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一会,瀚洋接上线:“纯柔,你准备好了吗?”
“嗯,只不过还有点小误差,但并不碍事,我相信,只要我多做努力,阻碍将会消失。瀚洋,我还是很⾼兴,终于可以回去了。”
原来她一心一意还是恋栈黎太太的头衔。羽为自己的感情际遇感到悲伤,悄然挂上电话,心神尽失的跌坐沙发里,口里喃喃:“纯柔,为什么?为什么?”
回公司,第一件事便是为她处理回台北的事宜。替她订了机票,为她准备美金,然后,为自己的行为气怒。他何必为她这样费心打点?她一心想着别人,他没理由再善待她。
再思及她的可人、她的温柔与娇美…双眼一合。“好人做到底,是我将她挟持来⽇本的,现在她要回去了,理该尽点心力为她打点。”
谁叫他要沦陷在她的甜美惑下,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这个没事找事做的始作俑者。
一整天下来,他无法专注的上班。下班后,再度将自己泡在酒吧里,不愿回去面对现实。直到烂醉如泥,才由酒保代他叫车,送他回去。
月子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少爷这副德了。付了车资,搀着他回屋里。
“少爷,您这是⼲么?”
一会浓茶、一会儿热⽑巾的伺候着,月子一双眉己皱得不能再皱了。
他们的喧闹,引来了焦急等待的纯柔。
来到前厅,看到的这一幕教她震惊。“月子,他怎么了?”赶至他的⾝边,一股浓烈的酒味呛鼻而来,幸好他只是醉了,她还以为…
月子将纯柔的担心看在眼底,看来她就快能卸下照顾少爷的责任了。
岛悟羽哪会醉?他是心痛,故意让酒精的力量涣散他的神智,得他不得不酣睡。
朦胧中,总觉得有一双手不时的拧着温热的⽑巾为他拭汗。
他呓语的感谢:“月子,不用忙了,回房觉睡吧!”
纯柔虽然不太明⽩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月子”二字她懂。呵!原来他当她是月子,不过这也无妨,只要他明天酒醒了,便能知道,照顾他的人究竟是谁。
熬过了暗夜,天际乍现曙光。
月子起来打理早餐,见她累得趴在一旁,有些不忍的唤道:“纯柔、纯柔…”将她摇醒,比手势要她回房睡。
纯柔起初还不肯,后来见天翻鱼肚⽩,而他⾝上的热嘲也消退了,她这才肯放心离开。
纯柔走没多久,月子在送上一杯浓茶时,他已然醒来。
“少爷,您醒了!”
宿醉后的头疼并着酒在胃中的不舒服感,让他皱起了眉头。
“月子,你叫纯柔来。”
月子略一踌躇,随即前去唤她。
纯柔还没上,没什么磨蹭便随月子到前厅。
见她出来,他泛着⾎丝的双眼更加的疲累。
“月子,你先出去,我有话对纯柔说。”
月子出去后,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他二人。
这气氛应该是谐和的,但羽眼神所散发的却是不寻常的诡秘。
“羽,你找我来,有事吗?”
别再用天真无琊的面孔对他,他受够了。他的內心呐喊、控诉着。缓缓由口袋中取出她的护照及一张机票。“该是你离开的时候。”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划过她的口。
“为什么?”
给她自由还要问理由?这不是她求的吗?他都愿意放她走了,她⼲么一副沮丧的模样?
“不为什么,反正⽇本留不了你。”
“那你呢?”纯柔真的无法相信,他会如此对她。
“我?关我什么事?”
他的冷淡态度叫人心寒。夜一焦急的守候,竟换得他如此冷酷的对待。纯柔心灰意冷至极,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机票、护照及一叠美金。既然他不愿留人,她实在不该厚颜再留在此地碍他的眼,碍他的…风流。
失神的走回房间,想要收拾行李,却也无从收拾起。来时的那一套属于自己的洋装早不知丢在哪里,现下她⾝边所见、⾝上所穿,全是他给的,而她已然被下逐客令,这些馈赠她还能带走吗?简单的一只手提袋,便切断了她与⽇本的一切。
踏出房门,已不见他的踪影,连月子也不见了。端详这既陌生又悉的环境,她不敢再眷恋。“走吧!”这个念头催促着她,别再留恋不舍了。
方出岛悟宅,受命载她前往机场的昌弘已等在屋外。
她终于走了,懊悔与自责深深的磨折他。
看着手中的字条,上面记着一组电话号码。他一直以为,他永远用不着,但是看来…
拨了这组号码,接通之后是一名妇女回应着他。
“请问黎瀚洋在吗?”羽不想尊称他先生,因为他们一直处于敌对的状态,以前是仇敌,现在是情敌。
“在,他正好在,你稍等一下。”
一阵悠扬的乐音自话筒传来,不一会,终于接上线。
“喂,我是黎瀚洋,请问你是…”
羽稍稍收敛怨气,淡淡的表示:“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要告诉你,纯柔已经回台北,到达时间可能将近下午两点,我把她送还给你。”
最后一句话几乎怈露他焦躁的心绪。
“你是岛悟羽?”
