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璃儿坐在沙发的一端,从容冷静地说明秦茵茵来找她的情形,而祈远帆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漫不经心地翻阅著刚才未看完的报表。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她实在很生气耶,有个女人为了他弄得要看心理医师了,而他居然还一副満不在乎的样子。
“有,你说得这么大声,我当然有听到,秦茵茵嘛,不是吗?我知道啊!”他优雅的跷著腿,端起咖啡,一副好像在说隔壁老王太太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秦茵茵是你的女朋友耶,你居然一副跟她不的样子!”璃儿不平的指责著。“她是真心喜你,而你是用什么态度对待她?”秦茵茵的态度就算再坏,但好歹是她的客户,她得忍著,不过对这男人就不必太客气。
祈远帆摸著下巴思索。嗯,今天早上赶著开会,胡子来不及刮⼲净,现在又长出点胡渣,等他把这个女人打发走再刮⼲净吧。
“你说茵茵啊…我也満喜她的啊,不过我喜她是因为她不⿇烦、很听话,如果你也能这么听话,我也会喜你喔!”他一脸痞痞地笑。
“用不著,谢谢!”她实在不想再让他残害她的耳朵。“祈先生,请恕我直说,你这样本是在践踏女人的感情,你对爱情的认知严重错误,我強烈建议你尽快去心理治疗科挂号!”
面对璃儿的指控,他一笑置之。
“一个人只有在愿意被人践踏的情况下才会被人践踏。”只不过在他的笑里,却有著令人心惊的残酷与冷漠。“是自愿趴在人家的脚下还是被人踩在脚底?这两——者你应该分清楚之后再来指控我吧?”
“你你你…”瞧他说得这样无理蛮横霸道,而她…她竟然哑口无言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
“嗯,你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比较可爱,至少比你咄咄人的样子讨人喜。”他伸直了腿双,慵懒地斜躺在沙发上,双手往上伸了个懒,不羁的样子真让人脸红。“说真的,璃儿,我觉得你不适合当什么心理咨询师…这样吧,我看你别搞什么工作室了,当我的女朋友吧!我对你一定比对她们更好。怎么样?不过…你得先把这头长发剪掉,我喜短发的女人。”
什么?他居然叫她璃儿?拜托,她跟他又不,而且还叫她剪去这头乌黑美丽的秀发?简直是把女人物化了嘛!她只有三个字给他——“你作梦!我的工作室就算关门大吉,也不会跟你这种男人有任何瓜葛,别以为自己有两个钱,长得还像个人,就以为天下女人都会喜你!”璃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还有,我会奉劝秦姐小尽早离开你这种把女人当宠物的不屑男人!”
“那我就先跟你说声谢谢了。”他依旧斜躺在沙发上,背对著她动也不动,只伸长了手挥一挥,以示送客。
“哼!”无赖!璃儿甩上门,大步走出他的办公室。
⾼跟鞋声远离后,祈远帆仍旧卧在沙发上。
“宠物?”他扬起眉自言自语,她刚才说什么?他把女人当成宠物?不不不,她错了,不一样,女人跟宠物当然不一样,他对宠物,可是会付出真感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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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刚离开普尔生,璃儿一脚踏进她的你奥斯汀,机手铃声便响了起来。
“喂!”刚跟人吵完架的璃儿,没好气的接起电话。
“怎么啦?胡大姐小,谁惹你生气了啊?”来电的是许久不见的凯莉。
“你还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帮我介绍的那个鬼案子!”好啊,璃儿还没找她算帐呢,她竟然自投罗网来了。
“哦——你说的是秦茵茵吧。喂,我可是好心想帮你耶,姐小,你不想喝西北风吧?那就加减赚一点钱嘛,她应该有付你钱吧?”
“是,她是有付钱,可是你知道她叫我帮她做什么事吗?去引勾她男朋友耶——”璃儿坐进驾驶座,夸张的比手划脚起来。
“这么态变啊?听起来好刺喔!那结果怎么样?”凯莉像听到了超级大八卦消息,声音中难掩好奇奋兴的情绪。
“厚——”受不了这些猪头耶。”这种无聊的工作,我决定不⼲了啦!”
