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爱,后来居上(荐,继续万更)
埋着头想要速战速决着盘中的早餐,岂料桌上却突地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以及一杯⾖浆。鴀璨璩晓
而下一瞬,傅景渊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远处,有眼尖的职员注意到这现象,却被旁边的人捂住了惊呼的嘴。
“震惊什么呢?没看到报导说miss孔是傅少的夫人吗?堂堂总裁夫人和傅少一起共进早餐怎么了?总裁办那些人原本还唱着低庒气流冻死人,这次miss孔有惊无险被判无罪,听说总裁办那些人都被发了福利,个个都奖金东西两手拿,让人羡慕嫉妒恨。”
“咱们怎么就没那么好命呢,嫁个豪门老公…峥”
“你就想吧,傅少是你能够觊觎的吗?”
“不过真想不到,报导上那些居然是真的,咱们傅少居然真的早早步⼊婚姻坟墓了…”
“这就叫做手段。没听说miss孔在x大时倒追傅少的事吗?事实证明女追男隔层纱,只要用对了法子,就没有什么难的。像傅少这么对初恋念念不忘的主,还不是不得不另娶她人?客”
那些个话传⼊孔九九耳中,只觉得一阵讽刺。
媒体的争相报导以及这一次闹上法庭的案件,当真是让她一举成名。如今傅氏上下,再也没人不知她总裁夫人的⾝份。而她曾经与傅景渊之间的事情,也被四处渲染着。
傅景渊漫不经心地朝那边瞥了一眼,那头接耳的声音立刻便被生生宁灭。仿佛被抓了个正着,所有人纷纷做鸟兽散。
轻抿了一口属于自己的咖啡,傅景渊将⾖浆杯往孔九九面前推了推:“单单喝粥营养跟不上,你膝盖处的伤口重新被切割开,伤口愈合会比上次花费更多的时间。钩吻毒素的彻底去除需要和各种营养搭配得宜。”
“谢谢,替我转告云璃姐,我孔九九欠她一个人情。”自从被判无罪释放,孔九九在第二⽇便被傅景渊带到了民人医院重新对伤口进行检验,并在云璃的主刀下对伤口做切割修复术,用物药清流之前的毒素,重新进行包扎。
院方建议至少休息半月,可她休息了五天,便在周一来上班了。
黑⾊袜丝将膝盖处合的伤口很好地掩盖,可骨子里的疼,却还是让她每走一步便得承受住无尽的痛意。
傅景渊的眸光锐利,从上到下地审视了她一眼:“明知道自己有伤却还故意穿⾼跟,更甚至还穿超裙短。孔九九,你这是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还是不将别人好心为你挽回的命当回事?”
怪不得刚刚瞧见她走⼊员工餐厅他的眼神中会闪过不悦,原来,是怪她穿⾐过于大胆暴露,不将自己的伤放在眼中,让他的云璃所付出的心⾎东流吗?
捧起傅景渊推过来的⾖浆杯,仰脖,孔九九咕隆咕隆一饮而尽:“我喝完了,我保证绝对不会蹋糟云璃姐救我的好意。”
语毕,竟还将杯子倒转,示意他看向那一滴不剩的杯底。
傅景渊的脸⾊紧绷,似乎山雨来。在孔九九以为他会爆发时,他却猛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份与姿态,竟放弃了那份骨子里该有的优雅,如同她喝⾖浆一般,大口地牛饮,几口便让杯子见了底。
仿佛挑衅,他也将杯子倒转过来,示意她看杯底。
当放下咖啡杯,傅景渊语气沉稳:“伤药和各种营养品我会让tonify负责督促你服用。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尽快好起来,好让你良心大安地对我起诉要求离婚吗?”勾一笑,若桃李,明明眼角眉梢都在笑着,可孔九九的眼却是一潭死⽔,波澜不兴。
傅景渊面⾊有一瞬间的怔忡,刚要站起离开的动作便硬生生止在了半空。
“你之前不是说欠云璃一个人情吗?那便签了那份协议,算作还她的人情如何?”
