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刀来剑往

　　田妙雯的上衣下摆遮住了小天的动作，小天抓住两片，强忍肋下传来的针扎般的痛楚，恶狠狠地报复着，咬牙切齿地想：“这小丫头片，还真不愧是王主簿的外甥女，跟王主簿一个德，面上和和气气，背后下绊使招。

　　老背着你，不托你的股托哪里，当我希罕摸你的尊？哟！还别说，捏着舒服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叫你装蒜！我叫你装蒜！我捏！我捏！我捏捏捏…”

　　田妙霁什么时候受过如此暴的对待，股都被捏得麻了，痛得她眸泪光朦胧。她咬紧了牙关，一边用力还击，死命地掐小天的肋下软，一边暗暗发狠：“这个无之徒，竟敢如此辱我！我定要把你千刀万剐！”

　　前方就到了山下，有几个捕快正牵着众人的马匹等在那里，赵远止步回身，笑道：“大人，让这位田姑娘上马…”

　　赵远一扭头看到小天脸色，不由吓了一跳，失声道：“你怎么了？”就见小天面孔扭曲，双目瞪得溜圆，额头冷汗涔涔，好象见到了杀父仇人。小天咬牙切齿地道：“没什么，身弱，有点儿…累！”

　　田妙雯的手指从小天肋下徐徐撤出，感激地道：“大人，真是辛苦你了。”

　　小天肋下火辣辣的，强忍痛楚，道：“没什么，我扶姑娘上马吧，呃，姑娘会骑马吧？”

　　田妙雯柔柔怯怯地答道：“奴家会骑马，不过…一向骑的都是太平马。这马…不野吧？”

　　小天心暗骂：“我呸！哪匹马有你野。”脸上却笑得无比灿烂，道：“怎么会呢，县衙的马情都温顺的很。”

　　小天背着田妙雯走到马前，把她轻轻放到地上。很殷勤地扶着她的手臂，单膝一屈，让田妙雯踏着他的大腿站上去，田妙霁踩着小天的大腿，扶住马鞍翻上身去。

　　小天笑道：“好啦，咱们也上马，回城！”

　　众人纷纷走向自己马匹，小赵的尸体也被人搭上马背，小天走向自己那匹马，绕到田妙雯所骑骏马马股处时。手连鞘的单刀突然向上一挑，飞快地刺了一下那匹马的菊花。小天这一下动作极其敏捷，随即收刀，从容地走向自己的马。

　　田妙雯所骑那匹马要害被袭，惊得希发聿聿一声长嘶，发足就向前奔去，众人见状惊呼不已，却见那位看起来娇怯怯弱不风的田大姑娘猛地一勒马缰，双腿用力挟住马背。虽然一足崴伤，使不得力，骑术竟也高明之极，那马只奔出不足二十丈。便服服贴贴地停了下来。

　　小天摸了摸鼻，佯装无事地翻身上马，待他驰到田妙雯身边，田妙雯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道：“心狭隘。有仇必报，你是不是男人？”

　　小天眉头轻佻地一挑，道：“我是不是男人。要试过了才知道。姑娘你想试试么？”

　　田妙雯神色一冷，道：“这笔帐，我早晚要跟你算个清楚。”

　　小天大声道：“什么？你要设宴相谢，哎呀，田姑娘你太客气了。这是某份内之事嘛，不过…我也很久没跟王主簿小聚了，正好登门拜访，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啊。”

　　赵远、周班头等人策马走近，听到小天这番话，赵远笑道：“典史负美下山，田姑娘摆酒相酬，当真是一段佳话呀。”

　　田妙雯瞪着眼前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突然笑了，美似一朵山茶花，着阳光灿然绽放。

　　小天促狭地向她眨了眨眼睛，微笑着一提马缰冲向前去，田妙雯盯着他的背影，脸上笑容依旧，眸却倏然掠过一抹冷冷的杀气。

　　王主簿此时刚刚赶回葫县，到县衙二堂见过花晴风，花晴风一见王主簿，忙放下茶盏，面春风地上来，关切地问道：“王主簿回来了啊，你那四夫人，病体可已痊愈？”

　　王主簿拱手谢道：“承蒙大人动问，下官那妾室已经痊愈了。”

　　花晴风道：“哦…，那可真可惜。”

　　王主簿道：“嗯？哼！”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曾几何时，这个乌县令居然也敢调侃他了。王主簿忍了忍心头恶气，故作不曾听清，说道：“听说在县尊大人的鼎力支持下，典史高山取水，解决了高李两寨的争端，真是可喜可贺呀。”

　　花晴风笑地道：“好说。我等身为一方父母官，理应为百姓解危除厄嘛。这件事，本官已呈送铜仁府并报送朝廷了。可惜王主簿你当时不在葫县，本县想在功劳簿上添你一笔，却也无从下笔呀。”

　　王主簿含笑道：“下官于此事并未出什么力，不敢贪功啊。对了，下官听说，大人您去大峡谷亲自主持调水仪式，结果一阵大风吹来，卷走了大人的头顶乌纱？”

