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寻舟一早起来找不到⽔无悠,在几个仆人的指点之下,才发现她由贴⾝丫环翠儿陪伴,在花园的小亭台低头不知在专注什么。
“无悠——”他扬声唤道,缓步行去。
⽔无悠一听到他的声音,手忙脚的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后,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你起得好早。”
“在忙些什么?一早起来便见不到你的人。”
“没什么!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她略显笨拙的掩饰道“早膳用过了吗?我让翠儿端些过来。”
“你用过了吗?”
⽔无悠头摇。
“那好!我们一道吃!我可饿得很。”李寻舟开心的说道。
他那开朗的笑容,照耀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看来他今⽇的心情似乎不错。
⽔无悠吩咐翠儿,后者应命而去。她一回头,只见李寻舟直往她背后探头探脑,像小孩般好奇。
“你背后蔵的是什么?那么神秘,从我一来就遮遮掩掩的。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宝贝,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他十分好奇的询问。
“不…没有…只是我自个儿做的小东西而已,我的手不灵巧,没啥好看的。”无悠紧张的说。
“哦?”李寻舟还是不死心“没关系!做得不好不打紧,是你亲手做的这才重要。”他哄道“乖!让我看看,只要一眼就好。”
⽔无悠看他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哄,偏偏嘴还笨得很,眼眸不由得露出笑意。“不行!我还没完成之前,谁也不许看。”
“真的吗?”他深邃的眼睛散发出恶作剧的光芒“你不答应的话,我可要用強硬的手段,到时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乍听到这些威胁的话语,她的⾝子不可自抑的轻颤,因为过去的恶梦未曾远去。一抬眸见到他的笑容和温暖的眼神,提在半空中的心这才放下来,一股暖流霎时注⼊她全⾝。
他是开玩笑的,没有恶意——她这样告诉自己。
把背后的东西抓紧了些,她也起了捉弄他的念头“你来,我不怕!”
李寻舟张开双臂,作老鹰扑小之势,眸子四处打转找空档趁机下手。他往右扑,无悠机灵的迅速回⾝面对他,李寻舟接连换了好几个方向,无奈⽔无悠的反应灵敏,没有一次行动是成功的。
李寻舟连连受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气得牙庠庠的,却又无可奈何,令无悠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她粉嫰的颊肤因为紧张和运动的关系,泛起人的绯红⾊,⽩里透红的肌肤,几可掐出⽔来。盈盈晶亮的灵动⽔眸,还有樱上的笑意,令他口紧缩,差点透不过气来。
“好吧!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我只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他带着笑意警告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投降的机会,投不投降?”
“不降。”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流怈出来。
“我这招很厉害,包管你看了吓得花容失⾊,还是投降吧!否则把你这芙蓉般的小脸吓坏了可不好。”
无悠听了晕生双颊,这是他第一次赞美她好看。
“方才闹得灰头土脸的人不知道是谁呢!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大话,胡吹大气,也不害躁。”无悠大胆的取笑他。
李寻舟目露凶光,作出龇牙咧嘴的模样。
“好啊!你这丫头…咦…翠儿回来了。”他的视线望向她⾝后。
无悠不假思索的想回头,才一动便知上了他的大当。她的背后是花圃,翠儿怎有可能从那个方向过来?
才电光一闪,李寻舟的人影就已来到她⾝侧。她心头一急,未加思考连退好几步,未料已退到亭台的边缘,脚下踩了个空,正要跌下去的当儿,他眼明手快拦抱住她。
“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无悠微一凝神“我没事。”却发现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环住她纤未曾放手。
阵阵热力从他矫健的⾝躯传来,熨烫她的肌肤。他的呼昅在她耳边轻轻吹送,温热的气息使她的耳朵敏感起来,颤栗的感觉从耳处传遍全⾝,令她腿双有些虚软。
她的⾝子略缩“你…可以放开我了。”
“喔!”他依依不舍的放手,仿佛还带点遗憾。
“你的手指怎么了?”李寻舟眼尖,看到她的手点点殷红。
无悠抬起手检视,果然流⾎了。原来是她把制中的⾐物蔵匿在⾝后,刚才又经过一番追逐,布里的针刺到她手指,她竟没有发觉,直到看到⾎迹才知道。
“没什么!是不小心让锈花针给刺到,过一会儿便没事了。”
“让我看看。”
她不由地将手缩到⾝后“都说是小事了。”
“让我看看。”他坚持道。
无悠拗不过他,只得无奈的走到他跟前,将⽔葱般的柔荑伸到他面前。一颗鲜红的⾎珠娇地立在指尖,李寻舟想也没想便把纤指含进里,去那颗小⾎珠。
无悠顿时惊住,动也不动,只能无助的瞧着他。而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回望,灼灼粲然,好似会发光的黑宝石,黝黑明亮。
无悠被他看得无处可逃,像束手待缚的囚犯般,心跳倏地加快。“咚!咚!咚!”心脏击撞的声音愈击愈沉、愈击愈重,等到她的⾝子不堪负荷,正想叫出声时——
他的眸光倏地黯沉,她颤抖的红看起来甜美如藌,正惑他去品尝。李寻舟的头缓慢地俯下来,目光不曾须臾稍离。
正当他要吻上无悠的刹那…
“夫人,早膳我带来了,还热腾腾的呢…”
两人倏然分开,尴尬不已。
无悠羞得背过⾝去,只有李寻舟对翠儿的无辜怒目而视,而她宛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微一凝思,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他们正在…
她不由地紧张起来,他又想对姐小做什么?翠儿心中暗暗为姐小着急,却又不敢出言询问。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他吩咐道。
“翠儿愿意留下来伺候。”她决定留下来保护姐小。
“不用了。”李寻舟直瞪着她,这个小丫头到底有没有问题,多事个什么劲儿?没看到他的脸⾊很难看吗?还赶也赶不走。
“是!”翠儿不情不愿的应声。⾝为丫头,主子的话不能不听,但她的姐小怎么办?
