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韩美昕睫⽑轻颤,他的话如惊雷一般在耳边炸响,她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攥紧,疼得她不过气来。薄慕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最不能原谅你的是什么。
薄慕年看着她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就心痛。他怎么可能不明⽩她心里在想什么?宋依诺死了,他们之间也完了。可是他不会放手,这个孩子,会是他们之间的转机。
“你太累了,先好好休息,听我的话,不要胡思想。”薄慕年放柔了声音,到底舍不得对她狠,慢慢放开对她的钳制。
韩美昕⾝上的桎锢一松,她立即背过⾝去。拿背对着他。薄慕年在边坐下,神情充満疲惫。他已经一天夜一没有合眼了。
原本以为沈存希结婚了,那对冤家就会幸福的在一起了。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宋依诺突然⼊狱,警局莫名其妙发生炸爆。他以为一切都来得及,最终却变成了一切都不可挽回。
宋依诺死了,沈存希病倒了。就连韩美昕,也再次跟他犟上了。他知道,她把宋依诺的死怪在了他头上,如果她知道,他昨晚还去了什么地方,那么她死也不会原谅他。
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倔強。如今,他只希望时间能够平复伤痛,希望孩子的到来,会让他们永远都不分离。
三⽇后,宋依诺的葬礼如期举行。韩美昕⾝着一⾝黑⾐裙,头上戴着一顶黑贵族礼帽,站在墓园下面。沈存希提出要独自送宋依诺一程,他们被拦在了山下。
她看着他苍桑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她眼里只剩下绵延不尽的恨意。她一点也不同情他,如果不是他相信宋依诺是杀人凶手,依诺不会被捕⼊狱。更不会不明不⽩的死在这场炸爆中。
她甚至在心里恶毒的想,沈存希,你用一生来愧疚都无际于事,因为你永远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在山下前来送依诺最后一程的人,都安静地等待着。薄慕年站在韩美昕旁边,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起刚才沈存希上山前,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心里就隐隐不安。
他频频看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看着其他三人,道:“我们上山去看看,小四⾝体不好,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他这样一说,岳京等人心中一凛,谁都知道宋依诺死后,沈存希的精神一直很差,他们相视一眼,然后快步往山上跑去。
雪越下越大,当他们跑到山顶,所见到的那一幕,皑皑⽩雪上,男人一⾝黑⾐靠在墓碑上,刺目的鲜⾎从他腕间流淌下来,在雪地里绽开妖绕的⾎之花。
薄慕年心神俱震,他几个大步冲了过去,扯下领带死死绑住他的手腕,那一瞬间,沈存希已经神智不清,他眼中満是泪光,他近乎哀求地望着薄慕年“老大,别救我,依诺还在⻩泉路上等我。”
饶是薄慕年这样冷静的男人,这一刹那也忍不住泪流満面,他一边将他抱起来,一边道:“小四,不许说傻话,人活着,就还有无限可能,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短短几天,他经历了两个人的死亡,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小四也离开,
他抱着沈存希大步往前走,看见沈遇树等人都站在那里,惊惶无措地望着他,他道:“前山有记者,马上打电话给司机,把车开到后山,快!”