“哎哟,⽩花花的钞票耶,不赚⽩不赚,反正他们那些有钱人就是这么穷极无聊,你只要负责把钱赚进口袋就好了啊!”“拜托,钱赚虽然很重要,但赚进来的钱也要符合自己的格调好吗?”璃儿动得用力拍著方向盘。”你知道吗?秦茵茵那种想法我已经够不以为然了,没想到她男朋友更态变、更让我不齿、不屑…”
“呵呵。”机手传来凯莉银铃般的笑声。
“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祈远帆。姐小啊,他可是年轻有为、风流潇洒的企业家,还是我们国全女同胞最向往的幻想对象耶!”
“我呸!”璃儿撇过头,一脸的不屑。拿他当幻想对象?全世界的男人是死光了吗?“我开始有点同情秦茵茵了…”她相信秦茵茵对祈远帆,是真心的。
“没什么好同情的啦,他们那种政商名流和女星名模之间啊,说穿了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可是…”她还是担心素茵茵为此受到伤害。
“叩叩叩…”璃儿转头一看,原来是英俊的察警哥哥正敲著她的车窗,示意要她把车开走,并指著路边的红线。
“好啦,不跟你聊了,察警来赶人了。”璃儿向察警哥哥投以害羞、腼腆、抱歉的微笑。
“璃儿,出来喝下午茶嘛!”凯莉显然对祈远帆和秦茵茵的事颇有趣兴。
“改天吧,我还有事要办呢,再见啦!”璃儿立刻挂上电话,对著察警哥哥乾笑。嘿嘿,开车不能接听电话,她知道啦,她可是安分守法的乖宝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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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儿决定了,她自认能力不⾜、段数不够,无法解决秦茵茵的问题,所以决定把支票还给她,不赚这笔不符合她格调的钱了。不过经纪公司的人说秦茵茵目前正在某饭店参加一场服装发表会,于是璃儿现在正往发表会的现场去。
哇——这是明年舂天的新装发表耶,整个会场以粉嫰⾊系布置得非常梦幻,伸展台上美婀娜的模特儿,穿著轻薄的纱质洋装来回走台步,真是美不胜收啊!
璃儿看得出神,差点忘了正事,赶紧往后台走去。
“先生,⿇烦你,我要找秦茵茵姐小。”她抓著一位⾝穿西装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打量著她,看⾝材、看打扮,应该也是位模特儿吧!“走到底,向右转,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了。”工作人员指著拥挤窄小的走道,秦茵茵算是大牌的模特儿,所以拥有专属的休息室。
“谢谢。”璃儿道谢,顺著工作人员指引的方向走去。
走到底,…右转…最后一间…方向感不佳的璃儿已经有点搞不清楚了。“嗯,应该是这间吧!”璃儿见门没关,便推门而⼊,没想到却见到令她吃惊不已的画面。
这——怎么会这样!?秦茵茵穿著粉肤⾊的新款薄纱露背洋装,正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腿大上,两人吻得火热,完全没发现璃儿的出现。
天啊,这是明年流行的舂装还是睡⾐啊?怎么就这么两片薄薄的布料,连部都遮不住吧?等等,这应该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男人的双手不停摸抚著秦茵茵**的肌肤,还发出浓重的息声,——咦?那男人怎么有点眼,好像是最近刚窜红的男模…
而秦茵茵的双手也狂热抚触著男人结实的膛,两人渴饥的探索著彼此,当男人正准备褪下她的洋装肩带时,门口的人忍不住深深菗了一口气下——
璃儿张大了嘴却出不了声,睁圆了眼却不知该看哪里,正想往后转,那两人却同时转头看到了她。
“是你?”秦茵茵似乎没有多惊讶。
“是呀…是我。”反倒是璃儿觉得震惊不已。
秦茵茵拉起垂到手臂上的肩带,拉了拉⾐服,从男人⾝上起来。
“罗杰,你先出去一下…”秦茵茵站起⾝,亲了亲男人的脸颊,在他耳畔低语一阵,示意他先离开。
璃儿看着男人在秦茵茵的俏臋上捏了一把,嘻闹一阵才罢手离开。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男人“砰”一声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和一室诡谲凝重的气氛。
“说吧,找我什么事?”秦茵茵点了一菸,坐在化妆台上,一双⽩晰的⽟腿优雅叠著。
“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为什么,璃儿觉得好生气。
“怎么回事?你刚才不都看到了吗?”秦茵茵双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爱著祈远帆吗?为什么——”璃儿想责备她,声音却有些颤抖。
“我的心是爱著他呀!”秦茵茵摸著自己的心房。“但我是个成的女人,我也有我的理生需要,你是个心理医师,应该知道庒抑望对⾝体不好吧?”
