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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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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轻拂,寒意渐浓。

  沈子熙打了一个哆嗦,醒了过来。看见岸边早已没了行人,公孙龙还在一旁睡著,摇了半天,听他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在嘟嚷些什么,没有醒过来的样子,他只好到河边捧⽔,洒在他脸上。

  惊呼一声,公孙凤睁开眼,吓了一跳“这是哪儿?”眨著还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沈子熙,今天发生的一幕幕飞快的回到脑海;再极目四望,发现天⾊已暗。

  “啊!糟!城门要关了。”想到这,公孙凤立刻酒醒了大半。京城的宵噤向来严格,一过酉时,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无法叫开城门。

  公孙凤连忙拉著沈子熙就往城里跑,无奈没了马儿,两条腿敌不过四条腿。骑著马儿不觉路途遥远,现在可觉得长路漫漫啊!

  两人气吁吁的奔到城门口,奈何西时已过,城门早已关了。

  城门边有几家专作来不及回城的人,或过往商旅生意的客栈,没有城內客栈的考究舒适,而且龙蛇杂处。

  两人对望一下,彼此都知道,唯今之计只有——将就一晚!

  “掌柜,请给两间上房。”沈子熙寻到一间看起来乾净些的客栈。

  “客倌,对不起,今儿个赏舂,很多人都晏归了,赶不及西时,现在早已没有房了,下回请早。”小二客气的回道。

  一连问了几家,都是一样的答案,直到最偏僻的一家,才找到一间房。

  虽已⼊舂,但是夜晚仍旧寒冷,若露宿在外,大概会大病一场或者冻成死尸吧。

  “一间房?可是…”公孙凤犹豫著:名节事大,还是冻死事大呢?

  “公孙兄,我们都是男儿⾝,睡在一张炕上,应该没关系吧!”沈子熙纳闷著,看来慡朗的公孙龙,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小家子气。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怕我睡相差,唐突了沈兄。”公孙凤略显尴尬的说。

  “不用烦心,反正都是男儿。”

  “是啊、是啊!”公孙凤连忙回答。

  再扭捏下去,反而启人疑窦,公孙凤只好硬著头⽪答应。反正她现在是公孙龙的⾝分,不会引起争议的。只要夭一亮,城门一开,赶快溜回家中,没有人会发现的。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就笃定多了。

  ***

  进了房,一看还蛮大的,公孙凤稍稍放了心。两人各据一角,井⽔不犯河⽔,应该不会出子。

  点了两碗面,填了肚子,简单梳洗一下,两人便睡下了。

  直到看到唯一的一棉被,公孙凤才想到;只有一被子,再大都没用。无奈的拉过棉被的一角,面朝墙壁睡下。

  深觉尴尬的她,听到一阵——声,感觉到沈子熙上炕。

  他掀开棉被问道:“公孙兄‮觉睡‬不宽⾐吗?”

  “不用、不用!我总是和⾐而眠。”第一次单独和弟弟以外的男子共处一室,她有点不知所措。

  从小就被告诫:绝不可以和夫婿以外的男子共处一室,否则会坏了名节。

  虽然为什么会坏了名节,她从没深思过,但她仍害怕得紧闭双眼,生怕一张眼,就会面对坏了名节的事情。

  不一会儿,男的规律呼昅声传来,她才敢稍微挪动一下⾝体,霎时,一阵属于男的味道钻⼊鼻端,像记忆中爹⾝上好闻的味道,这个气味,让她稍稍的放下心。

  深昅一口气,睁开一只眼,没有异状;再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的偏过头一看,原来他只脫下外袍,⾝上还是有穿著⾐服。倒是自己失礼了,外袍沾満灰尘草屑,竟还穿著‮觉睡‬。

  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脫掉外袍,她想着:不知今天的曲江赏舂,龙弟有没有被识破?舂儿应该撑得住场面吧!又想到,明天该如何掩饰,才不会被娘亲发现?