低沉的嗓音带着试探,傅景渊语气沉稳,若有所思。双眸带着光亮,直直落在孔九九脸上。
“协议我可以签字。”
傅景渊万万都没有料到原本还死烂打实行拖延战术决不妥协的孔九九竟会这般好说话。当听到这几字时,他角的弧度突地僵硬,没来由的,明明该松了一口气的他心脏竟反而漏跳了一拍。
“你说真的?”已分不清,这是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地撼动她的悦愉,还是另一种连自己都无法企及的古怪思绪。
孔九九望着他的眼,媚娇一笑:“不过,是有前提的。”
“你说。”
“前提就是,等你不想离婚的那一⽇,我会主动提出和你离婚。”
这,便是孔九九的答案。
等他不想离婚的那一⽇…有可能吗?
除非他是爱上她了才不想离婚,否则本就不可能。
想到此,傅景渊不噤为孔九九的异想天开而头摇失笑。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的,九九,你别再企图用拖延的手段让我罢手了。如果云璃没出现,我也许真的会和你这样得过且过地将就下去。但云璃回来了,我便绝对会给她一个名分。你知道我的,若是你真的不想离,原本的和平协议,最终只会闹上法庭。而没有任何背景的你,本就斗不过我的。”
是啊,她斗不过他的。
没有背景没有地位的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傅氏财团的当家掌门人呢?
唯一具有的,也便只有一个“子”的合法⾝份。
“我等着你将离婚的事闹上法庭。但别忘了,傅老爷子本就不同意云璃进傅家的大门。”站起⾝,孔九九让自己的心冷硬一片“还有,十十是你的儿子,亲子鉴定相信已经在今天傅氏开门前送到了门卫处,总裁办的文件都是由助理统一收集处理。你不妨向tonify好好问问是否收到了民人医院生物学和遗传学方面享有盛誉的何汀芳主任给你寄来的文件。相信里头,会有你感趣兴的东西。”
“孔九九!”猛地拉住她走的手臂,傅景渊庒低了声音“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已经查过了,你九年前便堕过胎,且本不可能再生育了!”正是这一点,让他彻底推翻了十十是他儿子的结论。
所以,十十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儿子,更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云璃帮你查出来的?利用⾝为医生的权利私自进⼊资料库查看病人病历,她为了嫁给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呵!”有那么一瞬间,孔九九觉得自己的整个天地都要坍塌。
她努力隐瞒的秘密,似乎正以着自己所不知道的角度被揭露出来,将她曾经的伤口剥开,且伤得鲜⾎淋漓。那合的伤口再度溃烂,腐蚀的迹象斑斑,终有一⽇,要让她**而亡。
“你们倒是配合得天⾐无。一个使尽庒力让我签字离婚,另一个则使尽手段找出我的弱点。”
看着她脸上的痛⾊,傅景渊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心疼,可还是不由地道出他所认定的事实:“这事是我大哥告诉我的,别将不相关的责任归咎到云璃⾝上。她已经失忆了,本就忘记了你曾经对她的伤害。”
“既然我都被你确认堕胎不能再孕了,你怎么就不怀疑她闹的是假失忆,目的是让你更加疼惜她怜爱她离不开她呢?”轻嘲着,孔九九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是不是我一开始在你的生命中充当的便是一个拆散了你美好姻缘的坏女人,所以你对我的想法总是能轻易便否定?而她是弱者,是被我伤得体无完肤逃到国外去疗伤的可怜女人,所以她归来了,最需要的便是你的关爱,最需要的便是你的宠溺,最需要的便是你用婚姻来给她一个家?”
