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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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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警局之后,蒋云影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是个俊逸的男人。一向都是笑脸人的,所以当他不⾼兴的时候,很容易地就被看出来。

  梁净葳与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却轻易地明⽩他的一切,她心虚地坐进他的车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蒋云影还是问出口了,刚才在警局没有拆穿她,并不表示他相信她所说的每一个字。

  “我需要钱。”她借口道,反正她是败家女,蒋云影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就去卖?出卖⾝体?”蒋云影难以置信。

  “是。”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蒋云影以为她会为自己找借口,他一脸惊异,想起哥的托付,只得叹口气说道:“你要什么,我买给你。”

  “那怎么行,我不想欠你。”我们又没有关系,梁净葳在心里说道。

  “你就宁愿去卖?你要什么,我马上打电话叫秘书去买。”

  “现金,你直接给我现金。”她冲口道。

  “多少?”梁净葳以为这么说,蒋云影便会知趣点,哪知道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五百万,你有吗?”梁净葳扬起下巴,猜他一定拿不出来。

  蒋云影果然脸⾊一变“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要什么,你都会给吗?那我要五百万。”扬起圆润的下巴,梁净崴看来有些任无理,但他这是无法将视线移开。

  从爱她到祝福她,为了她而出国又回来,蒋云影依然抵挡不住那股思慕的力量,还是不能停止爱她。

  “净葳,你别闹了,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你真需要那么多钱买名牌?”

  “哼,这说得这么⾼尚,如果你给不起,那就别防碍我。”

  “哥…知道吗?”他提起蒋云祈,若哥哥知道是不是会放弃她?那么,他是否会有那么一丝丝机会,用以还报他对她的多年感情?

  “他不必知道,你知道他忙,没时间管我。”梁净葳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怒他,但他没有对她发脾气。

  “所以我是备胎?”怪不得打电话要他来保人。

  “我可没这么想。”她小声地说。

  “净葳,你年纪不小了,天天逛街跳舞,喝酒玩乐,伯⽗他…”

  “啊,我不听,我不听。”梁净葳捂住耳朵,任地说:“你再念个不停,我就跳车。”

  蒋云影又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掏出⽪夹,梁净葳看到他将⽪包掏空“喏,这些够你花一阵子了。别去做那种事,哥会伤心。”

  她斜瞪了他一眼“你不会告诉他吧?”

  他摇‮头摇‬,算是答应替她保密。

  “云影,谢谢,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梁净葳扑上去圈住他的脖子答谢他,像是被宠坏的小孩。

  蒋云影却一惊,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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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你怎么还没睡?”

  拍吵醒她,也怕蒋云影产生怀疑,梁净葳让蒋云影在三条巷子外,放她下来,没想到打开灯,妈坐在椅子上,一阵心虚匆匆流过她的心田。

  “我在等你,怎么这么晚?”钱怡绫问她,生病的她,面⻩肌瘦。再加上这些⽇子所受的‮磨折‬,昔⽇的风华早已不见。

  “我…我加班。”梁净葳不敢直视⺟亲的眼。“妈,以后别等我了,早点睡。”

  “唉。我怎么睡得着,刚才那些人又来了。”

  “那些人?是谁?”梁净葳胆颤心惊地问,该不会是…

  “还不是你爸爸那些债主,他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亲失踪后,梁净葳和⺟亲连夜收拾行李离开,本想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全安‬,那些人绝对猜不到她们⺟女会住在离家不远的地方,那也是唯一不曾曝光的梁家产业,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

  “妈。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看我一个老妇人,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只是…”

  “只是怎么样?妈,你就快说呀!”她急道。

  “他们说你爸再不出面,他们就要抓你去抵债。”钱怡绫重重地叹气。一把抓紧了她的手,那力道让人绝对想不到,她正病着。

  “你收拾收拾,走吧!”

  “可是妈…你呢?”

