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王照魂镜

　　我姥爷虽然继承了祖上相面和相物的本事，不大不小算个先生。 早年也参加过抗，解放后就在警局工作，一直从事的都是刑侦类的工作。

　　这副骨架子。摆在任何人面前，都未必能在一时之间看穿他的身份。

　　我姥爷在看到那副穿着笔西装的白骨的时候，那么一个严谨谨慎的人，会直接默认尸骨的身份。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口咬定，是我爸所为，那是需要强大的察力，和观察能力的。

　　就连我也是蹲下来，看到了袖扣，才确定了这具尸身的身份。因为我大舅是商界名，他的衣服多的我都数不过来，我和他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从衣着根本就没有办法猜测出尸体的身份。

　　但是袖扣是比较名贵的东西，我大舅经常戴的也就是那么两三对。所以还是比较容易辨认的。这么名贵的袖扣，我爸穷困潦倒之下，居然没有拿走，这一点让我有些想不通。

　　我把尸身上的手肘轻轻的移动了一下，问我姥爷：“您看。红宝石袖扣都还在呢。我爸现在穷的叮当响，如果是他干的。那为什么不拿走袖扣呢？这袖扣卖了，能值个十几万吧？我爸可不是做贼心虚的人，他当初要我命，换圆圆还的时候可没心虚过。”

　　“对…这确实是说不通！所以…琼儿，你实话告诉我，昨天晚上，你的背包里丢没丢东西。”他从间的眼镜袋里拿出来折叠的老花镜，放在了鼻梁上，仔细的去检查袖扣。“如果你丢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么也许我们就知道他为什么不稀罕袖扣带给他的金钱惑了。”

　　他这么问我，我也不好继续瞒着他了“用来装圆圆的瓷娃娃不见了，不过…不过圆圆和我是有契约在的，她没法背叛我，换一个主人生存下去。”

　　我姥爷的手指停在尸身西装上的弹孔的位置摸了很久，才解开西装的衣扣，然后从骨头的隙当中抠出了一枚白色的椭圆形的子弹。

　　或者说是白色绘金子弹，十分的奢华。

　　白色的弹头我观察了一下，感觉像是宝石之类的材质，上面的描金也都是货真价实的。但是这种都观赏的子弹。没有什么实质的杀伤力。

　　卡在了白骨的夹间，绝对不是致命伤，杀了我大舅的是这颗老榕。

　　子弹是我爸那把打出的子弹，我没有了记忆，并没有见过我爸玩过这。这是在我爷爷那里看到的，他一直都收藏在柜子里，有时候还拿出来把玩。

　　是我爷爷告诉的我，这是我爸以前的藏品，我才会认得出来。我想应该是我爷爷把给了我爸，我爸连给圆圆买药的钱都没有了。

　　他在穷困潦倒之下，居然没有把子弹卖了，而是拿去杀人。

　　我真是越想越不明白了，沉思的看着我姥爷手里的子弹，甚至有些怀疑整件事情会不会不是我爸干的。

　　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制造出这样的惊天大阴谋吗？

　　“你还记得五鬼运财，所需要的东西吗？”我姥爷把子弹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又仔细的检查尸骨。

　　他和寻常的老人还是不同的，没有抚尸痛哭，而是理性的做着检查，搜集着证据和线索。他给尸身做完了检查，就开始在口袋里翻找。

　　听了我姥爷的问题，我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我当然知道啊，需要五个至亲之人的鬼魂，加以炼化。炼化了之后，五只亲人的鬼魂就会供其驱策，在把鬼魂放在回魂娃娃当中，在家里摆出这种的风水格局就好了。

　　忽然间，我就反应过来了。

　　圆圆的妈，我，我爷爷，圆圆，最后是我。

　　我知道我爸为什么会拿走装着圆圆魂魄的瓷娃娃了，他是要圆圆成为他五鬼运财局里的一颗棋子，可他是那么疼爱圆圆啊。

　　我看着我那沉稳的姥爷，完全不能接受的退后了几步，紧紧的抓住玄青的手掌，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他…他那么疼爱圆圆。我都嫉妒她，他怎么会伤害圆圆呢？”

