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布莱尔随鲍尔斯离开托斯卡咖啡屋的时候,她已经是两份所谓的修女冷饮下肚,并且对他的生平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对她更为深入地解释了管理饭店为什么会如此吸引他和令他如此神往。他说,一座饭店相当于一座小城镇,所以他喜欢管理饭店。每一天都会出现新的情况,都会令人激动不已,而且事情总是很急迫,富于挑战。工作中的挑战越强,紧迫越急,他越是喜欢。
当然,她也向他仔细讲述了安吉尔·克莱尔的情况,以及临时照看它的弗莱德的情况。其间鲍尔斯有好几次打断她,赞美她的发型和颜色。在酒吧的时候,她完全忘却了自己的秘密评估师身份。身心轻松地以普通女人的身份和人的男士约会毕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和鲍尔斯一起走在大街上,她意识到,漂亮的外表发了她对男人的渴望和男人们对她的渴望。北港小区里那些狭窄的和繁华的街道在她的眼里成了最富于浪漫调的地方。眼前尽是五光十的门脸,这边是一家生产细馅意大利饺的工厂,那边是一家意大利食店,旁边是中国糕点店,远处是一家咖啡烘焙公司。
鲍尔斯一直用胳膊搂着她的肩膀。他们在华盛顿广场悠闲地漫步的时候,互相穿着讲了不少令对方开怀大笑的小笑话。在广场上漫步整整一圈之后,鲍尔斯拦住一辆出租车,他们乘车返回圣马丁饭店。
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鲍尔斯把手指进布莱尔的头发里,他的热吻使她几乎不上气来。修女饮料多少使她有些胆壮,听任他的摆布,引得他吻得更为热烈,引得他骨地把捧着她面庞的手移到了她的上。
"我真的想和你做成,"他轻轻地在她的耳鬓旁边念叨着,他的手已经在她的内衣里边了。"真的。"
现实世界已经模糊,布莱尔简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间回到了饭店,怎样乘电梯上的楼,怎么开的门。难道是鲍尔斯开的门?对,他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在恍惚状态中,她的手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伸向一个电灯开关,他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
他关上门之后,还上了门上的防盗链,销上了门锁上的死锁闩。他走到她身后,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到她的身上,窗外的满月静悄悄地将它的清辉透过薄薄的窗慢洒进客厅里,光线亮得使她足以看清楚他的双手怎样掀开了她的大衣翻领。
"布莱尔,"他轻轻地念叨着,沿着她的玉颈吻了半圈。他掉了她的大衣,任它掉落到地面,接着又掉了自己的黑衣。他的一双手捧住了她,用鼻尖抚着她的耳郭声声地念叨着,"布莱尔?"
布莱尔心里很清楚他想干什么,她也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任他抚,合他,显然都不是她应该做的;轻轻地吐一声"好",绝对不能考虑。
然而她还是吐出了自己的心声,一个"好"宇口而出,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捧住了他的命子,这些暗示使他迫不及待地去了她的外衣、内衣,然后又解开了她的罩。
现在她的肌肤可以任他抚了,他扳过她的身子,使她面对着他,然后摘掉了她的眼镜。她感到他的纯内衣摩挲着自己的肌肤,她抬起头,她的樱在等候着他热烈的亲吻。
他吻着她,可是他的吻并不热烈,而是那样的温柔,孕育出无限的遐思,令人只想回报以同样的温柔。在他放开她的樱之前,她已经无法自已,他那令人心醉的吻已经渐渐地移到了她的一双眼睑上,接着又分别移向她的两个眼角,她不由自主地将十只手指进了他的头发里。
"我需要你,宝贝儿…要你,"这时他又在轻轻地吻她的樱了,接着他的吻移向了她的峰。"我想知道你也需要我。"
