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火车风波
山上常年冰寒积雪,山下却四季如,一片生机,张天夺和黎香两人一边欣赏着怡人的风景,一边商量着如何去暹罗。
按照张天夺的意思,他们须得先坐火车辗转到广州,再坐轮船经由海路抵达暹罗港口,这一过程大概要两个月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火车上面。
计划是不错,但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时值天下大,烽火四起,各地军阀为争夺地盘,不断发动战争,以致于百姓落失所,家破人亡。
一些势微的小军阀为求自保,封锁一方要道,更有大军阀掌控一方,自号为王,向过往行人商客强行索取过路费,有些小百姓和小商人不起那宰人的过路费,往往会铤而走险,寻小道而过之,这种行为不被发现倒也罢了,一旦被军阀手下的士兵发现,轻则钱财散尽,重则身首异处。
张天夺和黎香第一次坐火车便掉进火坑里,这趟火车自山西出发,终点为北京,仅是两省相隔,火车却在半路上停了不下数十次,每一次停下都有身穿制服肩背械的武装人员上车向乘客索取保安费,但有拒缴者,一律拖下车当场毙,杀儆猴。
张天夺一开始不想多事,毕竟在这世当中这样的事情的太多了,只凭他一人也无力改变,可当这些跟贼匪一样的军兵越发肆无忌惮的时,他忍不住了。
这一天,火车刚进入江西不久,便被一支装备良的武装人员拦了下来。
通常在半路上拦下火车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小军阀势力,这些小势力大多只有百十来人,顶天也就几百人,可就是这些人,一狠起来连火车都敢炸掉。
乘客的心随着火车的停下,再次紧绷起来。
“都他娘的不许动!”一个五大三的大汉一上车便起背后的支,指着乘客大吼大叫道。
大汉后头陆续又上来十几个手持械的人,他们利索的分成几对人马,向各节车厢走去,边走边嚷嚷:“都他妈识相点,每人十块保安费,你,就是你,看啥看,他娘的还不快把安保费出来?”
上来的人大多着本地方言,大多乘客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意思却都看明白了。
有些乘客胆子小,见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没数数拿出多少钱,一股脑将身上所有财物掏了出来。
张天夺和黎香就在这节车厢的末座,一眼瞥见有个大汉向他们走来,张天夺低声问道:“咱们还有多少钱?”
“不多了,买了船票,勉勉强强能到暹罗。”
两人离开天门堡的时候,二老特别关注,比其他弟子多送了数倍盘,这笔盘别说到暹罗,就是到洋鬼子的地盘转转也是绰绰有余的,可这一路下来他们已经被勒索了数十次,偌大的一笔盘,已经所剩无几了。
前面那么多次勒索都能忍下来,也不妨多上这一次,一咬牙,张天夺沉声道:“给他们吧,剩下的路程咱们节约点,总能到达暹罗!”
黎香这一路对张天夺是言听计从,她也明白非常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身上掏出一块手绢,里面包着两人剩下的盘,数出十块银元,没等将剩下的盘收好,一个脸胡渣子的大汉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黎香手中的钱抢了过去。
“干什么?”张天夺一把抓住那大汉的手腕,没想到大汉反应倒是快,在张天夺抓住他手腕的同时,他掏出间的手,顶在张天夺脑袋上。
以张天夺现在的修为,手这种玩意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冷笑道:“不是说十块吗?”
大汉也是冷笑道:“大爷数三声,不放手大爷便毙了你!”
张天夺冷眼扫了一下车厢里的武装人员,正算计着如何解决这些人,黎香却悄悄推了他大腿一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心里的怒火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张天夺一再,好不容易才将怒火了下去,也不见他如何出手,那大汉手中的银元无端消失了一大半,只剩下十块银光闪闪的银元。
“就十块,爱要不要!”
眼见张天夺神色不动就拿走了其他银元,大汉心里一咯噔,知道碰上硬茬子了,也没敢在纠下去,转身向一人走去。
那人歪戴着一顶军帽,脸上带着一副洋墨镜,军衣半敞,站在车厢正中,一只脚抖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个地痞氓出身的货。
也不知大汉跟他说了什么,那人脸色一沉,拨开大汉,一摇一晃的向张天夺二人走来。
“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来人话刚说一半,便被张天夺身边的黎香吸引住了目光。
黎香在外通常蒙着脸,这次也不例外,虽然外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可她那杨柳细的身材和白皙若雪的皮肤却每每令人想入非非。
这个地痞氓样的人显然也被黎香的身材所吸引,他擦了擦挂在嘴角的哈喇子,咽了咽口水笑道:“呦,这小妞不错啊,还蒙着脸,嘿嘿,长啥样啊?”
