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但是一瞬间

　　正伦还来不及脸红心跳，差点让她钻出胁下。这种景况如果让不知情的第三者看到，肯定以为在拍“运动大乌龙”的搞笑节目，但李依洁是真的执着往前游着，完全忽视他的程度令正伦觉得既荒谬又心惊。

　　手环响起凯萨琳焦急的惊呼：“你还在干什么？异常目标正在加速，预计二十秒后进入视界！”“别闹了！”正伦大吼一声，用力将李依洁的身体拱出水面，从后面抱着她细直的往岸边移动。

　　“有坏人来啦，我现在要救你离开这里，乖乖跟我走！你听懂了没有？”她身高还不到正伦口，陡然间被拦抱出水面，就像被掐住后颈的小猫咪，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两手还空划了几下，回头埋怨：“你挡到我的路了，我还有四十八圈要游。”

　　轰隆一声巨响，整池的水像是被端起来用力一晃，强大的震将两人甩出水面、旋又跌落，重入时犹如置身漩涡，奔腾的水强得完全无法立足，正伦被一股巨大的力扯向边缘，背脊重重撞上池壁。

　　忽地身体一沉，咕噜噜喝了几口水，他才发现自己坐在池底，李依洁睁着大眼睛偎在怀里，整座池子的水已淹不膝盖，正挟着惊人的速从塌陷的池壁到楼下，远看或许有几分像瀑布吧？

　　击破池壁的男人就站在池畔，居高临下俯视他俩。黑帽、黑西装、黑墨镜的装扮与亚拜罗如出一辙，但却高瘦得多。（来…来了！）合成人士兵没有这样的破坏力，那人的气势绝对是合成生命体。男人摘下帽子，瘦削的长脸上出带杀的笑。一瞬间，突然改变了形体。

　　那是只超过两公尺的覆巨兽，身体还维持类人的型态，皮肤发却变成带着青蓝色的浅灰，头颅两侧长出巨大的圆盘状弯曲蜷角。

　　上半身筋纠结，部以下披覆着钢绒似的蓝灰色短，两条腿的膝关节向后弯曲，脚掌部位被两只巨大的蹄趾所取代，彷佛希腊神话里的牧神潘恩再现，活是只半人半羊的怪物。

　　正伦原以为李依洁会吓得晕死过去，不料她却睁大眼睛，脸饶富兴致的模样，他把少女遮护在身后，低声说：“我来对付他，你乘机到后面的出口去，那里有人会保护你。

　　记住：黄晶手环千万不要掉了！”摁下红晶、平举左手，大喊：“变身！Re…”红色电光窜之间，眼前灰影一闪，那头半羊怪倏然来到，一把攫住他的左手。

　　“喀啦”一响。！正伦的左腕尺骨应声折断！亚拜罗坐在舰桥的指挥台上沉思，眼前的巨大萤屏映出白翻腾的灰色海洋，以及矗立在雨间的山岛。

　　“报告长官：即将抵达目的地，预计三分钟后进入浅海棚！”离开“虚无之间”后。他登上甲族的指挥舰“龙号”

　　率领麾下的战斗部队向目标发进。TDR依照合成因子的不同，将实验完成的合成生命体分成鳞、牙、翼、甲四大族系，当然，实验室赋予的分类编号跟种族血裔不一样。

　　不会产生强烈的族群认同，亚拜罗虽是甲族，但习惯搭档的翼魔女朵拉却是翼族，手下的幽罗众也不乏牙族、鳞族，他的得力部属佯羊罗就是一例。“佯羊罗的第三阶段调制延宕很久了吧？”

　　“龙号”才刚出海，舰桥指挥座的私人频道就传来一把清脆冷漠的女声，小萤光屏上映出玛蒂拉巴掌大的细瓜子脸，一头乌黑卷发带着浓绿色的回映，平顺服贴，拢在细颈两侧，犹如甫出水面的美人鱼，彷佛能嗅到淡淡的海藻香。

