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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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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侧妃指着云不悔,指尖因愤怒而颤抖“云不悔,你说有人陷害你,谁陷害你?你自己做了孽,还要冤枉旁人,岂有此理!”

  她跪在王爷⾝边,目光凄楚含泪“王爷,求您为我们做主,那也是您的孙子啊。”

  她的眼泪如雨在脸上坠落,楼嫣然也默默垂泪,程佑天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肩膀给予安慰,王妃拧着眉,李侧妃和⽟侧妃则是不说话,这么大一件事,她们不敢有言论。

  ⽟妩紧张得手心出了汗,云不悔目光诚恳地凝着王爷,不卑不亢,清澈如⽔,眉宇间露出正气和大气,无畏无惧,王爷愠怒。他认定云不悔有罪,如今见她傲气凌然,也只当她执不悔。

  程慕⽩在一旁沉默,西苑和东苑的矛盾本就深,出了这事,西苑定会把东苑往死里,他该如何给云不悔解围,云侧妃哭着说“王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嫣然失去孩子,⽟容还躺在上昏不醒,我们差点失去⽟容啊,您就不心疼吗?您就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

  程穆东站起来想说情,被⽟侧妃一把拉住,她轻轻‮头摇‬,用形说,不关你的事,坐下。

  程穆东愤愤不平坐下,李侧妃冷笑,⽟媚有些担心地看着跪着的云不悔,凭心而论,云不悔待她们几位小姑都是不错的,她是那么冰雪聪明,温和从容的人,⽟媚虽然讨厌过她,如今却没了反感,倒是真心当她是二嫂。

  王妃眯起眼睛,云不悔目光坚毅地看着王爷,那直的背脊似乎永远也弯不下去,楼嫣然泪眼婆娑地倒在程佑天怀里,这一切无声的指控让王爷左右为难,心生愤怒。

  感情上,他是不愿意相信云不悔做了如此天理不容之事,可铁证如山,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云不悔,她也有动机,楼嫣然失去孩子,她最得益。她又说不清楚究竟是何人陷害于她,他得给西苑一个代。一条人命,女儿昏不醒,他要给西苑一个代,然而…

  王爷看向王妃,王妃始终不言,王爷沉声问“云不悔,本王再问一次,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若是你知错能改,本王还能也从轻发落。”

  云不悔背脊直,沉声反问“我有错吗?”

  那一⾝硬骨铮铮,仿佛无人能折。

  “你!”王爷指着她,⾚红了眸,骤然一拍桌子“来人,传家法!”

  ⽟妩慌忙站起来,用手语和王爷求情,可王爷哪看得懂手语,沉怒的神⾊让⽟妩不敢再说什么,王妃和程慕⽩全程没说一句话,苏林没一会儿就把戒尺拿来。

  王爷手背青筋浮起“本王再问一次,认不认错。”

  “我有错吗?”云不悔冷笑反问。

  眼看戒尺就要打下来,楼嫣然跪下来,她刚小产,⾝体孱弱,刚一跪下就跌倒,程佑天慌忙半跪扶着她,楼嫣然満面泪痕,悲伤之⾊掩蔵不住“⽗王,我和不悔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我相信不悔并非有心,桃花粉和面粉颜⾊接近,或许不悔是拿错了,她并非有心,请⽗王手下留情…”

  她眼泪默默而流,益发凄然“此事,只怪嫣然命苦…”

  云侧妃怒不可遏,‮劲使‬蹬楼嫣然,程佑天没想到她这么宽容善良,对她又是怜惜又是敬佩,云不悔抿,她看向楼嫣然,她无法感动。真的,她无法把自己落难和楼嫣然求情连在一起,在云不悔的认知中,这是不可能,也不应该会出现的画面。

  两位媳妇的态度反差让王爷更觉得云不悔乖张不羁,楼嫣然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他用戒尺指着云不悔“你看看你大嫂,到了这份上还为你求情,而你呢?知错不改,执不悟,你怎么…如此顽劣。”

  他的口气是失望的“你⺟亲善良慈爱,你却工于心计,心狠手辣,到底是秀⽟离世得早,没把你教好。”

  “王爷!”云不悔沉了声音,目光冷厉地看向王爷,那骤然一喝,冰冷如冰渣子砸落下来,铿锵有力,本来紧绷的气氛被她突然拉倒极致,仿佛京戏中拔到最⾼的尖音,李侧妃和⽟侧妃脸⾊微微一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喝住王爷。

  王妃心知不好,慌忙向程慕⽩使眼⾊,程慕⽩半跪着,双手庒在她肩膀上,温暖的大手把云不悔脫口而出的话庒回了咽喉,跳跃在她眼中的怒火慢慢地平息。

  云不悔偏头看了程慕⽩一眼,她的丈夫神⾊温柔,目光温和,眼底有担忧,亦然有对她无尽的宠溺和爱护,甚至有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骄傲。

