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目送这对奇葩⺟子下了楼，我略带歉意地看向面前的张培英：“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脏话…”
“没事，别忘了我是个律师，接触的人多了，比这更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听过。”张培英笑了笑道。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温和，显然一点也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我想起前阵子林与笙提醒我，要提防张培英的一幕，心里不由有点狐疑——要是连张培英都不算好人，那这世上恐怕就再也找不出什么好人来了…
“你在想什么？”张培英微笑着替我夹了一筷子红烧鱼“快点吃吧，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这里的鱼味道很不错，我一直不太爱喜
把鱼红烧这种做法，这一次却鬼使神差地多吃了几口。
“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张培英问。
我笑着头摇：“怎么会呢，我过得
好的，而且有了一份新工作。其实这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不一定能这么顺利地和夏明诺离婚。”
张培英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苏然，其实…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不用怕⿇烦什么的。我看过你的档案，对你的家庭情况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你这些年很不容易。”
他的语气非常认真，我听得心头一暖。
从来没有人说过我不容易，张培英算是头一个。
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我鼻尖居然有点酸，扪心自问，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变成満⾝是刺的刺猬，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没办法，这种感觉，不切⾝经历一遍真的很难体会。
我不想把气氛弄得太矫情，勉強扯着嘴角笑了笑：“放心吧，你这个朋友，我是
定了，以后⿇烦你的时候还多着呢，你别嫌我事多就好。”
“我要是嫌你事多，当初就不会接你的离婚案了。”他也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看着我道“苏然，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你现在离了婚，是个自由人了，什么时候打算找个另一半结束单⾝？”
我摇了头摇，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这得问我的另一半了，鬼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耸了耸肩。
“可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张培英挑眉指了指自己。
他挑眉的动作很滑稽，我有点被他逗笑，以为他纯粹是在开玩笑：“张大律师，你真会自黑，北市想嫁给你的女人要是全排成队，队伍没有一千米也有一百米吧？”
“你说的一定不是我，想嫁给我的女人别说一千个一百个，就连一个都没有。嫁给我需要具备很強的心理素质，还要做好万一离婚，会被我侵呑所有财产的思想准备。”张培英打趣道。
他是离婚律师，这工作听起来就有够悬的。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徐晓攸。
之前，徐晓攸没少在我面前提起张培英，显然是对他有些动心…
“我有个朋友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律师喜的类型，说起来，你们之前还见过一面。”我笑道。
张培英突然沉默了一下，我还以为他会拒绝，哪晓得他点了点头：“我有个朋友也不错，下次有机会可以叫上他们一起吃个饭。”
我分明是想撮合他和晓攸，他却不动声⾊地将话题转了个弯。
张培英的机智，让我佩服的。
他大概不想这么早结束单⾝，所以才会这样婉拒吧。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对了，我一直在想…你和林与笙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两个
格分明完全相反，居然也能成为朋友，真是奇怪的一件事。”
“我和林先生其实算不上朋友，他曾经是我的客户，我帮他处理过一些商品侵权方面的问题。不过，林先生这个人格虽然冷漠，为人却很不错，值得深。”张培英道。
林与笙为人不错，值得深？
好吧，恐怕很难有人对那座冰山做出这样的评价…
似乎很多人都只看到了林与笙冷冰冰的一面，张培英却是个例外。
“这里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要不要再叫几个点心？”他细心地问。
“不用了，好吃的。”我摇了头摇。
张培英和徐晓攸都是那种自带正能量的人，格开朗，很懂得关心人，我觉得他们两个其实有戏的，只不过张培英好像暂时没有女朋友的打算。
吃过饭，他把我送回了家。
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提着大包小包过来看我的徐晓攸。
“苏然？”晓攸很快看到了我，看见我⾝边的张培英时，怔了一下“张律师，你怎么也在？”
“我在商场偶然碰到了苏萸，就把她送回来了。”张培英道。
晓攸“哦”了一声，点头问：“那不如一起吃点宵夜吧？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呢。”
说着朝我挤了挤眼，那意思分明是要我帮她留下张培英。
我心领神会，朝张培英道：“张律师，来都来了，吃点宵夜再走也不迟。”
张培英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我们三个就一起进了小区。
这还是张培英头一次到我住的地方来，他打量小区四周的环境，道：“我一直听说这个地方环境不错，一年多以前就有想法买一套这里的房子，只是可惜小公寓早就已经卖完了，只剩下几个大户型，一两百平米的面积，一个人住太空
了。”
以他的工资，别说一两百平的大户型，就是别墅也负担得起，这一点，我和晓攸都是知道的。
晓攸赞同地点了点头：“还是小户型好，又能做单⾝公寓，又能当两口之家，我以后要是有钱了，一定要搬来住苏萸隔壁，争取把林与笙的那个房子给盘下来。”
“什么，林先生？”措不及防听见林与笙的名字，张培英有点诧异。
晓攸立刻停了下来没再说话，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懊恼自己说漏了嘴。
“我听说林先生变卖了房产，只留下了一间小公寓，难道那间公寓就在你的隔壁？”张培英接着问。
他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我点了点头，在这种事情上，我没必要骗他：“是，他现在是我邻居…”
“这…还真是凑巧。”张培英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笑得有点勉強。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好在电梯很快来了，回到公寓之后，我拿着食材进了厨房，晓攸在一旁帮忙，不好意思地朝我吐了吐⾆头：“苏然，实在对不起啊，我一下子说漏嘴了…”
她一向心直口快，从大学的时候起就是这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眼“你之前可从没和我这么见外过，我认识的那个女汉子哪里去了，难道一看到帅气的小鲜⾁就自动开启腼腆模式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会是那种只看脸的人吗？除了看脸，我还要看⾝材好吧？”晓攸也朝我翻了个⽩眼，眼底的舂心萌动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俩之间互相贫嘴已成习惯，不过这么多年来，我还没见晓攸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
“说实在的，张律师条件不错，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二十好几了却没女朋友，这还真是奇怪的…”她自顾自地喃喃了一句。
“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是一直忙于事业，没空谈恋爱呢？”我随口道。
“也许吧，要不是看他这人穿着打扮man的，我都要以为他是个同恋了。”晓攸一边说，一边将买来的食材一一洗好，放在了砧板上。
这半是打趣半是认真的话，令我险些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她不由嗔怪“张律师格那么好，为人又那么随和，和现在那些直男癌完全相反，我每次看到他，就忍不住觉得他有小受的倾向…”
自打有一次晓攸相亲的时候遇到了同恋，她就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趋势。
怪只怪那个男孩子长得太帅气，而晓攸又正好很好这一口，相处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对方的取向与自己截然不同，不过后来他们倒是鬼使神差成为了朋友。
也许是和晓攸这个腐女在一起待久了，听着她的话，我忍不住想起了林与笙。
张培英的格和林与笙截然相反，如果他是小受，那林与笙就是当之无愧的小攻了…
这么一想，我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晚上林与笙系着哆啦A梦浴巾的画面，不知为什么，突然有那么一点想笑。
就在这时候，厨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张培英的脑袋探了进来，脸上的温和的笑意：“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没…没什么。”晓攸怔了一下，随即连连摆手，结结巴巴道“张…张律师，你去客厅看电视吧，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张培英说着，看了一眼砧板上的食材，对我和晓攸略显古怪的反应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