她感到呼吸困难,身子颤抖起来,她浑身酥软地贴到他的身上,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而他也毫无保留地接受了她。
除了感觉,布莱尔丧失了一切知觉——而她的全部感觉仅仅是鲍尔斯带给她的某种存在。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的衣服——除了她的内和他的内衣——已经堆积在她的大衣和他的外衣上了。他们刚才还那样温文地摩挲和亲吻,这时已经变得难耐和狂烈了。这种狂烈使他们感到,寝室已经远远地离开他们而去,远到了可望而不可及的程度,相互拥抱着走过去已经完全不可能了。布莱尔觉得双膝一软,鲍尔斯就势搂着她慢慢地倒在了地毯上。
她仰面躺在地毯上,伸出双手拥抱着他的后身。他抬起上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的体。
"美丽的布莱尔,"他轻轻的呼唤听起来有点沙哑和含混不清,他的一双眸子在月中闪闪发亮。"木兰宝贝儿。"
布莱尔的一双胳膊在他的胳肢窝里,双手勾住了他宽厚的双肩,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皮肤念叨了一句:"鲍尔斯…"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在刺耳的叫声中,他们两个人的手顿时都僵硬了。接着是一片沉寂。
"什么-?"布莱尔息着问道。
鲍尔斯的声音好象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别,真不是时候。"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
"什么声音?"布莱尔惴惴不安地问,说着从他的内里回了自己的手。
"我的呼机。"他忿忿地说,说完回了自己的手。
"呼机。"她重复了一遍,可仍然没有回过味来。
"那是紧急呼叫信号,我必须得——"他说着在地上跪起来,做了个鬼脸接着说,"——赶紧给保安部打电话。"
他转过身子,抓起自己的衣,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号呼机,在一个按钮上按了一下,它就不再叫唤了。他脸上带着明显的遗憾低下头看着布。莱尔,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刮了一下。
"这可真是他妈的,可我必须打电话问一下。也许是哪儿着火了,或者更糟糕。真对不起,宝贝儿。"
他弯下,在她的樱上印了一个吻,站起来往客厅里的电话机走去。他打开电灯,抓起电话机的听筒,输人了一个电话号码。
"出了什么事儿,多米?"
布莱尔在地上坐起来,面对灯光眨巴着眼睛,他听见鲍尔斯在说"什么时候?怎么回事?"她神情恍惚地看了看四周,地毯上到处都是衣裳,还有她的眼镜、他的带、她的浅口皮鞋、他的便鞋。她的两条腿仍然在颤抖,她把它们并拢,以便忘掉自己刚才渴望用它们勾住鲍尔斯的后身的冲动,她仍然感到体在动,她已经准备好**了。
她看着鲍尔斯,他对着听筒说话的时候,眼睛仍然火辣辣地望着自己。他耐着子听了一会儿,脸上出不悦的神色。
布莱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相,她几乎是赤luo着身子躺在地毯上,因此她赶紧抓起紧身套头衫穿到身上,然后到寝室里穿上了一件浴袍。
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红扑扑的面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阵子完全丧失了自控能力。如果不是呼机突然响起来,她已经在和鲍尔斯**了。无论她怎样努力,在他面前、她总是不能自已。
她转过脸的时候,突然看见开着门的壁橱里的老人鞋和拐杖,这时她听见鲍尔斯挂上了电话。
如果他这时候进来,看见它们就糟了!她赶紧把这些东西挪到箱子后边,砰地一声关上了壁橱的门。
如果他看见假发就糟了!她赶紧跑进盥洗室里,把假发进一个抽屉里。
"布莱尔你没事吧?"
他好象已经走到了寝室门口,她的心狂跳起来。她赶紧扫视了一遍各个角落,还有金属丝镜框的眼镜!
"宝贝儿?"
