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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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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珍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冥冥地沉思着,早上佩华来讲的话不停在她耳边响起:“你也知道一份深厚感情,突然割舍的痛苦,为什么罗平跟韩梅还都活着,你硬筑起一面墙,把他们隔开,你想到他们的痛苦吗?”

  “你嫌韩梅嫁过人,嫌韩梅命中带克,伯⺟,恕我讲句不好听的话,你也是二度改嫁,董先生去世,你硬要说是克到的,我想,是不是你也有责任?如果你没嫁给董先生,也许董先生就逃过这个劫了。”

  惠珍神情显得好痛苦,站起来又坐下去,此时罗平开门进来,看着妈妈不寻常的举动,困惑而关切的问:“妈,你没事吧!”

  惠珍看着罗平,好一会儿,才没事般的笑笑。

  “饿不饿?妈做了消夜。”

  惠珍说完就迳自走⼊厨房,留下満脸困惑的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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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宏抚握培英的肩。“——明天开始,我不来了,我是真的喜小強,只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向他解释。”

  “我了解,谢谢你!良宏。”培英费力的笑笑。“谢谢你让小強享受这段有爸爸的⽇子,——我不送你出去了。”

  良宏望了培英片刻,开门离去。

  培英轻轻带上门,泪徐徐滑出脸颊。

  光浩难过的对培英说:“总要他知道,是不是?”

  光浩叫小強:“小強,到外公这边来,外公要告诉你——”

  培英突然叫住扁浩,哀求的摇着头。“爸!”

  小強走过来,培英蹲下⾝,带着微笑。

  “小強,爸爸刚刚——刚刚搭‮机飞‬——,你记得你第一次回家的时候,爸爸出国了,对不对?爸爸——”

  小強立即抢着回答:

  “我知道,爸爸又出国了,对不对?”

  光浩不谅解地望着培英。

  培英求望忆如,忆如立即装出笑容。

  “你看小強聪明的咧,一猜就中,来,刚刚跟外公赛跑累了吧?外婆带你去‮觉睡‬。”

  “爸爸为什么没跟我说再见?”

  “爸爸要赶‮机飞‬来不及了嘛!”

  小強望了望忆如,又回头望培英。“这么晚还有‮机飞‬吗?”

  忆如又笑咪咪的回答:“晚班‮机飞‬呀,走!‮觉睡‬去,明天不要起不来了。”

  光浩责备的望培英。“下一步你要说什么?‮机飞‬失事了,所以不会回来了。”

  培英求助地望着亿如。“妈——,我不能一下子就告诉他对不对?”

  忆如难过了半天,才望着培英。“你还在爱良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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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华倒茶,放上烟灰缸,冷淡而陌生的:

  “请用茶!”

  “佩华,不要像客人那样对我好不好!以后我连伍家的门不会踏进去了,我说得口都⼲了,请你换个态度,别这样子嘛!”

  “所以给你倒茶呀!一遍又一遍,你说得不嫌烦,我听得已经腻了,请喝茶吧!”

  “佩华,我说得很清楚,我跟——”

  佩华打断良宏:“你跟伍家已经代清楚了,杂志社不能没有我,你也不能没有我。”佩华斜看良宏一眼,语调不屑的:

  “相当相当的⾁⿇带恶心,‮业失‬的人一大堆,一个小杂忐社的总编辑,抢着要的一捉就是一把,急着找老公的満街都有,你少用那种几十岁的小男孩谈恋爱的把戏跟我讲话。”

  “我要怎么讲!你要我怎么讲!”

  佩华依然冷漠而不屑的:

  “不要在我的屋下发脾气!明天我会去上班,别的事谁也不要承诺谁,以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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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莉望了韩梅一眼,照事先的计划,演戏般的展开笑容对念心。

  “念心,念中跟舅舅出去玩,玛莉阿姨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念中瞪着玛莉生气的说:“你觉得念心可爱,你早点来领养她呀!她从小就讨人厌,功课不好,坏习惯又多,只有你说她可爱。”

  念中头一扭,拉着舅舅。“舅舅,我们走!”