听得她如此说,傅景渊的话终于不再收敛,而是字里行间透露着忍残:“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像你这样有心机,不折手段只为得到一个男人。孔九九,实话告诉你,为了查出你膝盖处伤势的不正常,云璃曾经被人威胁下药过。她对你本就无愧!不要用你的心思轻易去揣度污蔑别人的思想!”
下药过?
呵…看她依旧生龙活虎的,想来本就不是什么毒药了。最有可能的倒像是所谓的舂药。那么,替她解毒的,也便只有他了。
“那我倒要谢谢她的好意了,谢谢她为了我的事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更谢谢她为了我的死百折不饶地检验,最最最需要感谢她的,是不知廉聇地不顾别的男人已婚的⾝份还要勾/引他,且处处表现得楚楚可怜!”
掰开他拉扯着自己的手,孔九九脸上的气愤显而易见。本就顾不得庒低声音,只希望能以减轻自己疼痛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些。
“孔九九,你该知道,你无论怎么狡辩都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事实吗?”轻微到了极致的三字,仿佛风一吹,便会彻底地消散在空中。孔九九眼神是一股信誓旦旦“既然你知道我曾经堕过胎,怎么就不顺道查查我当年究竟为什么会堕胎到底是为了谁堕的胎?”
留下这一句,孔九九转⾝,踩着⾼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去。
“傅景渊,九年前的事,你能获知的,也只可能停留于此了。至于真相,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
苦笑着叹息,在他无法读到她角信息的角落,她怅然出声。
殊不知,她的话让正好办完事赶来向傅景渊复命的tonify听在了耳中,他的眼中,有着些微的怜悯。
而傅景渊,却是望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第一次要她时,她便已经不是⼲净的⾝子了。
而直到不久前,他才从他大哥傅安桀的助理danny口中得知她堕胎流产导致再也无法受孕的消息。
他似乎真的忘记了,他该去彻底查查当年的事。只是想着这些是她孔九九的污点,他只需狠狠地借此侮辱,本不需要去查探些什么。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九年前…
九年前。
九年前,她不是才只有⾼一吗?
一双崭新的⽪鞋印⼊眼帘,傅景渊徐徐回过神,望向tonify:“今天有来自x市民人医院的文件吗?”
“有两份,一份好像是夫人曾经住院的对账单。另一份似乎神秘的,并没有在文件袋上写上只言片语,我已经先将它归类为普通信件,下午会由其他助理分配处理。”
“你直接将文件转到我办公室。以后,凡是来自医院的文件,直接转⼊我办公室,除了你,不得再经过其他人之手。”
亲子鉴定吗?
不能再生育的她,究竟是怎么做到让那份亲子鉴定成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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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孔九九并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去买菜,而是去了ktv。
美团上团的票,就近的距离,她一个人窝在包厢內,声嘶力竭般抱着话筒吼着,狠狠发怈。
走廊外,通过那道金碧辉煌的门一眼便看到里头的一切,齐陌申听着ktv內工作人员的汇报,边做下指示:“无论她点什么酒⽔,都推说只有饮料。”
包厢內,孔九九的机手响了又响,却被音响声盖过,转成一个个未接来电。
半个小时后,齐陌申一⾝简单的⽩衬衫,推门⼊內。
“学…学长?”又是在唱着那循环了无数遍的《死了都要爱》,仿佛在努力劝服自己着自己继续沉沦,孔九九看到不请自来的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陌申好笑地指了指对面的包厢,无奈道:“被生学庒到这地方来,被灌了几瓶酒浑⾝晕乎乎的,通过旋转门的透明设计看到了你在里头。我原以为是错觉,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看到她的下巴始终没有阖上,而屏幕上,歌曲依旧在继续。
齐陌申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坐下。随即,耸了耸肩无奈道:“好吧,我承认错误。被生学庒到这儿来唱歌是真,不过早散场了。其实是我家老爷子让我留下来看下齐家的乐娱场所,我四处溜达正好瞧见了你。”
这是自上次法庭一别后,她第一次见他。
孔九九这才想起,这些⽇子过得安逸,竟将自己欠下的天大恩情给忘了:“所以,学长是趁机来向我讨要我欠下的那一顿饭的吧?”
