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会议后的聚餐是公司固定的模式，一来有奖励员工的用意；二来是希望员工能放下⾝份、职位的隔阂，进行感情的流。

　　如果‘太’是上班族，不知她一下班会不会立即上网？建邦心里牵挂著这件事，不想参加例行聚餐，但是⾝为总公司目前最⾼的负责人，由不得他拒绝。

　　‘经理，今天的聚餐是采取欧式自助餐方式。’杨秘书进⼊办公室提醒建邦该做准备。

　　欧式自助餐可以让人自由就坐，或端著盘子站著聊天来增进感情，但是这种方便却成为建邦的苦刑，因为有心的女会利用这个机会，穿梭不绝地出现在他的⾝边，让他没有一刻的安宁。

　　‘杨秘书，上次不是说过不要再采取欧式自助餐的方式吗？’建邦想起上次的经验，有点不快地说。

　　‘经理，如果采用中式、⽇式或不管什么方式，都有座位的问题，你⾝旁的座位常常会让人大打出手，而且这两种用餐方式都和酒摆脫不了关系，你总不会希望有人醉倒在你的⾝上吧？’杨秘书撇撇嘴，这种方式是唯一能让她不会受到关说庒力，也不会让建邦因酒而受到更严重的扰。

　　‘唉！’建邦深深叹口气。每天受到这种特殊待遇，让他看到女人就如见到猛虎，哪有可能心平气和去欣赏女子的美好，进而往？难怪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女朋友。

　　‘别叹气了，你今天还是坐我的车到餐厅吗？’杨秘书明知故问。

　　每次餐后总有女著建邦，要求送回家，建邦为了避免⿇烦发生，所以改变习惯，搭乘杨秘书的车子。

　　‘你愿意让我搭你的车子？’建邦两眼发光，迸出祈求的光芒。

　　‘不！不开车子，从今天起，每次聚会的⽇子，我都改骑机车。’杨秘书也怕了，上次为了她的车上坐著建邦，其他人一拥而上，想抢其他的三个位子，让她惨遭围攻。

　　她想了几天，立即去买了一辆机车，这下子总共只有两个位子，别人想抢也没得抢了，虽然非常招摇，但和被撕裂的危险比起来好得太多了。

　　‘杨秘书，你真聪明。’建邦喜孜孜地说。

　　‘经理你如果想坐没关系，但必须是我来骑。’杨秘书认为穿著礼服骑机车，⾝后再载一个西装笔的英俊男士，一定非常风光。

　　‘杨秘书，放心！我会骑机车，让我载你。’被头发灰⽩的长辈载，建邦觉得丢脸极了。

　　‘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我想骑。’杨秘书明⽩建邦别无选择，抖动手中的钥匙，‮威示‬般地说。

　　如果坐计程车，建邦势必面临众美女抢著送他回家的困境，只有坐杨秘书的机车才是最‮全安‬的方法。

　　‘好！’情势比人強，不得不屈服，建邦无奈地从齿中出回答。

　　‘走吧！’

　　建邦低著头跟著杨秘书走，一路上祈祷千万别遇到人。

　　已是五点多了，光全力地燃烧著最后的余威，被肆的土地散发著阵阵的热气。

　　这种热腾腾的天气，一走出冷气房即汗流浃背，晓苓实在不想出门，但是冰箱中已无食物可以料理，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冲⼊生鲜超市。

　　抱著快速采购的大包小包东西走了出来，晓苓放下重物，站在路旁等待绿灯。宽大的马路上塞満了下班的车阵，车阵的空隙钻著一辆辆的机车，路旁也匆匆走着下班的人嘲。

　　从学校毕业以后，热爱自由的晓苓即自营工作室，对于这种匆忙又规律的生活没有体验过，但并不代表她对于这种生活没有好奇心，她睁大的眼睛仔细地观察行人，心里猜测著他们的想法。

　　刚刚才转成绿灯，街头的汽机车立即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争取每一秒钟的冲刺。灵活的机车在绿灯刚闪出时，即呼啸而过，一时间，各种声音奏出烈的生活响曲。

　　晓苓正想提起重物过马路，突然耳边传来集体的喇叭催促声，更有不耐烦的咒骂与嗤笑声，她好奇地抬起眼注视著纷的来源。

　　眼前所见的情况让晓苓急忙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伸起小手又了眼睛，眼前的景物没变，表示她所看到的——一名年过半百的女士穿著曳地的晚礼服，骑在一辆轻型小巧的机车上，⾼⾼绾起的灰⽩发髻为了不破坏精致的造型，没有戴上‮全安‬帽，为了不让曳地的长裙飞扬，卷⼊轮子內，或为了展示她的惊世骇俗，她不管⾝后的喇叭‮议抗‬声，以自认的标准速度慢慢前进。

　　她⾝后所载之人也很令人注目，英俊的仪表配上⾼贵的西装，应该是翩翩的风度、惑玻璃心的男人，如今长长的手脚不是挽住佳人的蛮，而是好像被折叠般曲在机车上。

　　这种景象令人惊讶，更令人想笑，晓苓羡慕她的招摇，同情后座男士的蠢相，不过她保留一点同情心，不想过于刺到别人的自尊心，轻咬住下，抑住想爆笑的嘴。

　　从见到杨秘书的你机车时，建邦心里就懊悔不已，但是她挑衅的眼光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硬著头⽪坐了上去。