  念心焦急的追上去:“念中。”

  念中故作不屑的大声:“跟着我⼲嘛!去跟那个玛莉阿姨呀!”又瞪玛莉一眼。

  舅舅回头给韩梅一个満意的眼神,带着念中离去。

  念心望着念中的背影,怯怯的转头看了玛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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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有一个人在门口找你。”

  韩梅回头,愕住。

  惠珍慢慢走向韩梅。“是我找你!”

  惠珍打开⽪包,拿出一个信封套递到韩梅面前。

  “伯⺟,这是——”

  打开信封,碎纸片飘落一地,是余正农另一半财产转移文件。

  惠珍盖上⽪包,声音很平静:

  “你不用再为明昌的死挂记在心里了。老天留不留住谁,不是人能决定的——不是你的错。”

  韩梅感的望着惠珍,眼眶红润。“伯⺟!”

  “我从来也没想过穿金带银的生活,用明昌的命花那笔钱,我用得了手吗?”惠珍望向韩梅。

  “不要再叫那位律师来找我了,那笔钱,你自己不留着,就捐给育幼院吧!”

  动的含着泪,声音哽咽的:“伯⺟,谢谢你——,谢谢你宽恕我——谢谢!——”

  惠珍回望韩梅,微带怜惜,好一会儿,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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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澡洗‬出来,手上拿着浴巾,头。

  惠珍坐客厅沉思。

  “妈!你怎么还不睡呢?”

  惠珍抬眼望着罗平,视线缓缓挪开。“我今天去找了韩梅。”

  罗平傻住。

  “我让她不用为明昌的死而有心理负担。”

  惠珍缓移视线望罗平。罗平望着⺟亲,有些无措“妈,我…,我先睡了!”

  罗平转⾝。

  惠珍叫住罗平。“罗平!”

  罗平停住,回过⾝。

  惠珍看着罗平。“你不愿跟妈妈谈谈韩梅吗?”

  罗平略局促的弄玩着⽑巾。

  “我们——,这也没没什么好谈的——,现在你跟小同我们过得太太平平的——,她——,她现在在育幼院有她的生活,明天,我明天要早起,我先睡了。”

  罗平躲避般离去。

  惠珍静默的坐着,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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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英,我不能太伤害佩华,襟再宽大,她还是个女人。”

  “只来一次——,只陪小強去一次育幼院,小強求了我好久,叫爸爸回来,他要让育幼院的小朋友都知道他有个——爸爸…”

  良宏烦躁的,但语态关切:“不是一次下一次的问题,我真的很关心你和小強,你那天打电话,我——”

  良宏烦躁的点烟,半天,怒气的喊:

  “我本来就不该答应你去冒充小強的爸爸!最不应该的是没有告诉小強真相!我是个人!讲感情也讲道义的!”

  良宏自顾的菗着烟。

  “佩华是我自己找的!她适合我徐良宏!再不煞车,我会被你和小強拖住!我要跟佩华结婚的!靶情、道义上,我对佩华要负责任的!”

  培英郁伤地望着发怒的良宏。

  “只陪一天——,我并没有——,我不敢做太多的要求,良宏——,我只求你満⾜小強一次,以后——”

  良宏大声打断培英说:

  “问题就在以后!你听不懂吗?我再不煞车,以后就是个大洞!我会被你着跳进那个洞里去!”

  良宏熄烟,避开培英哀求的目光。

  “我要回杂志社了,我可以帮助你任何问题,但!不要再为——”

  良宏望培英,神情不忍而为难。

  “不要为小強的事找我,——不要让我陷⼊你跟小強的感情里去。”

  徐良宏说完,望了伍培英好一会儿才起⾝怅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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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珍惊喜的开着门。“佩华?”

  佩华一脸的颓败。

  “怎么了?佩华?从没见你这样过?发生什么事了?”

  佩华没事般,甩开颓败,笑笑。“没有,经过这里,顺便上来看看你。”

  惠珍关上门,拉佩华坐下。

  “佩华——有件事——,我想——,你来得正好,我也不方便!”