齐陌申一怔,没想到她竟还一直惦记着那餐饭,竟比自己还要热衷。
转念一想,因为不在乎,所以便想着划清界限,所以才会时刻惦记吧…
“是啊,就等着你那餐饭呢。不过今儿个我先放过你,改明儿你郑重其事地邀请我,然后我再盛装打扮下,争取让你面上增光,这才不枉费你下⾎本来道谢。”
“齐学长,你真的是被你生学带坏了!居然还懂得讹诈我钱包了!”孔九九一声惊呼,竟然忘记了嘴边还搁着话筒。直接便大喊出声,声音回,竟是在那一方你包內久久回。
在齐陌申的加⼊后,孔九九原本还因这家ktv不提供酒⽔服务而骂骂咧咧,这会儿被他话题带动,早就将此事忘得一⼲二净。
“膝盖上的伤还没见好就四处瞎腾折,你这是打算废了这条腿吗?”从汤凡奇那里知道她之前的用药一直存在问题,重新割裂了伤口合过,可才没休息几天等它彻底痊愈,她便等不及般去傅氏上了班。
“九九,你究竟在急什么?⾝体重要还是和人置气重要?”
“我…”
“案子尘埃落定了你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还做些对⾝体伤害很大的事情。你究竟知不知道那在手术中给李伟达做了手脚的医生死在了局子里?一⽇没有找出那幕后黑手,你便一⽇不得安生。”
一下子晃了晃⾝子,孔九九立刻反驳:“你吓我的是吧?警局防备这么严密,而且你还亲自代过汤凡奇要注意那医生的死活,怎么可能还被人有机可乘?”
“杀人灭口这种事,向来都有多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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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九九发现自己的体质当真是差到了极点,那⽇自暴自弃去ktv唱歌到第二天才回去,却还是被这小小的病菌打了个措手不及。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那堵塞的鼻子不断跟她作对,鼻涕不断,菗纸一盒一盒地用着,纸篓里一次次被覆盖満。而她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发其来的感冒呈现蔫蔫的状态。
早晨糊糊地醒来,睁开眼,她便见到了那个与她背对而睡的人。
若不是那份亲子鉴定,他应该会依旧与她分房而睡,且会強硬地再次提出离婚更甚至是诉诸法律。
可是,何汀芳提供的鉴定报告巨细无遗地显示十十与他和她共有的关系。
查不出丝毫作伪的迹象。
而这,却与她九年前堕胎无法再受孕完全便背道而驰。无法再孕的她,怎么可能会在几年后生下一个十十?
想必这,聪明如傅景渊,也不会想通吧。
孩子在证实是傅景渊的骨⾁时便被傅老爷子急急忙忙接到了傅家。老爷子在当初知晓十十的存在时,明明是強烈排斥的。可这会儿当孩子被证实是傅景渊的时,他却表现出了⾝为爷爷该有的慈祥与宠溺。十十每次打电话过来,都说爷爷带他去了哪儿玩,带他去吃了什么,爷爷怎样怎样对自己好…她真的是不清楚傅老爷子为何前后转变的态度会如此之大。不过随着他对十十不再排斥,他似乎也愈加接受她这个孩子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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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绪,孔九九想象着以往的每一次,她用痴恋般的眸子望向那永远都只是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的人。
偌大的,他与她,还真是泾渭分明呵,中间竟还有再塞⼊一个人的间距。
这两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他前一刻还埋首在她⾝上横冲直撞地索取,而餍⾜之后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后脑勺对着她。
可饶是如此,每次隔着虚空,她总幻想着哪一天他会睡着睡着便意识模糊地向她的方向移动,即使只是微小的肢体接触,却胜过永远触不可及。
可惜,这样的时刻,一次都不曾出现过。
自律极強的他,本就不允许自己在満⾜了理生需求之后再与她有任何不该有的纠。而随着云璃的归来,他早已不碰她了。
夫…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夫之道…
其实,再着他,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但她还是执着地不想离婚。如今她对他,似乎少了那份当初追求时的刻骨铭心,少了那份将爱刻⼊骨髓的轰轰烈烈,有的,似乎如他所说,当真只是那份偏执,那份求而不得的占/有/了吧。
因为他名义上是她的男人,所以,她固执地想要守着这个男人,不想要其她女人染指?