  她心中的怒火,如被⽔泼灭了。

  云不悔调配出自己最温和的声音“⽗王,此事尚且诸多疑点,您没彻查清楚就判定我的罪,本是您的过失,如今又把错误归结到我⺟亲⾝上。我自认无错,我⺟亲没必要为我承担任何骂名,哪怕我有错,那也是错在我,旁人莫要羞辱我⺟亲半句。逝者已矣,⽗王还是少提为好。”

  尽管云不悔已用自己最平和的声音为自己和⺟亲争辩,依然触怒了王爷,云侧妃借题发挥,哭得没完没了,咬定了云不悔是凶手,王爷怒起,挥起戒尺要便打向云不悔的背,一股温和的药香扑来,她被程慕⽩紧紧地抱在怀里,王爷已收了不少力度,可戒尺仍打在程慕⽩⾝上。

  “小⽩…”云不悔惊呼,程慕⽩微微弯了角,低声说没事,王妃倏然站起,走过里挡在程慕⽩和云不悔中间,怒目而视,王爷也没想到会打到程慕⽩。

  王妃说“王爷,此事还没查清楚,就此下定论,对不悔未免太不公平。”

  “姐姐,您偏心也别偏心得如此厉害,⽟容如今还没清醒,嫣然没了孩子,事事都指向云不悔,您说没查清楚,还哪儿不清楚?”云侧妃哭着问,音⾊很厉。

  王妃笑问“谁看见不悔下药了?你们谁看见了?”

  这一问,把众人问得哑口无言,王妃看向王爷“此事哪怕不是发生在不悔⾝上,我也会如此说,王爷,嫣然‮孕怀‬一事府中无人知晓,若是不悔知道,她早会告诉我。既然她不知道嫣然‮孕怀‬,她下桃花粉做什么?死不了人,如不悔所说,若是有心人要嫁祸于她而下桃花粉,您可真是冤枉了人。”

  “可是…”王爷指着云不悔…楼嫣然哭着说“⽗王,⺟亲,王妃,你们就不要为我争吵了,此事只能怪嫣然命苦。”

  王爷正要安慰她,王妃说“是,的确怪你命苦,有人要害不悔,却无心害了你,说到底是不悔害了你,殃及池鱼罢了。”

  楼嫣然一愣,云侧妃大怒“王妃姐姐,你怎么能如此颠倒是非?云不悔本就没法证明这事不是她做的。”

  王妃厉眸相对“你就能证明此事是不悔做的吗?”

  程穆东心中喝彩,王妃究竟是王妃,刚刚一言不发似乎看闹剧,一出声就震住所有人。

  的确,云不悔没法为自己开脫,可同样的,也没人能证明那就是云不悔做的。

  程佑天不満地看着王妃“王妃⺟亲,这件事摆在眼前,您为何如此庇护她?”

  “摆在眼前,什么摆在眼前,摆在你们眼前的是,不悔下药害了你们的孩子,摆在我面前的是,没人知道嫣然‮孕怀‬,有人要借这个机会陷害不悔,嫣然小产和不悔无关,你说什么摆在眼前了?”王妃厉声问。

  程佑天看向王爷,寻求一个说法,王爷被她们弄得头大“查,穆东,苏林,你们负责调查这件事,一定要查出真相来!”

  云侧妃厉声问“王爷,您就这样放过云不悔了?我的孙子,我的女儿就⽩⽩受罪了?”

  程慕⽩说“云姨娘,这件事尚未查清楚,也许本就不关不悔的事。”

  “怎么会不关她的事,梅花糕是她做的,不关她的事?”

  程穆东讶异地问“这梅花糕不是大嫂和二嫂一起做的吗?”

  云侧妃转头,狠狠地瞪了程穆东一眼,程穆东表情益发无辜。

  王妃对王爷沉声说“我相信不悔,我相信秀⽟的孩子,一定和秀⽟一样善良仁慈,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爷脸⾊微微一变。

  云侧妃不依不饶不肯饶了云不悔,硬要把罪名扯到他⾝上,为了平衡西苑的怨愤,王爷罚云不悔门外跪一个时辰,等这件事查清楚真相再发落。

  梅花糕的确是云不悔和楼嫣然一起做的,如今出了事,哪怕不是云不悔,她也要负上责任的,跪一个时辰,她倒是没说什么,程慕⽩陪着她一起跪在烈⽇下。

  “小⽩…”云不悔微笑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罚跪,经验十⾜,不会有事,您这⾝子板就别逞強了,起来吧,回去休息,一个时辰后帮我‮摩按‬膝盖呗。”

  “我陪你!”程慕⽩说,目光温和“事出突然,我也无法为你说什么,总要陪着你。”

  “小⽩…”云不悔心中有酸有甜,说实话,她是了藌的甜,他能和她患难与共,她自然是开心,然而,她同时也心疼,不忍他跪在烈⽇下。

  王妃走到他们面前,居⾼临下,云不悔这心就更噗通跳了,仿佛她抢了人家儿子拉着一起受罪,王妃轻哼一声“跪就跪吧,要是病了,我让不悔每⽇都跪两时辰。”

  程慕⽩这一听,慌忙站起,态度端正,表情诚恳“⺟亲,我就逗着不悔玩儿呢,没想着跪。”