　　感受着玄青掌心带来的力量，我的心才稍稍有些镇定，好像漏了半拍的心跳频率才稳定下来。

　　我姥爷扶了扶眼镜，冷傲的就抬起头来，他的脸色没有往日对我的慈祥，格外的严厉“我比你更了解王明德，你失忆了，根本不会记得他当初为了要钱，绑架了你之后，差点杀了你。他恨你，就是因为你当年不配合他，所以他没有拿到钱。”

　　我看着我姥爷这个样子，是有几分害怕的，他严厉的时候，真的有几分吓人。我低下了头，低声狡辩了一句：“我…我并不是袒护他，姥爷，我只是…说说疑点而已。”

　　“曾老，我有一句话，想问你。这尸身，是…是令郎吗？我看着他好像是中了蛊毒，所以身上的皮才会都没有了。”苗寨的寨主了一句进来，他沉着面容，在林子里着烟。太阳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显得比刚睡醒那会儿要精神多了。

　　我姥爷检查尸身口袋的动作停了一下，只在口袋中搜出了一串钥匙，还有一受了的烟。

　　这些都被他放进了自己口袋里，他拔出和我一起买的藏刀来，一点点的砍掉住尸身的枝蔓，停顿的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是…还是我让他来滇南的边界的，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我当初太急于求成了，让他跟在王明德身边，才会害了他的性命…”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

　　我看着苗寨寨主特意去挖我姥爷的伤口，心里面很不痛快，但是却找不到理由阻止。我下意识的就搂住玄青的肢，玄青抚摸着我的后脑勺，我小声的说道：“我是我爸下一个目标，我…”

　　“也许…他的目标是龙轩。”玄青的声音当中带着十足十的冷厉，在我抬头之际，发现他的笑容很冷，也很毒。

　　龙轩，是我和玄青的孩子，一个还没断的孩子。那孩子还在四九城郊，由槐花婆婆照顾，应该是受不到任何伤害的。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一把就把玄青推开了，用质问的眼光看他，低了声音和他争执“你…难道你把他带来了？他现在在哪里！”

　　“槐花一路都跟着我们，宝贝，孩子不能离我太远。我身份特殊…他不在我身边，很容易被人找准机会下手的。”玄青见我怒了，便语气温和的和我解释。

　　我现在恨不得就把玄青给踹死，声音从牙里挤出来“那你就别跟来啊，你跟来做什么？我们宝宝在这里有多危险，你是脑残还是智障啊…”这时候苗寨寨主和我姥爷对话的声音，打断了我对玄青如同母狮子一样的暴怒“曾老爷子，您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王明德干的？您想啊，我们的东西，是真的被猴子咬过，抓过，那都不是人类能留下的痕迹。我向您老人家还是放宽心，别去想那么多。”

　　我姥爷把尸骨上的绕的枝蔓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皱紧了眉头“那老赵你觉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苗寨的寨主笑了一下，才说道“我就觉得只是巧合，长臂黑猿来偷走了瓷娃娃还有望远镜回去当宝贝，并没有别的用意。这具尸骨死了有个把月了吧，而我们东西被翻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玄青他主动搂住我的肩膀，对苗寨寨主笑了笑“下对于蛊术精通，但是听过上古时候传下阿里的相物的本领吗？”

　　“曾老会的不就是相物吗？还当我不知道吗？”苗寨寨主显的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本来是对玄青咬牙切齿的，每个母亲对孩子，那都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我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玄青对我们这一行人来说的重要。

　　如果没有玄青跟着，我们早就死了。

　　我想明白这点，就没跟玄青怄气，靠着他的膛接着玄青的话“姥爷，我觉得，也许我爸他和猴子一伙儿的。您不是说过，如果相物之术登峰造极，是可以驱策牲畜动物的吗？我记得您说过，清末的时候流行的“造畜教”就有这个本事。”

　　我努力的回忆以前看过的书籍的内容，我记忆力很好，但是看得书太多太杂，必须在脑子里检索才能想起来一部分的内容。

　　我姥爷听到这里眉头越皱越紧，他没有立刻接话。

　　道理口头上很容易说通，但是事实逻辑却是不通，我爸怎么会相物之术？他离开我们之前，只是个小小的语翻译，现在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的见多识广，脑袋的阴谋诡计。