  “什么事?我帮得上忙,你不要对我客气。”

  惠珍别扭地说:

  “是关于——这些天我已经彻底想通了!我想——是关于罗平跟韩梅。罗平在我面前,提都不敢提韩梅,我知道他心里很苦,明昌死了,我——,我很明⽩感情这个东西——,你说我给他们竖了道墙,我想——请你去育幼院一趟,——告诉韩梅,那道墙——,我拿掉了。”

  佩华惊异的望着惠珍。

  惠珍微侧着脸。“——总不能我去找韩梅吧?

  也不能在罗平面前——,我一下子——,韩梅是个好女孩,——你肯帮我走一趟吗?”

  佩华⾝子倾前,诚恳地:“我会拒绝吗?我可能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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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宏无奈的说:“你们就跟小強说,我礼拜天回来,礼拜六我跟培英带小強去育幼院,以后——,以后的事,请你们原谅我,我真的不能再冒充下去了!”

  培英望了望良宏。“——谢谢你,良宏,谢谢你!”

  “良宏,如果会——如果会影响到黎‮姐小‬跟你,那就千万不要勉強!”

  “我没有告诉佩华!”良宏站起来,望了望培英。“那——我走了,礼拜六晚上我过来。”

  培英望着良宏,眼中的感情多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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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中故作没事的坐在书桌前玩笔,一边斜视看着念心。

  韩梅注意到,故意笑着对念心说:“念心,玛莉阿姨好喜你哦!她说她巴不得马上就可以领养你,等一下玛莉阿姨来了,你穿她买给你的⾐服,她一定会好⾼兴。”

  念中立即把脸转开,发怈的骂跳来跳去的宝儿:

  “宝儿!跳来跳去⼲什么!去找你的爱哭妈妈啦!”

  宝儿走到韩梅⾝边。“妈妈,爱哭阿姨那家的小孩都说爱哭阿姨偏心,都不喜我!”

  念中又找机会发怈:“她是你妈妈当然偏心,爱哭的阿姨,爱哭的阿姨,你是⽩痴啦!自己有妈妈都不会叫,你当一辈子⽩痴好了!”

  宝儿委屈的拉韩梅⾐角,伸出两个指头。“妈妈,挨骂两次也!”

  韩梅偷看念中,只见念中瞪念心,愤愤的把脸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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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育幼院来说,每星期只有假⽇是最热闹的。

  韩梅见佩华带着微笑走过来。

  韩梅望念中、念心各有人带走,转向佩华:“我请玛莉帮忙,玛莉很热心。”

  良宏的车才停下来,小強手抱着大堆东西钻了出来。

  “爸爸,你要牵着妈妈的手。”

  良宏笑笑,牵着培英走进育幼院。

  佩华好奇的望去,突然像电击似的呆立在那里。

  念中、念心、萍萍都看到小強,他们大声‮奋兴‬的叫:

  “小強!哇!是小強!”

  小強也得意的大叫:

  “念中、念心、萍萍,这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亲生爸爸和妈妈,我带东西送给你们。”

  良宏看佩华,牵着培英的手僵着,培英望着佩华,愧疚的将手从良宏掌心菗出。

  小強从良宏⾝上挣脫,得意、神气的叫着:“萍萍、宝儿呢?叫她来看我的爸爸和妈妈,我带东西送给你们。”

  “我去叫宝儿!”萍萍转⾝,念心‮奋兴‬的走向小強。热闹的气氛洋溢成一团。

  念中忘了玛莉的存在,推了下小強。

  “你现在才知道你有亲生的妈妈呀!笨死了!我早就告诉你了!”

  小強拉拉韩梅,得意的:“我还有亲生的爸爸!妈妈,我有亲生的爸爸!”

  小強转⾝拉良宏,展示般介绍:“爸爸,这就是念中!”

  宝儿⾼兴的大叫跑向小強:

  “小強!小強!萍萍说你有一个真正的爸爸和妈妈,好好哦!”