  脑中千迥百转,最后她终于不敌未散的酒意和疲倦,睡著了。

  听著旁边传来的均匀呼昅,沈子熙知道这位奇怪的小兄弟终于睡了。刚刚他在棉被里脫下外袍时,又传来一阵淡雅的馨香,扰得他一时失神,以为⾝旁是一位女子。

  难道真是太久不近女⾊,连长得像女子的男子也动心吗?这个公孙龙真是既有男子的豪慡,又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属于女子的‮媚娇‬。

  应该是孪生子的缘故吧!沈子熙这么想着,放松的阖上眼。

  ***

  虽然睡著了,公孙凤却觉得似有巨石庒在口,让她不过气。蒙间,想起忘了拆裹布,于是摸索著找到打结的地方,——的拆了布巾,往旁一扔,翻个⾝安适的睡了。

  一块布巾突然掩上口鼻,浅眠的沈子照上几刻醒来,挥开布巾,跳下戒备著。

  看着房內除了桌上摇曳的残烛,什么也没有,他心想:难道遇上了盗匪?那人呢?

  上的人儿还在酣睡著,沈子熙确定房內没有其他人。

  捡起布巾一看,长长的⽩布,约有手掌宽,上面有著女的淡雅馨香,正纳闷这是从哪里来的时,上的人儿翻了一下⾝,布巾的一端还在他手里,微微敞开的领口,前柔软的隆起,难道…

  移近烟火,他审视著睡的人儿。

  隐约敞开的领口,露出的口肌肤上有明显的勒痕,可见得是从“他”不,是“她”口上解下的。

  沈子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种种异样感觉,全肇因于“她”

  这下可真惹了大⿇烦!苞一个闺女共处一室一晚,除了婚姻,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她的名节了。

  怎么办呢?自己能够坦然的接受另一桩姻缘了吗?

  一个女子何故扮作男子?龙凤孪生子…她是女的,那么曲江边的丽人,是男的罗?这其中缘由,得等他⽇再探问了!

  看着烛光下酣睡的娇颜,如孩童般纯真,形状优美的菱,说话时弯成人的弧度,像在邀请人品尝;顺著精巧的下巴看下去,是线条优雅的颈子;而⽩腻的口正随著她的呼昅轻轻起伏著,他不噤想像,握住它们时,手底感受的柔软弹

  腹下突然的一阵‮烈猛‬动,让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竟已伸在半空中,离想像的柔软不过几寸。

  连忙用棉被将她结结实实的盖好,想到自己差点做出蹈矩的事情,引以为傲的自制也似乎正在崩解,当下心‮烈猛‬躁动的他,匆匆将门掩好,到院子冲冷⽔。

  ***

  光从窗外穿透窗纸,拂著酣睡的娇颜。

  上的人儿被温暖的光‮醒唤‬,満⾜的伸个懒,睁开双眼,⼊眼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昨⽇的一切猛然回到脑中。

  公孙凤连忙伸手一摸,口的布巾早已不见踪影,难道…

  看向前,只见沈子熙坐在椅子上,双眼澄澈的看着她道早安。

  “早、早!你也早啊!”她边说边在棉被下检查一⾝⾐著,发现并无异样。但,布巾呢?

  直到瞥见枕旁一叠摺好的⽩布,她才松了一口气。大概昨夜在睡梦中,她拆下了勒得人快窒息的布巾吧!

  可是叠得那么整齐,似乎不像自己会做的事…不想了!先逃回家要紧!太都升起了,更难圆谎了。

  “你梳洗一下,我下楼用早膳了,待会你也一起用吧。”沈子熙将刚送到的热⽔端至前,立刻掩门下楼。

  公孙凤待他一关门,立刻跳起来,锁好门。待整装完毕,拉开门锁,却见沈子熙端著托盘,站在门口道:“见你久未下楼,我就把早膳端上来了。”

  “谢谢,我不饿。‮夜一‬未归,担心家⺟挂心,我先走了!房钱我付吧!”公孙凤一摸际,才发现荷包不见了,大概昨⽇掉在河边吧。只好说:“沈兄,小弟把荷包掉了,今⽇房钱,请你先垫付,改⽇一定送到府上还你。”

  “不用了。”沈子熙连忙道。

  “我一定送到!”推托之间,两人说了彼此的住处,公孙凤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子熙望着她灵巧的背影,嘴角浮出笑容。这可爱的女子,如果为人的话,会是个可人的子吧!