岳京连忙拿出机手打电话,薄慕年不放心地看向跟着上来的韩美昕,韩美昕満脸都是泪,她怔怔地盯着地上那一大滩⾎,没有看他,他抿了抿,郭⽟站出来,道:“老大,我会送美昕回去。”
薄慕年望着他,也许现在,只有郭⽟能安慰韩美昕心里的悲痛绝。他心里晒笑,却知道现在的情况耽误不得,他道:“韩美昕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抱着沈存希迅速离去,毕云涛与岳京连忙跟上去,沈存希是成年男人,从这里到后山山脚还有很长一段路,他们跟过去也好和老大换换手。
沈遇树看着地上那摊刺目的鲜⾎,连忙转⾝往山下走,去遣散记者。
一场葬礼,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落幕,韩美昕站在墓碑前,她看着墓碑上那几个字,她眼眶刺痛,眼泪模糊了视线“依诺,看到他为你杀自,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继续恨他。我终于明⽩,被留下的那个人,永远是最痛苦的人。他不信你,如今,他要在余生中悔恨失去你。”
郭⽟站在她⾝后,望着她的背影,他沉沉一叹,慢慢走过去,在她⾝后停下,他抬起手,最终还是放了回去“美昕,我送你回去。”
韩美昕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黑的大⾐上全是⽩雪,她看着远处波诡云谲的天空“郭⽟学长,你看,要变天了。”
郭⽟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天上黑云弥漫,被雪风吹着向远处飘去,他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就是说变天的事,他道:“雪会越下越大,我送你回去。”
韩美昕收回视线,再度深深地看了墓碑一眼,然后转⾝离去。
郭⽟送韩美昕回到清⽔湾别墅,即使他再担心她,他也知道,她心里的伤,一时半会儿是复原不了。他没有进去,目送她进了别墅,他才开车驶离去医院。
沈存希被抢救下来,却因失⾎过多仍旧昏不醒。他到达医院时,看到薄慕年他们守在门外,他快步走过去,薄慕年听到脚步声,转头望着他,他道:“我已经把她送回去了。”
“⿇烦你了。”薄慕年站起⾝来,他神情疲惫,黑眼圈很重,眼睛里満是⾎丝,他道:“这几天,我们可能要轮流守着他。”
“我从来没见过四哥这样,唉!”毕云涛无奈的轻叹道,平常那样威风凛凛的人,怎么会有轻生的念头?
“好,我们轮流守着他,老大你放心,你先回去陪着大嫂,看她的样子也不太妙。”岳京道,薄慕年应该是最难受的人,一边是他的挚友,一边是他的老婆,宋依诺一死,他就变成最累的人了。
薄慕年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再过来。”
…
韩美昕回到别墅,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依诺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老天为什么对她这么忍残?
她捂住眼睛,哭着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哭着睡着了。刘妈拿了一条薄毯过来给她盖上,她知道韩美昕的好友去世的事情,这几天家里的气氛都很低,今天送走了宋依诺,她该有多伤心啊!
她有时候真的不懂先生,太太这么难过,他怎么不陪在她⾝边?平常不管你多好多好,在女人最需要你的支持的时候,你不在⾝边,就犯了大忌。先生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懂怎么对待太太呢?
薄慕年回到家,看见韩美昕躺在客厅沙发上,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在她⾝边坐下,看着她迅速消瘦的脸,已经不⾜他巴掌大,他就心疼。
他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睡,睡醒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韩美昕动了动,却没有醒过来,这几天,她一直睡不着,偶尔睡一会儿,就会从恶梦里惊醒过来,不是梦见依诺被炸得粉⾝碎骨,就是梦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她知道,那是薄慕年的背影,他总是在她眼前渐行渐远,从不曾回头看一眼。
薄慕年坐在沙发旁,好几天没有睡个踏实的觉,此刻见她睡得正沉,他忍不住贴着她躺了下来。将她拥进怀里,他才有了一点睡意。
糊糊中,他听见他的机手响了,他担心把韩美昕吵醒,连忙放开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机手按了静音,走离了几步,他才接通电话“什么事?”
“阿年哥哥,姐姐要下葬了,你不来送她最后一程吗?”林若悲凄的声音从彼端传来,今天亦是林子姗下葬的⽇子,她是在宋依诺出事那天凌晨死的,他赶去医院,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林子姗这次的病情来得特别凶猛,她气若游丝的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上,看见他来了,她就像被剪掉烛花的烛台,倏地拔亮了。这在医学解释上,俗称回光返照。
薄慕年走进重症监护室,他在病边坐下,这两⽇,他⾝心俱疲,他望着她,柔声道:“姗姗,振作起来,不要放弃。”
林子姗摇了头摇,目光凄凄地望着他,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也是她辜负最深的男人。如果她⾝体健康,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放开他。
这一切都是命运,当她拿了他⺟亲给她的支票,他们之间就连最后的情份都没有了“阿年,这些年,你恨过我吗?”