⾝份被披露叫他不快。
“我话已带到,其他的便不⼲我的事。”
咔一声挂断电话,让瀚洋错愕好一会呢!
涂媚刚由育婴室出来,见他仍杵在电话机旁。
“你还没出门?”
他回过头来向子简述方才的怪异电话。纯柔明明说她与岛悟之间的感情发展迅速,怎么这会岛悟又突然来电告知,他已将纯柔送还给他?这…他们之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他糊涂了。
涂媚在听完丈夫的简述后,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也许岛悟先生是不忍纯柔大老远回到台北吧!”
瀚洋心知涂媚说词有所保留,但她不想多言,他也不好勉強她。
“纯柔回国,就由你代我去接机。”
涂媚肚量再大,也不想亲自去接威胁她颇深的情敌。
“反正你下午也没安排什么行程,不如你亲自去接她,或许她会更开心。”
口气中可带有那么点酸溜味?
“媚,你在吃醋?”
涂媚笑脸人的。“没错,刚才喝了2500CC的⽔果醋,是有一点酸味儿。”
早知怎么也说不过她。“那好吧!你既然不去,我叫小张去接她。”
“不行,你得自个去,不准派别人。”涂媚拗了起来。
“这不行,那也不行——”瀚洋几乎发起牢。
“反正你就是得亲自走一趟。”她坚持着,只因,这是她亏欠纯柔的。
四个小时的飞行,不见她精神疲惫,反是失神似的悲伤。出关之后,正愁着该往哪走,一名男子已朝她的方向走来。然而现在的她,谢绝陌生男子的搭讪。
方转过⾝,打算背对逐渐靠近的男子,一声悉的呼唤拉回她的记忆——
“纯柔!”
猛一回首,乍见瀚洋,暗沉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雀跃。
“瀚洋、瀚洋——”
瀚洋敞开双手表示。“纯柔,你回来。”
纯柔感动的直喊:“瀚洋,谢谢你,谢谢你来接机,咦…”他怎会知道她今天回台?“瀚洋——”
“走吧,有什么话,等上车再说。”
在他的引领下,快步走出了机场。
时光恍若回到过去——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过去。
纯柔好想贪婪的将瀚洋占为己有,但她不能,因为,此刻她的心中,已有了更重要的人,即使他始终不曾爱过她,但那一段⽇子里,因为有他,她才有活下来的勇气;也因为有他,她才得以重生。
“瀚洋,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是岛悟羽今早通知我的。”
他?怎么会呢?为什么?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思在对她的?既赶她走,⼲么又替她安排退路?要如此反复,当初又何必辛苦带着她这个包袱到⽇本?他大可将她丢在别墅,让一场她亲手制造的大火结束她的生命,犯不着将她由火场救出来。
他犯不着,实在犯不着呀!在她对他改观之际,他又千方百计的将她推送出门,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瞧着纯柔的神态,他明⽩他们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纯柔,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本?”
纯柔心眼单纯,直觉以为瀚洋不愿留人。
“我回湾台,你不开心?”
“没那回事,我只是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他是以什么⾝份在关心她?
“瀚洋,我和他闹分了,也许我不会回去了。你担心我会留下来吗?”
怎会?他敞开双臂她归来,只是,他该为她的未来打算,毕竟只有她得到幸福,才是他衷心期盼的结局,也是舒⽗的临终心愿。
“你放心,再养你十年我也不在乎。”
或许他不在乎,但涂媚可不一定了。
“瀚洋,待会你直接送我到饭店就行了。”
“不,涂媚吩咐,得接你回家,她已准备好一席佳肴准备为你洗尘。”
这样的说词叫人生疑,但她也好久没见涂媚,也许见见面会比较好。
“好吧!我好久没看见她了。”
进到睽违已久的华宅,心情有些忐忑,也有很深的感触。前尘往事,她究竟该怨天错待,还是可怜自己的遭遇?
见她愣杵玄关处,他立刻伸手邀请。“走吧!进来。”
一进门,秋嫂的⾝影立即映⼊眼帘。
秋嫂一见纯柔,开心之情不在话下。
“纯柔姐小,我秋嫂没眼花吧?”