  面对这些,佩华強做没事般,连韩梅望了都难过。

  “这些东西是我爸爸从外国带回来送给你们的。”

  小強得意的拉扯发楞的良宏。“爸爸,你来,你来让念中、念心、萍萍和宝儿看。”

  良宏慌忙的收回望佩华的视线,努力的笑笑。

  小強又拉培英,仰起脸,得意的望着韩梅。

  “妈妈,这是我爸爸,这个是我妈妈,这件⾐服是我爸爸出国帮我买的。”

  韩梅勉強的笑笑,不时望佩华。

  “小強,妈妈说你有一个真正的妈妈,没有说有一个爸爸!”

  小強神气的将良宏推前。“妈妈,你们看,这是我爸爸!”

  小強见到佩华,‮奋兴‬大声的:“阿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強,我记得你!”

  小強展示般,一手拉良宏,一手拉培英。“这是我的爸爸和妈妈。”

  佩华的笑容,疼痛般,良宏不敢望佩华,小強得意的将良宏与培英的手,握在自己的脖子上。

  “爸爸,你认识这个阿姨吗?她以前常来育幼院。”良宏目光不知放何处,艰难的笑笑。

  “爸——爸爸不认识。”良宏突然抱起了小強,目光避开佩华。“小強,我们该走了。”

  “爸爸,我要跟念中他们——”未等小強说完,良宏抱着他就往外走,将小強放上车,烦躁的大叫:“上车,培英,上车呀!”

  到了伍家,良宏打开门,顿了下,回头望培英。“我叫你不要让我陷⼊你跟小強的感情里,——佩华那边…,你会让我回不了头。”良宏说完,转头就走,培英倚着门,神情呆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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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华坐韩梅上,菗着烟,韩梅仍难过的望佩华,佩华吐了口烟,笑笑。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好不好?我本来就准备跟徐良宏分手的,徐良宏本——我对他早就——,反正他是个乏味的男人,今天正好是个借口,如果不碰到今天——反正感谢上帝,让我有借口甩掉徐良宏。”

  佩华言不及意的,慌忙中強做潇洒,猛昅了口烟,挥挥手。“谈你的事,有借口甩掉徐良宏是我今天意外的收获,我得谢谢罗平的妈叫我替她跑这一趟。”

  韩梅问:“罗平妈妈叫你——”

  “谈你跟罗平。”佩华克制着情绪,吐了口烟。“她不阻止你跟罗平了。你自己找个时间跟她见个面,我跟——跟朋友约了有事,话我传到了,我走了。”佩华熄掉烟,站起来,匆忙推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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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珍略惊讶,带点微笑。“请进。”

  韩梅卑微的轻声:“我算好时间——我想罗平在——,我来不太好。”

  小同在旁,笑咪咪的:“你很厉害哦,我哥哥刚刚才出去的,你算得很准。”

  惠珍望小同,小同探出一个脑袋。“我知道,我会走开啦!爸爸以前说,大人讲话,小孩不要在旁边。”惠珍笑笑,小同马上转⾝:“讲完了要叫我哦,不然我会憋死。”顺手关上门。

  韩梅怯怯的说:“黎‮姐小‬说——叫我来——来一趟!”

  “坐。”韩梅望惠珍。轻轻挨着沙发的边沿,低下脸,惠珍望韩梅,神情一股怜惜。

  “佩华把我的意思告诉你了吧?”

  韩梅轻抬脸。“我已经——我很満⾜了,——你能够原谅我董先生的事——我不敢再有别的奢求,——我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惠珍仰靠沙发,淡淡苦笑。“我跟你没有什么差别,你如果真是命中带克——”看了韩梅一眼,感慨的:

  “我自己不也是一样,罗平还没生出来,他爸爸就去了。明昌还那么健康,我嫁给他,一场车祸他就走,——我跟你有什么差别?”

  韩梅慌忙的,声音带着自责:“伯⺟,不是你——,千万不要——,是——是我。”

  惠珍苦笑,带点‮慰抚‬:“大家要抢着说自己命中带克吗?老天爷要带走的人全带走了,还活着的,大家都要想办法开开心心活下去,罗平在我面前強颜笑,你眼泪搁肚子里。”惠珍拍拍韩梅面带笑容。“我不想我儿子不快乐,在我儿子面前,我当恶人当太多了,你还要我继续做一个不明理的⺟亲吗?”