薄慕年眉头轻皱,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他。他恨过她吗?回想起来,他似乎恨过她,由最开始的恨,到最后的释怀,他道:“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还爱我吗?”林子姗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明明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她依然问出口。
薄慕年这次没有回避,他直视她的眼睛,低声道:“以前爱过,现在不爱了。”
林子姗笑得有些悲凉,她移开视线,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早就知道的答案,听到他说出口,她还是痛得揪心。她的阿年啊,就是这样的人,不爱就是不爱,不会给你留下任何希望,哪怕她已经命不久矣,他连安慰都不愿意给。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抱歉,你一直为了我的事张罗。”林子姗轻笑道,目光忍不住回到他脸上,她还想再看看他,把他记在心里,永世都不忘。
薄慕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林子姗伸出手,试图握住他的手,薄慕年见状,他握住她的手,林子姗悲凉道:“阿年,和韩律师好好在一起,我一直不肯承认她比我好,其实她真的比我好。有修养有才华,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副健康的⾝体。”
“姗姗,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薄慕年皱眉道。
“是啊,所以我释怀了,她啊,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跟你真像。”林子姗道,如果不是她活不久了,她不会告诉他这些“那天在法院,我故意刺她,那丫头,明明已经心痛得要死,偏偏脸上还装作満不在乎,阿年,她一定很爱你。”
薄慕年愣住,韩美昕爱他么?她从来没有表现过,她说得最多的,是让他放了她。
林子姗看着他怔忡地神情,以及眼底那一抹小小的窃喜,她轻叹了一声“阿年,我希望你会幸福。”
薄慕年望着她,看她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淡去,他意识到什么,忽然握紧了她的手,低声轻喊道:“姗姗…”
“阿年,我爱你,很爱很爱,能这样死去,我已经心満意⾜了。阿年,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会让自己健健康康的陪你一辈子。”
林子姗死了,就那样死在他眼前,他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尽管他难过,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他对林子姗真的没有爱情了。此刻,面对林若,他道:“若,好好送你姐最后一程,我就不去了。”
林若没想到薄慕年连来送姐姐最后一程都不肯,她攥紧机手,嘶声道:“阿年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姐姐最爱的人是你,她马上就下葬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为什么不来送她最后一程?”
“若!”薄慕年皱紧眉头,声音里隐隐透着不耐烦,电话那端传来林若撕心裂肺的哭声,薄慕年垂在⾝侧的手紧握成拳,半晌,他道:“不要等我了。”
薄慕年挂了电话,转⾝就看见韩美昕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的⾝影发呆,他快步走过去,在她⾝边坐下“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美昕望着他,她没想到林子姗死了,她淡淡道:“去送她一程,毕竟是最爱的女人,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他抿紧薄,道:“她有家人,她的家人会好好安葬她。”
“是么?那她生病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家人了,需要你鞍前马后了?”林子姗是韩美昕心头的一刺,就算她死了,这刺也拨不掉。她不会忘记,依诺出事那晚,那张发到她机手上的照片。
如果薄慕年对依诺的事情,有对林子姗一半的上心,依诺就不会死!
薄慕年皱紧眉头“韩美昕,你不要无理取闹!”
“对,我就是无理取闹,你要是受不了,就和我离婚。以后你愿意为谁鞍前马后,都没有人会说你一句不是。”韩美昕望着他,神情冷若冰霜。
薄慕年然大怒,他狠狠地瞪着她,声音里都像焠着火星子一样“韩美昕,是不是三句话不提离婚,你就找不到话说?”
“是,我现在对你,只有离婚这两个字。”韩美昕完全无惧他的怒火,之前,她还觉得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如今才知道,这孩子是她的保护神,有它在,薄慕年再也不可能像之前在⽇本那样惩罚她。
薄慕年确实被韩美昕抓住了软肋,即使他再恼再怒,他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要她,让她怕他,他浑⾝绷得像拉直了的弓,他目光凌厉地瞪着她“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和你离婚!”