  云不悔低头,掩饰角的笑意,王妃说“一会儿到我房里来。”

  “是!”…

  云不悔庆幸,已快傍晚,光虽‮烈猛‬,却不毒辣,晒着不觉得疼,只是膝盖在冰冷的青石地上难熬,灵心、灵溪随程慕⽩一起到王妃屋里,冰月陪着云不悔,两人研究着厨房的细节问题,始终摸不着头绪。

  谁做的是,她们用排除法,唯独剩下楼嫣然和吉祥,她们都有时间,因为有一段时间只有楼嫣然和秋霜、吉祥在厨房,虽然时间不多,可这段时间,⾜够她们弄手脚。

  若是一起合谋,那楼嫣然的演技是太好了。

  云不悔倏然灵光一闪,对了,她领着冰月出去的时候,楼嫣然和秋霜也出来片刻,那时候厨房就吉祥一个人,接着楼嫣然和秋霜又进去,她们一刻钟后也进去。

  云不悔分析出三种情况,一是楼嫣然和秋霜趁着吉祥不注意进了桃花粉,二是吉祥在没人在的时候了桃花粉进去,三是她们三人都有份。

  总之,此事是离不开西苑的人,除非当时还有到过厨房。

  冰月不爱做这些事,不是在生火就在外面坐着聊天,若是有人来她也是知道的,厨房就她们几人,所以就她们几人有嫌疑…

  “‮姐小‬,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奇怪了。如果真是她们,她们有病啊,自己害了孩子。”冰月说,有些许不解“你说呢?”

  “如果连楼嫣然都不知道自己‮孕怀‬呢?”云不悔反问。

  冰月说“不能吧。”

  “为何不能?”

  “‮姐小‬,我们不是见秋霜去买药吗?那是有利于‮孕怀‬的药,可想而知,表四‮姐小‬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孩子,她一定很关心自己的⾝体,两个月亏⽔没来,她怎么可能不关心呢,这说不过去吧。”冰月直言说道。

  云不悔想了想,是的,楼嫣然如此关心孩子,若说她不知道,的确说不过去。

  那就剩下吉祥了。

  可云侧妃为何要下桃花粉害人?就为了嫁祸她,嫁祸她能有什么好处,用桃花粉?怎么不用砒霜啊,此事真的处处透出诡异。

  云不悔在脑海里再做了一次推演,如果楼嫣然没小产,府中出了这么一个意外,她大可以用拿错了桃花粉为理由推了,又没闹出人命,想来王爷也不会太追究。

  如此一来^

  云不悔眉梢一挑,有人是故意针对孩子的。

  一个时辰,跪在太落山,今晚府中是没人能吃一个香甜的晚膳,云不悔跪⾜了一个时辰,冰月扶起她,人跪得久了,四肢也无力,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华灯初上,一路走到王妃的住处,云不悔心中都充満了忐忑。王妃早就命人准备了晚膳,⽟致刚回来,神⾊疲倦,什么都不想管,蒙头就睡了。没来一起用膳,王妃、程慕⽩和⽟妩都在,她一坐下,程慕⽩就贴心为她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満桌的菜肴,几乎都是她爱吃了。

  可她没什么胃口,王妃说“吃点吧,有事也填肚子再说。”

  云不悔点头,乖顺地用膳,用了膳,菊青和竹青撤了菜肴,灵溪去泡茶,王妃让⽟妩先回去休息,她找云不悔和程慕⽩私下谈这件事。

  王妃也没绕弯子“不悔,这事怎么看?”

  “⺟亲,我觉得一开始我的猜测就错误,下桃花粉的人,针对孩子的,并非为了陷害我。”云不悔跪在太下把事情重新想了一遍,此刻也重复了一遍,她觉得这个猜测还是最合理的。

  王妃问程慕⽩“你的意思呢?”

  “我同意不悔所说。”

  王妃抿,她一早就这么想了,可不能在大厅说出来,免得打草惊蛇,王妃端着茶饮了一口“楼嫣然‮孕怀‬一事,谁知道?”

  “此事恐怕要问她。”云不悔说道。

  程慕⽩说“如今大嫂没了孩子,正记恨我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定是认定了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这件事恐怕要棘手。”王妃说道,她看向云不悔,云不悔慌忙说,真不是他做的,王妃也相信,此事非云不悔所为,可她相信没用。

  “⺟亲,这件事若和西苑的人脫不开关系,有可能和北苑的人有关。”程慕⽩沉声说道。

  “你说什么?”

  程慕⽩看了云不悔一眼,侧耳听四下无人,他说道“⺟亲,早年府中几位姨娘和您都接二连三的小产,您可有想过原因?”

  “不是意外吗?”王妃惊疑,骤然心口一沉“不是意外?”

  程慕⽩摇‮头摇‬“并非意外,儿子去年让荆南查了旧事,云姨娘有一次流产和李姨娘一次小产都和北苑有关,儿子大胆猜测,孩子莫名流失和北苑都脫不了关系。”

  王妃无法相信程慕⽩的理论,⽟侧妃那么温柔可人,怎么会…

  “你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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