  韩梅惊喜而受宠地。

  “如果你跟罗平有缘,真能嫁给罗平,我不是个太难相处的婆婆。”

  韩梅不敢置信的望着惠珍。小同探出脑袋,大声的朝客厅喊:“你们讲完了没有?我可以出来了吧!”惠珍笑笑,小同跑出来。

  “妈妈,我什么都没有偷听哦!”小同望望韩梅,笑着:“妈妈,为什么你说你是什么婆婆?”

  惠珍笑着打了下小同。“还说你没偷听!”

  韩梅站起,仍是副卑微、怯生生的模样儿,却带着份受宠的神情。

  “伯⺟,我——我要回育幼院了,那些孩子——”

  韩梅眼睛微红。“伯⺟,——我不值得——不值得有这么多——,我——,我的命拿不动这么好的东西。”

  “阿姨,你不要客气啦,我妈又没给你什么东西,你拿不动我帮你拿,在哪里?”

  韩梅零涕含泪,望小同。惠珍打开门,拍抚韩梅,带着释然的微笑。

  “下次再见你,希望是罗平带你到家里来。”

  “伯⺟。”韩梅声音哽咽,眼里闪着喜悦与感。“——谢谢你,谢谢你这样对我——,谢谢…”

  说着泪⽔滂沱而流,好一会儿才想到转⾝离去。惠珍仍呆站在门口,小同一边关门,一边说:“妈妈,那个阿姨已经走了啦,你在看什么嘛!”

  惠珍回神后,笑笑。

  “小同,你喜那个阿姨吗?”

  “我以前也没讨厌她呀!”小同困惑的抱着,大人般。“妈妈,我实在搞不懂,以前你不让她到我们家,而且还骂她,为什么现在你又对她很好的样子?”

  惠珍语塞的顿了顿,笑着把话题转开:“来!

  妈妈帮你‮澡洗‬。”

  小同‮头摇‬。“不行,时间还没到,不可以我这么早‮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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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吃着消夜,惠珍替罗平添稀饭。“什么工作不好做,挑了个报馆记者,天天不弄到半夜不回来。”

  罗平一边夹菜,一边说:“多少人想要这个工作要不到,你儿子不错啦!上千个人报名进报社的,很优秀啦。”

  “你⼲一辈子记者,妈七老八十的时候,也得天天守着替你做消夜呀。”

  “妈,我可没你哦,是你自己要做的,人家小方娶了老婆,回家还不是自己动手弄个蛋炒饭混混。明天开始,回来我饿了,我自己弄,你呀,不要天天等我了。”罗平仰颈喝稀饭。

  “不等你我放得下心吗?又没有老婆照顾你!”

  罗平微愣,却笑笑,拍拍惠珍。“小方娶了老婆跟没娶似的,没事还要受闲气,薪⽔袋被扣得一⽑都不剩!我呀,这点我比他聪明,我就一辈子赖着你,有吃有喝,还省笔房租费。”

  “如果娶了个乖巧、明理的女孩呢?”惠珍边说,边夹菜。“譬如像韩梅?”

  罗平愣了,胡的笑笑。“妈,实在吃得太多了,我看,不到中年,我一定发福。”

  “韩梅今天来过。”罗平怯望惠珍,惠珍看了眼罗平。“别把妈想得那么脆弱,也别把妈想得那么不明理。”惠珍站起,走向沙发。罗平呆了般。

  “是我叫佩华找韩梅来的。她是个好女孩,明昌活着的时候,也一直这么说,只是我发现得比你们都晚。”

  罗平仍不敢置信的。

  “⼲嘛不说话?难道要妈向你道歉,道歉妈从前对韩梅的态度?”

  罗平感动的走向惠珍。“妈——,怎么你突然——,我不——,任何你不⾼兴的事我都不会去做——,怎么你…”

  惠珍望了眼罗平,挪开视线。“——任何你不⾼兴的事,妈也不愿意做。”惠珍向罗平笑笑。

  “跟韩梅约会,总不要妈替你安排吧!”

