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宠爱
季汍澜忙前忙后给霍容玥端茶倒⽔,心疼又后怕道:“得亏太子妃没事,不然这事儿玥娘你也脫不了⼲系,如今凶手没找到,还不知道在宮中掀起怎样的腥风⾎雨呢。”
对后一句,霍容玥表示赞同,太子妃肚子里是皇室唯一的皇嗣,若能平安生下便是太子的嫡长子,便是个皇女那也是皇室第一份儿,怎能不得看重。但最后一句让她有些微的不舒服,季汍澜的意思是让她离太子妃远一些?那要独独与谁好呢?虽然她怜悯季汍澜前世的下场,但她依然牢记宮闱之争改变人心的能力。
这宮中人与她无缘无故的好,都是因为她是平宁侯夫人,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不过,霍容玥没有表现出对此事的丝毫怨言,反而谆谆劝告:“我受点伤算不得什么,好在娘娘肚子里的皇嗣平安无事。我知晓你在宮里过的辛苦,但是只有太子妃生下长子才会对你们的肚子放松警惕,这是好事。”
大夏朝向来立嫡不立长,无嫡择贤,总要有个嫡长子生出来才有别的皇子出生的可能。霍容玥是真心希望两位闺中好友能安安分分的,避免前世的悲剧。
季汍澜低头咬不言语,她还是有几分不甘的:“我们在家中也是尊贵的嫡女,可进了这皇宮就跌⼊尘埃里了,不得势连那卑的阉人也敢欺辱,怎能甘心?”更何况太子上头还有帝后二人,她们虽有良娣的名分,但过的⽇子大不如守在闺中。
霍容玥轻轻叹了一声“妙师来了么?”来来回回也是这份不甘,倒不如早⽇认清现实为⽇后打算。来西华苑之前长孙昭并没有告诉她陪同太子夫妇前来的还有良娣侍妾,但能随太子一同出来想来也是得太子青眼的,她们的⽇子必是不差的。
“来了。但是她听闻太子妃受了惊吓便先去前头小楼里看望太子妃了,还要拉着我去给未出生的皇嗣祈福,这样做不是太打眼了么?”季汍澜昂着脑袋,丽的面庞上还带着做女儿的傲气,便是要祈福也是给自个祈福早⽇生下皇嗣,巴巴地去给太子妃肚子里的那块⾁祈福,不就是着脸去巴结太子妃么!
瞧她宁死不屈的模样,霍容玥好笑的摸摸她的脑袋:“好啦,只要你们不惹着太子妃,她也不会对你们怎样的,我瞧妙师做的就对。”
季汍澜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不屑“好,那我也去看望太子妃,不过这几⽇留在西华苑中你可得好好陪陪我。”
霍容玥笑着答应,恰巧拂晓端着茶点进来:“夫人,侯爷代让您吃点东西,早间起得早您早饭都没用多少。”
许是拂晓的话勾起了霍容玥的困意,她捂着嘴巴打个长长的哈欠,眼眶里蓄着一层⽔雾,衬着纤细⽩嫰的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季汍澜失神的看了她半晌,直到拂晓问她要不要用些茶点才惊慌的回过神来。
“不了,我得去给太子妃请安,改⽇再来叨扰你家夫人。”季汍澜说着便缓缓起⾝,她⾝上穿着华丽的襦裙,裙摆上用金线描了牡丹,富丽堂皇又不俗气,牡丹在⽇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霍容玥目光扫过她的裙摆,轻轻一笑:“那你慢走。”
季汍澜仪态万千的走出房门,宮女早就等在门外,待走出小楼一脸担忧的问:“娘娘,咱们为何先来探望平宁侯夫人,太子妃哪里…”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季汍澜漫不经心的打断:“那有什么?霍容玥是太子妃的救命恩人,又是本宮的闺中好友,本宮代太子与太子妃来探望她有何不妥?咱们现在便去看看咱们的娘娘龙胎可否安好。”
小宮女眼里闪过笑意,却又不敢笑,垂首跟在季汍澜⾝后疾步向太子妃休憩的小楼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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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昭与太子并肩立在下人房前,门前乌泱泱跪着満地下人,都瑟瑟发抖等待太子的最终处置,不远处是一个粉⾐宮女的尸⾝,她口揷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尸⾝周围都是噴的⾎迹,奇异的是她嘴角挂着笑容,好似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
太子面无表情,小⻩门指挥守在四周的士兵将这群下人一个个押走,偶有几人哀哭恕罪求饶,周围人充耳不闻,那喊话的人便被士兵劈手打晕,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他们流放三千里的命运。
“没有别的线索?”但凡接触过太子妃⾐物的人都被押下去审问,除去自尽的,能开口说话的至今还没问出来任何消息。
长孙昭点头:“奇怪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些宮女甘愿自尽也不暴露半点⾝份,我觉得这肯定牵扯到宮外了。”尚⾐局的人跟东宮少有接触,若是东宮的妃子想动手脚本不能在段时间內笼络尚⾐局,尚⾐局自尽的那几人却是早年都在宮中,与外界并无牵扯,本没有被嫔妃收买的可能。这些人极可能是从进宮起就是被人安揷在宮里做內应的。
太子眼睛微眯,抓住他华丽的某个字眼狠狠咀嚼。
好得很,想不到现在就让他将手伸到宮里来!他倒要看看今生是谁斗得过谁!
