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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青青的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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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火车上坐在她隔壁的师兄和——她永远不想再见到的——许文衡。

  偏偏那一眼,正好对上许文衡望过来的目光。

  朱贝妮保持淡漠,很快转移目光,看向窗外。

  那个正说笑的师兄最先察觉出许文衡的异样,顺着目光望过来,一拍‮腿大‬,大喊一声:“粱昉!”

  喊得杨青青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粱昉也在?真的是世界“巧合⽇”?朱贝妮诧异得无可复加,调整表情,转过头准备接粱昉的热情招呼。

  许文衡赶紧扯一把师兄。师兄见状不对,稍想一二,马上改口:“哦,不对,朱贝妮!”

  什么嘛!朱贝妮又急又气。若不是已经开车,她恨不得行李都不要了,赶紧逃离这个混沌系的师兄。

  “来!来!”师兄不请自来,在公车的颠簸中踉踉跄跄奔车尾的朱贝妮而去,同时还不忘向呆在原地的许文衡招手:“来呀!至少还是同学嘛。”

  许文衡闻言跟了过来。

  “至少还是同学”这几个字也听在朱贝妮耳朵里,使得她的执拗与不平,顿时削减很多。

  杨青青抬手跟许文衡和他师兄打招呼。

  “这位是——?”师兄不记得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女生。

  “我们共同的大学同学杨青青。”许文衡代为介绍。“这是我朱师兄。”

  “我们一起吃过一次饭。你能喝的。”杨青青起⾝,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师兄有些尴尬,他一点都不记得杨青青了。见杨青青言之凿凿,又似乎记得那次吃饭来了两个女孩,只是许文衡太照顾其中一个而忽略另一个,导致他也忽略了另一个。

  “失敬!失敬!”师兄文邹邹地道歉,捉起杨青青的手摇了摇。

  朱贝妮一脸寡淡表情,也不抬头,也不搭讪。

  “我突然发现,我们两个都姓朱!”朱师兄像发现了新‮陆大‬。

  “亲戚!亲戚!”朱师兄低头看朱贝妮。朱贝妮当然知道他想逗自己笑。可是有什么好笑呢。

  见朱师兄仍旧望着自己,朱贝妮头一歪:“你弄错了。我姓祝。”语调说得像是刚会说‮国中‬话的“歪国人”

  “祝?”朱师兄点着头,在琢磨“朱”如何与“祝”套近乎。许文衡似乎轻笑了一声,马上又收声了。只有杨青青,轻轻拍朱贝妮的胳膊:“别闹了。当心朱师兄当真。”

  “不好!又着了你的道儿了。你可真狡猾。”朱师兄哈哈笑起来。笑完拍着许文衡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我好想快点见见你的那位粱昉啊。这位已经这么有趣了,想必那位更有趣吧。”

  “师兄。”许文衡闻言⾊变,匆忙看了一眼朱贝妮。

  朱贝妮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仍旧寡淡地望着窗外。

  “我们先下车了。”许文衡铁青着脸,拉过师兄,就往车下走。

  “⼲嘛下车,还没有到站呢。”朱师兄一脸不解,试图挣脫。奈何还是被许文衡拉下了车。

  “真是个二师兄。”杨青青嘟囔着说。

  “粱昉是有趣的。”朱贝妮似乎不以为意。杨青青倒是吃惊得很:“你见过她?”