  罗平回过脸,眼里含着泪,嘴角浸着喜悦。

  “感动的掉眼泪呀!你突然这样改变——,我——,圣诞老人送礼物也没这样慷慨的——”

  罗平突然走到惠珍面前,喜极的提起惠珍的手。

  “妈,你自己发誓,我去找韩梅是被动的,我这一辈子已经打算不提韩梅了,是——是你让我,是你叫我去找她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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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梅故意不⾼兴的看宝儿。

  “宝儿,不是爱哭阿姨,是妈妈,院长是,如果你还是叫爱哭阿姨,以后就不准你去找爱哭阿姨。”

  宝儿有恃无恐的搂着美智。

  “我不怕,我不去找爱哭阿姨,爱哭阿姨会找我。”

  美智亲了亲宝儿。“宝儿,爱哭阿姨要回去照顾我那边的小朋友了。”

  “爱哭阿姨,我也要去。”

  “宝儿,如果你不改口喊爱哭阿姨,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让你见爱哭阿姨。”

  美智有些不舍的看着宝儿,柔声疼爱的:“宝儿,我是妈妈,不是爱哭阿姨,为什么你不肯喊我妈妈呢?”

  宝儿耍赖的手伸向美智。美智伸手,韩梅拦住宝儿,对美智示眼‮头摇‬,宝儿急得哭出来。

  门被推开,罗平出现,抱着宝儿的韩梅呆凝住,美智趁机抱着宝儿,悄悄推门离去,罗平动的盯着韩梅,韩梅有些无措的微低下脸。“我去过——,去过你家。”

  “我妈妈——,她要我来找你。”

  两人沉默的互望,多少的庒抑终于从彼此的目光流露出強烈的感情,搂抱,再也不是梦里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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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华整理菗屉,徐良宏推门进来,佩华懒得看良宏,继续整理东西。

  “佩华,你真的要辞职吗?”

  佩华拿起⽪包看也不看一眼良宏,往外走。

  良宏一把拉住佩华。“佩华——,那天那种情况——,我没办法。”

  “我怪你了吗?”佩华轻描淡写的:“我能谅解一个乐心助人的男人。”佩华低头望着良宏的手。“手可以放掉了吗?”

  “佩华——”良宏仍捉着佩华,脸上充満矛盾的歉意。“再给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你一点时间?”佩华冷笑。“再给你一点时间,等你告诉我,你徐良宏要选择的女人是伍培英还是黎佩华?”佩华不屑的拿掉良宏的手。

  “徐良宏,你把自己看得太有条件了吧!你拖拖拉拉的个,跟伍培英纠了那么多年,中间又失去了一个女朋友,我的青舂不但浪费在你⾝上,想听句难听的话吗?你不是个有魅力让女人留住的男人。”佩华说完掉头就走,徐良宏正想追上去,才走两步,他又矛盾,犹豫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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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梅略带‮愧羞‬地低着头,罗平喜悦中带点窘状。“我们——好像——,好像刚认识第一次约会的人,把——把脸抬起来嘛!般得我像做贼似的,浑⾝——我浑⾝都别扭——”

  韩梅微抬起脸。“我觉得我——像在做梦。”

  “我不是有情调的人,什么做梦的,这种话我搭不上腔,讲点——讲点实际的。”罗平吐了口烟,有点别扭。“譬如——,譬如什么时候结婚,是不是愿意跟我妈妈和小同一起住等等。”

  韩梅又羞煞的低下脸。“——当然要跟你妈妈住一起,而且——,而且——,我应该照顾小同,我有义务照顾小同一辈子。”

  罗平看了看韩梅,语气带点吊儿啷当:“我娶你,跟我妈奋斗那么久,不先照顾我,哦,小同摆第一位呀!我⽩辛苦了半天,未免太划不来了吧?”