他肯定已经走进了寝室,她抓起眼镜进浴袍的口袋里,走出了盥洗室。他正在拉子上的拉链,子显然遮不住他的雄起。
"出事啦?"她尽可能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问道。
"前台的一个收款员让一个持的家伙给抢了。她没事,可我必须下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往客厅走去,布莱尔尾随着他,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他穿上了袜子和鞋子,她帮着他把里子翻到外边的套头衫翻了回去,然后把衣裳递给他。"谢谢。"他说完把上衣套在头上,然后穿好了。
她看见了自己的眼镜,赶紧伸出手一把抓了过来。她挖苦地说:"戴上眼镜就把你的面目看清楚了。"
"你是我最想看的人。"他说着把黑色的开襟衣搭到一个肩膀上,向她走来。"我什么时候再和你见面,宝贝儿?"
"我说不好,我——"
鲍尔斯站在她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他说着帮着她把眼镜扶正。"明天早上?明天中午?"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刺透了她的内心。"明天晚上?"
布莱尔尽量不去想明天晚上会有多么的美妙,她也想故意回避自己身上那种因为渴望和他一起高歌欢乐颂而绷紧的成千上万神经。
"我来告诉你怎么做,"他说,"明天你一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不在办公室,就呼我。总之想法儿找到我,我任何时间都想和你见面。"
在他颤抖的臂膀紧紧的拥抱下,布莱尔感到他的神经越绷越紧,从他的眼睛里和他的表情里也可以看出这一点。
"那你父亲怎么办?"她这是在故意给他出难题,"你不是还要带他到处看看吗?"
'不错,可老爸可以再多住些日子,而你却不能。"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亮,问道,"没准儿你也能?"
'那可不行。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得走,星期五上午说什么我也得走,必须如此。"
"而我现在就得走,宝贝儿。明天给我打电话。一定打,好吗?"
布莱尔说不清自己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离开了。
当天晚上她冲了个冷水浴。她以前从来也没有洗过这么长时间的和这么冰凉的冷水浴,接着她就上睡觉了。在此之前她把闹钟定到半夜两点一刻,以便到时候定一套快餐。她的工作之一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检查送餐的质量。
第二天一早,鲍德奈接到了奥特唐打过来的电话。
"我面前有一份定单,定的是一个面包圈、一块鲑鱼附带一份炸薯条、一份水果沙拉、一杯无糖苏打水。"奥特唐向鲍尔斯汇报说,"她付的是现金,时间是半夜两点二十六,今天的事。"
他眨了眨眼睛问道:"五个小时之前?"
"嗯嗯。这位布·莎姗的胃口看来蛮不错嘛。我给你送去的她昨天的定单你收到了吗?"
"你能肯定她是在午餐时间定的吗?"
"毫无疑问。我能打听一下你问这些干吗吗?"
"有情况告诉我就行了,奥特唐。"
"没问题,鲍德奈。"
他挂断了电话,然后把秘书叫进屋里指示道:"如果莎姗小姐打来电话,无论什么时候都给我接进来——还有,让前台给我打印一份她的账单。"
十五分钟之后,账单已经放在了他的桌子上。账面上有三天以来的住宿费和税费,三次长途电话费,不过她是用电话卡结算的;一次本地电话,一次洗熨费。布莱尔的费用每天都用饭店登记的信用卡结清了。惟一不同寻常的是,前台没有她的进餐账单。与饭店的其它客人不同的是,她显然喜欢用现金付餐费。
令鲍尔斯感到不解的是,作为出差来本地的人,她怎么仅仅打过一次本地电话。为了了解对方的身份,他拨通了账单上列出的电话号码,结果他被告知那是一家发型屋。"打错了。"他说着挂上了电话。
如果她为了给头发染打过预约电话,倒还讲得通,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她在住宿期间怎么没有打过本地电话。
他坐在皮椅子上,靠到椅子背上,用手摸着下巴思索着。有关布莱尔的问题越是得不到恰当的解释,他越是感到兴趣盎然。他闭上眼睛,回味着头一天晚L的情景,一直追忆到呼机响起来那一刻。他把两只脚支到桌面上,让椅子翘起来,把当时的经历重新咂摸了一遍。
布莱尔的双腿给人以心灵的启示,她的丰美轮美奂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她的每一声叹息和呼唤都令人按捺不住心的发。有那么几个短暂的瞬间,她使他想起了儿,因为布莱尔的发型、小腿、大腿和儿的那样相似。她像儿一样令他火烧火燎。
他暗自笑起来,把椅子翘得更高了。一想起布莱尔,他就能够毫无困难地遵照医嘱放下工作潇洒一回。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工作时间丢下了自己手头的工作。如果上班伊始没有把脚丫子翘到桌面上,没有闭上眼睛,这一天就真是他妈的了。如果有关她的一切不是他今生所追求的,那就真是他妈的了。
布莱尔在自己的套间里开导着自己,你所需要的不过是背朝地面朝天有个男人在上边罢了,不一定非得是鲍尔斯·奈特!