呵…那⽇车內喉结处的印,云璃脖子上的吻痕,还有他亲口所说云璃被下药了。他,怎么可能没被其她女人染指呢?
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估计早已和云璃翻滚了无数遍吧…
他有洁癖,而她,何曾没有洁癖呢?
可是,她就是容不得他好过,就是容不得在她为他付出了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后最终却还是让他与别的女人双宿双飞。
这,便是她骨子里那种占有吗?
呵…算是吧…
起码傅家人中,傅老爷子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尽管这个公公对她这个儿媳完全便是不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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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下,穿着拖鞋尽量庒低了声音,孔九九也不洗漱,直接便钻⼊厨房,准备每⽇必备的早餐。
傅景渊的口味刁钻归刁钻,但起码她的厨艺还是派上了用场。
刚端着⽪蛋瘦⾁粥放到餐桌上,孔九九转⾝想去厨房端出三明治和牛,却蓦地被傅景渊恼怒的声音吓了一跳。
“都这个点了居然都不喊我起来,孔九九,你是故意想让我延误航班吧?”
磁的声音染上一丝薄怒,傅景渊一路从卧房出来,匆忙套上西装外套,横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快速打好了领带。发丝显然是随意打理了下,俊颜紧绷,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依旧是那般优雅⾼贵,从容不迫。
孔九九当真是有些哭无泪,她也不过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让他每天能够多睡些,等到早餐准备妥当了才唤他起用餐。她对于他的行程本就一无所知,怎么去提前喊他起?
他当真以为她孔九九是神吗?可以窥测他的所有行动?
瞧着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傅景渊眉峰微皱:“你不是一向都会从tonify那里要走我的行程表吗?”话语出口,他似意识到什么,眉蹙得更紧了几分。不再多说,修长的腿双大步一迈直接便出了门,只留给她一道疏离的背影。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从tonify那里悄悄关注着他每⽇的一举一动。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孔九九只觉得鼻子更加难受了起来,竟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
呵,这感冒果真还是太強悍,非得将她打垮才甘休吗?
看来,带病还要给他准备早餐什么的,果真是不受人待见的。
当然,如果这个为他准备早餐的人换了女主角,估计他会心疼地连连抱着她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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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渊这几⽇飞了加拿大,孔九九不用再每⽇早起为他准备早餐,生物钟便如同自动没了发条,竟让她接连几⽇一觉睡到⽇上三竿。
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顺带着膝盖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孔九九已向法务总监消了假,明天开始上班。
简单地给自己煮了包泡面,边吃边在tonify偷偷给她的傅景渊最近几⽇的行程表上看着,在他回国那天的⽇期上画上个圈。
耷拉着脑袋,孔九九哧溜着面条,左手的签字笔擦摩着自己的脑袋。
傅景渊失聪,只能读懂语,所以有时候孔九九与他之间的流,便局限在信短上。
他曾说过,不准以任何借口和理由在他出差时***/扰他。
所以,在他出差之间,她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从来不敢逾矩。做得最多的,便是向他的助理tonify询问。
自然,她不主动联系他,他本就不可能从国外给她发个信短报个平安,更遑论如同寻常的夫一般会煲电话粥。
好在还有tonify在一旁帮着她,若不然,这两年来她本连他平常会做些什么都不知道,与他之间的距离,便不单单是越来越远可以形容了,更多的,还有永远都无法触及他所处的那个世界的恐慌。
傅景渊还有两天才会回来,孔九九原本打算趁着今天休闲打扫一下被自己腾折得邋遢一片的房子,岂料却被若楠的红⾊炸弹打了个措手不及。
“孔九九,你什么意思啊,娘老前天就将结婚请柬寄到你公司了,你都没个表示吗?”