　　我姥爷刚一把尸身背到肩上，就被玄青走过去卸了下来。

　　“姥爷，我来背吧。”玄青说完，伸手敏捷的就背起了我大舅的尸身。的确，背尸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老爷子做呢？玄青没有主动去背，我也会去背的。

　　天上的头，已经升的很高了。

　　我们这一行人在这里耽搁了很久，虽然还没有讨论出结果来，但是已经是背上了行囊，继续往苗寨的方向走。

　　我一路上默默的牵着玄青身上的衣角，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虽然担心他，但是脑子里却像的是别的事。

　　如果真的是我爸杀了我大舅，又和猴子合谋来偷走装圆圆鬼魂的瓷娃娃，那我爸爸他为什么要杀我舅啊。

　　我舅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

　　还是因为，他有别的目的？

　　“累吗？要不，我来背吧？”我看着玄青冒出细汗的额头，有些心疼，终于和玄青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笑了笑，眼睛里面有一丝狡黠“宝贝，你不生我把宝宝带来的气啦？”

　　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被骗了，他表现出来的虚弱都是装的。可我只是冷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不生气了，当然不生气了。孩子留在四九城，也未必安全。”

　　苗寨距离这里其实并不远，稍微加快了脚步就到了。

　　一路上还能遇到很多上山砍柴，或者采药的苗人，他们见到苗寨寨主都显得十分的尊敬和热情。

　　进到寨子里面的，我才注意到，寨主把我们请来的原因。

　　几乎每隔一段路，都能看到有人在抱着罐子哭，罐子里的是蛊，蛊就跟他们的朋友一样，死了自然要哭。

　　寨中的蛊，急速的死亡，而且查不到原因。

　　而且最近还有很多人，在江边取水的时候，被食人鱼拉进水里面啃成了白骨。食人鱼打捞上来，极为的凶猛，到了陆地上居然会长出四足来。

　　反正，关于食人鱼的传说，非常夸张，什么样儿的都有。

　　我听听嘛，也并不是全信，跟着寨主就进到了一所石屋之中。石屋里有水缸，缸中游着几只的五鲳鱼，奇丑无比，就跟剧毒的癞蛤蟆似的。

　　屋里还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一个女人。

　　女人并不漂亮，却很热情，笑意盎然的邀请我们进来。他们家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可以看出来其实寨主在苗寨里的生活还是简单朴素的。女场何弟。

　　并不像是在四九城里似的，总和一些权贵打交道。

　　那女人是寨主的子，她进来看到玄青背了个白骨进来，虽然脸上表情有些害怕，但是却没有太夸张，只是小心翼翼的让玄青把尸骨放在门外头。

　　大家围坐在桌子旁边，一人先坐下来喝了一杯茶。

　　女人出去叫人，好像是要把知情的苗人都叫进来，让他们来说。因为这里面男尊女卑的观念还是比较强的，她是女之辈，说的话并不可信。

　　我姥爷从羊衫里拿出了镜子，镜子上泥被羊衫蹭掉了差不多了。我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小心的清洗了一下铜镜。

　　水里的五彩鲳鱼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食人鱼，只是这时候很安静，也没有因为我舀了一瓢水而突然乍起。

　　铜镜的背面被洗干净，是一幅山海图。

　　图中有山峦，也有海，明月当空，一个有鱼尾的人从水里面钻出来，嘴里吐出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明珠。

　　这个估计是远古的传说，上面的海纹极为的优美。

　　只是海纹的镜背，不应该配的是云纹的花边吗？居然是莲纹的，而且莲花和莲子熔炼打制的也极为的精美，栩栩如生。

　　这样我就更好奇，镜面照人，是不是和现代的镜子一样好用。

　　用羊衫擦拭了镜面之后，我的脸映入了镜中，眉心处居然被照出了黑气来。稍一拿远，我全身上下，分成了十块的块，每一块的块都是不同的眼色。

　　玄青忽然就站起来，走到我身后，然后笑了笑“宝贝，捡到宝了，这个是周王照魂镜，听说能照出人的灵魂。你看你的三魂七魄，都被照在了里面。”

　　周王照魂镜！

　　我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镜中是找不到屋子里其他的东西的，好像是只能找到灵魂一般。

　　但是…

　　但是找到我侧面的苗寨寨主的时候，居然…然是坐着两个人，在他的身里居然还有一个白衣翩翩，气宇轩昂的少年！