“那好,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么我会上诉到法院,地方法院离不了,我就送到省法院,省法院离不了,我就上诉到央中法院,我一定要和你离婚!”韩美昕不愿意再这样过下去,她知道,她恨沈存希对依诺的不信任,亦恨薄慕年的不上心,这刺,永远会扎在她心里,只要想起来,她就会痛。
她无法原谅他!
薄慕年目眦裂,他没料到韩美昕会如此绝决,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他低头目光冷冽地瞪着她“韩美昕,我不准,你听到没有?”
“那我们就走法律途径,我相信,薄大少用契约买了个太太的新闻,在桐城应该是个大新闻。我无所谓,就是怕薄家丢不起这个脸。”韩美昕站起来,往后退离几步,不想闻到他⾝上那股浓郁的消毒⽔气味,不管这是因为谁而染上的。
薄慕年完全没想到,当韩美昕去意已决时,她简直就是火力全开,连老底都不惜一切的掀开来,他盯着她,冷笑道:“你也记得你是我用契约买来的,那你就回去好好看一遍契约,再来和我谈离婚的事。”
韩美昕脸惨⽩,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契约的最后一条,她不可以解除契约关系。若不是受制于这一条,她不会任薄慕年凌,却无法反抗。
“薄慕年,契约內容被第三个人看见时,契约已经自动失效,你不要想拿契约绑住我,是你违背契约在先。”韩美昕怒道,心里却感到悲凉,当两人撕破脸后,最终都只剩下人的丑陋。
薄慕年一步步走向她,他垂眸盯着她,看她垂死挣扎,他道:“韩美昕,你应该知道,在桐城,没有我点头,没有人敢受理你的离婚请求。你想离婚,就等下辈子!”
说完,他转⾝朝楼上走去,韩美昕⾝形一晃,跌坐在沙发上,她瞪着薄慕年的背影,厉声道:“薄慕年,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绑在你⾝边,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
薄慕年站在楼梯上,听到她的质问,他脚步一顿,回过头去望着她,语气悲凉道:“韩美昕,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又怎么知道我爱不爱你?”
韩美昕心里一震,他眼里的情感太浓烈,她本不敢去细究,怕自己一细究,就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讽刺道:“我不会自取其辱!”
薄慕年黑眸里的情感被失望淹没,他苦笑一声,道:“你是不稀罕。”说完,他转⾝上楼。
韩美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缓步台上,她踉跄着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捧着脑袋,手指揷进头发里,一时头疼裂,依诺死了,林子姗死了,她们的死,在她和薄慕年心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
她不知道这样的⽇子要怎么过下去,她无法面对薄慕年,她一心求去,薄慕年却不愿意放手,她没想到,他们这一僵持,竟僵持了七年。
自那⽇争吵无果后,她就收拾行李打算搬出清⽔湾别墅,被赶回来的薄慕年阻止了,那天的薄慕年格外愤怒与狂躁,他将她的行李箱踩得粉碎。⾐服扔了一地,満地藉狼。
她看着他暴躁的模样,骇得不敢靠近他,薄慕年腥红着眼眶,砸了行李箱,他瞪着韩美昕,怒到极致“韩美昕,是不是要把我死了,你才甘心?”
韩美昕抿着,沉默地望着他,薄慕年一个箭步过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像头被怒的野兽,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说话啊!”韩美昕移开视线,她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过去,道:“签字,签了字,你解脫了,我也解脫了。”
薄慕年狠狠地剜向她手里的离婚协议书,他一把抢了过来,看也没看,就把离婚协议撕成碎片,用力抛向空中,碎片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他咬牙切齿道:“你想都别想!”
说完,他一扬手,将摆放在柜子上的古董花瓶挥落,花瓶掉下来砸在她腿上,疼痛迅速漫延开来,骨头似乎都被砸碎了,她疼得直冒汗,却咬牙硬生生的忍着,她背过⾝去,低声道:“没关系,你撕了我还会再打印,直到你签字为止!”