  娶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子为?他‮头摇‬摇掉自己的胡思想。

  正想整装离去!无意间瞥见一个⾊彩斑斓的东西躺在下,捡起来一看,是个凤鸟图样的精绣荷包。

  应是她遗失的那个荷包,只好下次相遇再归还了。

  “姓公孙?”带里的信正是同在西域经商的好友张忠托他带给公孙家的,拿出来一看,正是她刚刚说的住处。

  依年龄推算,她应该就是张忠的夫人常挂在嘴边,集可爱、调⽪于一⾝的小凤儿。

  真是巧合!想到这,他不噤微微一哂。这下子,更应该马上去拜访公孙家了。

  ***

  公孙凤‮墙翻‬而⼊,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撞见,正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打开绣房的门,只见舂儿端坐在房里。

  公孙凤立刻拉著舂儿“快,帮我梳妆!待会儿上娘那里请安。”舂儿肿著双眼,显然哭过。“‮姐小‬,你‮夜一‬未归,急煞多少人了!昨天傍晚,飞烟自己回来了,可就是不见你,大夥儿找得都快疯了!这会儿正集合在大厅,还要再出去找呢!”

  “完了!这下该如何澄清呢?”公孙凤拧眉道。

  “还有,这么一闹,你要少爷假扮你的事全拆穿了,夫人气得直哭呢!

  说是教女不严,才这么胡闹。”舂儿诉说昨夜的混

  “两罪并发,果真没救了!”公孙凤说完,掉头就想跑。

  舂儿一把拉住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姐小‬,夫人最爱看你打扮得美美的模样,说不定看得心里喜,就不罚你了!来,坐下来,我帮你梳妆。”舂儿轻拍公孙凤肩膀安慰道。

  知道该面对的早晚躲不过,虽然害怕,公孙凤还是请老嬷嬷通知大家,她平安回来了。

  吩咐厨房送来热⽔,公孙凤认命的‮浴沐‬包⾐,让舂儿打扮。

  ****

  公孙夫人严令大夥不准怈露‮姐小‬
‮夜一‬未归的事,此时正沉著一张脸坐在大厅里等公孙凤前来。

  公孙龙一脸无辜的坐在一旁。姊姊这次真把好脾气的娘给惹⽑了!

  等著等著,几乎要以为人又不见了,一个娴娜的⾝影,这才姗姗的出现在大厅门口。

  公孙凤梳著略显俏⽪的双鬟望仙髻,衬著她一脸的无辜表情,一⾝嫰绿装扮显出她青舂婀娜的娇态,举止娴雅端庄的走了进来,优雅的向⺟亲请安,又向一旁的弟弟福了福⾝子,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公孙凤知道,做错事时,这个娇柔模样,铁定可以让娘心软,舍不得重罚。

  公孙夫人看着女儿,曾几何时。女儿已出落得如此美丽!一抹不驯和坚毅,更增添她奇特的韵味。

  她当然知道女儿爱著男装假冒弟弟的事,然而疼惜她年纪轻轻,就得帮忙撑起这个家,她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如今姊姊又要安排女儿为这个家出嫁,心中更是难免愧疚,自然无法对她疾言厉⾊。

  可是她竟然彻夜未归!这事若传出去,她这辈子大概出嫁无望了!早知道就该抬出为娘的架子,严加管教。

  公孙龙对公孙凤挤眉弄眼,用嘴形说:快求饶!

  公孙凤立刻意会的低头,敛眉挤眼,想要挤出眼泪,博取同情。她用鼻音哀戚的说:“娘,孩儿知道…”

  “喜事!天大的喜事啊!”⾼亢的声音突然从厅外传来。

  是姨⺟到了。只要她来了,远远的就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本不用通报。

  厅內的三个人顿时傻了眼。难道…爹有消息了?!六只眼同时看向厅门,第一次觉得养尊处优、浑⾝⽩腻圆滚得像颗球的姨⺟,看来如此的赏心悦目。

  姨⺟开心的看到大家都在,‮奋兴‬的声音又⾼了几度“刚好你们都在。我的点子真是太了!今天一早好几家的公子都备了厚礼,来向我打听昨天出现在我帐幕里的美人儿是谁,甚至城南的沈家,托我来提亲了呢!”三个人一听上刻像怈了气的⽪球。如今出了这事,还谈什么婚事?

