不可。

  “要不这样吧,你这童养媳妇儿让给我,由我来疼惜;而你,就去当皇上的小驸马呗!”

  慕朝仰头灌酒,试图冲淡格沁的话带来的不痛快。

  他明明讨厌透了那童养媳的,可为何当别人开口要将她索走时,他又会非常、非常地不开心呢?

  “⼲么不说话?舍不得啦?”

  “鬼才会舍不得。我这边好说话,怕的是我老头儿那边不肯,又怕那丫头寻死寻活惹秽气。”

  格沁又是一口酒噴得老远,老山东们都赶紧挪开了位子。

  “拜托!你真当自己魅力十⾜呀?她留在你家纯粹是为了报恩,你整天那么欺负人,她对着你叫忍气呑声;如果你们慕家肯⾼抬贵手让她走,那叫千恩万谢!寻死寻活?别这么抬举自己吧!”

  慕朝用虎眼瞪人了。“是她告诉你的?”

  “你那小可怜媳妇儿见了人总是闪闪躲躲,我哪有机会?要不这样,咱们再来赌一把。你去问,如果她愿意跟我,你就放手,也好少个讨厌鬼黏在⾝边;而我呢,也好多个美人儿醉卧膝头。”哼,就非得你认输不可!

  慕朝默不作声,又是几壶酒咕噜咕噜灌落肚。

  “⼲么拚命喝酒不出声?不敢赌吗?”

  “没‮趣兴‬。”

  “是没‮趣兴‬还是输不起?”

  “长这么大还没有我慕朝输不起的东西!”

  “好呀,好呀!”打蛇随上,贪玩的格沁拍拍掌笑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喔,既然你还没有输不起的东西,那么赌局就此订下。雅惜如果愿意跟我,你就放手,不但如此,还得负责劝服你爹娘放手;反之,若她选择的是你,那风华的事儿就由我来替你摆平。”

  “随便你!”

  慕朝回得冷硬,不想再多谈,索转移了话题。

  “天宮会那些叛逆份子,你可有进一步的线索?”

  “还没,只知他们的总舵及头儿隐匿在京城里的一户大宅子里。京城里,多得是大门大户有头有脸的人家,当真要全面清查可不容易。”

  “再不容易也得做,这些家伙是想要皇上脑袋的,轻忽不得。对了,”格沁笑。“那天宮会打的是驱逐鞑虏的民族大旗,你是汉人,难道不认同?”

  慕朝轻蔑哼气。

  “有能力者居上位方为众生之福。天下太平,是众望所归的事情,我服的是义理,而不是看不见的⾎源关系;更何况,我娘也是満人,难不成我还得连她一块儿赶出关外去?”

  “说得好、说得好!臂念正确!”格沁笑嘻嘻地拍拍好友肩头。“也难怪皇上殷盼着,要你当他的驸马了!”

  鹰眸锐瞪他一眼,除了喝酒之外,慕朝已懒得替自己辩解什么了。只是,沈郁念头蓦地闪过。

  真…要拿雅惜来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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