“没有,你没有,真的是我。”
两人相互拥着对方好半晌。涂媚伫立厨房门口,不想打断她们久别的拥抱。
瀚洋眼尖发现,贴心的走向她。“秋嫂、纯柔,涂媚已准备好了,你们可以一块过来。”
秋嫂怎敢忘记自己的⾝份,婉言拒绝:“少爷、少、纯柔姐小,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呢!你们一块,别招呼我。”
涂媚说道:“秋嫂,纯柔难得回来,你就依她一回,和大伙一块用餐,我和瀚洋不会生气的。你如果执意拒绝,我们才真要气你见外呢!”
秋嫂与纯柔相识在先,且早当她是黎家少。哪知情势比人強,倒让涂媚反客为主。她绝不怪罪涂媚夺人所爱,只是替纯柔感伤她命乖舛、福气薄,当不了她秋嫂的女主人。在拗不过三人的热情邀请下,她勉为其难的与他们同桌,共享涂媚花了一整个上午所精心烹调的満桌菜肴。
初试⾝手的涂媚,厨艺与手脚功夫成正比,她不但功夫了得,连锅铲功也不差。纯柔羡慕极了她的多才多艺。
“瀚洋有你,口福可好了。”
瀚洋不忘锦上添花“有她不光口福好——”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有幸尝到涂媚的精心料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而且我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瀚洋对涂媚的用心,看在纯柔眼里,真是既羡慕又嫉妒。回想自己的际遇,神⾊也跟着落寞了。
心细的涂媚将她的情绪起伏看在眼里,悄悄拨开丈夫紧握的手,示意他出言安慰。
瀚洋与纯柔的关系虽早已升华为兄妹,但他们之间毕竟曾经存在未婚夫的情分。涂媚的宽宏,教他心生愧念。
“涂媚,待会我还得回公司,纯柔就给你招待,晚上咱们再出去港式茶楼用餐。”
涂媚了解老公的心思,也乐意当陪客。“嗯,我会陪纯柔的。”
他一离开,纯柔的心里一下生出无助与陌生感。涂媚请她一块去婴儿房,那里是个与世无争的场所,可以化解所有的不愉快,生新儿的无琊,总教人动不了气的悦愉。
纯柔望着生新儿睡的脸庞。“他多大了?”
“才六个月。”
她在心底盘算着时间。莫怪她在意涂媚与瀚洋是否背叛她,毕竟她曾真心盼望能陪着瀚洋度过此生。
“好小喔!取名了吧?”
“嗯!哲御,黎哲御。哲理的哲,驾御的御。”小哲御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宝贝。“纯柔,你怪我和瀚洋结婚吗?”
这从何怪起?那把火可是她亲手点燃的。原本只想扭转舒家对瀚洋的不公平待遇,哪知火是燃上了,她与瀚洋之间的姻缘线也就此烧断。
“不会的,都这么久的事,我早忘了,你也就别再提。这一次我回来,只是单纯的想到我⽗亲的坟前上个香。涂媚,我反而要感谢你——”
双手握住涂媚的。“若不是你一直替我照顾、保护着他,就算我真成了黎太太,也只能当个寡妇。”
哪有这么严重?没有她,瀚洋还是可以找其他人来保护他,又不是非她不行。再说,她还是纯柔找来的。
“纯柔,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今天你回来,我是竭诚你,不管你是要留下来或回⽇本,我会以同样的心情对待你,所以你也犯不着防着我,我不是那种小器的人。”
“涂媚,只要我的目的达成了,我绝不会叨扰你们夫的生活。”
“先别说这么早,安心住下来,我不会给你时间表。”
她如此大方,反倒显得自己气度小。
在涂媚的安排下,她在婴儿室旁的客房安顿下来。
次⽇一早,在瀚洋的陪同下,纯柔前往⽗亲埋葬的公墓上香祭坟。
⽩菊、清香,袅袅香烟伴着纯柔満腔的慨叹,泪⽔热情的滥泛。
“纯柔,伯⽗的墓还可以吧!”
她点点头。这么宽敞整洁,她还能说什么呢?没想到经过那件事,瀚洋对⽗亲完全不存恨意。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爸的后事就没有人打理;如果不是你,也许我这一趟回来,怎么也找不着我爸最后的栖⾝之地。”只是,再多的感谢也弥补不了⽗亲的自私。
温柔的拍拍纯柔的肩。“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走吧!”
两人沿着弯弯小径出了公墓。甫上车,瀚洋告诉她他的决定。
“纯柔,这是你爸留下的资产,现在你回来了,我总算可以还给你。”
望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她一点趣兴也没有。
“不了,这些我全不懂,如果给我,反而会毁在我手上,那我爸在天之灵,岂不更伤心?瀚洋,这些年我们舒家的产业都是你在打理,我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接手呢?”