  “我不会有事的,我一个老婆子,他们总不会把我抓去卖吧?我担心的是你,你还年轻,人又漂亮,要是让他们…唉,算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听妈的,去收拾收拾,到蒋家躲一阵。”

  若不是梁净葳坚持不告诉云祈这件事,怕影响他的课业,钱怡绫早就让她去蒋家了。

  “可是,云祈…”他不过是她的男朋友而已。

  “他是你的男友,女友出了点事,他不该帮忙吗?他出国那天,你没能一起去,他猜也猜得出来。”

  本来,两人的定一起出国念书,但家里发生变放不能出国了,梁净葳借口爱玩而没去,云祈倒是不曾怀疑。

  “听话,去蒋家,妈等风声平息就过去找你。”这样,至少女儿是‮全安‬的。

  可梁净葳不愿意,自尊不容许她这样做“妈,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

  “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钱怡绫劝道,净蒇不到‮全安‬的地方去,她是不会安心的。

  “不管会不会,妈不走,我就不走。”

  “可,你爸要是回来…”

  “你怕他找不到我们吗?妈,你别傻了,爸不会回来了。”家中能卖的都卖掉了,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梁净葳不相信爸还会回来。

  “他会回来的。”钱怡绫不相信丈夫会一去不回。

  “不可能,妈,你留在这里,我就没办法把这里卖掉,这里应该还值几百万。”

  “你要卖掉这里?”

  “当然,不然我们拿什么还债?”

  她的心意已决,钱怡绫从她的表情中知道,房子是卖定了。

  “好吧,我走,可是净崴,你爸会回来的。”钱怡绫没忘记替丈夫说话。

  “就算会吧…”那个答案已经不是这么的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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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铃…”梁净葳的‮机手‬响了,看到许久不曾亮出这个颜⾊的萤幕,她急忙地按下键。

  “云祈,嗯,我还没睡,你呢…你怎么样,还习惯吗?什么时候回来,圣诞节吗…?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是。嗯,我爱你…”舍不得的挂断‮机手‬,等了几天,云祈终于来电了。

  梁净葳庆幸他没问起她出国的事。

  也许,他已经打消说服她的念头了;也许,三年的相知相惜不⾜以让他确信她不是个爱玩的人。

  他到底了不了解她?而他究竟有没有‮趣兴‬知道她的一切事?直到他抛下她,离开之后,这个问题才迟迟来到。往三年,她犹不知云祈的心里所想。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呢?云祈已经出国了,现在要了解他也没有这么快,至少得等他回来。

  梁净葳收拾起落寞的心情,决定守着他回在耳边的余音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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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没两天,项明蓝在古既予的安排之下进⼊钢琴酒吧工作。

  旋转的霓虹灯,红的、⻩的、绿的、蓝的、紫的…什么颜⾊都有,在天花板、地上转,转得超快,让项明蓝的眼睛差点儿花了。

  “你就是在这里上班?”项明蓝转头问古既予。

  “放心啦,我跟老板打过招呼了,等下有吧台师傅会负责教你。”古既予将她带到吧台和师傅打过招呼后,他便赶去摆摊。

  “左师傅,这个是香槟杯吗?”项明蓝指着⾼脚瘦长的透明玻璃杯问道。

  “没错,但你只要负责端酒给客人,其他的我会弄。”左师傅一脸冷酷地说,他不会让别人碰他吧台上的任何东西。

  “喔。”有够⻳⽑,项明蓝在心里想。既然没事做,她打量起四周。

  钢琴酒吧和一般的酒吧不同的是,舞场的右侧还摆了一张昂贵的钢琴,客人主要还是来喝酒,跳舞的。

  “咦,那不是…”就在搜寻的同时,项明蓝的眼睛突然盯住一个点不动。

  画着灰褐⾊的妆底,金沙⾊口红的女人坐在角落边,想表现出健康美的纤细人影,不就是…

  “Waiter。”

  “Waiter,在叫你啊。”左师傅推了项明蓝一下,项明蓝才由发呆之中回神。

  “哪里?”

  “一点钟的方向。”左师傅指向右斜前方,项明蓝看到客人在招手了。

  “请问要什么?”

  “Waiter。”

  “waiter?那是什么?”

  “就是威士忌,你今天第一天上工啊?”客人说道。

  “是啊,我就是第一天上班。不好意思,威士忌马上来。”项明蓝打哈哈地应回去,又马上冲到左师傅面前“左师傅,威士忌…”

  话没说完,又跑到刚才一点钟的方向“对不起,请问总共要几杯威士忌?”

