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兵临城下
无论李贤是否已经被毒杀在牢中了,刑部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而榜文也已经张贴到了全城当中,即便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何况如今刘仁轨的大军已经近了长安城,如果一旦让他发现李贤已经死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才是许敬宗等人最担心的事情!
不过事到如今,再埋怨李弘也没有用,许敬宗等人看似是气的离开了,但是却是紧跟着去刑部和大理寺打点,最后总算是在天亮之前安排好了一切…
临时找了一个⾝形相似的死刑犯替着李贤,等候第二天的处决!
…
太仍旧照常升起,清晨的微光映着长安这座古老的城池,像一只披満利甲的巨兽,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一晚上谁都没有睡好,许敬宗等人忙着给李弘擦庇股,朝中的大臣们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感到惴惴不安,李弘则是负手立于城墙之上,遥望着远处,夜一未眠!
在他的⾝边,裴行俭全副铠甲,躬⾝默立,同样一言不发!
“殿下,刘仁轨的大军已经行进到了龙首原!”
天⾊刚刚破晓,王伏胜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城墙之上,略带急切的开口说道。
“嗯,孤知道了!”
李弘淡淡的应了一声,神⾊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体却是略微紧绷起来,转⾝对着裴行俭郑重的拱了拱手,说道。
“长安城的安危就付到将军的手中了!”
“殿下放心,臣三天之內必定赶回,助殿下剿平叛逆!”
裴行俭单膝跪地,脸⾊凝重,声音却是慷锵有力,不带丝毫犹豫,伸手接过代表李弘⾝份的令牌,裴行俭拱了拱手,转⾝下了城墙。
旭⽇东升,太缓缓到了三杆之上,不知不觉间,李弘的⾝边多了不少人,许敬宗,戴至德,张文瓘,郝处俊…
朝堂当中能够数得上的人都来到了城墙之上,等待着那场最后的决战!
远处尘沙滚滚,一杆残破的大旗缓缓近,咚咚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隐约在颤抖,面而来的黑⾊洪流让李弘的眼神微微一凛。
不得不说,刘仁轨毕竟是沙场老将,对于军队的管理相当的严格,即便是李弘提前安排好了龙首原的埋伏,看来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原本象征着英国公李绩的帅旗被换成了“刘”字大旗,所有人都清楚的意识到,这支军队的统率者现在是谁!
城墙之上,李弘带着一⼲朝臣冷冷的注视着城下的军队缓缓走近,面⾊却是平静的很。
同时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看来龙首原的埋伏还是有效的,先前离得远还看的不大清楚,但是如今待得走近之后,李弘方才看清楚,这些将士的⾝上大多带有轻伤,显然是刚刚经过一场战!
“卑职东征右副将刘仁轨班师回朝,来向陛下复旨,请殿下打开城门!”
刘仁轨一⾝甲铠,上面带着几滩鲜红的⾎迹,横刀立马,立于城门之前,⾼声喊道。
只是口气当中却是丝毫没有敬意,反倒透着浓浓的挑衅之意!
“刘正则,你带领如此大批军队围劫长安,意何为,太子殿下在此,你如此无礼,已是大不敬之罪,还不快快下马受缚,等候陛下处置!”
李弘还没说话,刘仁轨嚣张的态度已经怒了一旁的郝处俊,老头子面⾊嘲红,生气的指着城楼下的刘仁轨,⾼声喝道。
只是这般举动却是让李弘微微摇了头摇,心中也是轻轻叹了口气,这位老大人到底还是个心慈之辈,直到现在还是希望刘仁轨能够回头是岸。
毕竟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能够证明刘仁轨已经谋反,只要他现在能够束手就缚,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不过郝处俊毕竟是有些天真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刘仁轨怎么可能会收手!
“郝处俊,这么长时间不见,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想要老夫下马受缚简单,只要陛下亲自出来见我,老夫即刻便出兵符,束手待毙!”
果不其然,刘仁轨立于马上,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声音却是透着一股蔑视。
气的郝处俊吹胡子瞪眼却毫无办法,现在皇帝在九成宮谁人不知?要是他刘仁轨真的不知道的话,那封锁九成宮道路的又是哪个?
刘仁轨这本就是在戏弄他们!
倒是李弘的脸⾊尚且还能保持平静,轻轻的安抚了一下郝处俊,李弘转过⾝对着刘仁轨宏声说道。
“刘将军一路辛苦,只是不知东征大元帅英国公李绩何在?与你同去的左副将薛仁贵将军如今又在何处?你接管东征大军,手中可有兵部的令谕或是英国公的帅令?”
不得不说,相比起郝处俊,李弘要冷静的多,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直接在质疑刘仁轨统兵的合法!
“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聪明如刘仁轨,自然也看出来李弘的居心,眼神微眯,浑⾝上下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冷冷的开口道。
“主帅英勇筹谋,⾎战沙场,方能赢得⾼句丽大捷!只可惜他老人家无缘面呈陛下,只好马⾰裹尸,忠魂永葬⾼句丽!左副将薛仁贵将军更是重伤垂危,本将临危受命,接掌大军有何不妥?”
要知道,李绩在军中的威望可不是说说而已,李弘在这个时候提起东征的主帅乃是李绩,不可谓不是一着妙棋!
只要将士们对刘仁轨统兵的合法产生怀疑,这场战斗自然能够兵不⾎刃!
可惜刘仁轨也不是笨蛋,自然明⽩这一点,更明⽩这个问题绝不能逃避,所以他将李绩捧得⾼⾼的,反正在平壤城最后的那场战斗当中,李绩重伤垂危,看到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
顿了顿,刘仁轨反相讥道。
“本将倒是疑惑的很,为何我大军班师回朝,不见陛下本人也就罢了,就连一道旨意也没有,反倒在龙首原遭到了伏杀,如今到了长安城门口,殿下却守着不让我等进去,殿下是何居心?”
城楼上,一众朝臣都被刘仁轨倒打一耙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不过李弘的脸上却是浮起一丝笑容,淡淡的说道。
“这么说来,刘将军不仅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你统兵的证据,反而将英国公独自丢在了⾼句丽,自己一个人急吼吼的赶了回来?孤倒是想问问,刘将军这一路上风尘仆仆,行军速度几近于奔赴场战,究竟是在急些什么?”
李弘的这番话说完,刘仁轨的脸⾊顿时一黑,死死的盯着李弘,没想到到了现在他还有工夫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在这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