　　花晴风睨着他道：“怎么？”

　　王主簿道：“大风卷走乌纱，这可不吉利啊。下官听说铜仁县的飞山庙灵验的，大人有时间不妨去拜拜，去一去晦气。”

　　当初花晴风的夫人苏雅就是听说飞山太公灵验无比，想去飞山庙拜神求，结果被齐木派人假扮山贼掳走，当时齐木只是为了以此挟迫花晴风就范，对苏雅倒没有侵犯凌辱之举。

　　但苏雅被那些“山贼”亢了一一夜，直到花晴风忍气声地向齐木低头服软，这才得以放回，民间便有许多传言，说苏雅已经被‘山贼’凌辱，县尊大人的头巾已经绿油油的了。

　　如今王主簿怪气地一番调侃，花晴风的脸登时就黑了，可这种事越描越黑，再说王主簿只字未提当初这桩丑事，他岂能自揭其短，只得冷冷一晒，道：“不语。怪力神，王主簿也是儒教弟，怎么信这些东西？”

　　王主簿道：“老朽年轻的时候，那是生冷不忌啊。临到老来，却是越来越敬畏鬼神了。老朽还听说，驿路上刚刚发生了一桩大案？此事若解决不好，与大人你不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么。”

　　花晴风淡淡地道：“贵州治安不靖，一向如此。如今只是一个商贾被劫，又非朝廷物资被劫，算什么了不起的大案了。朝廷纵有责斥。也不会为此拿下本官吧？”

　　王主簿嘿嘿一笑，道：“县尊大人你有所不知，你可知那被绑为票的林员外是什么人？”

　　花晴风乜着他道：“难道不是商贾？”

　　王主簿捻着胡须，慢地道：“商贾自在是商贾，可他还是铜仁张知府的岳父！”

　　花晴风一呆，略显紧张地道：“你说什么？”

　　王主簿道：“林路尧的长女是张知府最宠爱的小妾，林路尧是张知府的老丈人，下官这么说，大人你明白了么？”

　　花晴风一听。顿时呆若木。王主簿见花晴风又进入了“痴呆”境界，不微微一笑，拱手道：“下官告退。”

　　王主簿离开许久，花晴风才大梦初醒般召人来问：“典史回来了么？”

　　那衙差答道：“大老爷。典史大人前往案发地勘察，尚未归来。”

　　花晴风沉声道：“等典史回来，立即传他来见！”

　　那衙差答应一声正要退下，花晴风又道：“请徐县丞来一趟。”

　　等那衙差退下。花晴风就在二堂里忧心忡忡地踱起步来，他没想到一个商贾居然能和张知府牵上关系。想是因为女儿给人作妾不甚光彩，所以从不张扬。

　　林员外在他辖内出了事。如果他不能救出林员外，只要林员外的女儿给张知府吹吹枕头风，他的可就真难过了。朝廷对他这几年的差使本来就不满意，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么？

　　王主薄呛了花知县几句，得意洋洋地赶回自己的府邸，远远就见一大票人站在他的府邸门口，王主簿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策马上前。

　　小天正要叩门，忽见王主簿策马而来，不由欣然笑道：“啊！王主簿，下官正要登门拜访呢。”

　　王主簿翻身下马，看了一眼小天带来的那一大帮人，疑惑地道：“典史，带这么多人到我府上做甚？”

　　小天还未及回答，田妙雯已然扶着门柱扬声唤道：“舅舅，是我来了。”

　　王主簿一抬头，讶然道：“啊？啊！乖甥女儿，你怎么来了？你…你这是…”

　　王主簿到田妙雯面前，见她衣衫不整的样，不由惊讶地站住。

　　“舅舅…”

　　田妙雯扑到王主簿怀里，哽咽地道：“舅舅，人家从贵赶来看你，谁知半途遇到山贼，险些被他们抓走呢，人家好怕…”田妙雯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似的噼呖啪啦地掉下来。

　　王主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啦好啦，这不是没事嘛，不要再哭了。你这孩，道路不靖，还赶这么远的路，事先也不知会我一声，快别哭了，叫人家笑话。”

　　田妙霁擦着眼泪点点头，小天见状，对王主簿道：“王大人，令甥女受惊不小，脚还受了伤，你们甥舅重逢，某此时打扰，未免不近人情。只是此案还牵涉到林员外被绑票一事，不能不问，明我再登门拜访吧。”

　　小天带人告辞，那小赵的尸体若是抬进王家也不妥当，便抬去县衙忤作房暂时安置。王主簿谢过小天，搀着田妙雯走进府门，大门一关，王主簿就放开田妙雯，冷然问道：“你是谁？”

　　田妙雯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悲苦无助的模样却顷刻不见，她一只脚虚点着地面，依旧站得优雅笔直，慢条斯理地答道：“我姓田，自号怜姬，相信王主簿听说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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