　　一路上四起的窃笑声让建邦尴尬不已，但是又没有‮全安‬帽可以让他缩头蔵尾，带他游街示众。

　　建邦抬起头，正想催促杨秘书加快车速，突然感受到悉的目光，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揪住心，求证般将目光越过车阵，注视到对街的人影。

　　是晓苓！

　　天啊！即使他平时没有烧香拜佛，也算不上是罪大恶极之人，不该遭受到如此惨痛的报应吧？

　　晓苓看清他的脸，是建邦？那么蠢的人会是建邦？她眨了眨圆睁的双眸，随著确定的感觉，畅快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嘲弄的意味扬在眉梢。

　　虽然隔著一段距离，但是她所散发出的嘲讽笑容，占満了建邦的眼睛，他红了脸呈猪肝⾊，尴尬中抬⾼头颅，努力挽回一些局面，可惜怎么装，曲在这种环境中，怎么看都像抬头的蜘蛛，徒增好笑。

　　‘哈哈哈！’他那副败中求胜的挣扎表情，终于突破晓苓薄薄的自制力，爆出引人侧目的大笑。

　　她的笑声让建邦更加难堪，怒视著她，正在动脑筋想如何隔空来扳回一局，但是杨秘书突然‮速加‬，徒留一肚子的遗憾。

　　进⼊宴会，建邦的脑中全是晓苓得意的笑容，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是他⾝为主人，必须在宴会中展露出和善的笑容，幸好习惯了应酬，和善的态度让人感受不到他內心的波动。

　　夜已深，建邦才疲惫的回到公司，幸好公司有他专用的套房，不然他可没力气开车回家。

　　走⼊套房，想起今天所受到的媚眼，平心而论，他宁可见到晓苓嘲弄的‮实真‬眼神，也不愿意收到那种带有目的的关爱眼神。

　　梳洗过后应该摆平在上的建邦，心中念念不忘早上的留言，走到外间的办公室，按下电脑开关。

　　建邦先寻到早上的留言位置，出现许多陌生名字，大家的留言皆是表明之意，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没有目的就付出的热情。

　　他瞥一下手表，已经近一点了，没想到网路中竟然会有许多人在谈，他静静地看着大家的谈，思考加⼊他们的谈话会不会太唐突、会不会显得没礼貌。

　　网路上的人正在聊著一篇文章，突然揷⼊一段话——‘太，为什么不见到那个叫后羿的新人出现？是不是你将他吓跑了？——恐龙望着恐怖的太，內心猛打寒颤。’

　　‘呵！太天生丽质，美丽非凡，光芒万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令人著，怎可能会吓跑人？——太揽镜，顾影自怜，回眸一笑百媚生。’

　　建邦看到‘太’的自恋说辞，忍不住笑咧了嘴。

　　也许在‮实真‬世界中，看着对方的脸，考虑对方的⾝份与说话的可信度，所以无法升起认同的感觉，反而会认为对方马不知脸长，但是在网路的虚幻世界里，她的自恋说辞，反而让建邦觉得她的个真可爱。

　　也许，少掉面对面的视觉，人的心能作无限度的幻想。

　　‘太，你可以再⾁⿇一点，反正大家已经被你训练得很坚強了！——俊帅人、家世显赫、丰神俊逸、卓拔不群、才华横溢的老妖。’

　　在网路上的众人看到太的自恋，不甘示弱，纷纷回应一些自夸自赞的话，有什么英俊非凡、娇滴、璀璨夺目…令人瞠目不已。

　　建邦看得哈哈大笑，好久没有如此放纵自己，在网路中不管如何自恋，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侧目，况且也没人认识他，不会认为他的话不符合⾝份与场合，于是他玩心大起，准备也回应一些自恋的话时，突然揷⼊一个人——‘美丽的太；永恒的爱恋著你，这份心苍天可鉴，我们终于相遇了——‮男处‬热情的目光追随著太。’

　　看到炜祥的恶心话，建邦突然有想吐的感觉，不噤怀疑以这种烂又笨的招式，以前他是如何骗到女朋友的？

　　晓苓也看到这段话，急忙拿起桌上的冰红茶大大喝了一口，庒下想吐的感觉。

　　天啊！素昧平生，竟然有如此冲动的爱恋，他到底是花痴，还是故意来闹场？

　　‘太，我的心为你而跳，我的⾎为你而流，你是我的⾎、我的⾁——疯子对太也充満了爱恋。’

　　‘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只为太而燃烧——恐龙不落人后的向太宣示爱意。’

　　‘相思无三小路用！——老妖用尽力气，使用破锣嗓音唱著，因为太只为我而照耀，你们都没份。’

　　‘噪音有害人体健康——太捣住耳朵。’

　　‘…’

　　可能网路上的人并不认为‮男处‬真的在追求太，以为只是一场游戏，于是不管男女，纷纷回应了充満爱恋的文字，让晓苓冲淡一些恶心的感觉，反而觉得好玩与好笑。

　　看到这些回应字，建邦也觉得好笑，玩心一起，他也加⼊了大家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