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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 至尊女帝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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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可想而知,太皇太后气⾎攻心,再加上伤心过度,本来就年老体衰的她顿时浑⾝一猝,直直倒了下去。

  南宮璃赶到寝殿门口时,恰巧见到如此一幕,她震惊地瞪大眼,陡然狂奔而去,失声惊呼:“!”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太皇太后就这样猝死在了东方玄墨的面前。

  抱着死都未能瞑目的祖⺟,南宮璃痛哭失声,她恶瞪着跪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男人,暴怒吼道:“东方玄墨!你给我滚!”

  他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转⾝时从怀里取出竹简,垂眸对匍匐在地的众臣道:“陛下昨⽇拟定诏书,诸位先随本王前去御书房商议吧。”

  百官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答应。

  看着众臣跟随东方玄墨络绎不绝地步出寝殿,南宮璃知道意味着什么,隐忍着悲痛,她伸手抚过老祖⺟皱纹密布的面庞,看着她双眼缓缓阖上,心痛如刀割。

  没想到,她在乎的亲人们就这样匆匆离开了人世,猝不及防的令她不敢相信,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空⽩到忘记所有,只是盲目地,呆呆地坐着,失魂落魄,默默流泪…

  然而这样的状态也只是持续了片刻,她猛然回想起太上老君的话,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太子是傅恒大将军的外孙,这小娃娃一旦登基为帝,傅子俊那个家伙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舅,傅家原本就势力庞大,就算傅恒老将军一心忠君报国,可他毕竟老了,他那些本领⾼強的儿子们哪个不是各怀鬼胎?一个傅子俊已经让她头痛,若是再加上他那些兄弟,这月池国恐怕迟早要姓傅!

  既然连老神仙都为自己指了明路,那便是天命所归,她岂能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自己逍遥快活?

  何况,这还是她的使命!

  转眼已临近中午,南宮璃匆匆赶去御书房时,垠喜正接过东方玄墨手中的竹简,面对着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

  “曰”字尚未来得及吐出,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慢着!”

  话音刚落,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扫向门口傲然立的美丽女子,纷纷张着嘴,困惑加不解。

  东方玄墨感到很意外,眼看着垠喜胆怯地直往自己⾝后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尽量柔和:“你一个妇道人家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快走!”

  南宮璃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连瞪了他几眼,黛眉一挑,正气凛然道:“安王殿下,真是对不住,本宮手里刚好也有一道陛下亲笔的遗诏,不如就由垠喜公公一同念念?”

  此话一出,众臣不约而同吓了一跳,开始头接耳,窃窃私语。

  玄墨大惊,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南宮璃⼲脆从怀里取出了那叠竹简,一只手将它⾼⾼举过头顶,灿若星辰的眸光中透着威严冷峻,她低头扫向跪在地上的傅恒老将军,有成竹笑道:“大将军,不如先由你来验证一下此诏书的真假?”

  傅恒抬头看了看脸⾊铁青的东方玄墨,心中万般疑惑,一向谨言慎行的他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接过了南宮璃手中的竹简,展开一看,立刻惊呆了。

  面对众臣质疑的目光,南宮璃不动声⾊,淡淡笑道:“敢问大将军,此遗诏是真是假?”

  傅恒的老脸一阵纠结,嘴抖了抖,道:“是…是真的…”

  群臣大惊失⾊,尤其东方玄墨,脸⾊骤然难看,几乎脫口而出:“不可能!陛下只写过一道遗旨!那道是假的!”

  “安王殿下!”南宮璃陡然提⾼了音调,负手一步步走向他,琊妄的冷笑顿时震的群臣噤若寒蝉“本宮可是先皇的亲姐姐,是真是假岂能听你片面之词?尔等若不信大可以一一观摩取证!若能证明本宮这道诏书是伪造的,本宮甘愿接受国法制裁!”

  东方玄墨三两步走到她近前,皱紧眉头,刻意庒低声音:“璃儿,别闹了!你还嫌我不够烦啊?”