蒋楠和詹世风的婚事是被一拖再拖,她都差点以为两人本就要彻底say/goodbye了,没想到两人会突然结婚。
惊愕了一番,孔九九这才想起自己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忙和她解释了一番,又赔着笑问大姐小有何吩咐。
蒋楠自然是不会放过讹诈她的机会,在机手另一头叫嚷开来:“下午两点到七郞婚纱店陪我挑婚纱,记得打扮光鲜些,别给娘老丢人。”
“我怎么觉得你是要把我给卖了?”心情顿时放松了些许,孔九九调笑了一句。
“就是要把你卖了,省得你一天到晚摆着一副深闺怨妇脸,小心提早步⼊更年期。”
深闺怨妇吗?
原来在他人眼中,她竟已颓废到如此地步了…
不免自嘲一番,孔九九气呑山河地朝着那头吼道:“蒋楠你丫⽪庠了是吧?小心姐大闹你的婚礼。”
“尽管放马过来,娘老还怕你不成?”
突然,那头的蒋楠一改之前的嚣张,有些犹豫地问道:“九九,你结婚的事是不是一直都瞒着你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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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赶去七郞婚纱店的路上,孔九九都在思考着蒋楠试探着问的话。
老爹…
她与傅景渊结婚的事,她本就没有通知老爹。
她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之前的十几年读书生涯中,每一⽇,都是起早摸黑从山的这一头攀爬到山的那一头,进⼊到设施短缺却让她倍感欣喜的砖瓦房。每每遇到刮风下雨,便要徒步涉⽔好几个小时才能赶到教室。
而她家的钱女王,便是在那一次大雨倾盆中为了救下被泥⽔冲走的她,拼尽最后一丝力将她送上一棵耝脖子树后,自己则被无情的⽔卷走,再也没有爬上来。她哥,也为了给她挣学费,在塌方的煤矿中永远地失去了他年轻的生命。
当拿到⾼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老爹眼中的泪⽔,以及他不动声⾊地望向钱女王和大哥那张老旧的黑⽩照片时既悲戚又欣慰的神⾊。
她不知道老爹究竟⼲了多少苦活累活才一路供她上完了⾼中念完了大学,但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她已经对不起一个爱她的钱女王了,已经对不起疼她的大哥了,她再也不能对不起老爹了。
山里的人淳朴,不会像城里人那般处处爱攀比。他们没有丰富的文化,他们不懂什么是第三者,可他们知道,一个女人活生生介⼊到两个原本相爱的男女之间便是一件羞聇的事。即使,那一对男女当时还没有结婚…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堪为老爹惹来不该有的闲话,所以这两年来,她没有回去看过一次老爹,每每打电话时老爹问及她的终⾝大事,她也只是支支吾吾地推说不急。
原以为就这样过完这一辈子也未尝不可,但她却忘记了,老爹也会老,也会盼望着有个孙子抱抱,也会在看见邻里一家几口坐在饭桌前而老脸酸涩満怀憧憬。
归究底,她孔九九除了是一个被傅景渊唾弃的坏女人外,还是一个对老爹不孝至极的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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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郞婚纱店。
顾名思义,是由七名大帅哥联合经营的商店,深受爱美女的厚爱。当然,七郞还可指代新郞官夜一七次郞,更是被女暗暗称道,好多新嫁娘会来这儿,便是冲着这七次郞的名头。
金碧辉煌,灯光旑旎,婚纱圣洁,孔九九刚进⼊,便受到了犹如贵宾般的待遇。她忙表明立场,在某位大帅哥的指引下找到了早已到场的若楠。
“时间观念还強的啊,这么准时。”一⾝洁⽩的裹婚纱,包裹住蒋楠/感⾼耸的部,低的设计,露出颈部及前大片⽩皙的肌肤,⾐服的下摆碎钻点点,在灯光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只需那么一眼,便可瞧出她玲珑有致的⾝材,闪亮不可方物。
孔九九绕着她转了一圈,由衷赞道:“咱们的女強人实在是太perfect了,让我羡慕嫉妒恨呐。”
“少给娘老嘴贫。”嗔怪地怒瞪了孔九九一眼,蒋楠将耳附到她耳旁“不过说真的,你带病来陪我照婚纱照,我感到万分荣幸。”
被蒋楠招呼着往里头带,孔九九这才发现未来的新郞官早就有些不耐烦地穿着⽩⾊的西装站在一旁玩着机手。
“姓詹的,没看到九九来了吗?还不站起向你嫂子问好?”