薄慕年望着她冷硬的背影,心中一时凄凉“韩美昕,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就当我的心被狗吃了,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韩美昕冷冷道。
薄慕年握紧拳头,却拿她没有办法,他转⾝快步离去。听见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引擎声,她⾝体晃了晃,她连忙伸手按住柜子,冷汗一簇簇往外冒,等到楼下的引擎声消失,她才连忙打电话叫刘妈上来送她去医院。
她的腿被砸成了粉碎骨折,送医医治时,她让医生拍了片,因为她怀有⾝孕,接骨的时候,只能局部⿇醉,可是也痛得钻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最后有惊无险,没有伤到孩子。她没有通知薄慕年,她被他砸伤了。自那⽇他愤怒的离去后,他再也没有再回过清⽔湾别墅。
所以当薄慕年知道他砸伤了她,是她一纸诉状将他告上了法庭。
当她的律师拿出当时骨折拍的片,指控薄慕年家暴时,薄慕年愕然地望着坐在原告席上的韩美昕。这场官司,他原本是可以不来的,但是他有很久没有看到她了,他想看看她,哪怕是在法庭上见她一面,他都心満意⾜了。
届时,韩美昕孕怀五个月,桐城的天气已经暖和起来,她⾝上穿着一套粉晶的孕妇裙,瓜子脸稍稍圆润了些,不过⾝体还是那么瘦弱,除了肚子圆了起来。
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恬静地坐在那里,只是视线一直未瞧向他。
想想他觉得自己真悲哀,想要见老婆一面,都得用这样的方式。几个月不见,他以为她绝了和他离婚的心思,却没想到她一纸状书将他告上法庭。
当时辛律师拿着法院的传票问他,这件事怎么处理?他沉默了许久,才満脸宠溺道:“陪她玩玩,只要她⾼兴。”
确切的说来,他并不是没有看到过她,他们吵架后的第三个月,他让人趁她去产检的时候,在别墅几个她经常出没的地方安装了像摄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办公室里新添了一台电脑,电脑上有五个控监画面,都是清⽔湾别墅里的,他可以在控监里看到她吃饭,觉睡,看电视,还有去院子里散步。
隔几天,刘妈会过来向他汇报韩美昕的精神状态与饮食情况,可是这样的关注,本就无法减轻他心里对她的思念。
他想见到鲜活动人的她,却不愿意与她见面就吵。如今,他终于体会到,吵架伤的不仅是神,还有感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的律师会提出这样的指控,当他看到投影仪上那张骨折的片子,他心中骤然生起一股疼痛,然后迅速被怒火淹没。
律师还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进去,他恶狠狠地瞪着韩美昕,想起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天她收拾行李要离开,刘妈向他通风报信,他回来时怒不可遏,撕了她给他的离婚协议书,失控将花瓶挥落在地。
盛怒中,他完全没注意到花瓶砸在了她腿上,更不知道她被砸成骨折,她居然还一声不吭,甚至为了将他告上法庭,而隐瞒至今。
薄慕年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由辛律师出马辩护,法官最后以孕怀期间不可以提出离婚为由,驳回了韩美昕的上诉。韩美昕当庭反对,认为法官的判决不公,她和薄慕年已经没有感情了,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婚?
法官望着她,道:“韩姐小,你曾是一名优秀的律师,你修读婚姻法这么久,心里应该很清楚,孕怀期间不能提出离婚。就算你们没有感情了,等孩子満了一周岁,再提出离婚也不迟,不是吗?”
韩美昕抿紧,法官一下子把时间推到孩子満一周岁以后,她却一个字都无法反驳。走出法院,薄慕年倚在巴博斯车⾝上等着她。
她的腿伤已经复原,如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受伤痕迹,薄慕年却一直盯着她的腿,脑子里闪过的却是那张片子,伤得那么厉害,她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韩美昕脚步一顿,随即朝自己的车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掌握住,她条件反地要挣开,却被他攥得更紧“韩美昕,不想我当众对你做出点什么,就老老实实上车。”
韩美昕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不远处被拦在台阶下的媒体记者,她把薄慕年告上法庭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出去。
如今她输得灰头土脸,不想登上报纸,以后让孩子看见伤心。她抿了抿,甩开他的手,径直拉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
薄慕年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转⾝上车。车子驶出法院,朝清⽔湾别墅驶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谈。
韩美昕记不起来,他们到底有多久没见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如果不是这场官司,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薄慕年专心开车,时而看她一眼,她脸颊圆润了些,眉眼间的神态也柔和了不少,他打破沉默,问道:“伤口还疼吗?”