　　印象中鳞魔女身段修长，不是丰盈的类型，但霜冷的气质与知美别有一番人处，亚拜罗总以为是个惯于俯视凌人的骨感美女，见面后才发觉她身量不高。

　　而且窄小的股出乎意料的结实有。“虽说做战斗部队有些可惜，不过增加实力总是好的。”萤光屏里的丽人一派淡漠。

　　“出完任务，记得安排他来找我，如果你能放人的话。”“这就是你表示歉意的方式，还是后悔替指挥官圆谎？”亚拜罗不觉莞尔：“我是搞情报出身的，肮脏的勾当干得多了，没这么介意这种事，你大可不必把我当成一尘不染的童子军。

　　况且，我们俩也没有说体己话的情吧？”鳞魔女垂下眼睫，她在实验室里常戴着一副老式的玳瑁眼镜，摘下后微眯的凤眼其实十分人，很多次亚拜罗看见奇钢用那种恨不得扑上去的贪婪眼神盯紧她，其垂涎饥馋的程度，远超过对翼魔女朵拉等丰盛的尤物。

　　“部下能干总是好的。”她淡然一笑。“有了好的部下，或许你下次顶撞指挥官之前，多少能替他们想一想。我担心你指挥合成人士兵太久，早已不习惯搭理别人的死活，能让你多点心思，这个麻烦的第三期调制手术也算有价值了。”这实在是太骨的示好，亚拜罗暗忖。

　　像她这么个冷静自持、终埋首研究的娴雅丽人，也有深藏不的心机城府吗？萤屏里的气质美女面微笑，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指挥官常说：“亚拜罗是我地狱之路的头一个伙伴，所以也将最后一个背叛我。”她没用过这么烈的言词来描述一个人，坦白说我很嫉妒。站在我的立场，我不希望你的忠诚在错误的表达里酿成遗憾。”最后一个背叛…到底还是背叛了。

　　这就是绮罗内心的想法？亚拜罗苦笑，不过还没有天真到尽信不疑的程度，他很清楚的掌握着谈话开始与结束的时机。

　　“就当我欠你一次，除了佯羊罗，我还希望你替另外一个人动手术。”他的目光投向被囚在透明圆筒里、昏不醒的李皇璎。玛蒂拉像生了双透视眼，似能看见舰桥的景况，嫣然一笑。

　　“要延长她的生命，至少要进行第二期调制，到第三期当然更稳当。”她扶扶眼镜：“我猜指挥官也这么想，所以还在等她的命令，正式的命令下来了，我立刻着手做第二期的调制。活下去总是好的，你也希望如此吧？”“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请你拒绝指挥官的命令。”“为什么…”鳞魔女罕有的出诧，但也不过是一瞬间，旋即恢复冷漠安静的模样，抿着一抹空淡的笑意。

　　“看不出来啊！真是。以冷血残酷闻名的你，原来也是个多情种。”“随你怎么说吧！如何？可以做得到吗？”鳞魔女沉默半晌。“我尽力而为。”

　　“那就先谢了。回头见。”关掉通讯萤光屏，亚拜罗坐回高大的指挥椅中，低头正好着透明圆筒里、欣儿那清澈锐利的目光。

　　“这眼神很好，血统果然决定了性格。”亚拜罗微微冷笑：“看来我应该庆幸手环不在你手上，小丫头。你比你哥哥难多了。”“你们应该不用靠变身来战斗了，”欣儿紧盯着他：“为什么还要手环？”

　　“天蝎星人建立的秘密基地“神甲一”要靠五枚变身手环才能重新开启。”亚拜罗正道：“你不必用那种轻蔑的眼光看我。TDR研究合成生命体，就是为了取得与天蝎星相等的生物科技能力。如果可以重新开启“神甲一”

　　接收天蝎星人留下的研究资料，我们就不必再进行人体实验了。合成生命体的实验原是不得已的牺牲，集合五枚变身手环，就可以停止牺牲。

　　这么沉重的心情，我不奢望你这种小丫头能够明白…”欣儿打断他：“我只知道拿人来做实验是坏事，对死去的李阿姨做那种事的就是坏人！用坏人去做坏事，怎么能得到好的结果！”

　　亚拜罗一愕，顿时无言以对。另一个圆筒里，李皇璎不知何时已醒过来，扶着筒壁坐起身，看着亚拜罗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