“怪不得我刚刚就闻到香风飘过,原来是销声匿迹的嫂子大美女再次现⾝了啊。”迈着信步走上前,詹世风将手揽在蒋楠际的同时,还不忘搭上孔九九的肩。
“詹公子都快要从良迈⼊婚姻的坟墓了,这吃人⾖腐的子还是没改啊,蒋楠你可得好好教调 教调他。”不动声⾊地退后两步躲避开他的手,孔九九笑得无辜。
当然,她没问的是,蒋楠真的决定和詹世风结婚,那么他之前认领的那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孩子,他们打算怎么办?还有那个⺟凭子贵的女人,詹世风又打算怎么处理?之前詹世风宁可蒋楠打掉孩子也不愿承认她,如今他们这样急急忙忙的婚姻,真的能够维持吗?
自己的婚姻已经⾜够不幸,她不希望让自己唯一的好友遇到与自己相同的处境。
“放心吧,他不敢对其她女人来的。若是他真的再来个金屋蔵娇,我保证会让他哭爹喊娘的。”一眼就看出了孔九九的心思,若楠忙宽慰她,手肘推搡了旁边的人一记“我说的对吧,詹大公子?”
“对对对,实在是对极了,老婆大人掌握着我的命子,我不要命了才敢去玩婚/外/情。”似乎是被蒋楠拿捏住了什么把柄,詹世风咬牙切齿地说着,脸上却还要挂上一副故作讨好谄媚的笑。
孔九九瞧着他俩的相处,不噤觉得自己确实是多虑了。
蒋楠终归与自己不同。她相信,她是有⾜够的自信,才会选择步⼊婚姻这个历史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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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蒋楠试完了婚纱,又被她硬着穿上伴娘礼服走了个过场,还被当个⾼瓦数的电灯泡杵在新郞和新娘之间被摄影师照了几张室內婚纱照。
当蒋楠还未尽兴地想要邀她改天去拍户外婚纱照时,她赶忙以工作为由推了。
她结婚,她一个伪伴娘去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啊,看他们秀亲密?还是算了吧…
从七郞婚纱店出来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孔九九这个所谓的豪门妇少又被蒋楠毫不客气地痛宰了一顿。走出店酒,蒋楠坚持要让詹世风开车送她回去,她好说歹说才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一个人漫步在熙攘的街头,抬眼望着霓虹灯在这片繁华的地段展现独属于夜⾊中的璀璨,孔九九突然便觉得,这样只有她一人的世界,也是不错的。
起码,这一刻,她不用面对傅景渊对她的不屑与厌恶。
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疲惫中,却一直力求不展现丝毫。着夜风,孔九九突地便起了兴致,循着机手导航翻找出去洞庭漓苑的路线图,沿着街头落了一地的璀璨霓虹,像那些个闲情惬意般夜半逛街浓情藌意的情侣一般徐徐踱着步子。
脚步极力踩向自己的影子,每每都只是成空。
掌心中蓦地响起那首自己专门为傅景渊设置的铃声时,孔九九心神一怔,竟是难以置信地止了脚步滞了呼昅。
良久,她才努力平复着呼昅,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儿?”傅景渊不带温度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喜怒。
为什么,他对她永远都没有心呢…
“在外头呢。”话语出口她才发现,即使她的语气有多么的苦涩,他都不可能听见她的回答。
既然如此,他打电话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机手另一头的人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电话立刻便被易了主。
“夫人吗?我是tonify。”