  韩梅柔情地望着罗平。罗平弹弹烟。“算了,我不跟小孩计较,礼拜天到我家,跟我妈商量结婚的⽇子,我要尊重她。”

  韩梅略艰难的:“我——我可以——,能不能,育幼院的那几个孩子——,——我都带出感情了。能不能让我把那几个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再——”

  罗平又爱又无奈地:“我上辈子欠你债的,除了我妈,对谁我都拿不出这么多耐心,唉!好啦,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谁叫我自己,横的、竖的,样样看你顺眼。”

  罗平斜瞧韩梅。“小矮个子,小脸、小鼻子,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罗平笑笑,拉起韩梅的手。“你看,连双手都像发育不良的儿童,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我还掏心掏肺的爱你半死,上辈子我一定欠你的。”

  韩梅柔情的眼睛,掺着温暖的満⾜。罗平望了望韩梅一会儿,放下韩梅的手。“我送你回去吧,我还要赶去看看佩华。”

  “她怎么了?”

  “跟徐良宏分手了,就因为徐良宏冒充小強爸爸,她不要徐良宏了。”

  韩梅关切的:“我能跟你一起去看她吗?徐良宏——,小強知道良宏不是他爸爸吗?徐良宏拆穿这事了吗?”

  罗平不満的望韩梅。“喂!听你的口气,你关心的不是佩华,我看你还乐意徐良宏一辈子冒充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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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姐小‬,我就是为小強的事来,能帮我们家小強的只有你。”忆如开门见山的说:“韩‮姐小‬,所有的事你最了解,培英年轻时候不懂事,但已经错了,那个黎‮姐小‬——其实——,如果不是黎‮姐小‬,良宏本就是我们伍家的女婿。”

  忆如含着泪,提着韩梅的手。

  “韩‮姐小‬,只有你能帮我们家小強忙,我知道你疼小強。这几天良宏没来,我们已经找不出理由来骗这孩子了,——他连想念爸爸都是偷躲起来哭的。”

  韩梅同情的抚望忆如。“伍太太,我能帮什么忙吗?”

  忆如两手紧捉韩梅,哀求她:“韩‮姐小‬,求你看在小強的份上,看在那个懂事又可怜的孩子份上,你帮忙去跟良宏谈谈。”

  韩梅微愣。“我…?”

  忆如动地捉紧韩梅,泪溢。

  “求你一定要帮这个忙,培英说你是个善良有同情心的女孩,黎佩华已经不要良宏了,我们伍家不方便出面,你带过小強,你知道小強需要爸爸,良宏也是个软心肠的好人,我看得出来,良宏对我家培英跟小強都有感情,用你是小強保⺟的立场,让良宏回到小強⾝边。”

  忆如声哽泪盈的捂着脸。

  “——让小強能像正常的孩子,有爸爸,有妈妈。我们家——,什么都能给小強,——就是没办法给他一个爸爸。”

  “伍太太——,徐先生对伍‮姐小‬和小強真的有感情吗?”

  “你找良宏谈了你就会知道,你一定要帮这个忙,你一定要让良宏知道小強当真不能没有——,当真不能没有他。”

  忆如又泪涌,韩梅正开口,罗平车停出现,忆如见罗平,含着泪,匆忙的求望韩梅。

  “别说我来找你谈这件事,一切靠你帮忙了,千万不要说我来谈这件事。”

  罗平皱着眉望忆如背影。“她来⼲什么?”

  韩梅闪避地:“没什么,她是——”

  罗平目光严厉地盯着无措的韩梅。

  “不要对我说谎!她来⼲什么?”

  韩梅慌的说:“没——有,她只是——”两只手无措的绞在一起。

  罗平口气严肃地说:“你听好,我不准你滥用你的同情心,从现在起,爱心只能留着给我,清楚吗?”

  “嗯。”

  “好,我走了,记得!少管闲事,准备做我的乖媳妇,我妈叫你星期天来我家吃饭。”

  望着罗平的车走远,韩梅又匆匆出门。

  按了佩华的门,盘算着该如何开口,佩华却已替她开口了:“你来的目的,明⽩说好了。”

  “罗平说你和徐良宏分手了,你不爱——徐先生吗?”

  “这跟你来的目的有关系吗?”佩华弹弹烟,淡淡笑了。“你想确定我是否真和徐良宏分手,如果是的话,你希望徐良宏不是我要的男人——”

  韩梅犹豫地说:“黎‮姐小‬,你要讲真话,你曾帮过我很多,千万不要让我做错!”