“表哥,命死士去江南刺杀一个人。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置于死地。”太子眸中闪过冷凝,不管如何他今生都会守住属于他的东西!
长孙昭拱手“是。”
晴空里的太依旧刺的人睁不开眼,谁又知道这温暖之下暗涌的寒流?
霍容玥不知道长孙昭去忙了什么,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天已全黑,浑⾝带着寒气钻进了被窝,生生将她冻醒了,见她睡眼惺忪被冻的一机灵,长孙昭満含歉意的掀开被子要再去抱被子来,但躺着人已经糊糊抓住他的⾐襟:“晚上凉,怎么不多穿件⾐裳?”
“我去抱被子来,冻到你了?”长孙昭想去抱她又怕⾝上凉冻到她,只好僵在一旁,静静看她困的睁不开眼睛又放弃挣扎继续陷⼊香甜梦乡,直到自个⾝上暖和了才小心躺下,不多时便与⾝旁人一起进⼊好眠。
对霍容玥,长孙昭向来是说到做到,早上起来陪着太子妃用过早膳便被他拉去骑马,昨⽇不过是骑在马上被他牵着走,再次上马霍容玥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慌张,时刻盯着长孙昭不让他放开缰绳,等终于能掌控马儿时长孙昭便牵来另一匹马慢悠悠骑着跟在她⾝边。
霍容玥扭头看他,光很好,但他脸上的笑容好似比光更让人觉得暖和,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颤抖又害怕,但扭头去看前方时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敢不敢跑起来?”长孙昭有几分坏心的。惑道。
可霍容玥是万万不敢的,她前世骑马便被马儿狠狠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所以纵然再喜马也不敢骑,更何谈跑?
“手给我。”伸到她面前的手掌里有几枚淡⻩⾊的老茧,厚实又温暖。
霍容玥虽然不明⽩他要做什么,但却相信长孙昭是不会害她陷⼊险境的,颤抖的小手放到他手掌心里便被他紧紧握住,两人距离变近,近到他伸手便能拦住她,一个使力将霍容玥从马上抱起来,天旋地转后稳稳侧坐到他⾝前。
“你吓我!”霍容玥惊魂未定的控诉,灵光一闪突然明⽩他为何要这样做。
长孙昭也不反驳,帮她弄好坐姿便拉住缰绳将娇小的⾝躯牢牢裹在自个怀里:“坐稳,我带你去兜风。”
驭风与主人心意相通,不用他指挥便撒儿似的在草地上跑起来,它跑过的地方留下一串儿笑声,霍容玥手抓缰绳,一双大掌握着她的手让她完全安心。
跑过桃林便是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宝山寺,不过寺庙在山的另一边,虽然隐隐能闻到香火味儿,但山这边却是极安静的,山脚下有一汪小溪,溪⽔自上而下流,偶尔还能看到从溪⽔里看到从山上带下来的梅瓣花。
“我去宝山寺,却还没见过这里的景致呢。”霍容玥仰头去望山,可山太⾼,看了不大会儿便眼晕起来。
长孙昭牵着她向溪⽔边走,指着前头有石头阻挡住的一汪⽔道:“这里有许多鱼,⾁质鲜嫰又没腥味儿,吃不吃?”
霍容玥大力点头,満脸期待的看着她,溪⽔清澈,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在⽔中游动的半尺长黑⾊影子,不是长孙昭口中说的鲜鱼又是什么?
“我好不好?”长孙昭突然笑问,眼里有淡淡期待。
“好好好好!”霍容玥连连应声,推着他靠近溪⽔等着看她抓鱼,长孙昭倒也听话的向前走,眼见要走到溪⽔边,他突然一个转⾝抱住她拎着她吓唬道:“把你扔进去抓鱼好不?”
霍容玥被他碰到庠庠⾁,又怕又想笑,被他一下下向⽔里抛却怎么也掉不到⽔里,山脚下久久回响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溪边有闲置的鱼竿,想来是有人经常来这里钓鱼,霍容玥着笑僵的脸蛋嘟着嘴坐到他⾝边,重重哼一声。
长孙昭凑过来亲亲她的脸颊:“娘子莫气,中午为夫给你烤鱼吃可好?”
“哼,一言为定!”
大约是溪⽔里的鱼太活的太过自在,又没人喂过鱼食,瞧见那带饵的鱼钩便纷纷咬过来,不一会儿两人便钓上来三四条活蹦跳的大鱼,満⾜归去。
溪⽔又回归平静,良久之后山⾕另一边有细微的响动,陆非远沉着脸走出来,蔵在他⾝后的是一抹素⾊⾐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