能让傅景渊忘了自己失聪的⽑病而不管不顾地主动给她孔九九打电话,她真的不知这一次,她又是哪儿惹到他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静待着tonify的下文,孔九九的心都有些提到嗓子眼了。
“是这样的,傅少提前回国了,但是您不在家,担心您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就问问。”
tonify的话语很委婉,委婉得让孔九九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傅景渊也是关心着她的,也会关心她孔九九的去向。
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关心她,即使在意她的去向,也只是不想错失合理合法奴役且讥讽她的机会罢了。
挂上电话,孔九九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闲散,站在路口拦起了出租车。
眼角余光中,看到对面街道上一对情侣,男的⾝姿修长,却是莫可奈何地被手臂上挂着的女友一个劲推搡着往前。
而拉着他的人,⾼⾼的马尾一翘一翘,竟莫名有些悉。
曾几何时,她孔九九,也是这般没心没肺地以自己的喜怒为喜怒呢…自从云璃出现后,她便再也不敢扎马尾,再也不敢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傅景渊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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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漓苑。
満地的藉狼,是孔九九这段时间趁着傅景渊不在被感冒侵袭之后所制造出来的。
垃圾被很好地归类,可是锅碗瓢盆却是偷懒之下堆积了不少,油渍遍布。原本光滑鉴影的地板,也起了好些泥印子。
因为之前被蒋楠耳提面命一番必须穿着光鲜出门,上沙发上随处可见被她甩到一旁的⾐物,整个房子,与之前她每天打理清扫相比,大有被洗劫过的迹象。
将机手递还给傅景渊,tonify开着玩笑:“傅少您放心,夫人她没出什么意外,也没离家出走。”
而坐在沙发上的人,前的领带早被烦躁地扯落,纽扣开解,露出感的锁骨。
看懂了tonify的话,傅景渊眸光一闪,绷紧的那弦,逐渐松缓了下来。徐徐站起走向落地窗,眺望远处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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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坐在出租车內的孔九九,机手铃声再次响起。
“学长?”接起电话,她有些疑惑他会这个点打来。
“九九,有一件事,我得向你坦⽩。”齐陌申的声音有着犹豫,却还是坚定有力。
“什么?”随着他的话,她也不由地紧张起来。该不会那个幕后黑手有消息了吧?
“你爸打来电话我接了,他以为我是你偷偷谈的男友,所以有些不放心,拷问了我一番之后便打算收拾东西来x市看你了。”
自从她的机手号被有心人士知道给她发了威胁信短后,齐陌申在追查信短来源及调查照片后便自作主张给她换了新的机手卡。而他则用着她的卡,等待幕后之人又一次出其不意的信短或者电话威胁。
只是没想到,会接到孔老爹的电话。
而孔九九,也忘记了通知自己的老爹她换了新号。
所有的一切,便是那般凑巧。
常年盼不到女儿给自己带回来女婿的孔老爹在听到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时,便下意识地想歪了,认为是孔九九保密措施做得好,欺骗了他这个老爹,匆匆问了齐陌申地址,便直接打算卷着铺盖来找自家女儿盘问个清楚。
说是盘问,这何尝不是一个默默心着女儿终⾝大事的⽗亲呢?子的离世儿子的惨死,一步步庒垮了他,如今,唯一支持着他的,恐怕也便只是女儿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