  佩华不耐烦的说:“别讲得那么严重,我们都分手了,我还有事,不多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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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先生,如果真是黎‮姐小‬提出分手,双方觉得不合适,而你又对小強有感情,请看在可怜的孩子份上,原谅伍‮姐小‬,让小強有个健康的家。”韩梅看着表,焦急的说。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谈个结果,怎对伍太太代?中午还要去罗平那儿,现在都十二点半了。

  “给小強一个健康的家,我自己呢?现在虽不讲究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谁替我想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徐良宏悒悒的说。

  “小強需要你,伍‮姐小‬仍爱你,徐先生,为了小強,请你多考虑,我走了。”

  韩梅匆忙的走了,留下苦恼的徐良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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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珍忙碌的端着菜,喊罗平:“罗平,请韩梅坐呀!马上开饭了。”

  “你昨天找佩华做什么?今天一早就出去,现在都一点多了,⼲嘛去了?”

  “我跟徐良宏见面——跟黎‮姐小‬谈小強——”

  “你混帐!你是上帝呀!有权决定佩华的事?走!

  给我出去谈!”罗平拖着韩梅往外走。

  惠珍摆好了一桌菜,叫道:“罗平,菜都做好了,你带韩梅上哪儿?”只换得砰的一声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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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平在佩华的住处外等了好久,蹲在地上菗了好几烟。

  佩华一⾝亮丽的回来,満不在乎的说:“満地的烟蒂,谁扫呀!”

  罗平瞄一眼佩华,丢掉烟蒂问:“混到哪里去了?打扮得像棵圣诞树。”

  “进来呢?还是继续坐门?”

  进了门,罗平望着佩华。“你真的不在乎徐良宏?”

  “我在乎过他吗?”

  罗平斜着脸。“是谁告诉我,她完蛋了,她爱上徐良宏了?”

  “哦!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你也曾爱过我呀,一觉醒来,说变就变。”佩华没事般地取下耳环,拿在手上晃,晃的。“天下事都会变,历史会变,一个小小的感情,你以为是灌了⽔泥,钉在那儿凝固的吗?”

  “佩华,我倒真希望像你嘴巴说的,但,你自己清楚,你并没有不爱他,我——对你仍有一份关心,七、八年的感情,我伤害过你,我不希望另外一个男人再伤害你。”

  “你忘了我是何等人物?喂,我累了,你请回吧!”

  连推带揪的把罗平送出门,佩华洒脫的神情像变魔术般的不见了,她点了一烟。

  烟雾中,她慢慢吐出:“罗平,你离开找的伤痕,早就不留疤了。徐良宏他砍了我一刀,狠狠的一刀。”

  泪,使得烟雾中的影像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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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拿个脸盆。“妈妈,我要去爱哭阿姨那边,她要帮我‮澡洗‬。”

  “宝儿,不是爱哭阿姨,她是生你的妈妈!”

  “才不是呢!如果她是妈妈,应该像小強一样,也有一个爸爸,可是,没有哇!”

  韩梅突然叫住宝儿:“宝儿,不准去。”

  “为什么?”

  “你听好,你不叫院长,不叫爱哭阿姨妈妈,妈妈就不准你找她们。”

  “你是个坏妈妈,呜!呜!”

  美智不満的望着韩梅:“韩‮姐小‬,你真要这么做?”

  “你真要宝儿喊你一辈子爱哭阿姨?”

  “我不在乎!”美智‮议抗‬的大呼。

  “怎么回事,那么晚了,说话声音那么大——”院长披着⾐服进来。

  “妈,韩‮姐小‬不准宝儿见我,她说要宝儿弄清楚,但宝儿还是个孩子,我——我不能接受。”

  “院长,孩子我带了那么久,我有感情,也许,我没权利⼲涉!但我不希望我付出感情的孩子,心理不健康。”

  韩梅又把脸转向马美智。“马‮姐小‬,宝儿感情上认同你是她妈妈,而我必须让她清楚,她没有爸爸,很抱歉,我是她的保⺟,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美智,我赞成韩梅,而且很感她,要是宝儿真的向你要爸爸呢?”院长明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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