韩美昕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由得握紧,明明是她刻意隐瞒他,这会儿听他问起,她还是忍不住感到委屈,她淡淡道:“再疼都会有过去的时候,现在已经不疼了。”
薄慕年抿了抿“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是医生,告诉你有用吗?”韩美昕依然答道。
薄慕年心里直冷笑,她不愿意告诉他,是想拿这事来和他离婚,他倒是小看她了。他忍住气,不想一见面就和她吵,这不是他千方百计来见她的初衷。
“你最近怎么样?⾝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薄慕年瞥向她微凸的腹小,那里怀着的是他们的骨⾁,他看过她去打的b超,看见它从小手指那么一点大,慢慢长大,孕书上写着,她现在应该会胎动了。
韩美昕摇了头摇“我还好。”
“它呢,有没有很调⽪?”薄慕年见她乖乖回答他的问题,他心里一阵喜。
“他很乖。”韩美昕言简意赅,心里却多了一抹异样的感受。她去产检时,看见很多女人被老公捧着呵护着,那个时候,她不是不羡慕的。
可是她知道,她和薄慕年不是,他们不会这样。
薄慕年问了很多问题,有关于她的,也有关于孩子的,韩美昕的态度始终淡淡的,他渐渐的也不再问了,她好不好,他不是都知道么?
车子驶进清⽔湾别墅,韩美昕推开车门下车,脚还没沾到地上,就被薄慕年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他抱着她大步走向别墅。余在庄⾎。
韩美昕连忙伸手揽着他的脖子,生怕他把自己摔出去了,她摔一跤不打紧,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薄慕年,你放我下来。”
薄慕年垂眸看着她,看到她脸上那抹不自在,他道:“我抱你进去。”
韩美昕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索不再说话。薄慕年抱着她走进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刘妈闻声出来,看见薄慕年回来,她惊喜加“先生,你回来了。”
薄慕年朝刘妈点了点头,他在韩美昕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脚,韩美昕不知道他要⼲什么,她连忙阻止“薄慕年,你放开我!”
薄慕年轻轻拂开她的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她的腿⽩皙修长,当初他看上她时,就特别喜她这腿双,此刻⽩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他轻轻碰了一下,感觉她的肌肤在他指腹下轻颤,他哑声道:“疼不疼?”
韩美昕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几个月来不闻不问,现在又回来戏调她,他到底什么意思?她缩回了腿,用长裙掩盖住腿上的疤痕,她道:“现在不疼了。”
薄慕年仰头望着她,双手撑在她⾝侧的沙发上,他道:“韩美昕,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
韩美昕眼眶一热,她撇开头,这段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依诺的死,让她始终不能释怀。她怨恨着薄慕年的同时,心里更加怨恨自己。
她不能原谅自己,又怎么能原谅他?
两人本来就很难得平心静气的说上一会儿话,她低声哀求道:“薄慕年,你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好不好?”
薄慕年抿着,她提出这样的请求,他一点也不奇怪,他抬起手,轻轻落在她微凸的腹小上,他道:“如果我们离婚,它怎么办?难道你想让它一出生,就过着有爸没妈,有妈没爸的⽇子?”
韩美昕心中一片痛楚,她闭上眼睛“我不知道,薄慕年,求求你,别我了。”
“那你也别我,别说离婚的话,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不好?”薄慕年伸手轻轻捧着她的小脸,就算有一点可能,他都会放她离开,可是他做不到。
他知道,如果他不紧紧握住,就会彻底失去她。小四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韩美昕知道他的决心,如果他愿意放开她,今天在法庭上,就不会让辛律师步步紧。她请的律师在行业內已经算得上资深的律师,但是在辛律师面前,她依然败得毫无悬念。
如果不是薄慕年授意,辛律师又怎么会穷追不舍?