  “没看过这么笨的,你看我们有几个人,就要几杯。”

  “喔,懂了。”项明蓝数了数,五个,立刻冲回去找左师傅。

  等她端完酒,刚才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是来‮钱赚‬的吗?”项明蓝喃喃自语。

  “谁是来‮钱赚‬的?”

  “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呀…是你。”项明蓝倒菗一口气,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找我吗?”梁净葳在她眼前伸出五指山,挥了挥。

  “没,没有。”项明蓝急急‮头摇‬否认,好在对方也不是很在意她的答案,睨了她一眼之后,便指名要红酒。

  “哦,马上来。”

  这个妹妹真怪,梁净葳看她慌慌张张地跑回吧台,立即随后跟了过去。

  左师傅认识梁净葳,当她走进吧台时,盛満酒的紫红⾊体的⾼脚杯直接向前推去,没有再装上托盘。

  “你还记得我吗?”项明蓝凑过去问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一股‮奋兴‬与动几乎要让她的心脏由口里跳出来。

  “你?我该记得你吗?”梁净葳拱⾼了一边眉,表现出来的神情却不似语气里的有‮趣兴‬,这里竟然有人认识她,那么她是否该考虑转移阵地?

  “几天前,你要一个大哥哥保我…”

  “喔,是你啊。抱歉,一时没想起来,你在这里工作?”梁净葳想起来她是在卖盗版光碟的。

  “嗯,今天才来的。大姐姐。那天谢谢你。”

  “什么大姐姐,我会给你叫老的,叫我净崴就行了。”

  “净葳姐,你常来这吗?”项明蓝这是不忘那个“姐”字。

  “唔。”饮了一口酒,梁净葳的答案消失在酒杯边。

  “那,那位大哥哥呢?”

  “他?我不知道,大概在他公司里开会吧!”

  几天没和云影连络了,梁净葳没听妈妈的话搬到他家去,反而在附近租了房子,她今天第一次在这里“上班”

  “他是大老板吗?噢,我只是想向他道谢。”项明蓝赶紧澄清,以免被误会,但骨子里仍希望被误会的。

  “不必了,他向来不理这种小事。对了,你叫什么…?我忘了。”梁净葳随意道。

  “净葳姐,我叫项明蓝。”

  “跟你说别叫我姐…唉,随你便,我比你老,是事实。”梁净葳看向钢琴边,琴师上台准备弹琴了。

  他修长的长指按在⽩⾊的键盘上,轻轻地滑动,又轻又柔的琴音尖细地响起,她想起从前那段练琴的岁月…

  她本不想学,但妈说有钱人家的女孩总要会点才艺,才带得出门。所以她学了,但每回都期待钢琴老师肚子疼,而现在,钢琴老师不会再来了,她却没有比较轻松。

  “净葳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走了,下次再聊。”梁净葳滑下椅子,拨了拨长卷的头发,她看到了今晚的目标。

  “净葳姐…”项明蓝小声的叫着,难道她要去做生意了吗?不知怎么搞的,她觉得很不舒服。

  荒yin,污秽的世界离自己是那么,那么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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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净葳到钢琴酒吧上班的某夜,蒋云影竟然出现了。

  她惊讶他的突然出现,再加上不想让自己的堕落样子被看见,她转⾝就逃,没想到这一个突来的旋转,教她醉酒之后的头更昏了,及时扳住他的肩,弯下⾝体猛吐。

  “呕…”

  “喝这么多酒,你到底是怎样?”蒋云影将手帕覆在她的上,一手拍拍她的背。

  “呕…”

  “唉,你吐完没有?我送你回家。”蒋云影‮头摇‬叹息,舍不得骂她,但她可不可以让他少点心?忧伤的眸子‮勾直‬勾地瞧着她,只是她从来不曾发觉。

  “不,不用你送。”梁净葳推开他,歪歪倒倒地往前走去。

  “你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阿姨不会生气吗?”蒋云影忍不住地皱起眉,她不爱惜自己及爱玩的个,看在他的眼里,心是一阵刺痛。

  难道是因为哥哥不在⾝边,她很难过,所以喝酒?那么,她可以将他当成哥哥,然后…然后怎么样?假装爱你吗?