不幸的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她一向不会为了的快释而追求。她心里清楚,有些女人即如此,她打心眼里妒嫉她们,她希望自己能够与她们苟同。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做到随便接受某个男人,然而她的心只接受鲍尔斯,非鲍尔斯不成。
他说过"给我打电话"。
她注视着电话机,把手放在了听筒上。打电话,就说你今晚有空,就说你可以见他,就说你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就说你像他一样立即就堕进了爱河,就说你渴望、你有意、你必须。
她的手像触着了电一样了回来,转过身子看了看还没有填写完的报告,还有工作需要做呢。她必须去检查两个尾酒酒廊,到饭店的游泳池游一次泳,去一趟健身房。她必须租一辆车使用一整天,把车子存在饭店的停车场,并且进进出出好几次,测试一下车库的保管员。还有好些其它事情呢,至少还要进一次晚餐,洗熨一次衣裳。
她第一次洗熨衣裳的经历不错,只是裙子口袋里的钱没有退回来。那并不是惟一的小偷小摸行为,值夜班的女服务员的手指看来也相当粘,桌子上留下的钱堆里少了两个一钱的硬币。
她试图集中精力于自己的工作,可是她的手指却在有意无意之间回到了电话机上。电话机突然铃声大作,把她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鲍尔斯。
"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说过'给我打电话'吗?"他问道。
"记得。"
"我把话说得太早了,老爸今天特别想去金门桥北岸的苏萨里多村和理查森海湾的蒂布隆村。我们几分钟之内必须走,到那边溜一圈儿去。"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能不能也一起去?"
"连门都没有。"
他笑出了声,问道:"我觉得事先该问一声,"他又一次顿了一下,'"今晚你会有什么事吗?"
"忙极了,极了,极了。"
"整晚上都忙吗?"
这次轮到她沉默了。"不是整晚上,"她觉得自己突然神经错了,舌头也不听指挥了。"如果你乐意的话,你可以十点钟来。"
"我当然乐意啦,十点准时…"他没有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布莱尔把听筒放回机座上,她的心狂跳起来。十点钟。这几个字怎么就自己溜出来了。她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几个字。十点钟!
"十点到一点之间你要去见布莱尔对吧。"鲍尔斯把车子开上金门桥往苏萨里多村驶去的时候,马休突然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咱们有五次差点儿撞车。"马休说着拉紧了自己的安全带。"虽说你的技术不错,这几次可比以往悬乎多了。你肯定是要见她,成了吧,而且等不及了。"
"我会把你安全送达然后安全返回,连皮儿都不会让你蹭破一点儿,老爸。"
"可昨天有布莱尔的时候,走了那么远的路你也比今天稳当多了。"
鲍尔斯点头承认:"有她在我好象做什么都能干得漂亮点儿。"
"今晚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希望什么都能干。"
"你是说…"
鲍尔斯点了点头,看着父亲说:"今晚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我不希望失去她,老爸。"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明天别一大早给我打电话。"
"我根本想不起来打电话的事儿,儿子。"马休说完咧开大嘴开心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