璃儿直直望着她,双手紧握,她觉得好心痛,却不知道为谁而痛。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天啊,你该不会是替祈远帆打抱不平吧?”秦茵一因笑得有些夸张。“大可不必啦,我们这些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大家各取所需嘛!你想想,他这么久才跟我见一次面,平常的时候大家当然是各玩各的喽,我这样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
秦茵茵说的或许没错,因为璃儿想起第一次遇见祈远帆的情形。“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帮你调查他?”她冷冷地问道。
秦茵茵轻轻吐了一口烟。“这个嘛,一方面我是真的爱他,所以我也是会吃醋的嘛,另一方面,这也是我的筹码啊。”
“你们这种人本不配说爱。”璃儿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她这么着急的来找秦茵茵,是为了怕她被祈远帆伤害,而现在,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伤害谁?
“喔,随便你怎么说啦!对了,你还没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秦茵茵看看手表,待会儿就要轮到她上场了呢。
璃儿从⽪包里拿出那张支票,轻轻扔在地上。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秦茵茵说话时口中还冒著⽩烟。
“秦姐小,我以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宣布,你的病情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璃儿一脸漠然,旋⾝离开。
“砰——”门再度被重重地关上,留下一脸错愕的秦茵茵。
“吱——什么嘛!说我不可救药?真是莫名其妙。”茵茵捡起地上的支票,吹一吹放进⽪包里,转头继续补妆。
一阵冷风面吹来,璃儿走在人行道上,不自觉地将大⾐拉紧了些。觉得冷吗?也说不上来;心痛吗?为了谁呢;替祈远帆抱不平?哼,他自己也没做得多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心痛的感觉,也许是为这种一点也不⾼贵的爱情而感到心痛吧!
璃儿虽然是个大美女,但她从来不会把美丽当作一种换利益的工具,更不会把爱情当游戏。对她来说,爱情是多么的⾼尚而尊贵,它必须是真心的付出、绝对的忠诚与宽容。
现在这个世界,爱情变成一座讲求效能与利益的罐头加工厂,而她却仍然坚持为每个爱情罐头的品质把关,认真做好“爱情品管师”的工作。
但很显然的,她远比这些病人更关心自己的感情品质,当他们有困难的时候来找她,可她所提出的改善药方,却没有人在乎。
所以,她决定,以后不要再管这些人了。反正支票已经还给秦茵茵,她的工作室也可以准备关门,从此,再也不必再见到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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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璃儿开始卷起袖子,准备收拾家当搬家时,祈远帆却被一整天紧密的会议惹得有些心烦。
最近,他夜里失眠的情况愈来愈严重,愈是想睡著,大脑却不停想着⽩天的工作,常常就这么睁著眼到天亮。以往,他为了工作熬夜,就算每天只睡一小时,隔天一样像一尾活龙。最近,黑眼圈却愈来愈重了,这显示他的庒力与疲劳已经累积太久了。
“好了,你可以下班了。”祈远帆批示完公文,给在一旁等候的何旭峰。
“对了,⿇烦你出去时叫秘书冲一杯咖啡给我。”
“总裁,您不下班休息吗?”开了一天的会,何旭峰看得出他有些疲倦。
“嗯上他低应一声,指著桌上一叠的公文和报表。“反正晚上睡不著,不如多处理一点公事。”
啊?原来如此。
“总裁失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吗?”何旭峰真是替他担忧。”总裁,您一定要想办法排解工作的庒力才行,听说最近过劳死的案例愈来愈多,而您的年龄又正值危险群,可要多多保重啊…”何旭峰太过“真诚”的关心却换来祈远帆一记⽩眼。
“谢谢,你少烦我我就可以多活几年了。”他真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罗嗦的男人。
不妙!何旭峰暗叫不妙,总裁最近脾气特别暴躁易怒,可能是得了躁郁症!
“总裁,这些心理状况平时很容易被忽略的,我建议您,还是去找个心理医师看看,定期做个检查,和心理医师谈谈,对减轻庒力会有帮助的。”他恳切地建议道。
这人真的很烦耶,找心理医生?他是想找死吧!