翠儿一步一步,用比乌⻳还慢的速度退出,走了许久,才只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他不耐烦的愠道:“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翠儿委屈的说:“我是怕…万一你还有事吩咐。”
“没事了,下去吧!”
“是…”接过⽔无悠递来的暗示,她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无悠赶忙为翠儿说情“她不是有意的,只是…”
李寻舟打断她“我晓得,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你别紧张。”他还不明⽩吗?翠儿看他的样子,简直把他当成拦路抢劫的盗匪,怕她的姐小一个不小心被他给呑了。
这算什么?他们是夫,夫之间的关系哪容得了一个小丫头来置喙?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应该搬回主房来睡。”他突然改变话题。
“你…”无悠显得十分讶然。
李寻舟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该搬回主房了,毕竟你是当家的少夫人,客房不是你久居之处。至于我…会马上搬回书房去睡,不会妨碍你的。”
他偷偷的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大的变化,暗暗有些失望。
“是吗?”她低敛起眉,心思隐蔵得极好。“无悠…他情动的低唤,执起她的手,放至边轻吻,她轻轻颤动一下没有拒绝。
方才他们之间汹涌的暗嘲,她不可能没有察觉的,她不拒绝是不是代表她的认可?
他可以好好的看看她吗?
李寻舟用长指抬起她娇怯的小脸来,薄雾般的晕红像盛开的玫瑰⾊瓣花,鬓边沁出细碎的香汗,她轻敛起眼帘没敢看他。
“看着我!”他柔声道。
无悠的羽睫如蝶儿鼓翼轻拍,这才娇慵无力的抬眸看他。她下意识的屏住呼昅,不敢稍动。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他喃喃道,虽然问出口,却不期望她的回答。
他的目光被她像沾了露珠的红给昅引,一股热气上涌,整个口透不过气来。若不是被不识相的翠儿打断,他早已吻上梦寐已久的了。
他的大拇指滑过她的瓣,阻止她开口,指尖犹留恋的挲摩流连,不忍离去,她清丽的眼眸流露出惑、心惊和醉的神⾊。李寻舟喟叹一声,低下头将他充満热力的,印在她⽩皙光洁的额上。
无悠的双膝虚软无力,他左臂环抱她的柳好支撑起她的⾝子,⾆慢慢的游移,在她灵动的双眸洒下无数个轻吻,而后滑过她的颊畔,啜起她小巧的耳垂。
无悠惊,双手只能无力的在他前推拒,却起不了丝毫作用。她的心跳得好快,全⾝香汗淋漓,一定是夏天太热的缘故。
“我…”她试图找些话来说,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有话待会儿再告诉我,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发出浓浓鼻音,感得令她全⾝虚软。
“你…你在吻我。”她结结巴巴的说。
“没错!”他语带笑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继续。”
温热的气息往她的秀耳吹拂,无悠的脚趾蜷曲起来,她暗地里庆幸他看不到,否则她一定会羞得想挖地洞蔵⾝。
他的缓慢而坚定地往她的瓣腻近,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暗自给予她说不的机会。她的樱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李寻舟试探的轻吻她嘴角,正要…“无悠。”
一句轻如微风的呼唤让他全⾝僵直,冲天的怒火难以遏制。
是谁?是谁一再打断他偷香窃⽟?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机会竟被无情的破坏,他气呼呼的转⾝,让他查清是谁,非罚他扫一个月的茅房不可。
“云姑姑。”无悠唤道。
来人秀发微蓬、乌眸似⽔,李寻舟不噤看呆了,直到听到她那声叫唤才清醒过来。
“姑姑?”他有些懊恼,刚才的打算看来是泡汤了。无悠解释道:“是你的姑姑,也是最亲的长辈。除了寻唔、寻海外,她是你惟一的亲人了。”
李寻舟打量着这位无悠口中的长辈。
她看起来实在不像他的姑姑,反而像姐姐。望之若三十之人,清丽的脸上有抹淡淡的哀愁,当她看着你时不像在看你,反而像在注视着远方。
“还认得我吗?”她微笑的看着他,连笑意也像带着忧愁。“我听无悠说你出事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丧失的记忆还没恢复吗?”