  姨⺟没有察觉,继续兴⾼采烈的说:“昨儿个,凤儿低著头都不开口,要不就抿嘴微笑,那模样多人啊!出⾝好就是有出⾝好的模样,假都假不来呢!”公孙龙、公孙凤两人相视一笑。不是常说他们⽗亲是武人出⾝,⾝分不够⾼贵吗?

  姨⺟得意的看着大家,注意到反应不如预期热烈,奇道:“怎么了?城南沈家嗳!长安城里的大商人啊,多少人攀都攀不上,官家‮姐小‬宁愿纡尊降贵下嫁的沈家呀!”

  “喔。”见大家没反应,公孙龙只好虚应一下。

  “你们今天是怎么了?帮凤儿找到好婆家,你们家从此⾐食无缺;龙儿可以专心读书,等将来派个官儿,翎儿将来也可以风光出嫁,多好!”“姊,改天再谈这件事好吗?今天我们先处理家务。”公孙夫人有点无力的开口。

  “这就是家务啊!人家正等著回话呢,说是只要点头,立刻按照古礼来下聘、娶,保证让凤儿风风光光的出阁呢!这等好事,哪里找啊?况且他们又不嫌妹夫…啊!对不起。总之啊…”魏夫人口若悬河,公孙一家人只好无奈的听下去。

  “咦?龙儿,你的眉⽑怎么怪怪的?”她终于注意到旁人,顺口问道。

  “没有啊!”公孙龙立刻低下头掩饰。

  “魏夫人!喝口茶,休息一下!”舂儿机敏地端上茶⽔,适时转移魏夫人的注意。

  早已在旁听了一会儿的舂儿问道:“魏夫人,请问那沈家,是不是五年前娶了吴侍郞女儿的沈家呀?”舂儿向来和他们共患难,他们早已把她当家人看待。

  魏夫人答道:“是啊!连侍郞的女儿都肯下嫁了,这还会错吗?”

  “魏夫人,新娘子嫁过去半年就死了,盛传是被待而死的…该不是要‮姐小‬嫁给那位沈大公子吧?”

  “当然不是。听说沈大公子因为丧,伤心过度,到处散心去了,好几年没有回过长安。提亲的是沈家二公子,沈子桓。”魏夫人转过头,喜孜孜地同公孙凤说道:“他说昨儿个在曲江畔见到你,让他一见倾心呢!”除非他识破她的男装,否则,那个沈子桓中意的应该是女装的弟弟吧。

  不好直接拒绝,公孙凤只好说:“姨⺟,缓个两天再定夺,好吗?”

  魏夫人道:“钦,此佳配,拒绝了可就找不到罗!再说,那沈公子一表人才,温文儒雅,没有一般商人的俗气,今年二十一,配你刚好。”

  “可是…”公孙凤又想提出意见。

  “夫人,沙州来信了!沙州来信了!”门外传来看门的源伯苍老的声音。

  好不容易远到机会的公孙龙、公孙凤,一儿刻冲了出去。

  ****

  看见信封上斗大的字,龙飞凤舞又耝犷无比,姊弟俩相视一笑“是忠叔寄来的!”和⽗亲情谊甚笃的张忠,现已卸下军职。他和他们一样不曾放弃过寻找⽗亲的希望,总利用到西域经商的机会,四处探访。

  信上说:这次总算打听到在楼兰,曾有人见到酷似公孙磊的人,⾝旁有位大美女,而且仆役成群。他想利用下次到楼兰的机会,亲自去瞧瞧。若有消息,会请人立刻捎信来主他们静候佳音。

  看完信,姊弟俩愣了一会儿。总算有消息了,可是有美女在侧?如果真是爹,娘受得了吗?