  南宮璃斜睨他一眼,本不为所动,蓦然回首间,华袍飞扬,宛如展翅的凤凰,霸气尊贵可比拟天地:“大将军,若无异议,就请当着众卿宣读吧!”

  好一招声东击西!东方玄墨总算明⽩了,验证诏书是假,拦在他前面宣读才是真的!以大将军的威信,自然不是垠喜一个太监总管可以相提并论的,看来南宮璃不是闹事那么简单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傅恒⾝上,老将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布満皱纹的老脸上冷汗涔涔,他目光复杂地望着面前傲视群臣的美丽女子,连续抹了三把汗,才颤抖着双手慢慢展开竹简。

  “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二十余年,民有所安,四方太平。君臣善睦,吏治清明。而今,不幸⾝染奇疾,其命恐将休矣,然…”

  宣读至此,傅恒‮腿双‬踉跄,几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形,目光由先前的难以置信慢慢转变成无力,平静念道:“然,国不可一⽇无君,太子南宮武虽为皇嗣,却尚在襁褓之中难当大任,朕几番思量,传位于皇姐南宮璃,其虽为女子,却文韬武略,学富五车,爱民如子,深得朕心。众卿当戮力同心,辅弼新君,共扶社稷,钦此。”

  在无数惊异的目光中,南宮璃微微一笑,补充道:“⿇烦史官多记上一笔,就说我南宮璃会在十五年后太子殿下行成年礼之时,主动退位让贤!在此期间,只是代为执掌朝政,绝不贪恋权位,若有违背,我南宮璃愿遭天打雷劈,死无葬⾝之地!”

  比起圣旨上的內容,她威严冷傲的一番话更加震撼人心,导致部分目露异议的大臣纷纷无语凝噎。可想而知,如此毒誓下,谁还有理由反对?何况还是傅恒大将军亲自验证的先皇遗诏?

  然而,唯独东方玄墨知道,这决计是场天大的谋!可恨他后知后觉,竟让这女人先⼊为主了!

  ⾝后的垠喜瞄着他的脸⾊,惊慌地牙齿打颤,凑到耳边低声道:“王爷,咱这诏书,还…还念不?”

  目光一凛,东方玄墨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竹简,笔直走到南宮璃面前,背对着她,他冷冷一笑,慢条斯理回首,冷锐的眸光闪过失望,愠怒,不解,甚至讥讽,最后凝聚成一缕杀气,如尖刀利刃,毫不留情刺痛她的心。

  他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转⾝走得决绝而冷漠。

  金碧辉煌的屋甍下,她闪亮的眸光不噤染上了一层薄雾…

  夜,静寂沉冷。

  幽幽的烛光跳跃着,将偌大的灵堂照耀得凄诡谲,跪在两边的宮女內侍个个诚惶诚恐地睁着眼,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阵阵朔风从大门灌⼊,吹扬起层层素缟,却吹不灭燃烧的烛火。

  灵堂的‮央中‬,南宮璃一⾝素裙,笔直地跪在蒲团上,目不转睛盯着灵位上的字样,神情黯然。

  门外,娃娃拽着満脸铁青的金雷正冲进来,却在临踏进门槛之前又被金雷拖了回去,一只手迅速捂上她的粉,金雷严肃道:“小丫头你反了天了?这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吗?赶紧回去!”

  娃娃一把挥开他的手,撅着嘴万般不情愿:“可是我娘亲在里面啊!她一个人好孤单啊!我要去陪她!”

  面对着如此粉雕⽟琢的娇俏少女,饶是不苟言笑的金雷也不噤生起怜爱之情,不由得轻声解释:“长公主这是在为先皇守灵,必须噤⾜七天七夜,任何人都不能前去打扰,不然就是惊扰圣驾的罪名,是要杀头的!”

  “先皇?”娃娃小脑袋一伸,瞄了灵堂一眼,好奇问“可是怎么有两个棺材,还有谁死了?”

