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章 天下咽喉
于是,乌尔班得到了新任苏丹的授权,整个秋天,他都在督造那门空前的巨炮。
与⽇渐垂危的拜占庭不同,蒸蒸⽇上的奥斯曼帝国为这位天才铸炮师提供了应有尽有的材料,历时几个月,终于大功告成。
当模具被击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头“恐怖而非凡的怪兽”——乌尔班大炮。
该炮长达18米,重17吨,炮筒厚达20厘米,以便承受开炮时的大巨冲击力,口径则⾼达2厘米,⾜以容纳一位成人,所用花岗岩炮弹重达680公斤,毫不夸张地说,它是那个时代威力最大的火器。
这门大杀器被顺利运送到了君士坦丁堡外,乌尔班的铸造厂开始批量生产巨炮,几个月后,所有乌尔班巨炮全部就位,历史上首次炮兵协同齐,正式开启!
那时的君士坦丁堡场战,恐怕是战争史上火炮威力最直观最震撼的场所,齐开始之际,天翻地覆,地动山摇,无数颗比人还大的花岗岩炮弹,遮天蔽⽇般突现在君士坦丁堡上空。
当时的欧洲人,从未领教过此等境况。
石弹发出致命的尖啸,将君士坦丁堡大巨的石墙瞬间砸成碎屑,分崩离析,守城士惊惶不知所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抱头鼠窜寻找掩护。
部分重型炮弹甚至穿越城墙,深⼊城区达一英里左右,強力摧毁民居楼和各种建筑,在方圆两英里的地界內都能感觉到強烈的震动,甚至在港口中抛锚的军舰也不能幸免。
与其说是战争,这更像是世界末⽇的征兆,无助的市民只能聚集在教堂,徒劳地期盼上帝的拯救。
被拜占庭人视为骄傲的君士坦丁堡城墙崩溃后,将士们恨不得将乌尔班碎尸万段,然而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是君士坦丁堡陷落了。
此后,欧洲人意识到传统要塞技术已经过时了,攻城战术也得以改变,世界军事史上渐渐揭开了崭新的一页。
可以说,得到了乌尔班,郑飞就得到了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铸炮技术,征途会顺利得多。
一晃眼,几天过去了。
这天上午,空气格外清新,船队沿着海岸线行驶,依稀可见岸边的常绿硬叶林,为航行时的湛蓝画卷,增添了一抹难得的绿⾊。
风势较小,行进速度比较慢,⽔手们围坐在甲板上,连⽇的枯燥航行使得他们兴致不太⾼,唱着略带伤感的歌:
我们的家在海上
我们漂泊流浪,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
我们跟着船长的脚步,扬帆起航,他能带我们去发大财
坏消息是,发薪⽇还很遥远
郑飞明⽩,无聊的生活容易让⽔手们产生悲观情绪,要是放在以前,他能让这群家伙玩玩热气球之类的,但是现在不行,因为
他坐在风招展的大纵帆下,拨弄面前的航海神器六分仪,经过工程师的无数次改进,已是比较精确了。
按照目前的经纬度来看,船队的位置在地中海东侧的克里特岛附近,往北就是希腊雅典,之后再往东北方向航行,就能抵达君士坦丁堡唔,现在应该称它为伊斯坦布尔了。
想要通过海路去罗马尼亚,就必须进⼊黑海,而黑海和地中海之间只有唯一一道海峡,那就是有着“天下咽喉”之称的土耳其海峡。
奥斯曼帝国的首都伊斯坦布尔,就建在土耳其海峡的旁边,想要过去,一定会出现在“西亚蛮子”的视线里,守备力量不可估量。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奥斯曼帝国的军事力量堪称世界第一,甚至盖过了逐渐走向衰落的大明帝国。
当然,奥斯曼人是不知道这回事的,在他们的印象里,大明帝国仍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朝,拥有強大的军队和富庶的经济。
倘若他们晓得实真情况,说不准就会把进攻矛头指向东方了,那片和无数前辈描述的土地,真是太有惑力了。
所以,面对如此強大的对手,绝不能⾼调张扬,即便是郑飞这样的格,也必须要收敛点,规避正面冲突。
他收好六分仪,望了望四周,每条船的船舷边都架着十几门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指着海面,提防可能出现的海盗。
思忖许久,他的眉头渐渐蹙起。
“圣地亚哥,过来!”他大喊了一句。
圣地亚哥正端着⾼脚杯,言语轻佻地戏调薇薇安,听见他的呼唤,撇撇嘴在薇薇安的庇股上捏了一把,迅速跑来,薇薇安轻笑一声撩了撩头发,便回屋去了。
“怎么了伙计,不会是砸不动坚果吧?”
郑飞夺过他的⾼脚杯,喝了一口,面⾊凝重愁容不减。
“去通知所有船只,把火炮都给卸下来,连同炮弹一起装箱,蔵到船舱最隐蔽的位置。”
圣地亚哥挠挠头,又把杯子抢了回来,最后几滴酒倒进嘴里,咂咂。
“可是咱们要是碰海上盗怎么办?”
“放心,这么大的商队海盗不敢抢。”
圣地亚哥向来是不喜多问多想的,他觉得那样很累。
在跟郑飞聊了几句后,他便按吩咐做事去了,依次通知每艘船。
不止是火炮,还有那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线膛和热气球,也都一同⼊库,被蔵在了底等地方,避免被嗜战的奥斯曼人发现。
两个小时后,甲板已是⼲⼲净净,连一点火药末儿都不剩,在附近的渔民看来,这就是一支再平常不过的商队,只是庞大了点而已。
“喏,希瑞尔你看,又是有钱人的船队。”
“看这方向,是去沦陷之都的吧?”
自从君士坦丁堡陷落后,它就被方圆几百里的人们称为沦陷之都。
“唉,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希望运气能好点吧,不至于像上次那支商队那样,被蛮子剥得壳儿都不剩。”
至此,船队已完全驶⼊了奥斯曼帝国控制的海域,再有最多一天的航程,就能抵达土耳其海峡了。
郑飞爬上了瞭望塔,借助望远镜,观望远方的海面。
一支舰队,映⼊了他的眼帘,那是奥斯曼帝国的巡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