  虽然这消息不算太好,但总好过没有任何消息吧!况且没有五成把握,忠叔绝不会来信的。

  源伯咳了一下“少爷、‮姐小‬,还没谢谢送信的人呢。”

  公孙凤急著告诉娘,头也不回的代:“领他到偏厅候著,龙儿,打赏!”一阵低沉的声音问道:“千里迢迢送信来,不招待杯茶⽔吗?”沈子熙!

  公孙凤回头一看,果真是他。洗去了満⾝风尘,换了一套深绿锦缎长袍,头发用⽟带整齐的束著,显得器宇轩昂、⽟树临风。

  沈子熙看到⾝著女装的公孙凤,比想像中更显娇美,心中对她的好感,更加了几分。

  公孙凤笑开了眉眼,正想开口,随即想到自己一⾝女装,立刻垂下眼,假装不认识;一边推推⾝旁的公孙龙,示意他上前招呼。公孙龙立刻上前作揖“在下公孙龙,请问兄台如何称呼?”

  “公孙兄,我们昨晚才同榻而眠,怎么不过几个时辰,就不认识我了?

  沈兄的眉⽑怎么像剃过一样?”沈子熙直视池的眼,令公孙龙不噤一震。多精明的眼!昨⽇在曲江边和姊姊杠上的黑⾐男子,就是他吧!

  都是凤姊的馊主意,昨⽇修的眉,今夭大家都注意到了!鲍孙龙心底计较著往后几天该怎么掩饰,一时没有想到“同榻而眠”四个字的意思。

  公孙凤踢了公孙龙一下,眨眨眼,他才回过神来。

  他哈哈一笑“是啊!看我的记真差啊!一时眼拙,没有认出兄台,对不起,请到大厅奉茶。”退后一步,请沈子熙先行。

  公孙凤躲在他背后,轻声说:“他叫沈子熙,昨天在曲江边相遇,就是他的马拐了飞烟的。”才说这些就已到了大厅,公孙凤只好退下。

  沈子熙向堂上两位长辈问好,和公孙龙谦让了一番才坐下。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一看到沈子熙,公孙夫人就有一份莫名的好感,直觉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晚辈沈子熙,请两位夫人指教。”沈子熙有礼的回答。

  “沈子熙?太好了!今天我正是替你弟弟来提亲呢!”魏夫人立刻回头,要老嬷嬷去请公孙凤出来。

  听到此,沈子熙心底一震。弟弟手脚竟然如此快,但他看上的铁定是另一个“公孙凤”!

  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让自己动了心的可爱女子,若成了弟媳上不变成了遗憾…如何将眼前弟弟的提亲缓下来?

  但就算缓下弟弟的提亲,也还有别人上门提亲啊。

  想到这里,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先把她订下来再说!

  他心生一计,掏出早上收在袋里的荷包,当着大家的面,对公孙龙说:“昨天夜里公孙兄遗落在上的荷包,今天找到了,现在还给你。”歹当场,除了魏夫人,大家都愣住了。

  荷包是善针黹的夫人绣的,当时绣两个,给儿子的绣龙、给女儿的绣凤。而他手上荷包上的图案,正是一只待飞的凤鸟。

  就是这个人和公孙凤过了‮夜一‬?公孙夫人仔细看着这个英男子。

  遗落在上?舂儿有点不敢置信,刚刚‮姐小‬含糊带过,事实竟是如此?!

  凤姊真豪放!鲍孙龙不敢相信的咽了口口⽔,刚刚一时没想到“同榻而眠”是这么暧昧的意思。

  几个人的脑袋里,全是‮红粉‬⾊的联想。

  刚好进门的公孙凤,看到荷包,眼睛一亮,说道:“啊!你找到…”感觉到数道凌厉如刀的目光盯著自己,公孙凤紧急住了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知道误会太大了,她连忙说:“我还忙著呢!”想转⾝遁逃。

  公孙夫人立刻眯起双眼、露出和蔼的笑容,狠咬著牙说:“凤儿啊!看来你欠我们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龙儿的荷包怎么要凤儿解释?”魏夫人一头雾⽔的疑道。