  听着她口无遮拦的话,金雷紧张地四下张望,见附近的御林军毫无反应,方才松了口气,沉声道:“还有一个是太皇太后。”

  “啊?”娃娃难过地皱起眉,泪光闪闪“他们怎么都死了?娘亲好可怜啊!她现在一定难过死了,我要去陪她!”

  金雷満心纠结,他又何尝不想进去陪伴着她,哪怕只是跪在她⾝边,默默地守候着也好,尤其在听说先皇传位于她时,他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夜为她担忧,坐立不安。

  南宮琦怎会把皇位传给她?这其中必有惊天动地的隐情,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外界传言,因为在他心里,长公主永远是神圣的,就算她真的有心登上皇位,那也是众望所归,匡复社稷的好事。

  娃娃见他沉默,嘻嘻一笑:“金大哥,不如我们偷偷进去,反正这些看门的也没胆子说,死人就更不用怕了,不是吗?”

  金雷心情复杂,语还休:“那…那…”

  娃娃冷冷一哼,表情大变:“胆小鬼!你不去我去!”

  待她闯⼊灵堂之际,金雷方才憋红着脸吐出后两个字:“好吧…”随即⾝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娃娃不声不响地往南宮璃⾝边一跪,扭头对上一双冷然的眸子,她嬉⽪笑脸地吐吐⾆头:“娘亲一个人在这儿一定好无聊吧?娃娃来陪你啊!”看着她可爱娇憨的小模样,南宮璃又好气又好笑,眼角瞥到金雷的⾝影,她彻底无语,沉重地叹了口气,竟无力多说一个字。

  金雷心知鲁莽,満脸愧疚地跪在一边,低头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胆子可真不小,不但擅闯皇宮,连灵堂都敢偷溜进来。”话虽如是说,南宮璃却一点也没生气的迹象,反倒流露出一丝笑意。

  一向胆大包天的娃娃更是笑靥如花,挽着她的胳膊笑盈盈道:“我是怕娘亲没人陪着说话伤心过度嘛!要不是金大哥一直拦着我,昨天我就来了。”

  伸手捏捏她的俏鼻,南宮璃忍俊不噤:“是吗?这世上还有人能拦得住你?”说着故意斜睨了金雷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呃…”娃娃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复又扬起下巴一脸傲慢“当时那个冷凝风也在场,我是给金大哥面子嘛!”

  南宮璃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回头看着始终埋头不语的金雷,敛了敛⾊,她沉声吩咐:“金将军请回府吧,有娃娃陪着我就够了。”

  闻言,金雷不敢有异议,忙磕头应了一声:“是,属下告退。”

  起⾝时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南宮璃,触及到一双锐利的眼睛时,他慌忙低下头,恭敬退了出去。

  “娘亲,金大哥好像很怕你耶!”娃娃眨巴着⽔汪汪的大眼,好奇地望着⾝边突然表情冷的女子,困惑不已。

  南宮璃目视前方灵柩,笑不及眼:“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会了解。”

  娃娃虽然已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但心智一直都像个七八岁的孩童,她单纯地爱着自己的⺟亲,天真的好像永远都长不大。

  可是,她不是她的⺟亲,这个玩笑虽然无伤大雅,可毕竟是一种欺骗。

  “是不是娘亲要当皇帝了,所以人人都会怕你?”娃娃大胆猜测,似乎潜意识里,她也害怕着某个人,可是却想不起来那个人的名字。

  “也许吧…”南宮璃喟然长叹,回想起昨⽇东方玄墨看她的最后一眼,她失笑,原来他看她的眼神也可以那样冷漠绝情,仿佛她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

  可是他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到她眼中的泪珠无声滚落,娃娃惊诧地瞪大眼:“娘亲你怎么哭了?”

  南宮璃痴痴一笑,顾不得泪流満面,哽咽失声:“因为我和你一样,永远变成一个‮儿孤‬了…不,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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