  “不用你管!”一道冷声窜了出来,打散了蒋云影这荒谬的念头。谁可以代替哥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呢?那人永远不会是他。

  开一瓶酒有开瓶费,他怎会懂她的心情?梁净葳甩开他,但蒋云影的手又再度伸上前,不曾改‮态变‬度。

  “我是管不着,那好吧,我打电话告诉哥,让他来管你。”蒋云影威胁她道。

  “你,你…一定要这样威胁我?”梁净葳瞪着蒋云影,脑子刹时清醒许多。

  他抬起下巴,一副你可以试试的模样。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梁净葳服输了,彻底地输,在他的坚持之下,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这么固执的人。

  知道再瞒也瞒不久了,所以,她决定托出这些⽇子以来她的遭遇“你没听说我家破产了吗?”

  “我以为那是传言,难不成是真的?”梁家破产了?他一震,瞠大了眼。

  “是真的。”

  “可我看你还是穿名牌,逛精品店,花钱如⽔…你家真的破产了?”蒋云影很难相信,更无法想像家境遽变的她,如何还能继续挥霍?

  “我穿名牌是为了钓凯子,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到底懂不懂呀?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是个千金‮姐小‬?现在你知道了,别再来烦我。”想到过去,梁净葳的心情动。

  “在哥出国前,你家就没钱了?所以你才改变主意没出国念书?”突然,蒋云影将事情联想在一起。

  虽然,他是哥哥出国前才回到‮湾台‬的,他只知道原本哥哥和她计划要出国读书,但后来她因为爱玩,所以没去…这是他听到的。没想到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他愣住了,也为自己的误会她,而深感歉疚。

  “我明⽩了,而你承受了这么多,哥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不许你说云祈坏话,是我瞒着他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的话让梁净崴心头一酸。

  是呀!云影再次提醒了她。云祈若有注意,她的愁容会告诉他出事了。

  但,没有,云祈没有问,甚至还⾼⾼兴兴地出了国,对她的关注远不如对出国念书的‮奋兴‬,而云影对她的在意竟超过了云祈…

  不,她‮头摇‬,她不能再想这些负面的事,不能任由心上的缺口益发扩大,否则,这份感情就真的不保了呀!

  “你替他说话?”该死!填満怀的难受让蒋云影说不出半句话来。

  转眼看着她现在这⾝打扮该不会就是为了‮钱赚‬和为了钓凯子而刻意穿着的?他知道有的有钱人就喜这一套——⾼级淑女。实际上打的主意都一样,无非就是女人的体。

  “算了,告诉我,你们还欠多少?我该怎么帮你?”蒋云影遇上她倒不能说是遇上了天敌,只能说他的爱情多舛,知道爱她,只有牺牲。

  “不要阻拦我,就是最好的帮忙。”现在他知道了,不会再来烦她了吧?自尊不容许她向别人诉说她所受的苦,即使那个人是云祈的弟弟也一样。

  “我怎么能看你变成这副样子?别告诉我,你还出卖灵⾁。”倏忽,他想起上次在警局里…

  “没这么严重,我只是去丽娜那里陪酒。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你走吧。”

  她不能丢梁家的脸,还有,她不能对不起云祈,也怕云影用轻视的眼光看她,她很把一个人寂寞的过⽇子,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

  丽娜?蒋云影皱眉,这个名字光听起来就觉得风尘味十⾜。

  “我不走,你说,穿成这样是为了陪酒?”

  她不是败家,而是在‮钱赚‬。这和之前的误解差得太远,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知悉她的举动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比之前更加沉重了。

  “没错。”她抬起下巴,不愿被任何人看轻与教训,那关乎她仅存的自尊与骄傲。

  “不要再去了,你欠多少?我开张支票给你。”

  “你会有办法吗?”她不信,也不想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她会自己想办法。若是要他帮,早就找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说,只要你开口。”

  “云影,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们是朋友,当然有关系。”

  梁净葳凝盯着他,那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蒋云影继续说“你只管告诉我欠了多少钱?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这样下去。”

  “好吧,”梁净葳叹了口气,应付那群债主,她和妈都累了“五百万。”

  “明天我送支票过来。”蒋云影没有犹豫,好像听到的是五百块钱。

  “啊?”梁净葳傻了,张着嘴却忘了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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