  于是朱贝妮便三言两语讲了她离开‮海上‬前的一次偶遇。

  杨青青眼睛里流露出強烈的好奇,她很仔细、很仔细地看着朱贝妮,想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她对粱昉的真正评价。不过,似乎朱贝妮说的并非违心的话。

  “很热情,很活泼,很可爱…”杨青青轻轻地重复这些从朱贝妮口中蹦出来的词。

  “我还当只是看上她有背景呢。”杨青青呢喃道。

  “你说什么?”朱贝妮听得很清楚,反问只是下意识。她只是太意外,缘何杨青青这样说。

  “啊?”杨青青像突然回过神,粉饰地拂了拂短发,搪塞道:“我,没有说什么。”

  朱贝妮心中闪过一丝失望。还以为最近频繁的情可以深谈呢,没想到在对方心里自己仍旧属于心之外的寻常朋友。朱贝妮勉強挤出一丝微笑,不再追问,也不再就粱昉的话题深谈。

  “当时你跟谁在一起啊?”杨青青问。

  “一个朋友啦。”朱贝妮避而不谈。

  “工作上的朋友?”杨青青接着试探。

  若在平时,朱贝妮肯定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但经历了刚才的失望,信赖被动摇,相应之下,合作也跟着打折扣。

  “算是吧。”朱贝妮回答。的确算是呢。一个兼职‮生学‬,一个兼职老师。一个付工钱请吃饭,一个花功夫教口语,可不就是一种像工作一样的合作关系!

  朱贝妮的不愿深谈明显到没法假装忽视,杨青青笑了笑,没再问下去。相对无言地坐了会,杨青青的表情一点点落寞下去,咬着,皱着眉。像是一个没有抵抗力的孩子,被抢走了最爱的糖一样,想哭又不敢哭,落寞得让人可怜。

  “你怎么啦?”朱贝妮忍不住打破僵局,询问道。

  “我这儿疼。”杨青青一只手拍在前。

  朱贝妮在琢磨“这儿”是什么器官,心脏?胃?“疼得厉害吗?要去医院吗?”

  杨青青抹一把眼泪,泪⽔汪汪地对朱贝妮说:“我可以靠你肩膀上,歇一会儿吗?”

  朱贝妮吓坏了,赶紧把肩膀送过去。杨青青头靠在朱贝妮肩背处,一呼一昅,气息吹在朱贝妮肩膀上。不一会儿,朱贝妮就感觉到了嘲和温热。想必是泪⽔已经浸透⾐服。

  “我看我们还是去医院吧。”朱贝妮叹口气。她认识杨青青这么久,一直见她镇定得很。不仅没有见过她哭,甚至没有见过她大笑。这次泪⽔哗哗的流,那得多痛才使她这样啊。

  “不用。以前也有过。捱一捱就好了。”杨青青微着气。

  “总要看看医生才放心。”

  “真的不用。我都知道的。”杨青青的声音平息了很多,好像⾝体状况在好转。果然,不一会儿,她将头离开朱贝妮的肩背,轻笑着对朱贝妮道谢。

  “你吓死我了。可不能大意。我们这么年轻…”朱贝妮说得呑呑吐吐,确实是一番好意。她深怕杨青青是害怕花钱而耽误病情。

  杨青青猛然意外地抱住朱贝妮,头颈错,她在她耳边轻说:“谢谢你。你真好。”

  刚才的小隔阂,瞬间瓦解在这个意外的拥抱中。朱贝妮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始终有些不放心,但见杨青青如此笃定,只好不再劝下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又说开来。

  公车到站。朱贝妮还没有下车,就看见粒粒在窗外又是招手又是蹦跳。

  拖着行李下了车,粒粒直接扑过来,搂着朱贝妮的脖子跳:“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曾媚都要走了!”粒粒就像一个神奇按钮,瞬间启动了朱贝妮对‮海上‬⼊职公司的所有记忆。是的,曾媚说过,要回男朋友的老家,协助他开公司的。

  杨青青站在一旁看,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看粒粒亲热得可以告一段落了,她对朱贝妮说既然有人接,她就此别过。

  “不上去看看我的宿舍吗?”朱贝妮笑着问。

  “我养了一只新的小猫,还需要喂。改天再看吧。”杨青青道。

  朱贝妮仔细看杨青青,果然气⾊如平常,神态也从容,心平气和的模样,跟寻常毫无差别,这才放心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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