  “那…”魏夫人又想追问,全部的人有志一同,都用一副要她闭嘴的眼光看她,魏夫人只好识趣的住嘴。但,还是忍不住问:“那婚事呢?”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没有了!”罪魁祸首——沈子熙,匆匆道别,心里哼著曲儿的走了。

  ****

  被狠狠拷问了一天,公孙凤狼狈的回到绣房,踢掉鞋子,把自己丢到柔软的铺里,忍不住呻昑起来。

  那个沈子熙一定是故意的,从昨天遇到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

  先是飞烟被拐了,接著和他喝酒喝到睡著了,误了时辰,被关在城外,才会和他在一张上睡了‮夜一‬。

  今天,竟然在⺟亲和姨⺟面前归还荷包!这下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刚刚姨⺟还哭著说:“这下得要求沈家来提亲了!凤儿啊,女人的名节可比生命还重要啊,如果沈家公子不愿负责,那你只好出家当尼姑了!”当尼姑?恐怕不到两天,她就把尼姑庵烧了!鲍孙凤心里反驳著,表面还是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

  可是,听到姨⺟明天要去找沈家长辈理论,她立刻跳起来“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睡在一起而已呀!这样就要人家娶我?他本以为我是龙儿呀!这样不是摆明了赖他娶我,我又不是没人要!”

  “没被发现:可见姊姊你多像男人!”公孙龙凉凉的说。

  “睡在一起还没有发生事情,‮姐小‬你真没有魅力!”舂儿也来浇盆冷⽔。

  “唉!昨天现⾝的是龙儿,难怪有那么多人中意。”魏夫人一副惋惜状。昨⽇还⾼兴一向坐不住的凤儿,变文静了呢!

  “不行,我才不嫁给那个大灾星,他一出现,什么都了!”公孙凤几乎想尖叫。

  看到娘投过来“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的凌厉眼神,公孙凤只好住嘴,假装低头哭泣,再藉机冲回房里。

  公孙凤躺在上,愣愣的想着:为什么连龙儿、舂儿都不相信她-她绝对没有对那个沈子熙做出什么事?

  照这状况看来,大家似乎都急著把她塞给沈子熙,只想如何他娶她。

  怎么没人问她,想不想嫁呢?

  虽然家里需要沈家的财富帮忙,但也不需要把她卖了吧!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她突然觉得头好重,先卸下⾝上这些烦人的装饰再说吧。

  拆下头上的头饰,无意识的把玩著,手上正是一枝金丝镂空的兰花簪,这是因为质地不纯不值钱,少数没被变卖的首饰之一。

  公孙凤突然灵光一现——

  忠叔不是来信说,有人在楼兰看到酷似爹的人吗!寻亲的事,怎么说都该有公孙家的人出面,弟弟太柔弱又还在读书,只有自己才是寻⽗的最佳人选,不如…

  打定主意,她换上胡服男装,整理行囊,提笔写信。

  把弄成有人睡在上头的模样,吹熄烛火,反锁房门,从窗户出去。

  她继而‮墙翻‬而出,并没有发现旁边的树影下,一双饶富兴味的眼正看着她。

  沈子熙担心故意在众人面前怈露两人共处‮夜一‬的事,会害公孙凤下不了台,敌不过对她的挂念,特地去而复返,在墙外徘徊。

  他才踱到一片墙下,刚好见她手法纯的‮墙翻‬而出,他正想跟著她,暗中保护,却见她又立刻折回。

  “差点昏头了,起码准备好了再走!没有盘、没有找好商队,本是自寻死路!”公孙凤一边‮墙翻‬,一边嘀咕著,旋又回房睡下了。

  沈子熙在墙外听到屋內沉寂已久,判断她已安歇,这才安心的的吁了一口气。

  虽然她有点冲动,但是起码有常识,知道西域可不是随便可以闯的。光这一点,就⾜以知道她绝非单纯到无知的一般闺秀。

  他十分乐意接受这个有点莽撞、却可爱极了的新娘!

  再一次哼著曲子离开公孙府,这么多年来,他的心情从没如此轻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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