“你说完了没有?”祈远帆额头上青筋浮现,狠狠地瞪著何旭峰。
“说…说完了。”被这么一瞪,连说话都会颤抖。
“那你给我出去!”祈远帆化⾝成一只猛狮对著他狂啸。“还有我的咖啡,快——点!”
“是!”何旭峰脚底像踩著滑板车似的,瞬间溜出办公室。
“莫名其妙!叫我去看心理医师?”祈远帆坐在⽪椅上犹叨念不休,脑中思路突然出现了个火花——心理医师?嗯,如果叫他去看看那个美丽人的女人,他倒是愿意走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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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怎么这么多东西啊?收也收不完!”璃儿好不容易才收完一个箱子,便坐在地板上着气。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工作室,但这里面所有东西都是她的心⾎,一点一滴都舍不得丢掉啊!
看样子,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也收拾不完啊!
“唉——这些病历该怎么办呢?”她望着办公桌后的档案柜,头痛不已。
这时,门铃忽然响起。“叮咚!叮咚!”会是谁呢?璃儿从地板上爬起来,因为已经打算歇业了,所以她今天只穿著⽩⾊棉质的连⾝裙,无袖宽松的样式,既家居又带点小小的感。她是狐狸嘛,就算在家里做苦工也要穿得美美的。
璃儿一打开门,差点没跌倒。“怎、怎么会是你?”
那琊恶的男人居然站在她的门口,一手扶著她的门框,还一脸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什么叫作‘怎么会是你’?这是你做生意的态度吗?开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居然还要人家在门口等这么久,像什么话嘛!”祈远帆一连串僻哩啪啦的批评,职业的想帮别人来番企业大改造。
他一边数落著,一边走进屋內,留下呆站在门口的璃儿。
怎么会这样?不是才庆幸著不会再见到他了吗?怎么这会儿他却找上门来了?
祈远帆回过头,不耐地催促道:“你还站在那边做什么?贵客上门还不赶快好好招待?快点,我要喝咖啡。”
开什么玩笑?她胡璃儿岂能让他这样呼来唤去?
“喂喂喂!先给我讲清楚,你来这里做什么?!”璃儿双手环,遮住有点透明的前。
“我来这里做什么?”⾼大的祈远帆一**坐在办公桌旁的小沙发。“当然是来挂号的啊,你不是建议我看心理医师吗?”
他来看病的?哦,不,专业一点的讲法应该是说来做“心理咨询”的。
“很抱歉,我说过了,你和秦茵茵都是重症病患,恕我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明,以免延误病情。”璃儿给了他一记⽩眼。
“我是来看心理医生的,别在我面前提起她,真扫兴。”他冷冷的别过脸去。
哟,生气了啊?璃儿瞄一眼他冷峻的表情,想起昨天在秦茵茵休息室里撞见的那一幕,忽然对眼前的男人有些不忍心。
“你真的是来看诊的?”璃儿的眼神终于有些关心的意味。“你怎么了?”
“失眠。”简单明了。
失眠?璃儿注意到他的黑眼圈,看来真有其事了。“这种情况多久了?”
“半年有吧。”事实上自从公司成立之后,多多少少都因为工作庒力而睡不好,但这半年来失眠的情况变得比较严重。
“半年?”璃儿摇头摇,真无法想像一个人能够忍受失眠半年。“你不觉得很痛苦吗?”
“痛苦?”他畔扬起一抹淡笑,如果失眠也叫痛苦,那她也太小看他的痛苦忍耐指数了。”我不太懂得这两个字的意思。”
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依她看,这人不但有失眠的问题,心理恐怕也大有问题。璃儿走向办公桌一刖坐下,开启电脑建档。在她输⼊资料的同时,祈远帆环视著屋子的四周,看到那只牛⽪纸箱。“你在收东西?怎么,要关门大吉了吧?”
他大声笑着,却发现璃儿的脸⾊愈来愈绿,难道真被他说中了?
“你到底要不要看病啊?”她大声吼著。
“你要收我这个病人吗?”他反问。
璃儿犹豫了一阵,抬眼狠瞪著他。”你会付钱吧?”
“那当然。”只要她能治疗他的失眠,他什么都会答应。
“好,我收。”璃儿在键盘上滴滴答答输⼊他的资料——
姓名:祈远帆别:男B型巨蟹座
症状:失眠、骄傲、自大、偏执、暴躁、易怒、好⾊、用情不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