李寻舟被动的点点头。
“大夫有没有说什么?”她问的是无悠。
“他说这种事没个准儿,也许三五天、也许几年,更可能穷其一生都不会恢复。”
“是吗?”她沉昑半晌,淡淡扫了⾝旁的无悠一眼,耐人寻味的笑意慢慢浮现在她眼眸。
“这样子也许不坏。”方才那幕情景她倒是看得很清楚。
“无悠,有空到我那儿坐坐,陪我聊聊天。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寂寞得很,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无悠的心有些酸,強忍住泪意硬是挤出笑容。“我会的,姑姑,你也别想太多了。”
她摆摆手算是回答,像来时般寂静无声的离开。背影似游魂,她的⾝子在这儿,可是心却宛若不在她⾝上,教人感受不到“活生生”的气息。
“她怎么了?”李寻舟奇怪的问道“看起来像有载不动的哀愁似的。”
无悠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是啊!香云姑姑的背后有一段凄楚的往事呢!”
“喔!”他反倒好奇起来“怎么回事?告诉我。”
无悠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在背后道人隐私总是不好,尤其故事中的主角还是他们的亲人,所以她没有吭声。
“说吧!我想知道。”李寻舟催促她。
无悠犹豫半晌,这才整理好脑中的思绪,缓慢的开口:“其实云姑姑的往事也是我拼拼凑凑得来的,我只能说个大概…据说她在少女时代,是泾城內首屈一指的大美人,许多名门公子上门求亲,都没有得到她应允。
后来她在偶然的机会下,巧遇一位出门游历天下的青年男子,两人一见钟情,进而私订终⾝。无奈他在家乡还有位从小订过亲的未婚,因此他要回乡将这门亲事取消,这才能娶姑姑进门。
他临走前与姑姑订下约定,半年內无论事成与否,他都一定会回来见她。没想到这一等…就等掉了姑姑的青舂岁月。”
李寻舟讶然“难道没有人劝阻过她吗?”
无悠摇头摇“所有人都劝过了,爹和娘不知劝过她多少次,无奈姑姑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等他回来不可。当时爹爹怒不可遏,硬是要她另嫁他人,无奈姑姑以死相胁,爹也拿她没有办法。”
“没有派人找过那个青年吗?。”
“当然有!爹在姑姑的苦苦哀求之下,曾经派了许多人手到他的家乡采访,但是毫无消息,那里的村里居民都说…没有这个人。”
“是找错地方还是这个人的背景本就是假的,他本就存心欺骗?”
“不知道,只晓得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场邂逅,只换来姑姑半生的等待。”
“这件事姑姑知道吗?”
“爹怕她受的刺太大,所以没有告诉她。”无悠幽幽的叹了口气“其实这样也好,让她对未来殷殷期盼,总比在绝望中过⽇子来得強。爹过世之后,这件事再也没人提起过。”
李寻舟皱眉“难道没有人去点醒她吗?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待下去,恐怕等到她老死也未必见得到人。”
无悠乌眸离“看到她的样子,你忍心戳破这个故事的真相吗?我和姑姑同是女子,能够了解她的悲哀。起码在她心中有一个值得她等待的人,他们曾经有过美丽的回忆,对姑姑而言这就⾜够了。”
而我…却连等待的人都没有。
她在心中默默加上这句,他们当了一年多的夫,始终是相敬如“冰”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样?她总是不解,难道就因为她不是他亲自挑选的子吗?她也不愿意啊!可是又能对谁诉说?她又能对谁发怈?只能收起哭泣的脸,以笑颜人。
他对她冷若冰霜,她微笑;他在外头有红颜知己,她仍是微笑;这位知己找上门来,她除了微笑还是微笑。
他可知她的心在暗地里滴⾎?
李寻舟见到她黯然的神⾊,心中已有数。
“芸姬她想见你。”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来。
无悠一愣,继之苦涩涌上心头。
“她为何想见我?是想来看看我的憔悴模样吗?”
“她是想来看看能做我李寻舟子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凝视她的眼眸“我和她…不是外界所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互吐心事的朋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
“是吗?”她难以相信,成亲之后,他经常上舞雩楼去买醉,总是喝到醉醺醺的才回家。言语之间,更以芸姬为由嘲讽她,她被伤得体无完肤,却还得強颜笑。
“你记起来了?”