说着伸手就想去揭黎香脸上的蒙布。
张天夺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以忍受对方的勒索,却无法忍受对方对黎香的不敬。
“找死!”一声怒喝,张天夺身影陡然一散,那人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耳处突然传来“啪”一声震响,下一刻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反了反了,来人啊,给老子弊了这杂!”大汉一眼瞧见队长被张天夺一掌打的七窍血而亡,吓得他大声吼叫起来。
既已出手,就要斩草除,张天夺回头向黎香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化作一道黑影向大汉扑去。
“啪啪啪…”响不断,车厢里一阵大,就在乘客惊恐的目光中,那一个个武装人员有如风中败柳般跌倒在地。
当最后一个武装人员被张天夺一掌震碎心脉后,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
“快快快,有人造反,快!”火车外响起一片喧哗声,想是这伙人的援兵,张天夺和黎香对视一眼,双双从窗口跳了下去。
外头是十几个手持支的武装人员,见到有人从火车上跳出来,二话不说举就。
张天夺闪过几颗子弹,对黎香道:“师姐,找地方躲起来!”
说罢,他人影一虚,眨眼间便扑入了那伙武装人员之中。
张天夺从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一次也真发了狠,也不管是谁,一近身便是一掌,那些武装人员对付老百姓行,可对上张天夺可就倒了霉了。
“啊!他在这,开开!”
“他娘的,跑哪去了?啊!”“在你后面!”
“别慌,把他围起来!”
“你他娘别挡道!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不到片刻功夫,这股武装人员便已尽数躺在地上。
“呸…”吐了口唾沫,张天夺拍拍手向黎香走来。
“师姐…”
“小心!”黎香突然惊叫一声,一把推开张天夺,甩手一扔,一声惨叫响了起来。
张天夺猛地回头看去,原来是个漏网之鱼举着手对准了自己后背,被黎香抛出一枚暗器打碎了脑门。
“师姐,你这是?”张天夺很是诧异,没想到黎香还有这种本事。
黎香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手中抛了抛,有些得意道:“这叫天散手,是你离开山那几个月婆婆教我的。”
张天夺闻言一笑,婆婆教的本事肯定不简单,自己倒是小瞧了黎香,还以为她还是那个在义庄的她。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杀了这么多人,张天夺知道惹下了大麻烦,当下也不敢再逗留下来,带着黎香急急离开了火车,进入一旁的山林之中。
张天夺猜错了,他惹下的不是大麻烦,而是天大的麻烦。
任家镇是一个人口过万的小城镇,此镇两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半年前,这里还是个太平小镇,百姓生活虽然苦了点,却也相安无事。可自从袁世凯百皇帝梦碎之后,任家镇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
杜常威原本是袁世凯手下北洋军中一名默默无闻的军团长,袁世凯宣布取消帝制后,他煽动几百名手下,带着大量军火叛逃至江西任家镇,占据此地自称为王,半年来疯狂剥削当地百姓,更肆无忌惮抢掠过往火车商旅,危害一方。
仗着任家镇的天险地利,他也不怕南方政府或是北洋军对他进行清剿,半年来醉生梦死,奢华无度。
除了天险掩护,杜常威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靠山,那就是任家镇左侧山脉上的通神庄!
自从他占地称王后,便与通神庄结下盟约,两边互不侵犯,每个月杜常威都会提供一半财物孝敬通神庄,通神庄也不推,有多少收多少,不时还帮杜常威打退对头,可谓是狼狈为。
“什么?老六被人干掉了?”任家镇一豪宅里,杜常威正冲着一名手下发火:“他娘的,谁这么大胆敢动老子的人?你说,对方到底什么来头?来了多少人?”
这名手下唯唯诺诺道:“报…报告大帅,对方是一男一女,目前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据乘客说,那一男一女眨眼间便将六队长一众人杀死,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