瀚洋之所以接下舒家的事业,完全是冲着纯柔的面子。
“那,我还是暂时先替你保管,等你有心打理后,再还给你。”
她才不在乎那些⾝外之物,但为免瀚洋坚持,只好暂时答应他的安排。
回程,瀚洋回到公司,而她则回到黎宅。
涂媚的心思始终像谜一般,别说秋嫂,连瀚洋也摸不着究竟。
坐在婴儿室一隅,看着儿子开心的玩着玩具,整个房內,除了玩具发出的声响与哲御咯咯的笑声外,真是一片静谧。打进婴儿室坐下来后,她就没有改变势姿,一坐就是一个半小时。
秋嫂送茶来,她并未热络招呼,只是淡淡一句:“谢谢!”便又陷⼊沉思中。这样的情形已不是第一次看到,秋嫂也没当异样看待,送过茶,悄悄的又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扣。
“进来!”
待来人进来,涂媚这才调整坐姿。“坐,别站着。”
纯柔依言坐下。两个女人,心情大不相同,但她们都曾爱着瀚洋。
“涂媚,你不开心我回来吗?”
“纯柔,别瞎猜,你能回来,我们当然。但你也该明⽩,有很多事逝去了,是再也挽不回的。还有,我不会放弃这段婚姻的。”
涂媚太理智,而且理智得令纯柔感到透不过气来。
“涂媚,我和瀚洋之间早不存在爱情,你大可放心,只要我回台北的目的完成了,我便会离开。”
此刻她还想去哪?涂媚没忘记她这一次回来的原因。
“没人赶得了你的,你爱住上几年,我们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说真的,若说要走,她还真不知何去何从。
纯柔羡慕涂媚敢爱的个,想想自己,一点坚持也没有,难怪今生总守不住一段感情。
哐啷!玻璃杯因外力横扫而碎落一地,发出的巨响,叫人心发颤。
月子静静的随后收拾。她知道少爷的心情一直不好,尤其在纯柔姐小走后,更是如此。
羽不想迁怒任何人,但这样的心态却持续不了多久。月子才走没多久,又有不识相的人闯⼊他的暴风圈。
“他们是怎么守门的?”
瑰园当然知道他在怪什么,她发挥出看家本领与他周旋。
“羽,别这样嘛!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你何必这么冷淡呢?”
他现在的心情恶劣到极点,除非纯柔出现,否则任谁都难以敉平。瑰园的出现,犹如雪上加霜般,只会令情势恶化,本无法改善什么。
“瑰园,你不会无缘无故登门造访,有什么话快说,说完便走。”
瑰园笑笑不以为意。
“我特地来告诉你——”由⽪包內拿出一张喜帖。“我和斐甲的婚事已订了,舂天便完婚。”
斐甲?那个斐甲!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既然商场女強人肯回头,他也衷心祝福她。
“恭喜你了,届时我会去参加你的婚礼。”
她要结婚,她自然是很⾼兴,只是未能亲手终结大情人,总是略有遗憾。
“羽,咦,怎么不见你的爱人?”
“你不是不喜宇花寺尊子?”
“宇花…”哼,她算哪葱啊!“我是说来自湾台的那一个纯…纯柔呀!”
羽郁闷的答道:“她回湾台了。”
“你怎么可以放她回去?”瑰园叫了出来。
“她家在湾台,我凭什么不准她走?”羽没好气的说道。
“凭你是她的爱人,凭你那么爱她,凭你…”“住口!”
他突来的咆哮震住了她。
不过瑰园天生是不怕死的个,才安静不了些时候,又开始发飙:“你明明喜她,⼲么还赶走她?”
“是月子告诉你的?”
瑰园此刻可是正义的化⾝,她不想拖累任何人。
“别管我从哪探来消息,反正你不该放她走,我要你立刻去接她回来。”
“你凭什么指使我?”
“凭…不凭什么,我只是要你明⽩,有些东西可以说放便放,但最真的感情就不该如此对待。”
咦?她凭什么在他的地盘上颐指气使,教他怎么行事?瑰园惠理,她也太过分了!他不吭声,只是凝视着她,企图以无声来指责她的多事。
瑰园无视他的瞪视。“羽,纯柔是我见过最适合你的女人,你喜她,她也爱你…”羽截断她的话:“胡说,她才不爱我,她如果爱我,就不会舍弃⽇本,舍弃…我。”
嘿!她的消息来源可是他先撵人的!看他一副妒火焚⾝的笨样子,真叫她啧啧称奇。扯平了,从此男婚女嫁两不相⼲,而她也可以放心嫁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