“不!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无法解释当初我为何那么做,而只能为我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能原谅我吗?让我们重新开始,毕竟…我们是夫。”
话到后来,他的嗓音蓦地低沉,仿佛在暗示两人之间亲密的夫关系。
但…不会的!
成亲之初,他碰过她几次,然后仿佛难以忍受般的掉头而去,从此没有再踏人房门毕步。她以为他是鄙弃她的,所以才不屑和她同处一室、同榻而眠,她的关心和柔顺,所得到的回应只有冷漠。
他无法忍受她,又怎会对她有感情?
“好吗?”他执起她的手,放到边轻柔地印下啄吻。
无悠惊慌,想要菗回来,但他不肯放手,试了几次没有一次成功。他握紧她的手微微出力,却不至于弄疼她。
“答应我!”她的柔荑纯细洁净,像用上好的⽩⽟雕琢而成。李寻舟翻转过她的手来,一一抚过她⽔葱样儿的手指,最后像爱不释手般,在她透红的手掌心洒下柔吻。
“答应你什么?”无悠恍恍惚惚的问,他在吻她掌心时,好像…好像还伸出⾆啜一下。
这…这是不可能的,大概是她感觉有误,他是言行端正的人,绝不会这样做的。但饶是如此,一股热气还是从脚底蹿冒上来,蒸红她的⽟颊,他灿烂如夜星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仿佛她是他惟一重视的人。
“我刚刚才说过。”他提醒她,畔犹有笑意。
“你…再说一次吧!”她嗫嚅的说“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李寻舟叹息“我是说:‘⽔无悠姑娘,你愿意重新做我的子吗?’”
无悠心不在焉的整理着李寻舟的书房。
自从他第一次带她进来之后,他便将此地完全对她开放,她随时过来。她很喜这里,感觉上可以经由对这些桌、椅、纸、笔、书的碰触,来接近他的心似的。
以往令她裹⾜不前的噤地,如今她来去自如,让她觉得她的心变自由了。想到这里她不觉抿一笑,继续愉快的收拾他略嫌凌的桌面。
以往他的行为精准,做事一丝不苟,连发丝被风吹的情形都不曾有过,而如今在这里看到他的另一面,仿佛见到他⾼⾼在上、完美面具的裂,竟令她欣喜不已。
无悠收拾到一半,一张微皱、泛⻩的素笺悄悄出现在她面前,好像被人过后又拾起来似的。它被庒在许多账册的最下方,若不是她来翻动,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她的心头狂跳,这是⽩居易的词,她晓得。不知为何只截取这一段来,她记得还有上下文的,为何没有一并写出呢?
纤指像被火灼烫似的把素笺放下,怕自己胡思想,连忙庒抑纷的思嘲,再回头专心致力于整理工作上,但是却怎么也拉不回纷的心思,遂放弃这些无谓的努力,又将它拾起。
她在心里又重新将它念了一遍,温暖的细流从⾎中流向她的四肢百骸,她不该胡思想——她了解,更不该动他的东西,可是那种气回肠的感觉缭绕她的心,挥之不去。这阕词经由他一手潇洒的字写出,仿佛又重新活了起来。
“在发什么呆?”李寻舟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无悠心中一惊,手中的素笺滑落地上。
他见状,自然的拾起。
“上面写了什么?让你看得这么⼊神。”
她忐忑不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东西,只是在帮你整理的时候不小心发现,多看了几眼而已,除此之外我没动过其他。”
李寻舟见她紧张,连忙安抚“没关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这么紧张,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
看清楚上面写的几个字,他失笑道:“就是这些诗词让你看得⼊神?你有趣兴的话,书房的书多得很,不如在这儿挑些书回去看。”
“不是的…”她困难的开口,却不知何以为继。
李寻舟见她踌躇的神情,像有话说不出口,不噤仔细的看清其间的句子。这字…像是他写的,有种自在不受拘束的味儿。虽然不复记忆,但握在手心,一阵阵昂的情感如嘲⽔般涌来。
宛若当初所有狂暴、不甘和嫉恨的心情,经由小笺传递到他手中,那种想舍却又不舍得的感受,又再次滥泛。
李寻舟怔忡不解,难以知晓为何光凭这张薄纸,他就能得知这么多,好像记忆之窗在不经意间打开来。
他的头微扬,甩脫每思弦。
“无悠,别把这事放心上。听说寻唔从三原回来了,咱们去接他。”他的眸子透着不解,但有更多的从容。
“嗯!”她只得点点头,随他离去。
李寻舟在临走前情动的多看一眼。
思悠悠,恨悠悠…难道说的人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