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摇了头摇,轻轻拉下他的手,她道:“我累了,你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薄慕年黑眸里掠过一抹隐忍的痛楚,他站起来,弯将她打横抱起,他淡淡道:“正好我也累了,我陪你休息一会儿。”
韩美昕惊愕地望着他,她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这么死⽪赖脸,她浑⾝绷紧“薄慕年,你…”薄慕年抱着她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道:“韩美昕,你现在还是我的子,这里也还是我的家,我要回来,你挡不住。”
韩美昕抿紧了,她知道薄慕年的话是对的,她才是这个家的附属,所以他可以把她困在这里,而他随时可以离开,随时可以回来。
薄慕年踢开主卧室的门,抱着韩美昕走进去。屋子里虽然天天打扫,单也时时换新,但是没有人⼊住,连气味都透着莫名的冷。
这间主卧室空了太久太久,他是时候该回来,让它增添一点人气了。
韩美昕揪紧了他的⾐襟,她不要住进这里,更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牵扯“薄慕年,你别来,我孕怀了。”
薄慕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薄勾勒出一抹妖孽的笑意,他道:“韩美昕,我原本不想,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満⾜你。”
韩美昕闻言,脸颊顿时火烧辣火的烫了起来,她望着他促狭的笑意,她恨不得扒条地钻进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堪。
薄慕年将她放在上,她立即朝旁边滚去,想要下,脚踝却被他的大手握住,他动作轻柔地脫下她的鞋子,韩美昕挣扎,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他脫完她的鞋子,然后翻⾝**,将她抱在怀里,韩美昕烈地挣扎起来。几个月不见的人,一回来就把她抱在怀里,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做不到这样淡定。
她一直动一直动,很快就撩起了薄慕年⾝体內潜蔵的暗火,他浑⾝绷紧,呼昅逐渐变得局促起来,他一手按在她前,警告似的捏了捏,韩美昕立即僵住不敢动了“韩美昕,感觉到了吗?它为你而奋兴,要是不想我失控对你做点什么,就老老实实觉睡。”
薄慕年以为,几个月不见她,就能戒掉对她的瘾。真的将她抱进怀里,他才知道,这个瘾,一旦染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韩美昕浑⾝僵绷,她哪里还敢动弹,生怕会惹得他狂大发。最近这段时间,她虽然⾜不出户,但是偶尔也会从报纸和新闻上得知他的动静。
薄氏开发了几个大项目,他去哪里见了什么重要的人物,几乎全都是他工作上的新闻,至于乐娱版上,他的名字,除了那次她假孕,让他上了乐娱版头条,竟再也没有花边新闻。
私底下,他有没有女人,她并不知道。只是他的需求那么旺盛,和她在一起时,恨不得一整晚都霸占她,他会甘于寂寞不找女人么?
薄慕年见她不再动,他心里忍不住有点失望,是希望她动的,这样的话他就能趁机要了她。可他们现在的情形,似乎也不适合肌肤之亲,他掌心紧了紧,贴着她的肌肤,他哑声道:“好像长大了不少。”
韩美昕的脸颊顿时红得快要溢⾎,这个登徒子,趁机占她便宜。她伸手想将他的手拉下来,他却牢牢握住不放,在她耳边低哑道:“让我摸摸。”
韩美昕被他噴洒出来的热气熏得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他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要么一年半载不闻不问,要么一回来就对她上下其手,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用力拽他的手,恼怒道:“你这样我不舒服。”
“韩美昕,你再动,我真的要把持不住了。”薄慕年还是没有放开手,他现在就像是在饮鸩止渴,明明知道不能拿她怎么样,却还是一个劲的戏调她。
长久以来,他都住在办公室里,他⾝边不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可是他对她们一点趣兴都没有。可是回到这里,将她搂在怀里,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起他的趣兴。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如今却只能看不能碰。
见她缩回了手,似乎已经妥协,他叹息一声,韩美昕,你倒是再动一下呀,这样我也有兴师的借口。半晌,她都没有再动,薄慕年也死了心,他低声道:“睡,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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